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第五章秦朝乐队(2) 我插嘴说:“如果是那把荆轲用来刺秦王的匕首……” 老潘瞟了我一眼,站起身说:“不跟你扯淡了,我得走了。” 老潘走后,我盯着荆轲的匕首直发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要换成硬币, 也不知道能把我砸死多少回…… 其实我又不傻,早就想到即使是荆二傻同学身上最见不得人的一根毛,理论 上也能算文物,但我也隐约觉得拿这个做文章有风险,老潘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 我的这个念头,不说犯法不犯法的,如果真要流到国外去,不用等千年我就直接 做了千古罪人。作为第好几号当铺的总经理,瞒天过海趁人之危赚点小黑心钱是 可以的,但怎么说小时候学校也包过电影《圆明园》的场,起码的公民操守我还 是有的…… 中午包子只有20分钟的吃饭休息时间,平时都是我关了门去找她一起在街上 随便买点吃的,今天我让她往回带一斤包子。包子风风火火赶回来时,秦始皇正 津津有味地看《流星花园》,包子跟他点点头算是招呼了,然后就赶紧找个板凳 坐下看。秦始皇让她吃饭,她说吃过了,看会儿电视得马上回去。电视在道明寺 还有花泽类以及杉菜三个人腻腻歪歪的时候插播了广告,包子站起来,对秦始皇 说:“胖子,下午我回来你告诉我结果啊——” 秦始皇他居然用一口倍儿地道的台湾腔说:“好了啦,你很罗唆耶。” 我把隔壁一直在研究玻璃的荆轲拽到我这屋吃包子。目前这两个人都还没有 给我造成太大的尴尬。荆轲比较傻,对于好奇的事物他已经羞于开口问,我这屋 里的东西足够他自己研究半年的;秦始皇是带着一种狂欢的心态来享受生活的, 对一切新鲜的东西保持着欣赏和难得糊涂的态度。 我现在最怕的是嬴胖子和荆二傻哪天忽然明白过劲来,知道自己被阎王涮了, 会不会先拿我出气,尤其是秦始皇知道我背地里一直管他叫嬴胖子之后。 我把他俩换下来的衣服压在了柜子最底下,一年之后我得让他们一件不少地 都带走。我坦白:我之所以不敢拿它们换钱,最大的顾虑是怕惹祸上身。据我所 知国际上贩卖古董的黑势力并不比贩卖毒品和军火的差多少,假如我卖出一把战 国刀之后很难不被厉鬼缠身,而光靠我手中的这块板砖,估计是凶多吉少。当然, 我还得“很罗唆耶”地说一句,我是真的不愿意中国的宝贝流失到境外去,而且, 我建议大家只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荆轲的那把匕首被我洗干净以后放在了工具箱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包子这周上早班,即早上10点去,下午4 点下班,其实要差不多5 点才能回 来,如果是晚班那就是下午4 点去,晚上要11点以后才能回家。上晚班包子从来 没要求我去接她,倒不是因为她长得很“警戒色”。包子家在铁工校宿舍,她从 小就跟铁路上的孩子打打杀杀,属于“江湖儿女”。她上初一那年就冲小白脸老 师吹过口哨,幸运的是小白脸并没有听见,倒霉的是他们班主任——一个老太太 听见了。包子上了好些年的学,就学会两句诗:“梅花香自苦寒来”和“任凭风 吹雨打去”。 所以她对我的狐朋狗友都能诚心接纳,今天她提了一大篮菜回来,洗了一条 黄瓜,掐了一半递给秦始皇,自己嚼着另一半说:“最后怎么了,道明寺没把杉 菜怎么样吧?” 秦始皇通过电视一下午就弄懂了电话和汽车的用途,后来我还告诉他电视剧 是怎么回事,他很惊奇,问我为什么明明知道都是假的还看,我只能说这跟他看 六国美女跳舞解闷是一样的。 而荆轲找到了他的最爱——一只破旧的半导体收音机。这个头脑简单的傻瓜 一直以为那里面的声音是被囚禁起来的小人发出来的,他一下午都在试图和里面 的人交流。 身边有这么两个人,我觉得很有必要给包子打打预防针,我把她拉到水池边, 假装帮她洗菜,说:“那俩哥们反应有点跟不上,”我还很委婉地告诉她,“跟 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包子说:“那个大个跟你好像差不了几岁,胖子顶多40 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