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灿烂(3)
小金离开县衙时,喝了三分酒,等到了牡丹坊,酒意便变成七分!
这正是他的绝妙可爱之处。
他赴京师公干刚回,还没有来过新牡丹坊,所以这里没有人认识他,可以尽情
乔装。
所以,他斜睨着眼,穿着那件绣金绿袍,腰间系着一柄剑,大咧咧地站在牡丹
坊楼下大堂。
墙壁、屏风、立柱、扶手,四处都雕满了牡丹花。虽然假花无色无味,但金碧
辉煌,显出新开业的牡丹坊的奢华淫靡。
一名鸨母领着龟奴,笑吟吟来迎客人。
那鸨母三十余岁,柳叶眉带着俏意,有无穷风月。
龟奴端着盘子,上盛葡萄美酒。
小金持酒一饮而尽,他喝酒的动作一向很快!
小金一笑:“好酒,好花!”
鸨母也笑:“既名为牡丹坊,岂能无酒无花,就连小女子们,也以花为名。”
鸨母的声音很沙哑。
鸨母拍拍手,出来了一排妓女,个个浓施粉黛,蛾眉顾盼,裙子上也绣着花,
花色各异。
龟奴换过一只长方盘,盘中有一方方小木牌:桃花、杨花、杏花、菊花、桂花
……分别是各妓女的名字。
每只木牌前,配有小酒盏。
鸨母示意,让小金看中哪位姑娘,便取酒而饮。
岂料小金手一伸,“啪啪啪啪啪”竟将十余杯酒一气饮尽!
这下鸨母、龟奴与姑娘们皆惊,难道这客人要通嫖牡丹坊?他们从没有见过一
个客人喝酒如此之快。
小金却醉眼惺忪,皱起眉:“你这些花,脂粉气重,甚是无趣,酒倒不错。”
鸨母试探:“不知客人喜欢什么?”
小金酒气醺醺:“听说有一个新来的舞伎,舞跳得好!”
鸨母为难地说:“可这舞伎与别的姑娘不同,只为贵客舞,且不许客人近身。”
小金呢喃着,将三十两银子抛进龟奴托盘。
鸨母笑了:“客人莫忘了规矩,许看不许动!”
小金哈哈道:“既然赏花,当然只看不采!”
——于是,小金跟着鸨母、龟奴便上了楼。
——路过楼上浴池时,小金瞥见里面纱帘轻垂,水汽弥漫,池底铸有一朵硕大
的牡丹花。
——数位丫环围着浴池在忙碌,加热水,试水温,香料、皂荚、浴刷、绢巾不
断在传递。
——小金瞥得眼睛发直,鸨母笑着推他一把:“舞伎待客前,需得汤浴,客人
急什么?”
——小金便不好着急,老实跟着鸨母拐入隔壁内堂。
内堂很大,榻上也置有酒。
小金边饮边等,他想像着隔壁浴池的情形:一名舞伎如何宽衣入浴。“温泉水
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大唐昔日贵妃入浴,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这样一想,小金便愈发期待了。
酒意便有十分。
他年轻英俊的脸上,也散发出狎邪之气。
他听到了侍女的声音:“舞伎,请抬足——”他猛转头,看到两名侍女扶着舞
伎进来。舞伎动作迟缓,轻轻提起纤足,迈过了门槛。
舞伎被绸巾裹着。
侍女悄悄撤下绸巾,退出门去。
舞伎便立在红线毯上。
舞衣湛蓝,薄如蝉翼,透出里面雪白隐约的胴体!
最特别的是舞伎的姿态,她不转头,却轻轻伸出手试探,像寻找客人的方向。
小金盯着看,瞧出些端睨了。
“你是盲女?”他好奇地问。
舞伎不说话,点点头。
小金的眼神放肆起来,当任何人知道对面的美人看不见自己,多半都会这样。
小金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打量舞伎。她面目姣好,身形柔美,舞衣胸口开得很
低,露出细嫩美丽的乳沟。
小金头脑发热,觉得酒意有十二分了。
但他很快就见识到这舞伎的厉害——
“既是盲女,为何来此?”小金问。
“谁说盲女就不能来此?眼看不见,一双腿还能行走。”
“说得好,”小金一愣,不怒反笑,“你从小目盲?”
“是。”
“叫什么?”
“小妹。”
“牡丹坊中,人人都以花为名,为何你的名字如此简单?”
“小妹不愿与寻常花草争奇斗艳!”
“怎样算是不寻常?”
“此处的花,根本不能算花。真正的花,开在山野烂漫处。”小妹冷冷道。
小金痛饮一口酒,复萌狎邪之态,挑逗道:“只要使我高兴,我便带你去山野
烂漫处!”
小妹立在那里,不理他。
小金问:“你擅长何舞?”
小妹:“世间万物,皆可为舞!”
小金:“好!”
他突然立起,猛地拔剑!
酒意醺然,可身手依然非常矫健,能动作快时,他从来不会慢,剑声嗡然,惊
动了小妹。
小金:“你上前来!”
小妹听到,犹豫片刻,伸手摸索,朝小金的所在移步。
小金提剑睨着她,有意低沉地呼吸,像野兽故意暴露自己的方位。小妹快靠近
时,就停住了。
小金把剑探向小妹,将凉润的剑刃贴住小妹纤秀的手臂,隔着那层薄薄的舞衣
往下滑,像挑逗和抚摸她。小金似乎很喜欢这个游戏,他盯着小妹,剑越滑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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