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浩天浩:第三十三章 一九八二年七月初,天浩毕业,回到原来的单位上班。 回单位上班后,天浩被分配在人事处,负责工资,因为工资工作在企业是最 复杂也是最难做的工作,涉及国家许多的政策法规,跟天浩所学业专业也对口。 工作中,天浩为自己制定了,正直、直气、正派的办事原则,天浩不但自己 这样做,也要求同事、部下也要这样做。 不到两年时间,天浩当上了劳资科长。由于天浩的工作能力,也由于天浩的 工作态度,在劳资科长的位置上干了不到两年,天浩被任命为人事处长。这一阶 段,天浩工作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一九八七年,我国首次实行律师资格考试,此前,天浩也经常参与一些地方 法院的诉讼代理工作,得到相关部门的好评,天浩又是法律专业毕业,当时天浩 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法院的一个朋友告诉了天浩这个讯息。那时,我国还没有设 立司法局,天浩通过政法部门报考的律师。由于是首次考试,试题比较简单,天 浩是那个考场最先交卷的。过了几个月,法院通知天浩,考取了律师资格,并让 天浩带相关证件,由法院统一办理律师资格证。 一九八八年上半年,企业推选后备干部,条件是:本科以上学历,正处级以 上职务,天浩当然符合条件。推选结果,在所有符合条件的二十三人当中,天浩 的得票最高,人们奔走相告,同事们对天浩表示祝贺,希望天浩,也觉得天浩应 该当上单位的头,企业的职工们也卯足了劲,盼望天浩能带领他们把企业办得红 红火火。但是,在上报名单时,名单中没有天浩的名字,后来权力部门的人告诉 天浩:“你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天浩在工作中并不想也没有掺和那些所谓的“政治斗争”,但是,中国的 “政治”这东西,你不找“政治”,“政治”却要找你。任何单位里,无论权力 部门还是领导的从政逻辑,每天都在进行着力量平衡,那些处于单位权力顶峰的 人,天天不是在盘算着怎么把工作做好,而是象玩积木一样将那些有可能进入权 力中心的人搬过来摆过去,不断进行力量划分:谁跟谁是同学、同乡、师徒等等, 当某个领导认为你可能跟他不是一路人,你也就空怀壮志,你就可能与机会失之 交臂。天浩就是这样,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属于哪一派,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 当着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在中国这样一个地位决定成败的社会氛围里,天浩觉得自己无论是能力、素 质,社会都应该给予自己一个应有的地位和舞台,当然,也希望自己的社会地位 有所提高。天浩想干一番事业,他觉得自己能干一番事业。既然,命运如此安排, 也只能接受命运的这种安排,天浩每天照样努力工作。 一九九零年五月中旬,天浩出差深圳、佛山等地,途经广州,与李永康再次 唔面。去之前,天浩告诉了永康,对天浩的到来永康很高兴,有近十年不见了, 他们都很想见见。永康那年在武汉见到天浩以后回部队不久也转业了,现在也成 了家。 天浩下午到的广州,永康还没下班,他的夫人梁中娜接待的天浩,门开了, 一位成熟漂亮的女士出现在天浩面前。 “你是小梁吧,我是天浩。”天浩自报家门。 “噢,你就是天浩啊?永康在家里常说起你,比照片上的天浩要英俊很多, 也有气质得多。”小梁边说边帮天浩放下行李。小梁,中等身材,丰满但不算臃 肿,漂亮的脸宠透出成熟知识女性的庄重,五十年代初出生在香港,随父母定居 广州,中山医大毕业后,在一家医院当医生。 “先喝点水吧,这里比你们家乡要热一些吧?”小梁递给天浩一杯水,连忙 又将电风扇打开让天浩吹吹风,凉快凉快。 “天浩,怪不得房月明那么的爱你,象你这样的男人就是个危险人物,哈哈 哈。”小梁因为永康跟天浩的特殊朋友关系,跟天浩也象老熟人那样,说话也就 随意了。 “什么呀?老啦。”天浩自嘲地说。 “老什么啊?正当年呗。”小梁笑着跟天浩说,过了一会小梁说:“哎,天 浩,你知道吗?前几天我还听房月明跟永康打电话时问起你,看来人家还在想着 你呢。怎么样?你还想她吗?”天浩虽说跟永康是多年的战友和朋友,跟小梁初 次见面,也不好多说这些事,便支唔着把话题岔开了。 “永康几点下班啊,怎么还不回来?” “还不好意跟我说呢?永康都多次跟我说起过你们俩的事了,有什么抹不开 的?”看来小梁也是一个开朗的人。 “要说不想也是假的,但现在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了,毕竟我们都有家了,你 说是吧。” “那倒也是。你跟她联系过吗?” “没有,复员以后,我跟她写过两次信,后来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想跟他联系吗?我们这里有她的地址,也有她的电话。”小梁说着话,一 直盯着天浩的眼睛。 “我不要她的地址,也不要她的电话,你们最好也不要给我这些,免得哪一 天我控制不了我自己,跟她联系了,反而对大家都不好。