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第七章·立足新大陆(2) 后来,餐馆一位侍应走了,若谷就跟着刘哥干起了侍应的工作,每晚六点到 十一点,小费好的时候月收入有两千。 那年的圣诞,餐馆休息两天,刘哥不知从哪儿搞到两份美差,到纽约一家酒 店为客人送酒上门。 " 小李子,平安夜和圣诞节,咱俩去当圣诞老人,给人送酒去,干不?" " 有钱就干。" " 当然有钱。但是我们得先把地图研究透,否则干不了的。" 酒店在曼哈顿第一大道,周围的街名全是没有特点的数字。他们俩硬是把东 西南北记得七七八八,连标记、门牌号都不放过。一段时间里,他俩脑子里全都 是数字。 平安夜的中午,刘哥开出那辆起码有十五年车龄的水星车,一下子开上高速 公路。那天路上车流汹涌,人人赶着回家团聚。这俩小子驾着一辆老掉牙的车, 也在车流里高速行驶着。雪纷纷下着,一辆辆高性能车从后面超越。那刘哥火起, 大叫一声:" 他妈的,老子开的是大马力房车,不能灭了威风。" 狠踩油门,那车发出巨响,一下子冲得老远,超了好几辆车。 若谷大笑道:" 你豁出命了吗?我可要留下小命养活老婆孩子呢。" 但路上的车怕了他们的老爷车了,一时乖乖地让道,没人敢来惹他们。 若谷到美国的第一个圣诞节,是在曼哈顿古老与现代的高楼石墙中,在积雪 中双手捧着酒,一家家跑着送酒度过的。 两夜,工钱加小费,他赚了四百八十美刀,他把刘哥那辆老爷车买了下来。 用它学会了开车,考到驾照。 若谷在拼命混钱的同时,学习成绩也大大下降,差不多门门都是勉强及格, 而且其中有两门课不是研究生课程,是大学的课程。这样下去,他第二年的奖学 金就保不住了。那么,妻子伴读的签证就不可能签发。常常深夜孤枕独眠时,他 就会想起这恼人的问题来。 也许是他的运气好,在他的教授接到的项目中,有一个项目要求用数控机床 制作一件艺术品,为一项机械设备设计提供实物广告。 他是干过美术的,在国内设计院附属工厂曾经私下用数控机床铣过一只鸟儿。 这次他用的是世界一流的电脑程序控制的全能机床,理论上是可以做出任何 形状的东西来的。关键是要让人印象深刻。 他做出一只硬木的孔雀。那孔雀毛羽毕现,栩栩如生,神态活跃。看到的人 无不惊叹。 他的奖学金因此得以保持。 陆宜在纽约拉瓜地机场下机,出了关。第一眼看见丈夫,心中暗暗惊讶:他 怎么变得好像混江湖的?现在如叫他演《水浒传》,可以不用化妆了。 若谷在上海时,衣着打扮都有陆宜提点照料着,连理发师都认定人的,所以 看上去总是比较整洁的知识分子样。 现在,他的头发是和刘哥对刨的,衣服是洗毕烘干马上套身上的。时间要用 来赚钱,哪有闲暇考虑外形呢? 那时,餐馆老板娘快要分娩了,急着等陆宜来替代她做收银,她就可以在家 待产了。那天,办完海关出关手续,已经深夜了。若谷连夜开车回新泽西州。到 家已是凌晨两点。 第二天若谷从学校回家,因为时差,陆宜正睡得云里雾里的。 " 快,快,老婆,快起来梳洗一下,我要去打工了,顺便带你去见工,你和 老板娘面谈一下。" 陆宜迷迷糊糊地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