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忘记 “哎呀,兰蓝你个瓜娃子,顾远这大蟋蟀你可得好好把握了。严防死守是硬道 理,啧啧,你是没看到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女人……”和合嗑瓜子嗑得兴起,跟寝 室里的同学摆龙门阵。 兰蓝赶紧的给她递了杯白开水,让她缓缓,这个北方女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上气不接下气。 “切,你以为人人都学你一样淡定啊……”和合喝了口水,咋呼“靠,居然给 我递白开水,换换,赶紧的,我可不学你是修行的。” 兰蓝就不明白了,她只不过喝口白开水咋就成修行的呢? 12岁以前,她喜欢酸酸甜甜的橘子汽水,年龄稍大,喜欢刺激的碳酸饮料,也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长到这一小把年纪,居然爱上了白开水。无色无味透明液体, 最纯净的水,也是最易染脏最没节操的东西,什么都能掺和。 “顾远又搅起什么大事了?”兰蓝问和合,头都不抬。 和合咋呼,“哎同学,你好歹得表现点求知欲啊!怪没成就感的。” 兰蓝无法,配上星星眼:“顾远出新闻呢?” 和合没好气,黑洞眼一枚,“外院一枝花当众表白,遭拒。”言简意赅地很, 不添油加醋一番很不像她以往的风格啊!不过又不是捕风捉影的娱乐狗仔,法律讲 究证据,。 和合就纳闷了,“你说顾远这是怎么啦,虽然你个法学一枝花长在高山之巅, 他攀登地霎是辛苦,这外院一枝花也不错啊。盘正条顺的,垂涎该极品的人海了去 ……你丫个祸害怎么就这么难搞定,老实交代,您到底看上了谁啊啊啊……” 兰蓝一笑,“您老可得注意了,我对你上心很久了,小心为妙啊啊啊……” “靠,损害我名誉权,你丫皮痒了……”抄起胸前的抱枕扔过去。 手机响了,也没跟她们继续贫。 ---“顾远。什么事?” ---“哦,晚上有课,去不了。” ---“周末?也挺忙的。” ---“什么时候不忙?这个,不好说……” ---“嗯,到时联系。”兰蓝挂了电话,看到众女鄙视的眼神,哀嚎。得, 冒犯她们了。 顾远头一年填了北方的高校,后来说不满意,复读一年最后人品爆发考上兰蓝 的学校,南方的。柏君在北方那所全国闻名的高校叱咤风云,当年班上其他的同学 都在往社会精英层靠近,唔,她一个人偏安一隅,压力很大啊。 她曾经独身去过丽江,那里有一家很别致的馆子,桌椅板凳还有地板都是核桃 木,质地坚硬花纹漂亮,屋内的装潢简洁明快线条流畅,主人是个极有意思的人, 可爱的大男孩,早早辍学了,令人想不到的是他信佛。 信仰是种稀缺的资源,有太多的人蝇营狗苟,最后忘了到底真正需要什么。 兰蓝在那本留言薄上写了一句话,“既若无像,何必不忘。” 所以,只有先自己对自己好,上帝才会对你好。她都忘了好些事,上帝也该遗 忘了,至于答应了某人的诺言,大家都忘了吧! 柏君曾在国庆节飞到南方,执着地要个说法。兰蓝看着他,突然觉得索然。 “北方不适合我,我估计吃不惯那边的食物,水土不服。”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什么叫瞎掰,看兰蓝就知道了。她还以为是原始社会呐, 吃不惯食物,也亏得她想出这样蹩脚的借口。 “不试试怎么知道?”柏君生气,这个人,就这么安静地站着,说气死人的话, 偏偏你还不能把她怎么着! “不用试,我就是知道。”兰蓝杠上了,知道他大老远的飞过来不容易,更没 个好脸色。“你快走吧,XX说你们学校你们专业不是有很多实验要做吗?”他们班 有很多同学在那个都市,偶尔挂Q 也会谈到各自的近况。兰蓝知道他的优秀,他一 直就是那样,即使上了大学,照样光彩夺目。 他们曾经合作过一个比赛,是文艺比赛,还是在上初中。他们老师没法子了, 让兰蓝上去朗诵诗歌,打算混过去得了,学校硬性规定每个班必须出节目。他们班 的人才倒是多,只不过都不屑于上去现,那思想前卫的…… 兰蓝懒得很,找了泰戈尔的诗应付差事。 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ByTiger世上最远的距离泰戈尔 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 isnotthewayfrombirthtotheend. itiswhenisitnearyou thatyoudon‘tunderstandiloveyou.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 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 isnotthatyou‘renotsureiloveyou. Itiswhenmyloveisbewilderingthesoul butican ‘tspeakitout.