我们分别这么多年了, 双方的经历、个性等等也许都有很大的改变,再说她也有她的家庭,我也有我的 家庭,还是不联系的好。”天浩略带忧伤与无奈的神情跟小梁说。 “天浩,这就对了,这就是我想象中的天浩,怪不得永康天天把你挂在嘴上, 说你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男人,果然是这样,不联系最好,你知道吗?我听永康 说她好象离婚了。” “什么?她离婚了?什么时候离的?为什么离婚呀?”天浩一听说房月明离 婚了,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走动。 “有两年了吧,她说她心里放不下你,也装不下别人。” “那孩子呢?孩子归谁?”天浩急切地问小梁。 “她没有生过孩子,你不知道吗?”小梁有些不相信地问天浩。 “不知道,她现在一个人过吗?”天浩坐到原来的沙发上。 “是啊,一个人过。”听小梁说到这里,天浩的心象是被什么蜇了一下似的, 猛地一紧,他想,是自己害了这个女人的一生啊,天浩深深地自责。就在这时, 永康回来了,见永康回来,天浩坐在那里一动也没动,也不主动跟永说话。永康 看了看天浩,觉得有点不对劲,就用眼睛看着小梁,小梁朝永康伸了伸舌头。 “你跟他说什么了?”永康走到小梁的旁边,轻声问她。 “没说什么呀,就是说了房月明的事,我说房月明离婚了,他就成这样了。” 小梁一脸无辜的表情。 “他刚来,你说这些干什么?”永康埋怨小梁。 “好啦,不要怪小梁,她是对的,这些话跟我说说也无妨,是我自己心里堵 得慌。”天浩站起来,在房间里边踱步边跟永康说。 吃饭的时候,天浩陪着永康喝了很多酒,晚上,天浩跟永康,又是通宵长谈, 两个男人也很理智地再次谈到房月明。天浩在永康家里住了三天,去深圳等地办 事去了。 一九九一年下半年,天浩单位又进行了一次领导干部推选,这一次,天浩得 票是所有参加推选候选人中的第二名,最终结果,还是没有被报到政府组织部门, 原因还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天浩由于受父亲的影响和教育,本来对从政没多大兴趣,但他认为自己无论 是对客观世界认识的广度,还对客观世界认识的深度,一般人是不能及极的,再 说自己的工作能力、工作态度也有口皆碑,为什么自己总是得不到领导的青睐。 一位市里有着相当权力的领导人这样总结天浩:能力太强、关系太少、性格太直、 运气太差、领导不敢用。具体细节不必多叙,也不能多叙。 天浩尽管官运不济,还是不会被这一切所击倒,工作更努力,更认真,他想 要让那些排斥他的人看看真正的天浩。在权力斗争中,天浩总是败下阵来,但是, 天浩的为人却得到企业职工们的一致认可与好评。天浩本来精明强干,知识广博, 律师的职业又造就了他能说会道的口才,加上正直的为人处事原则,在单位里, 多少年来,不管哪家的红白喜事,或是婚丧嫁娶,都会请天浩帮忙操持,请天浩 讲讲话。其实,那样的场合天浩讲话,也就是一个相对固定的模式。 比如在结婚仪式上天浩的致辞: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 大家好。 今天是张三,李四夫妇的公子某某先生和某某小姐喜结良缘的大喜日子,我 们大家欢聚在这里,共同庆祝他们的结婚典礼。 我受张三夫妇的委托,代表他们夫妇,也代表新郎和新娘,对各位领导和来 宾光临今天的婚礼表示深深的感谢。 同时,也请允许我代表今天到场的所有嘉宾,共同祝福一对新人新婚愉快, 美满幸福,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希望你们从今天起,在今后的共同生活中互敬互爱,鸳鸯比翼,共同进步, 事业有成,早生贵子。 最后,祝各位合家欢乐,笑口常开,心想事成。 谢谢大家。 在出嫁婚礼上致辞: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 大家好。 今天是我的侄女某某小姐走出闺房,喜结良缘的大喜日子,我的兄嫂某某夫 妇在这里举办喜宴,以示庆贺。 我首先代表侄女和侄女媳,也受兄嫂的嘱托,代表他们,感谢各位嘉宾的光 临。 同时,我也代表今天到场的所有嘉宾朋友共同祝福一对新人新婚愉快,美满 幸福。 希望你们从今天起,在今后的共同生活中,互敬互爱,共同进步,早生贵子, 白头偕老,不忘父母的养育之恩,好好工作,孝敬双亲。 最后祝各位来宾万事如意,笑口常开。 再次谢谢大家。 天浩在出嫁婚宴上的致辞说侄女是源于一次他的邻居的女儿出嫁,主家为了 让男方觉得他们家的人多,就说天浩是女孩的叔叔,如此一来,以后各家有女出 嫁,都要求天浩称侄女,大家都说,你是当叔叔的,称侄女理所当然,以后绪成 定式。 在白喜事宴请上的致辞: 各位领导:各位宾朋: 某某的高堂,以耄耋高寿驾鹤西归,承蒙各位送行,今天孝子某某率全家人 在这里举行答谢酒宴,我代表他们对各位的深情厚意表示深深的谢意。 最后,祝各位福寿安康,再次感谢各位。谢谢大家。 其它诸如哪家的孩子考取大学、生朝、满月、生日、祝寿的致辞,也大致千 篇一律。尽管如此,主家愿意请,天浩愿意讲,大家愿意听。久而久之,哪家办 各种事,如果不请天浩讲几句话,主家觉得没面子,参加宴请的人觉得缺少点什 么,天浩也得到心里上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