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齐叔的等待 " 齐叔,电话!" 默默走出门外,叫了一声。 文低头继续看传真。 齐叔进屋来,拿起听筒。 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喂,是我……" 齐叔一下子愣住了。 而此刻在上海酒店里,英戴着墨镜,正从电梯间里走出来,经过大堂一侧的电 话间。一个身材已经发福的老年女人正在那里打电话。 " 我离乌镇不远……" 莹姐的声音像是被放大了似的,而英恰好听到了" 乌镇" 这个敏感的字眼! 英猛然站住。 莹姐的声音继续飘到她的耳朵里。 " 是啊,多少年了,好多年了,有那么一次,我从乌镇旁边经过,但是实在来 不及,就没有去……" 英愣愣地站在那里。 " 嗯,我想想,那是……噢,应该说是1990年,夏天的时候,我到苏州来…… 一个朋友去世,我来参加葬礼……" 电话这头,齐叔居然紧张得额头有些冒汗。文继续在那里看传真,默默站在一 旁一起看着,耳朵却似在有意无意地听着齐叔电话的内容: " 到了苏州,很方便到这里的,现在这里搞旅游,很多人来……" 齐叔的讲话少有的紧张。 默默拽了拽文,示意他听齐叔讲。 文认真地看齐叔。 齐叔发现文在看他,连忙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 默默转到齐叔面前,齐叔几乎吓出声来。 默默急忙打手势,告诉齐叔,她和文马上离开这个房间。 齐叔高兴得连连点头。文有些莫名其妙,来不及多想,就被默默拉着走了出去。 齐叔看着两人离开房间,这才松了口气。 " 莹姐,您来乌镇吧……看看我,也看看羽鸿……" 乌镇……乌镇……乌镇…… 英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令她梦萦魂牵的名字,缓缓地走了出去。 她穿过整个大堂,走到门外。门童招来了出租车,为英打开了门,行李员把她 的行李放进车子。 她一直站在敞开的车门边,忽然,她转身走了回来,又走进了大门。行李员急 忙把行李从车里拿出来,追着英走进大堂。 英重新穿过整个大堂,心跳得厉害,不住地告诫自己:" 不行!乌镇真的好远, 还要再准备,我还没有准备好去这么远的地方……过年最好,大家只管自己的事, 没有人,这时候最好,没有人……" 她经过电话间时,特意地看了一眼里面的女士。 莹姐正好也看了一眼英,徐徐地说: " 霖弟,你可不可以来上海?……" 这边,齐叔真是又惊又喜,站在那里仔细地思想,做着决定。 " 好,我来!……明天?那好……我明天下午赶到,你等我……好,上海见。 " 齐叔挂断电话,呆立良久,才想起,自己是可以坐下来的。 他坐下来,看着电话,出了半天神。 镇上,默默和文又来到回廊里。 文闭着眼睛用手仔细摸着墙上的石碑。 " 这是' 遥远' 的' 远' 字,像是魏碑……" 默默也闭着眼睛仔细地摸。 " 这个,是' 沉默' 的' 默' ,巧了,就是我' 默默' 的' 默' ……" " 这个字,乱七八糟,不认得……" 文睁开眼,仔细辨认," 嗨!残了。" 默默则闭着眼左挪右挪,找了个字,仔细摸。 " 哈,是' 爱情' 的' 爱' ……" 文不再摸字,转身看着对面的默默。 默默的背影正左挪右挪,打算再找个字。 文笑出声来:" 装模作样,我都知道下一个你要说的是什么字。" " 还是北大硕士呢,字都认不出来,怨人家石碑残了……" 默默一边说着,一 边闭着眼睛,终于挑了个字,她仔细地摸索。 默默停住了,睁开眼,看那个字,小声念道:" 默默……爱……文……" 石碑上,俨然一个" 文" 字。 默默又惊喜又诧异地看着石碑上的字。 文在对面问:" 是什么字?是不是我的名字?" 默默转身对着文,激动万分地点着头。 文摇摇头:" 我就知道……" 很晚,文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生怕弄出动静吵醒了齐叔。 哪知齐叔刚好从文房间出来,看见文,吓了一大跳, " 臭小子,你干什么?深更半夜吓唬人!" " 齐叔,怎么还不睡?" 文笑嘻嘻地问。 齐叔稍有点尴尬:" 噢,看你屋里挺舒服,在你屋里坐了一会儿。" 说完赶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