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 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 isnotthatican ‘tsayiloveyou. itisafterlookingintomyheart ican‘tchangemylove.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 只能深埋心底 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 isnotthati‘mlovingyou. itisinourlove wearekeepingbetweenthedistance.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 isnotthedistanceacrossus. itiswhenwe‘rebreakingthroughtheway wedenytheexistanceoflove.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 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 So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 isnotintwodistanttrees. itisthesamerootedbranches can ‘tenjoytheco -existance.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 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So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 isnotinthebeingsepearatedbranches. itisintheblinkingstars theycan ‘tburnthelight.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 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So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 isnottheburningstars. itisafterthelight theycan ‘tbeseenfromafar.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 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So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 isnotthelightthatisfadingaway. itisthecoincidenceofus isnotsupposedforthelove.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遇便 注定无法相聚 Sothemostdistantwayintheworld isthelovebetweenthefishandbird. oneisflyingatthesky, theotherislookinguponintothesea.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 , 一个却深潜海底内容太前卫了,只不过因为是名家之作,没有遭禁。不过令她意 想不到的是,柏君居然主动提出伴奏。没吃过猪肉好歹看过猪跑,那样的娴熟,没 有多年的基本功夫是弹出不来的。 那样的人,怎么不会大放异彩,怎么可能不成为人中龙凤? “机票给你,我对这儿不熟,也就不带你玩了。以后有机会跟团过来,才不至 于无聊。”兰蓝中肯建议。 “兰蓝,你就得瑟吧你,看我求不求你。”最后果然没求,思虑着她真可能不 愿去北方,两地来往得更频繁。兰蓝冲他吼,“你钱多得烧得慌啊,机票不费钱啊。” 她也终于知道营生的困苦。 她打工,兼职,顾远来了后,那个人到哪儿都能交到一大帮朋友。