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秘笈 人的一生之中,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必然有起伏,有波折。有一句话叫“人生 得意须尽欢”,是叫人在极致的时候要尽情享受成功所带来的欢乐。为什么呢?因为 人生得意时少,不如意时多。人到达了顶峰,不能够再上一层的时候,只能任其慢慢 滑落,无可抵挡,越是要阻挡,滑落得越快。 反过来说,人在穷困潦倒的时候,也不必只管悲哀,放弃了,就会100%的失败, 坚持着,就会有一线的希望。不要一直呆在原地不动,等着上帝的垂睐。 有个小故事,说是一个人极其信仰上帝。有一次,村里突然发大水,水势很急。 这时来了一艘小船,船上有人喊:“快上船吧。”这个人说:“上帝会来救我的!” 眼看着要涨到房顶了,这个人急忙忙的爬上房顶。这时来了一艘快艇,艇上有人喊: “快上来吧!”这个人说:“上帝会来救我的!”快艇走了。这个人站在房顶上,水 越来越急,房子已经撑不住了,马上要塌下来了。这时来了一架直升飞机,上面的人 放下软梯:“快上来吧!”这个人仍然说:“上帝会来救我的!”话音刚落,“轰隆” 一声,房子塌了,这个人终于见到了上帝。他生气的责备说:“上帝啊,我是那么的 相信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救我呢?”上帝微微的笑了:“我已经尽力了!我派了一 艘船,一艘快艇,一架飞机,怎么还能怪我呢?”这人大惊:“那你怎么不早说?” 上帝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是啊,一个人只是在拼命的祈求上苍见怜,不付出一点努 力,即使上帝到了面前,也是视而不见的。 人的一生之中,有无数次的抉择。有时候,可能就是那么的一瞬间,或者是一件 小小的事情,就足以决定人的整个的一生的命运。 命运有两种——天命、人命。天命自然由上天来决定,一个人生于富贵或是贫穷, 有怎样的父母,这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人命的系数,就完全在自己手中。只不过 人常常把更多的希望寄于天命,而抱怨于人命罢了。所以人一生总生活在不如意之中。 即使在别人眼中,他已经是最幸福的了,他依然在抱怨他原本应该得到的更多。 其实人从一有了生命的迹象那一刻已经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搏斗了。从在母体里刚 刚孕育的那一刻,一个人最终可以稳妥的藏在子宫里,安然的享受母体所带来的温暖 的时候,这个还没有手、没有脚,四肢不完,头脑空空,像一团柔软的棉花一样的家 伙,已经击败了几亿个兄弟姐妹,奋力奔跑,一百万一百万的把他们落在后面,自己 最终脱颖而出,从而夺得了来到这世上的机会,亿万分之一的机会。 只是一旦真正的降落下来,人在母体里的十个月里,已经被温暖摧毁了斗志。十 个月的温暖和舒适,让他忘记了那亿万分之一的奋斗。所以当他不情愿的“哇哇”哭 叫着来到这世界时,人间的一线尘埃也让他啼哭不已——他只记得享受了,不再想着 要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继续努力的前进,而总是想着:别人为什么老是挡着我的路? 妈妈,你在哪儿,快让那些人走开。他总是这样对自己说。 人来到这世上只有一次机会,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席在恩一直以为自己柔弱的肩膀上不可以再担负一些重担。她曾经最憎恨那些自 杀的人,因为那是软弱的象征。其实那个十五岁的她,从墙上的那一跳,正是自杀的 行为。 席在恩无法阻挡身体一天天的垮了下去。 有一天,田秀芬正在果园里干活。村里的四叔跑过来:“在恩妈,在恩妈,不好 了。你快回去看看,你家在恩让同学给送回来了!”田秀芬慌得扔下手的东西就跑回 去。席东水匆匆地跟在后面。 席在恩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田秀芬问。 同桌王梅说:“也不知道怎么了,上着课,她就睡过去了。睡了一天,也不见醒。 老师让送回家里来。怕出什么事。” 家里正慌着,席东水已经去把医生叫来了。医生看了看,说:“先挂瓶葡萄糖吧。” 医生摸着席在恩的手,手太细了,血管也太细了。医生好不容易找到了,“啪” 一下停电了。席奶奶找出来半支蜡烛点上,医生眯着眼扎了一下,没扎上,又扎了一 下,还是没扎上,扎了足足有十几下,针没扎上,倒把血扎出来了。 