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噩梦袭来(5) 两年里,我写了无数的信给他,即便没有得到回应,但起码有个人可以听我 说话了。在这之前,我没有勇敢过,没有微笑过,没有对谁敞开过心扉,我连个 说话的人都没有。爱到可以为他去死,只因为秦念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倒映着 云意,只有在那双眼睛里,我才能找到自己微笑的影子。没人知道,他们不会懂, 那样长达十七年的寂寞里,这样一个人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如同沙漠里快渴死的 人,一杯水比金子重要。没经历过生命枯竭的人,不会懂。 我戴上大大的银镯遮住那道伤口,偷偷离开了家,什么也没带,包里只装着 喜欢的CD和书。 北方的春天潮湿寒冷,让人呼吸困难。路面的积水灌进鞋子里,我的脚起了 冻疮,又疼又痒,我穿着单薄的白色绒毛大衣,坐在街道上脱了鞋子去挠,脚面 一次次被挠破流血。我手腕上那丑陋的疤痕就像横在心里,看起来结痂了,底下 却还流着脓。我想,这伤疤再也不会好了。毕竟我如何努力,手指终究伸不进心 里,我救不了自己,只能毁了自己。 走投无路的时候,阮七出现了。 "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来我们乐队做主唱。你的声音很好听。" BLACK ——阮七的乐队有一个很酷的名字,他是主音吉他手。 我那时候年纪小,没社会经验,很容易相信人。阮七不仅给我钱,还热情地 帮我找房子住,我就觉得他是个好人。 他和我聊音乐,感慨地说:" 面对一些畜生和朽木,你却想用声音打动他们 的内心,还不如放屁。"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信任一个人,可能就因为某 一句话的震撼,我觉得终于有人能懂我了。 乐队共有六个人,我们住在城市边缘破旧的小屋里。生活拮据,每天很辛苦 地跑场演出,赚来的钱根本不够维持花销,阮七介绍我去酒吧又打了一份工。 穿着暴露地站在高台上跳艳舞,台下的男人色迷迷的眼神,我真受不了。可 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做那些风骚的动作。慢慢地我变得麻木, 即使做出再诱惑的动作,我都没感觉了,活得像具行尸走肉。 但我别无出路。我没脸回家,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毁了自己就只能一直 毁下去,好几次我被无良的客人灌倒差点失身,好在阮七及时出现。他救了我, 还照顾我,我很感激他。 一天晚上演出完,阮七说他有个朋友,很喜欢我的歌,觉得我舞跳得也好, 要介绍给我认识。我简单地认为,如果能有人赏识,乐队演出费会多,我就不用 跳艳舞了,于是就傻乎乎跟去了。 酒吧的一个小包厢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浓妆艳抹,面容和善,她一见我 就上下打量。 " 小姑娘真不错,怪不得五爷亲点你。" 亲点是什么意思?我隐约有不好的 预感,手心一直出汗。 她拉着我坐在一边,递给我一杯饮料,我没敢喝,她一下就看出我的担忧, 又递来一杯水,"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我那时候傻透了,不知道人心险恶,人家给水就喝,喝了一口就觉得浑身发 软。 " 十三,你都会什么?" 她拉着我的手,滚烫的温度似乎要把我的皮肤灼伤,可我连抽回手的力气都 没有,整个人靠在沙发靠背上,眼前的一切都是重影的。 阮七答:" 这丫头还什么都不会呢,她清醒过来,要逃跑。" " 那就先去学学。该怎么做你知道。这事儿要是办好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 我迷迷糊糊被阮七带到另一间房子,还被扒了衣服,很冷,我想缩成一团用 自己的体温取暖,但手指冻僵,全身被捆得死死的,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