没几个月功 夫,给她找了份翻译工作,薪酬不菲,而且工作量比较合理。 兰蓝也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翻译,对这份工作分外珍惜。好歹这是一份出 卖脑力的兼职。 不过也只吼过一次,以后柏君过来她都一概不见,渐渐地磨光了他来的毅力。 顾远她也想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她没别的意思,见到过去的熟人难为情罢了。 奈何这人手段太高,知道先从敌人内部瓦解顽固分子,先把寝室里那几个给收买了。 请客吃饭兼出卖皮相,把她们给哄得,只骂兰蓝不是人。 “你们误会了,顾远怎么会看得上我,要在一起早成了,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兰蓝摊手,她也觉得可能性不太大。 顾远什么人啊,小毛孩的时候身边女生一大堆,艳丽的,清纯脱俗的,诗书才 女型的,她们若是见到顾远经历过的那些美女,估计就没啥好臆测的呢! 胃口都给养叼了。 “兰蓝,你又关机!”顾远总算是逮住她了,这丫头没事老关机,他要是打通 了那肯定是当日幸运女神光顾。 “额,太闹腾。”兰蓝无所谓地笑,“你想撺掇我干嘛,有工作留下,请吃饭 另找MM。” “你丫个没良心的,就这么对待老同学啊……” “嘿,别介,你现在是我师弟,记住身份看清现实了啊。”兰蓝找准机会打击 他,屡试不爽。 “身为学姐,照顾师弟是理所应当的,这餐饭你请定了。”顾远阴笑。 兰蓝怎么着也没想到顾远大蛇随棍上,敲竹杠来了。也对,这厮现在学金融的, 深交所沪交所都开了账户,男人都喜欢以金钱标榜自己的能力。英雄莫论出处,只 要钞票无数。 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对着他老子的路虎坐骑忿忿地无知少年。 人现在研究K 线图的,关心国内外时政大事,任何细致入微的波动都让他思考 半天,难怪脑子磨滑灵光了。智商啊智商…… 兰蓝假假地说,“随便点,别客气。” 这厮笑得意味不明,最后果然不客气,宰了她几张粉红钞票。不当家不知柴米 油盐贵,不自己赚钱花着没感觉,那都是她熬夜的翻译稿费啊…… “还是你出钱,我请客吧!”兰蓝嘿嘿傻笑。 “你那闪闪发亮,矜持高贵的红心呢?”顾远可劲儿损她。 “那个,我要是一个人闪闪发亮,街道路灯不就没它啥事了吗?水电总局要找 我麻烦的。”歪理,她还一本正经的很。 兰蓝笑嘻嘻地跟顾远有一句没一句,顾远的兴致很高,给他讲讲趣闻,带味儿 的笑话,生猛得很。上天有好生之德,但也告诫过众人一句话,“乐极生悲否极泰 来”。 迎面而来的是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五官精致身材颀长,像是漫画中走出来的人。 兰蓝拉着顾远的袖子,从旋转门右侧急匆匆地走开,如避蛇蝎。 旋转门左侧的人揽着位出挑的金发女郎,亲密无间,只有眼角余光不放过那个 逃跑的身影,如影随形,比啐了毒的冷箭还让人恐惧。 “你到底怎么呢?”顾远扯住她,他的观察力已经达到非人的境界。 “吃得撑死了,我不陪你啦,以后有事去找你的解语花,别拿老同学开涮。” 兰蓝闷闷地说。 顾远生气了,“你就那么确定不是你在那我开涮?”什么时候,顾远也有了凌 厉的一面,或者他一直都有这一面,只是未曾在她面前表现过?他们那么高深,岂 是她能读懂的? “是,我就是拿你开涮,玩& 弄你,你想怎么着?”兰蓝口不择言,太想气走 他。 “兰蓝,我告诉你,你别不知好歹,我现在让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要是 那天受不了你了,也就是我彻底不喜欢你的时候了。”顾远被他气得失了心神,狠 狠道。 “说吧,你哪天忍受不了?”兰蓝跟他比嗓门,吼。 “我哪天都忍受得了!” 天下太平,一叶落而知秋。 完了完了,怎么就说出来了呢?顾远绷着脸,那些失措后的慌乱,掩盖在冰冷 的面具后。 兰蓝拦了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往后很长的日子,兰蓝都择着路线走,避开得很成功。 周末被同学拉着逛奢侈品店,那丫的败金女也是烧钱的主。那些名牌不是人人 都可以穿的,无关价格,主要是挑战你的气质。 居移体,养移气,气质太需要环境的潜移默化。她帮同学拎包,提出中肯的意 见,虽然寥寥数语,但都能切中要害,怎么看都不像是穿打折衣服的人。 “天,兰蓝,你这眼光,神准。” 兰蓝笑,再不多言。 同学试了双小皮靴,款式别致做工精良颜色地道,无奈码子太小,塞不进去。 撇到兰蓝的那双小脚,怂恿她,“兰蓝,试试,你肯定能穿,要是能穿我给你买了。 怎么着都不能眼看美鞋流失在外人手里。” “天底下好看的那么多,总不能你都买了吧。”