田秀芬急了:“不扎了,不扎了!” “继续扎。”席在恩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不扎了,不扎了!在恩,咱不上学了,不去了。”田秀芬哭了起来。 “妈,你放心,我死不了!学还是要上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席 在恩虽然虚弱,却一字一字的敲出了这几个字,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眼看着席在恩已经三番五次的给给校里送回来了。田秀芬绝望了。 医生无奈在拿起针来,又扎了几下,血已经流满了席在恩的整个手背。医生越是 紧张,越是扎不上。正慌着,灯突然亮了,来电了,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医生总算是给席在恩扎上了针,葡萄糖水滴答滴答的淌了下来,流到了席在恩的 血管里,半个葡萄糖水滴下去,度在恩竟沉沉的睡了。在梦里,她梦到那个男人向她 走过来,对她说:“席在恩,真是勇敢的女孩。”他笑着,拉住了她的手。 席东水和田秀芬一夜未睡。他们第一次想起来,应当认真考虑一下席在恩的问题 了。 席东水说:“是不是我们把她逼得太紧了?” “不逼怎么成?不逼得紧哪里会有出息?”看到席在恩没事了,田秀芬的希望重 新占了上风。 “我们真是对她要求的太高了。” “还不都怪你!”田秀芬哭起来。“天天叨叨那个破林意!非要把孩子给逼死! 真给逼死了,也是你给逼死的!” 席东水一时无语,末了长叹一声:“认命吧!我就这个命了,她想怎的就怎的吧。” 席东水转过身去,不住的叹气。他觉得席在恩以后不一定能有个好的前途,林意 是肯定会有的。还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林意。可现在这个样子,他什么也不能说了。 本来是田秀芬要席在恩考大学,席在恩自己并不在意,现在却是席在恩自己要考了, 这可真是无话可说的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席在恩忽然间坚定了要考大学的决心。虽然她现在的成绩一直是班里六十名学生 中的第五十五名,但她一定会考上大学的。梦中的那个男人不会骗自己的,他是那么 的真实的存在着啊。 她又感觉到他的气息,有一丝丝烟的味道。 席东水从不抽烟。 高考的时候,理科班只考语文、数学、英语、理化、政治五门课程。 席在恩的语文成绩一直很好。她只是拼音方面不行,因为在上小学以前就认识了 不少的字,所以对拼音方面一直不注重。后来在拼音试题中,席在恩几乎全是蒙的, 准确率还不到三分之一,好在拼音的分数比例很低,理解试题的分数很高。席在恩看 的书多,在这一方面占有相当大的优势。另一方面,作文题也占有相当的分数。席在 恩的作文虽然不是很棒,但她有两个好处:第一,席在恩从小学开始,写作文就从不 打草稿,而是在三四分钟内勾勒出一个大纲来,然后在一节课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内, 迅速写完。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毕业为止,席在恩永远是班上最早一个交作文作业的。 第二,席在恩从小学一年级就用上钢笔了,并且从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开始练钢笔字, 加上她看过的书比较多,写的时候极少有错别字,所以通常一篇作文一字不改、一气 呵成的写完了。 数学成绩,席在恩在代数方面是不行的。她尤其厌恶计算,代数总是需要计算。 好在几何方面通常是很少计算的,更多的需要一些想像和证明。所以她在几何方面极 少出错。可以弥补数学整体的不足。 在英语方面,席在恩完全被迫的投降了。受到初中那位女英语老师的影响,席在 恩已经处于劣势了。上到高中以后,居然又遇上了一位女英语老师。这位女英语老师 已经结婚,但出人意料的是,她在班上总是偏袒男生。班上六十个学生中,男生占四 十七个,女生占十三个。女英语老师每节课刚上课的时候,总会让一个男生,一个女 生到黑板前默写。虽然人们固执的认为女生们到了高中之后,会更加糟糕。然而正如 初中的政治老师的断言:二十一世纪是女人的世界。每次默写同样单词的时候,女生 的成绩总比男生们的高。这位女英语老师就改变了方法:男生女生不写一样的东西, 总给男生一些简单的问题。但男生总不如女生。于是三年里,女英语老师用尽了各种 各样的稀奇古怪的办法,保证男生的成绩要比女生高。席在恩对英语失去了所有的兴 趣。她的英语成绩总是在及格线以下。 