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 崎峻独坐客厅,若有所思,一口酒下肚,心里荡漾起一丝凉意,但随即就洋溢 起一股暖暖的力量,崎峻对这种感觉极其享受。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清晰起 来的一切,思绪又飘向了那个冬天。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但是家里却非常热闹,爸爸妈妈的打闹声,妈妈的哭声, 东西被砸碎的声音,又一场家庭革命正在上演。 这样的场面一遍又一遍地重演,每次自己都站在门外,想象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如果可以选择,自己一定不会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与其生活在这没完没了的争吵中, 还不如永远生活在黑暗中,不要出生。 此时的崎峻已经八岁,他无力地靠在门上,慢慢往下滑,直至坐在冰冷的地上。 而在这门的那边,爸爸又赌钱了,还欠了债,妈妈又开始抱怨了,两个人的战争一 直持续着,完全没考虑到门外的第三人。崎峻一言不发,这样的场面他再熟悉不过 了,从出生睁开眼到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知道该怎么应付,那就是保持沉默,等 着战争结束。 可是今天的战争持续的时间怎么这么长?寒冷、饥饿一阵阵袭来,妈妈怎么还 没发现自己?怎么还不见妈妈把自己抱到床上?怎么还没闻到妈妈做的饭菜香?崎 峻的意识渐渐模糊,好象听见了妈妈的哭声,她在跟自己说话吗?以后再来看自己 是什么意思?怎么这声音越飘越远,妈妈,你不能走,但是怎么发不出声音?隐约 听到一阵关门声…… 头好痛,眼睛怎么这么沉!极力睁开眼,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双美丽的大 眼睛正盯着自己,她不是妈妈!但是这眼睛里有种东西让崎峻感到有点冷,他下意 识地抓紧了被子。 “你醒了吗?醒了就喝药!” 好冷的口气!妈妈就不会这样对自己说话。但是她的话显得那么难以抗拒,自 己只好乖乖起来。 接过药,拿眼睛偷偷瞟了几眼,看起来她年纪不大,穿着也很朴素,但是看起 来很凶,很冷,让人有点害怕。 “看什么看,这药很贵的,还不快喝。”突然一声大吼。崎峻被她一吓,药汁 洒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你知道买这药多不容易吗?”她瞪大了眼睛,一顿大骂 之后就摔门出去了。 崎峻被骂得愣坐在床上,突然才想起爸爸妈妈。崎峻忙下床,可是他找遍了两 个房间也没找到人影,说得确切点就是一个房间,只是用布隔成了两边。他害怕极 了,跑出了房间直往楼下奔,可是没跑几步,他就发现自己没力气了,他瘫软地跌 在地上,眼泪直往下流,最后只剩下放声大哭。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感觉全身好热,一点力气也没有,好象身体飘起来了 …… 再次睁开眼,又看见了那双美丽的眼睛,崎峻偏过头去,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自己了?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好点没有,起来把这药喝了吧!虽然第二次的药没有第一次好,但是喝总比 不喝好。”她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一点。 崎峻不理他,闭上眼睛。爸爸妈妈都不要自己了,还喝药干吗。 “你爸爸妈妈都走了,不要你了,如果不是我看见你昏倒在外面,我才不管你 呢!你想死就死吧!”她又发火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发火,崎峻就觉得害怕,就会忍不住听她的话。 就这样,崎峻在她的照顾下慢慢恢复过来,虽然还会想爸爸妈妈,但是现在情 绪好多了。通过几天相处,崎峻知道她就住在对面,家里只有一个妈妈,自己家刚 搬过来没几天,所以还不认识她,从她口中得知她叫丽舒,比自己大六岁。 有一天,崎峻在房里玩,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便到隔壁想要点吃的。他叫了声 丽舒,没人应,见门开着,他就进去了。 对面的家也只是自己家的摸样,有块旧布把房间隔成了两个世界,外面像是厨 房,一口旧铁锅放在一个大铁罐上面,铁罐上一个大孔,应该就是放柴火的地方。 地上,脸盆,扫把,鞋子,杂乱无章。 在一个角落里,叠着一大堆的盒子和废纸,还有一些饮料瓶。整个房间又窄又 挤。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哪道是老鼠?崎峻一点点靠近破布,猛一锨,他愣住 了。 一位妇女全身被捆绑,头发凌乱,嘴巴里塞着毛巾,坐在墙角的床上,她拼命 对着自己点头,发出哼哼叽叽的声音,崎峻吓傻了,连忙掉头跑回自己的房间。 崎峻赶紧钻近被窝,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出来。脑子里全是刚才看见的画面, 他又害怕又疑惑。他一直矛盾着,或许可以去问问那个女人,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要是她伤害自己怎么办。最终,他决定带个棒子防身去问问清楚。 他再次走进了那个房间,那个女人一看见他,又急又喜,示意崎峻给她松绑。 “那我帮你把毛巾拿下来,我问你问题,你老实回答我,我就拿东西给你吃, 好不好?”崎峻带着一点紧张,一丝惶恐问道。 那个女人点点头。 崎峻走上前,想把毛巾从她嘴里拔出来,可是还没等他够到,一声大吼吓住了 已经伸出的手。 丽舒背着一捆的废纸出现在了门口。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