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桃花借春风(45) 叶浩然看着手里的歌名,是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初恋,多么美好的 词,她手机里的彩铃也是这首歌,她想或许有一天许耀明会打她电话吧,或许他 会听到这首歌吧,或许他会忆起曾经的点滴吧。 那是她,心中的少年。 虽然已是曾经,但任其岁月都不能抹去留在她心中的印记。 她忽然想起,曾经怀揣着小心思踌躇不安的那段时光,那时候的高中宿舍里 没有电话,大概是为了防止早恋的孩子煲电话粥,破坏学习气氛,便只在每层楼 的楼梯上按了一个,一到十点整幢楼会熄灯。 十点以后,宿舍楼里很安静,甚至说句话都能够有回音,安晓佳坐在阶梯上 给陶周打电话,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聊学习聊学校里各自遇到的新鲜事, 虽然还不是高三,但那时候她们身上的压力也不小。 从阳台上看出去,黑丝绒般的天幕上有星星点点的光芒,除了自己的说话声, 偶尔后面的男生宿舍传来几声口哨声,除此之外,整个夜便没了声息。 临了最后,陶周突然查问军情,安晓佳把头轻轻靠在墙上,握着听筒忽然不 知道该如何回答,SHE 里有一首歌叫做《恋人未满》。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甜蜜心烦,愉悦混乱。 我们以后会怎样,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虽然隔着一根电话线,安晓佳都能感觉到陶周的热情,她拍着胸脯豪气地说 我帮你去问。 再靠近一点就让你牵手。 再勇敢一点我就跟你走。 不过三个字,别犹豫这么久。 安晓佳把电话线缠绕在手指上,一圈一圈,绕了又放,终于还是报了那个熟 烂于心的号码。 挂上电话的那刻,安晓佳的掌心涔出细密的汗,手却是冰凉的,心跳快的像 是马上要蹦出胸膛来。 安晓佳抱着膝盖坐在楼梯上,校内的一条小径上有盏路灯坏了,在暗夜里一 闪一灭的跳动,她用指甲划着球鞋面上的纹路,合着心跳声,数着它的跳动,一 下,两下,三下…… 第二十下,电话铃声在暗夜里陡然响起,安晓佳伸手拿起听筒的手都在颤。 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 良人回应淡淡,顾左右而言他,那么早他就学会了全身而退。 我不相信,都动了感情却到不了爱情。 那么贴心,却进步了心底。 我们心里面,明明都有感觉。 为什么不敢面对。 安晓佳说了谢谢,道了晚安,挂上电话的那一刻,对面的那盏路灯突然灭了, 再也没有闪过。 如果一场爱恋成了单恋,就会成为单人网球运动,良人就是那一道白墙,你 有多么用力的打向他,就会有多大的力反噬给你。 你打出去的瞬间凭的是一腔孤勇,却从未去考虑对方如若不接受,那原路返 回的球要如何去接住? 接不住,你便出局了。 你会自己再也没资格去喜欢他。 接住了,那一次次受的伤害,却只能深藏心底。 再下去,只好只做朋友。 之后,他们很久没有联系。 或许是彼此刻意避讳,也或许是学业太过忙碌,他们便在彼此青春时光里消 失了一段时间。 有些事,你想欺瞒全世界,你掩藏好,你假装若无其事,可始终是骗不了自 己的心。 后来黑色高考期的时候,安晓佳算了下许耀明选的科到今日已经全部考完了, 那么多,该是回到家了。 她问同学借了手机,拨了他家的号码,嘟嘟的声音一下接一下,像是等待了 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有人接电话,只听到很很清冽的一声“喂”,安晓佳的眼 泪就落下来了,她原来是这般想念。 对方喂了很久,都快了耐心的极限,安晓佳咬着唇捂着嘴,努力扼制住自己 的哽咽,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声音,“嘿,是我。” 似乎听出了他的声音,是的,他们通电话从不喊对方的名字,亦无称呼,似 乎每一次说只说,是我,也似乎每一次都能够听出彼此的声音。 安晓佳觉得这样很好。 不需要多说什么,便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