兰蓝试着说服同学,实用就好, 无所谓那么多讲究。 “靠,不行,你穿着铁定好看。”同学伸手去拿,半路被人截住,是个金发女 郎。 “Beautiful.”美女发出一声感叹。 兰蓝循声望去,美女俊男的搭配,可是再美丽又如何?干卿何事? 有些情绪她不想遮掩,有些人不想遇见。 “这是我们先看中的!”兰蓝的同学争论,不愿屈服。 对面男子淡淡道:“你穿不上。”还用下巴点了点她的38号的脚。同学最恨别 人说她脚大,气一上来,说,“谁说是我穿的,是我身边这位小姐选的。” 男子倒是不说话了,看了兰蓝一眼,表情漠然。 同学催促兰蓝,“兰蓝,试穿一下。”这已经不是买不买的较量,她想从气势 上打败对手,虽然他的气场强大到她有些畏惧。 兰蓝漠然,别人当枪使的滋味不怎么好受,不过怎么都不能让同学受委屈。他 是成心找她茬的。 36的码子,穿在兰蓝脚上刚好合适,那样小巧的脚掌,美得惑人。 兰蓝试穿后对同学说,“太紧了,不舒服,咯得脚后跟疼得慌。”脱了鞋摆放 在架子上,等同学付衣服前后。 刚要走出店门,店员叫住她,“小姐请留步,刚才那位先生说把这双鞋送给小 姐。”说完不无艳羡地看着她,那样俊美的人,而且是拥有贵宾卡的人。 兰蓝忍住摔了鞋的冲动,和颜悦色道,“我穿着不合脚,这双鞋你们继续留在 店里卖吧。” “那位先生说了,要是不合脚,您一定要选一双合脚的,不然……” 肯定被威胁了,兰蓝暴走,忍住骂三字经的冲动,他还真是出息了啊。 兰蓝的同学虽然疑惑那个男人无缘无故送鞋给她,但,兰蓝明显脸色不好看, 很生气的模样,或许这是不适合探究的隐秘。谁人没有秘密?谁人没有烂在心底的 尘事?也就只是极其自然地挽了她的手臂,假装对此不感兴趣,没心没肺地快活自 得。 兰蓝自叹修炼的功力不够火候,好端端一位双十年华的妙龄女郎,已经一般不 轻易动怒,今儿却为那个人动了情绪,不该的啊! 11月11号,光棍节。疯狂的校友举办了一个大型活动,名曰买卖奴隶。单身的 男生把自己“卖给”一个女生,光棍节这天全程陪护她,成与不成,都看你这一天 的表现了。至于二十四小时之外的特殊感情,自己看着办吧!标语很怂恿人,“是 男人,就把自己卖出去吧!” 此话一出,两条腿的男的无不奋起,一时间学校里的粉红色泡泡无数,稀奇古 怪匪夷所思的搭讪方式接二连三地冒出来,比如,某男从地上捡起一砖头,屁颠屁 颠地跑上去问一位MM,“同学,这块砖头是你掉的吗?”这个男的比较不幸,他问 谁不好,偏偏冒犯了和合,豪放女一发威,“去死!”六寸高跟鞋,直挺挺地踹上 了男生的腿。她和合看上去是那种随身携带砖头的变态么? “哎哟,和合,你这可是不锈钢做的鞋跟儿啊,女人,你真狠!”兰蓝唏嘘, 语气里不乏看好戏的调侃。 和合一个眼风扫过来,淡淡说,“你就自求多福吧,姐妹儿不陪你啦!” 兰蓝傻眼,这个女的……不过被踹的那男生也起了火气,被踢得龇牙咧嘴,正 儿八经追上去了。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和合呀…… 和合日后的确和这位脑袋不正常的男生修成正果,可是未来太远,眼下的状况 更让人头疼。不知兰蓝做得什么孽,她一直算着路线,该避开的都避开了,奈何今 日又碰到? “顾远,好久不见。”女孩讪讪地笑。 “也还好,一个半月而已。”顾远漫不经心地说,看到兰蓝的黑眼珠滴溜溜地 转,估摸着又在寻思个借口离开,“很忙?”不如顺了她的意。 兰蓝一个怔楞,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加之顾远乱七八糟的一通胡言乱语,弄得 她现在无法正视。 只要顾远的那句“喜欢你”的话不说出口,兰蓝终究是有条退路,“如果你不 说,我又怎能知道?”她能以此赖皮,可是他说了,不是爱,只说是喜欢,带着从 十二岁到二十岁的所有心醉与情感,只说喜欢不谈爱,她能怎么回应? 拒绝?他们是朋友,是同学,是知己,在陌生的地方,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照 顾,潜意识里不就是仗着他可能喜欢你!可是真的去接受……其实没法接受,他们 以朋友开始,以朋友相待,最好以朋友之名终此一生。 兰蓝别的本事没有,问题摆在那里,知道是问题却解决不了,唯有把头缩进乌 龟壳里,惹不起总归是躲得起,难不成连躲都不行了? “不是特别忙,居然碰到你,好巧。” 兰蓝的话讲出去了没人接茬,有些冷场。“唔,你把自己卖出去了没?”兰蓝 找话题,跟他开玩笑。 “你准备买?” 顾远不答反问,直接切中要害。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兰蓝领悟,她在 口头上恐怕是占不了什么便宜,就挂了免战牌。 “关于买卖双方的协议达成问题,等我回去写个分析报告,再和你协商吧!我 要去听场演讲,有无兴趣?”