对于物理和化学,席在恩天生对物理一窍不通。她搞不明白所有的能量和力的转 化。尤其是学到磁场之后,席在恩就完全被搞晕了。好在她喜欢化学。化学上的东西 总是让她觉得神奇。她喜欢一种东西和另一种东西合在一起会变成许多不同的东西。 这就是创造的力量。 政治只有背诵和理解。席在恩从来就没有背诵过任何东西。她忘记了在一本什么 书上看过:多读两遍,更好的理解,要比死记硬背更容易记住。本来席在恩就不愿意 背诵,看到这句话以后,她牢牢的记住了,当别人起劲的大声的背诵的时候,她每次 就坐在那里,一声不响。她反反复复的看,记住要点,再弄明白分析的意思。所以虽 然后来记忆力严重衰退了,却没有彻底打败席在恩。 憨厚的刘老师又找过席在恩一次:“席在恩,你的几何虽然不错,但代数太差了, 这样的话,你还是考不上大学的。还有,你不能坚持的时间太长,一门考试通常要九 十分钟,如果你坚持不下来怎么办?现在一节课只有四十五分钟你都不能坚持。 席在恩站在那里,默默不语。 “你要知道,一旦你睡过去,谁也叫不醒的。”刘老师说。 “老师。”席在恩垂头站在那里,低声的叫了一声。 “席在恩,老师相信你,你会有办法的,老师以前也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没有办法教给你,但老师始终相信席在恩是可以的。”刘老师慈爱的看着她,“老师 相信席在恩。” 席在恩犹豫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老师,我会找到办法的。” 刘老师笑了。 席在恩选择了与别人不同的学习方法。英语的底子本来就薄,加上对现在的英语 老师的抵触,成绩要上去是很难的了。但在代数和物理方面,计算题的比重已经越来 越少了,更多的是选择和填空。 席在恩找到了一种奇异的方法:她不能做很多的试题来强化训练,但她总是把试 题的同一题型找来,弄明白它们的共同点和异同点。一年过后,席在恩终于弄明白了 一些:她现在完全可以不靠计算来选择答案,而是从四个选择答案中找出那个最有可 能的答案。填空题也总有些相同的公式可以套上正确的答案。 席在恩在每周几乎只能上两三天的课程的情况下,竟然顺利的坚持到了高考。 填报志愿的时候,席在恩从学校里发的大学名单上,林林总总的大学名称上,对 吉春市忽然感兴趣,这个名字很好听。据说冬天里也会下很厚的雪。琴岛已经很久没 下过大雪了。这些年来,总是一星半点的,刚够盖上地皮。小时候,一下雪,往往是 冰天雪地的,人踩上去吱嘎吱嘎的响,随手一摸就是一大团。这些年下雪,雪好像总 也着不了地就化了。 席在恩第一志愿填了琴岛海洋大学,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一定考不上。 吉春有几十所大学。 席在恩从几十所大学里选择了吉春工业大学,这个名字很好听。她看着很舒服。 田秀芬说过要她报考教师、医生一类的学校,说那样的学校是铁饭碗,有保证, 又体面。 席在恩就想起了初中的英语老师和班主任,也想起了现在的英语老师和班主任。 作为一个老师不能为人师表,不但但是害了自己,更是害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席 在恩不知道自己将来能否为人师表,她很害怕,怕误人子弟。对一个国家来说,虽然 不能说老师是最重要的职业,但这个职位的确能够影响到整个社会,乃至整个时代。 对于医生,席在恩觉得自己不能够面对生生死死。她无法想像当别人把希望全交 到你手上的时候,那种沉甸甸的责任,她不能看到一个生命因自己不能救助而死去。 她选择了工业,选择了物理专业。这是她所有课程中最令她头痛的专业。 席在恩没有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对自己的一种挑战,也许是对自己的 一种毁灭。 高考三天里的头一天,席在恩有些头痛。她出去买了三本世界名著《斯巴达克思 》、《简·爱》、《雾都孤儿》。她不知什么时候找到了能够暂时性止痛的方法:只 要看一会书,头痛就能忍受一些。 在高考的第一天里,她看完了《斯巴达克思》,考完了语文和英语。她在每场考 试中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其余的时间在睡眠中度过。 第二天,她很难受,看完了《简·爱》,考完了数学。第二场是理化,考试铃声 响过,她答了两道题,居然睡过去了,足足睡了一个小时,完全失去了知觉。忽然间, 席在恩听到有人喊:“妹妹,妹妹,快点,快点儿醒醒啊。”她看到那个梦中的男人 的脸上,很紧张的样子。席在恩睁开了眼,四处张望,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笔的沙沙 声,她一看,只有半个小时了。