第30节:三棵青春树(30) 原上犁地的,有妇女和小娃提个小笼子打算去拾麦穗儿的,见了面,熟识的 也只 简单地打个招呼,便都忙各自的活路去了。狗蛋气咻咻地走着,金娃脚下快 速动 着,觉着在自家地里割麦,那一颗颗黄澄澄的麦粒儿,那扎手的麦芒怒张的 麦穗 儿,都是自家的,归了自己的,很贵重,这会儿给别人割,就没有这番心思 了。 朝河滩走了一段长路,到了徐家地边头,金娃认得这儿离前些日子和茂才说 话的地儿不远,便向狗蛋说:“茂才在城里,这会儿可坐在凉房底下受活呢!” 狗蛋好像看不上金娃的愚鲁,有点恼丧地说:“各走各的路,各活各的人, 管它呢!” 在平常时候,金娃就会和狗蛋顶嘴了,会“粮子、粮子”地喊叫开了,这会 儿跟在大怪、二怪身后给徐家割麦,挣人家的钱,心里便实实在在,显得正 经了 ,不再吭声,只是心里想:“当相公,扛短工,都捏在人家手心里,怕不能 想咋 就咋,随随便便的了……” 太阳升起多半竿子高了,晒在身上,热辣辣的。嘴角一圈胡楂的大怪指着一 片黄灿灿的麦子说:“就是这儿了!”金娃和狗蛋便顺从地从小路走进去, 知道 这就是徐家同别人家的地界,地边头还有细细一条水渠,是用来浇地的,自 家哪 有这么好的地呢!金娃不说话,自动和狗蛋拉开距离,弯下腰割起来。那镰 刃子 砍到麦根处,嚓嚓地响,麦秆带着凉风刷刷地倒下来,齐齐地落在左脚的脚 面上 。一做活,金娃便觉得胳膊腿儿都灵活得很,那劲儿便嗖嗖地使出来了。左 脚前 边麦子拥了一堆了,便抓起一把麦秆儿,挽成一个“腰”,拦腰把麦子捆成 麦个 子,再一看,狗蛋已经割到前边去了,身后是一大片空地。正割得起劲,猛 听见 还圪蹴在后边挥动麦镰的大怪喊着他俩:“哎,哎,麦茬子留得高了……” 金娃和狗蛋停下来,直起腰看去,果然割过的地方麦茬就是留高了,毛茸茸 、乱糟糟一大片,再看人家大怪、二怪割过的地方麦茬留得低,地上也不抛 撒, 干净得多了。狗蛋便说金娃:“你失急慌忙啥哩,看割成啥了!” 金娃笑了:“粮子,胡搅蛮缠!是你在前边,还是我在前边?我光顾着撵你 了——” 大怪在后头说:“算了,算了,人不亲行亲,都是给主家做活哩,圪蹴下割 ,圪蹴下割!” 没胡子的二怪咧开嘴笑着骂:“俩小崽娃子!” 金娃和狗蛋便只好圪蹴下来,把镰架子放低,顺地皮一镰一镰割去,果真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