兰蓝眨眼,本来是无心之举,那妩媚一笑牵起了唇边 的酒窝,波纹扩散,晃荡进顾远的心里。 顾远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刚好有空。”有什么空啊,他这段日子忙飞了,才 没时间来管兰蓝,看她那别扭样儿,真以为自个儿成功躲过叫“顾远”的人!懒得 拆穿她。 报告厅人满为患,过道上挤满了学生,里里外外被围得水泄不通。 演讲的人芝兰玉树,高大如乔木,面孔俊朗,迷倒一大片心怀美梦的少女,声 音磁性悦耳,逻辑缜密,怎么看都是人中龙凤,且气质高雅翩翩公子,极品! 兰蓝看着台上的人,先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然后“巧遇”并且送 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心呢?文征同学! 和合只说一个杰出青年来校演讲,兰蓝当时脑袋短路搭错了线,没具体问清此 人的身家背景,姓甚名谁。兰蓝云里雾里,坠入九虚太空之境,混不觉周遭气场的 变化。 “第三排最左边的女生。”众人跟随话语的指引,极有默契地去寻找目标人物。 兰蓝的感觉神经末梢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那些堪比探照灯的窥测视线,很不自在, 不自觉地拉了拉身边顾远的袖子,“他们干嘛?” 顾远还没来得及回答,台上的文征说话了,“第三排最左边的女生,请到台上 来。” 兰蓝真想一头撞死得了,她坐边上规矩得很,啥事都没犯,凭什么老天爷看她 不过眼要给一顿罪来让她受?他文征又想怎么着?“顾远,我们走吧!” 可是晚了一步,文征就站在她的面前挡了她的去路。前排坐着几位校领导,据 说这位公子爷所在的集团在学校设立了教育基金,每年给学校捐赠了相当可观数额 的粉红色钞票。 文征瞄了一眼他们相握在一起的手,本来是兰蓝拎着顾远的袖子,顾远当机立 断反手握紧了兰蓝的手,再不让她挣开。文征笑容满面,“这位同学,恭喜,你被 抽中可以到我公司来进行假期实习。”,语调柔和,笑意却未达眼底。 兰蓝半天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文征的那张脸那么生硬且强行摆到了自己面前, 谈不上陌生,可是他那森然冷凛的假笑却是从骨子里熟悉。 众目睽睽,况且是同学和师长的注视,兰蓝不得不低了头,盯着地面,“谢谢, 只是我不打算假期实习,请把这个难得的机会给其他同学吧!”是个人都愿意在那 样的国际性大公司里实习,切身感受企业文化和公司的运营方式,近距离学习最顶 尖的人才的工作方式,相信同学们也不会反对她让出这个名额的。 无意间地一瞥,看到文征的无名指上套了颗戒指,璀璨夺目,难掩光华。 话已至此,文征何时受过拒绝,更何况像兰蓝这般当众给他难堪?好在领导反 应快,说这位同学品学兼优,已经准备考研,不想实习也是正常的云云。兰蓝品学 兼优倒是不假,只不过领导大人日理万机,怎么会真正晓得事实情况?只盼着把话 说圆满了,别开罪了这位金佛爷。 文征顺着台阶下,表现出对领导的话深信不疑的样子。兰蓝呆不下去了,不理 会众人莫测的视线,顾远牵着兰蓝早退,又引来侧目。 “搞半天,你就是让我来看文征。”顾远冷哼。那个男子,他也曾经远远地见 过一两次,兰蓝很少提及,自己倒也没好多问。今日这么一出,更看出与兰蓝关系 不浅。 “错,不管是文征还是征文,事先我都不知情。” 兰蓝一出玻璃门就甩开了顾远的手,顾远一挑眉,“利用完就扔了?真没良心!” “哎,别口没遮拦啊,什么叫利用完就扔了?”兰蓝瞪眼。 “某人牵我的手,不就是想我带她走。” “那是袖子,袖子好不好!”兰蓝气急败坏,感觉跟这个金星上来的天外来客 无法交流。 顾远不置可否,不想和她纠结这袖子跟手的论证,兰蓝向来别扭,还特别死心 眼,完全拎不清状况的人儿。可是拎不清又怎样?还真是那她没办法,训不得说不 得,更加打不得骂不得,只因,只因舍不得…… “他说他很爱她,他说会守护她,他送她玫瑰花,一切都美得不像话。从朋友 变成情人,她不再只有自己,他爱她爱得彻底,真心溢满了甜蜜……” 校广播台放着萧亚轩的《他和她的故事》,好像认识那么久,他们头一次在公 众场所悠闲地漫步。兰蓝就站在那儿不动,把整首歌听完了,而且听清楚了歌词, 顾远站在路的外侧,小心招呼兰蓝不被行人和车辆撞到,隐隐有保护的姿态,偶尔 碰上熟人点头微笑致意。不过,貌似他朋友特别多,不论男女,没见他歇停会儿。 “知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兰蓝问顾远,她是不大听中文歌曲的,就算喜欢, 也该是王菲一流----那样的慵懒闲适,那样的好整以暇,无法不爱她。 顾远鄙视她,不屑道,“靡靡之音!”可是耳朵却下意识地听了听,记住了最 后的那几个调子。 