她采取了自己那套独特的办法:从四个选择答案中迅 速找出最接近题干的那个。填空题她依据以前的经验,从题干中组织起一个以前相类 似的答案。解答题则罗列好公式、套上数据,最后的答案数据来不及计算了,只好随 手乱写一个。铃声结束的时候,席在恩从容不迫的交上了试卷。因为席在恩在第一排, 监考老师一直在注意着她。现在,监考老师足足盯了她半分钟:“这也能参加高考? 岂不是儿戏?” 第三天,她看完了《雾都孤儿》,考完了政治。 高考结束,所有的同学都走过来劝她:“席在恩,今年考不上不要紧,明年再复 习一年吧。” 席在恩机械的点点头,夹起书包,回到家里睡的天昏地暗。什么也不能想了,剩 下的,全看天意了。 席东水远远的比席在恩紧张多了。他每天注意着电视里、广播里、报纸上的高考 新闻。他此时已经不再企望席在恩能考上什么好学校了。虽然这样,他私心里还是希 望席在恩至少能考个正规的的学校。他从预招的学校信息,沿着本科挨个找下去,这 时,平源日报每天报道,哪个中学的哪班学生谁谁谁考上哪所学校,都全篇幅的登载 在报纸上。 席东水没有找到席在恩的名字。他等不及了,催田秀芬:“你快让她去学校看看 去,人家都下通知书了。” “不会是没考上吧?” “哪怎么会?”席东水从来没想到过席在恩会考不上大学。 席在恩还是吃饭、睡觉,好像高考跟她毫无关系。她知道席东水跟田秀芬已经急 的要发疯了。可她更知道,自己已经疯了:她不敢去学校,她怕真的没考上,自己真 的就会疯掉。有一天夜上,她梦到自己考了三百分,直到早上十点没敢睁开眼,怕一 睁开眼,就会看到血淋淋的现实。 高考的失败,对于别人而言,是人生中的一次挫折,对她而言,是生命的终点。 她不能承受席东水和田秀芬对她的希望之重,也不能承受一个人再独自忍受病魔 的折磨,她无法一个人在心理上,是那样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席东水无法忍受了。他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主意,田秀芬一听马上同意了。两个 人头一天里,急急的凑了一筐黄瓜、茄子什么的,然后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好像很随 意似的说:“明天要去卖菜,哪个想去啊?” 正是暑假,招弟领弟世群一齐报名,席在恩心里立时明白了,低头没出声。 席奶奶也明知这件事,赶紧说:“我做主了,明天谁也别想去,就让在恩去。” 三个大人偷眼看了看席在恩,席在恩说:“我回屋了。” 第二天早上七八点钟的时候,田秀芬期期艾艾的想跟席在恩解释,席在恩一句话 也没话就上了车。娘俩个坐在车里走了一个小时,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席在恩明白, 通常他们要去卖东西,都是夜里三点钟就得起床,为了占到个好地方。 到了平源第二中学,席东水果然看到校门口有不少学生走来走去的。他在校门口 停下车,回头跟席在恩说:“瞧,你同学都在那儿呢,你不去打声招呼?” 席在恩呆呆的坐着,不敢下去。席东水和田秀芬一直催促她。 席在恩的同学刘秀丽走了过来,看到席在恩:“席在恩,席在恩。” “快,你同学叫你了。”田秀芬激动的差点没把席在恩扔下去。 席在恩只好下了车。席东水发动起车来:“你跟同学玩会儿,我跟你妈去卖菜了。 就在菜市场等你,你慢慢玩,咱要卖到中午呢。” 席在恩看着车子走远,心里冷笑:我长这么大,也没见你们什么时候卖过菜,家 里的菜都给亲戚朋友分掉吃了。还卖到中午,真了不起。 刘秀丽过来拉住她的手:“席在恩,你不去宫老师那儿去拿录取通知书?他在办 公室里。” “谁的录取通知书?”席在恩问。 刘秀丽吃惊的说:“当然是你的了。” “你看错了吧。”席在恩说。 刘秀丽着急了:“你快别装了!考完那会儿我们大伙还安慰了你半天,好像你才 是那个考不上的,我们已经考上了似的,害我们差点都要为你流眼泪。大伙都以为就 算有一个人考不上,那个人一定是你。这倒好,好多人没考上,还有一些只考了个电 大、中专什么的呢。结果呢?你居然考上了吉春工业大学,很有名的学校,虽然是专 科,也比好多人强多了。” 席在恩有些反应了:“你在说我呢?” “不说你说谁?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刘秀丽生气的要走。 席在恩拉住她:“你说的是真的?” “你自己去看吧。”刘秀丽说,“喏,广告栏里帖着呢。” 那个广告栏里的确经常贴些报纸什么的,有一份报纸上曾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是 两个相亲相爱的人结婚了,结婚的当天夜里新娘不见红,新郎怀疑新娘不忠,第二天 一早住到父母家里去了。