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温暖(1) 第三章温暖 走到大院门口,米店的伙计便止住了脚步,娴熟地把肩上那袋十公斤重的米 扑地卸在了地上。 池清惊诧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就送到这里啦!”伙计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小矮个,长得很敦实,一咧嘴露 出黄黄的牙齿,笑起来感觉很不正经。 “不是说好送到家里的吗?” 那伙计急着去赶麻将场子,拍了拍手上的灰,神色很不耐,“这不是已经送 到你家了嘛!走进去能有多远!” 池清只恨自己刚才太大意,连路费都在米店一并给了,不仅气恼地道:“你 们讲不讲信用啊?” 伙计的眼珠子在她身上滴溜溜转了几圈,最后停留在她胸脯上,笑得有些淫 邪,“要我送进去也行啊!不过你得让我摸一把!” 池清气得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着骂道:“无耻!” “哈!你一个小寡妇,背地里也不知道干了多少龌龊事,还跟我装什么清高!” “你滚!”池清忍无可忍,朝他低喝了一声。 “不愿意拉倒!”伙计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池清努力把眼泪忍回去,俯下身,试了试米袋的重量,很沉,她只能挨着地 面将它往前一点一点地挪。 才把它扒拉进大门,身后就传来汽车尖锐的鸣笛声,紧接着是马达熄灭和泊 车的响动,她没有理会,兀自努力移动着米袋。 “阿姨!”耳边突然传来思桐娇脆的一声叫喊。 池清很意外,直起腰向后望去,果然看见打扮得像只花蝴蝶一般的思桐正朝 自己奔来,当然,她的身后还有言笑晏晏的单斌。 走到近前,单斌不由分说就把那袋米扛到自己肩上,同时取笑起池清来, “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真是不自量力啊!” 池清勉强笑了笑,因为他的到来和帮助,抑郁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还愣着干什么,给带个路吧!”单斌朝她扬眉。 池清忙牵住思桐的小手,走到前面去,思桐肩上还背着个小书包,一蹦一跳 的甚是欢快。 池清搞不懂单斌为什么会带着女儿在这个周日的傍晚找上门来,但是回头看 看单斌歪着脖子扛米袋的模样,她没太好意思在路上详细追问。而且,这些年来, 她习惯了等待,等别人开口,等别人告诉她,等别人先要求。 单斌还是第一次走近这个从外面看起来显得有些岌岌可危的院子,以往他都 只在院门口匆匆一瞥。走在布满青苔的石砖小径上,触目所及都是老旧房子的破 落样儿,他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某种异样的感觉。 池清的家是个类似于筒子间的地方,且只有一层,四四方方的,位于整个院 子最毗邻外墙的地方,里面粗陋地被隔成了几个小单间,勉强分出厨房、洗浴间、 客厅和一间小小的卧室。 家具和摆设都不多,好在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倒也不至于显得太过寒酸。 果果正在客厅间的桌子上翻一本画册,听到母亲回来抬起头,很惊异地看见 母亲竟然拉着思桐跨进屋来。 “果果,看看谁来了?”池清笑吟吟地和他打招呼。 “池果果!”思桐却早先一步发出喊声,咯咯笑着扑过去跟果果拥抱。 单斌瞅准了一个米缸样的摆设,走上前把米袋卸下来,同时揭开盖子,果然 看到里面薄薄的一层剩米。 “那我就给倒进去啦?”单斌大声询问。 “哎,好!”池清忙着给思桐挪椅子,匆匆回了一句。 一通忙碌之后,单斌双手叉腰立在整个房子的中央,池清正在给他倒水。 “你这儿真干净啊!” 池清很感激他对室内的粗陋避而不提。 “真是不好意思,家里没别的好招待的,只有白开水。”她把一杯兑得不冷 不热的白水送到他手上。 单斌接过,善解人意地一笑,“这个好啊,这个健康!” 他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然后把杯子放到桌上,用手指蹭了蹭鼻梁,“今天来 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