气得兰蓝腮帮子鼓鼓,“是,就你高雅,就你意境高远。” 她不过是习惯性顶嘴,男生们确实不喜欢这类儿女情长,他顾远要是知道,那 倒奇了怪了。 11月11号,光棍节,疯狂的日子。 据和合说某栋男生宿舍楼的一群疯子集体砸碎了开水瓶,场面颇为壮观,“都 是一群压抑郁闷的孩子”,兰蓝老气横秋地给了句评语,引来同学们一箩筐的卫生 眼。 兰蓝洗完头发正擦头,某位不太熟的女生给她带话,说是楼下有人找,言语中 那个激动,眼神那个热切,笑靥那个如花。搞得兰蓝忐忑许久,她有认识很出彩的 人么?就算有个顾远,可他天天在跟前晃荡着,犯不着也不至于啊! 等到见了庐山真面目,兰蓝觉得那个女生激动激动是可以理解的。眼前的人长 身玉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却传达出一种睥睨与高傲的姿态,拥有比鸳鹭还流畅 的身线,除了兰蓝,谁不对他趋之若鹜。 兰蓝无意识地用贝齿咬了下唇,没说话。 “兰蓝。”文征清浅一笑,极其自然地唤了她的名,隔着三年的光阴,熟稔若 斯,仿佛从未离开。 天空是没有一丝破绽的蓝,阳光透过梧桐树的罅隙,剥离成一圈圆圆的斑点, 安静地伏在对方的脸上。兰蓝的头发并未擦干,发梢还在滴水。兰蓝咽了口唾沫, 拢了拢湿发,抬眼,“文征。” 高手过招,先报上明来,就算在刀光剑影中丧命也该死得其所。冤有头债有主, 化了厉鬼好有个报仇缠身的对象。 不过当事人都表现得很平静:文征唇眼含笑,发自内心;兰蓝面部瘫痪,心烦 气躁。 文征要带兰蓝去商业街的高档餐厅,兰蓝觉得她实在没立场宰他一笔,不去。 况且,就文征的身家来说,想单凭吃饭就把他弄垮,异想天开。 拐身进了一家小面馆,也不管文征的眉头皱得老高,兰蓝无所谓,爱进不进爱 吃不吃,谁理你! 兰蓝真是狠,知道钱上斗不了他就去专门恶心他。小面馆人手颇少,主厨师傅 既是老板又是店员,而且是收银员,名副其实的身兼多职。地面上扔得满是卫生纸, 餐桌上还有未收拾的碟碗,杯盘狼藉。 兰蓝老神在在地选了位子,熟门熟路跟老板点了食物。主厨师傅手艺极好,店 面虽不干净做菜倒是讲究,为啥她会知道?顾远没来的头一年,她没有翻译的兼职 可做,就蹲这儿打钟点工。依文征那讲究得近乎洁癖的脾性,怎么都要心里添添堵。 文征看着兰蓝与老板相谈甚欢,全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左右掂量了会儿, 跨进了这家面馆。 他一进去,整个店的噪音分贝下降了10度不止,太过举止雅致,太过英姿洒落, 完全地格格不入。 “兰蓝,尝尝我新研究的拉面,你可是头一个品尝的。”店老板忠厚老实,对 兰蓝憨憨地笑。 “荣幸之至。”兰蓝笑言。 师傅的汤面拉面都是一绝,她生于南方长于南方,都被这来自北方的面食勾引 得欲罢不能,遑论其他人。 师傅的眼神极快地扫了她对面的男子一眼,绝非凡品,秉持着慎言慎行的原则, 朝他友好地笑笑。 “请问您要吃点什么?” 文征不答,只看着兰蓝吃得津津有味,眼皮子夹都不夹他一下,虽不满,也还 是没生气。这样的兰蓝是活生生的,是真实的她,不是征信社传给他的照片,看得 着摸不着。 “很好吃?” “老板,真的很不错。”兰蓝朝那位师傅说,间接回答了文征。 文征说,“要一份跟她一样的,拉面。” 兰蓝专注地跟拉面奋斗,听到文征也点面,心里颇为泄愤。大小开始,吃碗面 就跟要他文征老命似的,没见过那么得瑟的人。 拉面好吃不好吃暂且不论,的确是跟兰蓝碗里的一样,辣椒水漫山遍野,一片 血色,真不愧是师傅的呕心沥血之作。 文征没发表具体意见,不如称了兰蓝的心意。兰蓝畅快了,说自己有课,先走 一步,文征放行。 黄昏时刻,兰蓝刚开手机,破天荒接到个陌生来电。 “兰蓝,你过来,我吃辣椒过敏了。” 文征说,“兰蓝,你过来,我吃辣椒过敏了。” 兰蓝拉了帘子准备摔电话,可是文征下面的一句话让她停住,“不然我过去。” 过来干甚?兰蓝憋了半天,他未免欺人太甚,“随便。” 随便的结果就是文征开着他那辆骚包至极的保时捷卡宴招摇过市,而且让管理 员阿姨去叫兰蓝,厚脸皮自称是她的家里人。阿姨当场就傻眼,那个兰蓝不是以前 出去打过工吗?怎么会出自这样的富贵人家?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在看看这年轻人,不是传说中的中年贵族,那该是富二代二世祖之流了。 兰蓝碍于阿姨的面子,不得不出去。待见着文征那副尊荣,问他,“你不去找 医生过我这儿来干嘛?”冷淡地很。 “全怪你才搞成这样,你得负责。”文征不为兰蓝的冷脸所冻。 兰蓝咬紧了下唇,下了很大的功夫才忍住发飙的冲动。这个人,无耻到这种境 界,也算是难得了。只听说过花粉过敏,谁像他那样矜贵,连个辣椒都碰不得,是 男人吗?活该他倒霉。 文征察觉到兰蓝漠然的脸,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现状。 