新娘等了几天不见人影,羞辱难当,竟上吊自杀了,留下遗 书说:自己是清白的,绝没干出那丢人显眼的事来,活着的时候,她没脸让医生检查 那种地方,只有一死来证明自己,让家人一定要请医生给检查一下,以证清白。她家 里人果然就把尸体给医生检查了。结果处女膜仍在,接下来,便评论如何如何的了。 那时候的人,女人的贞节要比一条人命值钱的多。 那时, 没有人会想到,十年后,经济的快迅发展,也导致了女人在生理方面的超 速发展。 十年前,一个女人的贞节,比生命还要重要, 所以在贞节面前, 女人选择了死亡 . 十年后,没有男人敢问自己喜欢的女人:“你还是处女吗?” 就在这个有关处女膜的广告栏前,此时挤满了人。席在恩远远的看着,直到人走 散了,她才走过去,果然,在第四排第一名的位置上,她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席在恩, 吉春工业大学。 席在恩去了宫老师的办公室里。正是炎热的夏季,宫老师趴在办公桌上小憩。 “宫老师。”席在恩站在他后面,试图叫醒他,“宫老师。” 宫老师揉揉眼,抬头看看席在恩:“席在恩,有事啊?” “我来拿录取通知书。”席在恩说。 “你也有录取通知书啊?”宫老师一下给吓醒了,“我找找看,找一找,这个, 这个,……”他从厚厚的一摞通知书里总算找到了一本,上面果然是席在恩的名字, 吉春工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宫老师吃了一惊:“吉春工业大学是个好学校。你还真考上了?” " 是啊."席在恩说, 仿佛她考上了大学是一件十分不应该的事似的. 席在恩拿着 录取通知书已经出去了,宫老师还在问对面的刘老师:“刚才那个是席在恩吧?” 刘老师说:“这还没毕业,你这就不认识她了?再过去多少年,我也会认出她来 的。教了这么多年的书, 还真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孩子. ”刘老师不知是在怜惜, 还是 在感慨. 宫老师说:“不是,我不是不认识她. 我还以为她能毕业就了不起了呢。你 看看, 这三年里, 她至少得有一半的时间没在班上, 就是在班上, 也是心不在焉的, 总要睡过去似的. 会考的时候, 就怕她考不过去, 没想到考得还不错, 只有一个C.她 也真是奇怪, 平常在班里总是倒数五名以内, 一到关键的时候, 她就会通过了. ” “这可不好说。你忘了有一次全年级三百个学生她还考过五十八名?”刘老师提 醒说。 “还以为那一次不过是她的运气好罢了。”宫老师说。 “那就不兴这次又有好运气?人这一辈子能碰上几次好运气, 不比啥都强? ”刘 老师说。 “这回也叫运气的话,那还不把别人都给气死了?人家三年里辛辛苦苦的拼命的 学, 半夜两点钟还加班加点, 她整天没事就睡一觉, 结果差不多, 这叫什么道理? ” 宫老师说。 刘老师笑了:"天下哪有那么多的道理? 有些事情, 人就是琢磨不透啊."席在恩已 经来到了集市上. 学校离集市也就一里半的路。席在恩四处张望, 那边席东水早已看 见她手里多了一件东西了,和田秀芬两个人一边喊:“在恩,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一面把摆在地上的几根黄瓜什么的往车上装。 “喂,喂,”一个老头着急的拉住筐子,他已经捡好了几根, 放在席东水的称上 , “你还没给我称呢, 我再挑几根。” “哦,”席东水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 往手里的一个塑料袋一放, 又把一袋黄瓜 往老头眼前一送,“大爷,这个送给你了。” 席东水的车已经开出好远了,那老头还在那儿傻望:那人不是有什么毛病吧,这 一袋黄瓜得好几块钱呢, 白送给我了? 今天碰上什么好运气了? 席东水加足了马力往 回走。路上,田秀芬着急的问:“怎么样,考上了吧,哪个学校?” “你自己看吧。”席在恩把录取通知书递过去。田秀芬把手使劲的在衣服擦了又 擦,才小心的用手捏住了个角,横横竖竖的看了看。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不认字。便指 着那几个烫金大红的字问:“给我念念。” “吉春工业大学,专科三年。”席在恩说。 田秀芬摊开那张录取通知书,竖在席东水的面前:“她爹,你看,是真的,席在 恩真的考上了。” 席东水没回头,他用力握紧了方向盘。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