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三棵青春树(50) “能咋?就是前清时候省城南院的巡抚嘛,官大得很哩。” “比徐家巷的产业大?”金娃结结巴巴地问。 “咋比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大慢慢朝前挪着脚步,“辛凤川当年就 是个呼卢子,谁也看不到眼里!” 这可真是金娃闻所未闻的事情,只听见大说得兴起,滔滔不绝,仿佛是自家 门里值得夸耀的往事:“辛凤川家里有啥产业?没有,地都卖光了,全靠耍 钱过 活呢。实在混不下去了,跑到省城吃粮当兵去了。” “当粮子了?”金娃吃了一惊。 “对,当粮子了。那时候,还留长辫子哩,不过是新军,戴制帽,穿洋制服 ,拿的快枪。不要看辛凤川是咱农村人,一天爱耍钱,其实头脑灵活,会结 交人 ,又入了帮会,成了会首,你看世事怪不?” “怪。” “怪的还在后头哩。反正那年,革命党联结帮会,鼓动新军,闹了兵变,杀 进省城,攻破满城,旗人死的死,跑的跑……世事成了革命党的,辛凤川当 了革 命的都督了……一个呼卢子,能当大官,比徐南岳的官还大,你说这怪不?” “真真的怪。”金娃惊诧地说。 “辛凤川当革命党的都督,四乡八镇都轰动了,再也不说呼卢子的事了,只 说人家辛家祖坟风水好,埋的正对南山的垭口。后来,辛凤川带的兵,坐骡 子拉 的蓝布轿车,前呼后拥回辛村祭祖。四乡八镇的人都拥到辛村去了,想看辛 凤川 ,好多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都想去看辛凤川长的啥模样。辛凤川祭祖一 毕, 听说乡党们都想看他。那人豪爽,气魄大,二话不说,跑到场边头,站上碾 盘, 站得高高的,手叉着腰,脸朝四方一转,大声吼叫:‘乡亲们来了,要看辛 凤川 ,大家看真了,我就是辛凤川,好好看……’这么一呼喊,满场的人都悄悄 地不 言语了,都被镇住了,都看成瓜娃了……你说,怪不?” 金娃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故事,听得发愣。 “辛凤川祭完祖,到他外爷家去看,你想他外爷家沾亲带故的人多了,谁不 光彩呢!都忙着准备吃的、坐的,跑前跑后,忙得脚不沾地。可到临了,寻 不着 他舅了,再找也不知钻到啥窟窿里去了……你估摸为啥?” 金娃脑子再灵活,也想不出为啥,只好摇头:“不知道。” “是这样,他舅在辛凤川耍钱的时候,一天到晚寻他,嫌他不守本分,不在 地里下苦,把地和庄基都输得卖了。他舅手提一根? 头把,撵着打他,说是 替死 了的姐和姐夫收拾他,就当他们没这个儿,他舅没这个外甥。这一回,辛凤 川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