换做以前,兰蓝早急着给他作护理,找药。 那边厢,兰蓝突然眼神一闪,叫了一个名字,“顾远。” “还以为你又出去了,中午时你同学说你不在。” “嗯,去吃饭了。手里拿的东西不是给我的吧!”兰蓝笑,注意到顾远的手上 拿的CD。 “有空听一听。” 是萧亚轩的歌碟,顾远只那么一听,在完全不知道歌名歌手名的情况下,从浩 如烟海的歌曲库挑出《他和她的故事》。 等到顾远和兰蓝寒暄完,发现文征还是没走,稳如泰山地站那儿。 “讲完了?那,走吧!” 顾远和兰蓝的视线同时聚焦在文征身上,他这时才开口说话。开口就不留退路, 只把兰蓝逼进死穴。极淡的口吻,含笑而言,仔细听却能察觉严厉的口气,还有十 二分的不容拒绝。 兰蓝想开口反驳,可是没有文征的速度快,他简直是把兰蓝俘虏上车的。 到底不能撕破脸皮,兰蓝强装笑脸,跟顾远道别。在顾远看不到的车内,文征 已经把车门反锁了。 “说吧,要多少医药费。”兰蓝嘲讽文征。 文征的脸上起了些小疙瘩,红红的。瞥了眼兰蓝手里的CD,闲闲道,“不多, 刚好一盘CD的价钱。” “文征,你到底想怎样?不如给个痛快。” 文征沉默半响,不复笑意,“你明明知道。” 文征漂亮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兰蓝好像抓住了一根 救命稻草,说,“你订婚了。” 文征听到兰蓝的订婚二字,别有兴味地笑,“好心”地为她解释,“这是MIT 的毕业纪念戒指。” 兰蓝被堵得哑口无言。 车子开进了商业街后面的一个宁静的小区,地段很好。文征开门进了玄关,指 着鞋柜对兰蓝说,“你自己挑吧!” 鞋柜里都是以前最爱的卡酷动漫拖鞋,颜色各异,男士的和女士的分开放两层, 显然是一早准备好的。 文征说,“我刚到这里,也不太熟,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 四室两厅两卫,至少二百平米的房子,装修精良,到他口里就是不太熟的一个 落脚点。 文征在浴室里冲澡,兰蓝呆在客厅里,也没换鞋,定在沙发上不动。不多会儿, 文征大喇喇地撩开衣服,示意兰蓝看那些红疙瘩。 若是换做三年前的兰蓝,虽然难为情,但绝对坦然。现在的兰蓝,文征只要离 他稍近一尺,就浑身不自在。 兰蓝开了电视,假装不理。当文征把药瓶递给她,才不得不接,文征说,“帮 个手擦一擦。” 兰蓝摊手,“抱歉,我不是专业医师,帮不上忙。” 文征笑,“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兰蓝终于忍不下去,“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没得选。” 文征那漂亮的红唇吐出的四个字:你没得选,最是精辟不过。 兰蓝妩媚一笑,她并不是不经人事的孩子,直勾勾地盯着文征,“你就这么吃 定了我?我不欠你什么!”,有不屑有愤慨,更多的是藏在深处的无助。 文征恼羞成怒猛力拉下兰蓝的双臂,两张脸相距一公分。“你就是欠了我!” “多少钱?你说吧!”兰蓝一副富婆样,好像他文征说多少就是多少,而且没 打算开空头支票的模样。 “只怕你付不起。”文征摸了摸兰蓝的脸,惹来她的嫌恶,磨牙霍霍,口不择 言,“你确定不是想要我欠债还人?” 文征的嘴角掀起诡异的笑,“欠债还人?好词儿!真要还人,当然是再好不过 了。”他扶起兰蓝的肩,一手挑起兰蓝的下巴,压倒在沙发上,给她一个深吻。 兰蓝被压得踹不过起气来,头顶上文征渐渐浑浊的呼吸混合着那晚模糊的记忆,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惊恐,无措,慌张,想哭,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干呕。 文征不得不停下,眯起眼打量兰蓝。她干呕个不停,好像是不干净的东西碰了 她。 等到兰蓝清理过后,出来就递给文征一张银行卡,“文征,里面的钱我一分没 用过,你拿走吧!” “随你,不过文家人送出去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习惯。如果是投资出去的, 自然另当别论。” 送?什么人才值得起一个送? “你说吧,怎样才肯放过我?”兰蓝像是突然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说。 她躲了他那么久,好像过了几年,只是让自己愈发气短。自从上大学后,再没 回过文家,拒绝使用手机电脑通信设备,完全是与世隔离的山顶洞人状态。 以为时间一久,事情都会过去,文征终会找到自己心仪的对象,将自己这个过 客淡忘。他年少时对自己冒犯,觉得已经原谅,可是身体比意识更诚实,她无法忍 受文征的碰触,仿佛魔障,如影随形,无法破解。 兰蓝瘫坐在地板上,双眼空洞。 