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第二十四章解铃还须系铃人(4) 赫臻淡淡地道:" 硕亲王一家忠心耿耿地为朝廷办事,自从恬嫔进宫到先现 在,若不是朕开口,硕亲王从不曾向朕问过有关恬嫔的事情。相反礼亲王呢,日 日都要在朕的面前讲什么忠孝礼义,好像就怕朕委屈了你们母女三个。你们还是 表亲,相差也太远了吧。" 皇后听了心里犯怵,眼圈微红,垂手道:" 这不是臣妾愿意的。" 赫臻知道自己言重了,于是安抚道:" 朕明白你并非礼亲王之流。这么多年 你夹在中间,也实在委屈你了。" 皇后的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臣妾侍奉的是皇上,自然要事事为皇上着 想。当年臣妾嫁给皇上时,从未曾想过有一天会统理后宫——直到今天,臣妾依 旧宁愿自己只是颐澜宫的贵妃,静静地守候在您的身边。" 赫臻笑道:" 太后要朕一下娶了你们姐妹三个,着实把朕吓到了。" 他开玩 笑般地说着,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去。 皇后并没有意识到,只回想着那时候的风光和幸福,笑道:" 那可真是朝廷 上的一件大事呢——皇上大婚便意味着勤政。" 赫臻不愿多想,遂打断了她," 我们怎么在这里回忆往昔呢?不是要说臻杰 的婚事吗?册封之事,朕自然会打点好;婚嫁之事还是要你这个母后出些主意。 " 皇后的脸上泛出幸福的笑容,欢悦地道:" 臣妾瞧着真家三姐妹个个水灵剔 透的。去年春节,真夫人带她们进宫时,臣妾瞧着着实喜欢。" 赫臻搜索着脑中的记忆,笑道:" 你是说金海的真家?" " 是," 皇后笑道," 就是开朝四大臣的真家。如今真家所有男眷都不入仕, 女眷皆不入宫,想来这也妥当。" 赫臻疑道:" 朕知道,真家为避免后代作威作福,所以立下家规,男眷只能 保持贵族身份,绝不参与朝政。那什么叫' 女眷不入宫' 呢?" 皇后笑道:" 皇上忘记了?当年太祖皇帝的薰贵妃便是真家的女儿,不幸病 死在宫中,太祖皇帝为免真氏女儿再受此委屈,便恩准真氏女眷从此不用参加皇 室选秀。" " 那你如今要指给臻杰似乎不妥啊?" 赫臻道。 " 但是真氏女眷还是有嫁给皇亲贵戚的,臻杰如今只是个皇子,想来是不打 紧的。" 皇后笑语盈盈,似乎期盼着美好的未来。 赫臻道:" 好吧,这件事情你就同太后商议一下。" 皇后笑道:" 是。皇上放心就好,皇上顾忌的事情,臣妾一定会注意的。" 赫臻满意地看着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 傅嘉的幼子早就到了娶亲 之龄,傅嘉日日忙于朝政,似乎也不甚上心。他们一家都为社稷立下了汗马功劳, 朕想着是不是给他也指一门婚事。" 皇后笑道:" 这当然是极好的事情。如今年关将至,如果傅三公子和杰儿的 婚事能赶在年上举行,也不失为锦上添花。不过傅三公子的事情,皇上是不是应 该问一下恬嫔妹妹的意见呢?" 赫臻笑道:" 这是自然的。" 又道," 你好好养着身体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 皇后原以为皇帝今日会留在这里,但想到自己身体尚未康复,便也不计较, 于是笑道:" 皇上,您也早些回去歇着。冬日天短,皇上要保重龙体。" 赫臻起身笑道:" 朕知道了,你歇着吧。" 说着便离了皇后出去。 皇后看他离去,心中虽有些失落,但是想到刚才的话,脸上不免又浮出笑容, 对品悦道:" 叫上几个太监,到寿宁宫接大皇子回来。路上雪滑,都小心点儿。 " 品悦等都应下了,一一去准备不提。 馨祥宫里,缘亦把从裕乾宫拿来的蜡烛点上之后,便退出去为主子准备晚膳。 如今茜宇尚在月子中,需要精心照顾,缘亦于是事事亲力亲为,让茜宇着实 感动。 此时,茜宇还怔怔地坐在床上,一语不发。 璋瑢守在她身边,也不说话。 许久之后,茜宇开口道:" 虽然我们不是亲姐妹,但古夫人与我娘是好友, 所以蕰蕴姐姐从儿时就常来我家玩耍。她一向善良、温顺,娘还经常要我跟着她 学乖。原以为我们三个异姓姐妹能在宫里好好地相处生活,好好地过日子,可为 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璋瑢静静地看着茜宇,突然觉得茜宇的眼神已不似从前。 茜宇冷冷地道:" 兰妃自惭形秽,想着法儿整我,我可以忍受。因为赫臻爱 的是我,即便她闹到天边去,我也不怕;祥嫔折腾我,是因为她年久失宠心里不 平,我也不与她计较;至于那个幕后黑手,我也不怕,是鬼总怕见光的。可是我 万万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姐妹,我真心真意对待的姐妹,也会想要害我!" 璋瑢见茜宇的眼角上已沁出了眼泪,便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世事无 常,妹妹不要太难过了。" " 姐姐,你将来也会这样待我吗?" 茜宇直直地看向璋瑢。 璋瑢没想到她会有这一问,心中不觉一凛,淡淡地道:" 那日姐姐说的话, 也希望妹妹时刻记在心里——我说过,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必定如亲骨肉般待你。 " 感动与悲伤一齐涌向心头,茜宇扑在璋瑢怀里哭泣起来," 姐姐,我的孩子 好可怜……" 此时,茜宇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对那个已经逝去的孩子的疼惜。 " 不要哭了,月子里哭要哭坏了眼睛的。" 璋瑢安抚道,疼惜地抚摸着茜宇 的秀发。 茜宇收了眼泪,抬起头来,眼神中淡淡的哀愁完全被坚定所覆盖," 我决不 让人再欺负我。" 璋瑢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就该如此。我们都是被爹娘捧在手心里养的,难 道如今要被她们糟蹋不成?皇上只能爱我们,却不能保护我们。真正能够保护我 们的,只有自己。" 茜宇将头埋在璋瑢的怀里,轻声却坚定地说:" 德妃说得对:即便要流血, 也绝不该是自己的血。" 璋瑢有些惊讶,低头怔怔地看着茜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