文征刻薄她,“你不是在男人中间游刃有余吗?没必要装成烈女不侍二夫的强 硬姿态。” 兰蓝愕然,“游刃有余?” “顾远,是叫这个名字么?”文征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很不屑地望着瘫坐 的兰蓝,轻抿了一口,红唇更为艳丽,“我对你做的这些,他早就做了全套了吧。” 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愤怒作祟,当他看到征信社传来的照片,有顾远帮她拎包,顾远 在雨天给她撑伞,他们一起在餐馆吃饭,兰蓝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兰蓝跟顾远说 话时的亲昵姿态,可能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兰蓝的手揪住了背后的沙发套,努力攥紧,甚至还鼓励地笑笑,示意他继续说。 “你继续。” 文征本来还对她抱有一丝希望,心存侥幸她会反驳,可是没有。失落、嫉妒啃 咬着他的心。“哦,是不是还要加上一个柏君?只可惜与君相距甚远,不方便偷情。” 兰蓝彻底笑了出来,“偷情?君未成名我未嫁,自然是合则来不合则散,我们 都是以两情相悦为基础的,算不得偷情吧。”兰蓝见他说得那么肯定,跟真的一样, 索性遂了他的意,由得他颠倒黑白。 “你的私事暂且放在一边,只不过文家从来不养吃白饭的人,这些年你在文家 吃住,是否也该有个交代?以身抵债自是可以,只怕你这只破鞋市价不高。”文征 抬起她的脸,“这张脸倒是不错,放在我公司里做公关勉强及格。” 兰蓝的不辩驳彻底激怒文征,怎么恶毒怎么损。说道破鞋,起码是他穿过的破 鞋,还真是不惜自贬身家,否认自己以前的品味。 兰蓝拨开他的手,怎么着也算在小社会里历练过几年,站起来与文征平视。原 来这就是现在的文征,学的是以最小的成本谋取最大的利润,习的是吃人不吐骨头 的万恶资本家之法。 “就算是只破鞋,总该有个价码。说个数,到底欠了你多少,我这辈子至死都 会还清。”兰蓝漠然着脸说。 文征摇了摇杯中的红酒,“你卖给我公司做三年劳工,最起码的底线。否则, 巨额账单你承受不起。”笑得欢快。 兰蓝木然,取了张A4纸,郑重其事地写下协议,甲方乙方煞有介事,真不愧是 学法律的,时刻不忘留下证据。她能这么听话,还不是因为文征手里有她留下的把 柄,当年他是怎么凌辱她的,一清二楚地刻录在了光盘里。 文征早看清了兰蓝不会乖乖地,揪住没放呢! 若说文征不齿地以记录相威胁,还属于道德层面,那么如今以劳资交换,他们 以往的情谊,完全转化为市场规则,文征是生意人,比谁都懂得玩弄这种市场规则, 也比谁都尊重这种规则。 “你可以签字了。”兰蓝把A4纸递给文征,文征看都不看,直接龙飞凤舞画押。 估计兰蓝就是说他犯了杀人罪,他也签了。 “三年前我还卖了次身,不知文总可有核算其价值?” 文征的眼里滑过一丝不可置信,只是掩藏的极好,等到兰蓝再抬头与他对视, 他依旧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文征。 “哦,忘记了,那减去一个月,还有35个月,你也可以考虑换个方式来还。” “文总有特殊需要,请找职业服务者。”兰蓝彻底变了掉,再不肯抬头与他对 视。标准的下级见到上司的恭敬,心里想法忽略不计。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然后门被碰的一声带上,带走一室的香气,只余下死气沉沉的静谧。 文征盯着那扇关的死死地门,高脚杯被奋力一扔,摔倒了数字电视屏幕上,哗 然碎裂。 心里有个地方被一把悬着的到不紧不慢地磨,生生沁出了血迹,却没有止血贴, 只能任它淌着。 那扇门像在嘲笑他,门后的那个卡通笑脸笑得正欢,正嘲笑他。 花了些时间,全是按她最喜欢的风格来装修布置,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些,想说他在国外很想她,想说她从不回家她不接他电话, 想说她读完书了他们就去结婚。想过很多,独独没想过为自己当年冒犯她道歉,而 且从来没有后悔过,甚至他每次情动都是因为记忆里这次最深刻的记忆,他很珍惜, 就像他珍惜她,可是她不珍惜。 沙发套上留下了一张CD盘,应该是兰蓝留下的。文征把它拿出来放,是一个女 歌手唱的,里面有人哼唱,“他说他很爱她,他说会守护她,他送她玫瑰花,一切 都美得不像话,从朋友变成情人,她不再只有自己,他爱她爱得彻底,真心溢满了 甜蜜……” 文征安静地听,单曲循环,夜凉人不知。 谁人仍是娇娇娆娆,谁人仍是嘻嘻笑笑,以为可以穿透时间和空间,可以青梅 竹马一直到老。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