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天堂隔壁(104) 不是我唱的好,是许巍写的好。歌很打动人。很多朋友跟着一起唱,唱罢热 烈鼓掌。老外听不懂,也表情友好地一起鼓掌。硬币叮叮当当落进碗里。一对情 侣没零钱,干脆扔了张五十块钞票。西门大声叫好。 有人喊要听《故乡》。我高声弹唱。唱罢喝水。歇了一会儿,瞅着老外多, 弹起了鲍勃玛利的《Stir it up》。好听的吉他节奏,伴着手鼓还有手铃,大家 越听越起劲,一会儿都站起来扭动,大声喊着,吸引了更多人。最后十几个老外, 二十几个国内朋友围坐周围,气氛热烈。 《Stir it up》之后继续弹《Buffalo soldier 》。大家都站起来扭,咖啡 馆女孩不失时机卖了很多大理牌啤酒。大家边喝边闹,唱《Is this love》的时 候,一个女孩可能喝多了,夸张地站起来,边跳边脱下外套,大家热烈鼓掌。女 孩笑呵呵地扭腰,又脱下毛衣。大家掌声更加热烈,有人吹起口哨。女孩受到鼓 励,眯着眼睛大笑,又脱下了衬衫,只穿胸罩,把衬衫扯在手上,举过头顶左右 甩动。西门兴奋地跳了起来,上前揽住女孩的腰,两人胯对胯脸贴脸,性感放荡 地扭动。我弹起另一首更欢快的《Could you be loved》。西门与女孩跳得更大 胆,甚至扮起做爱动作。其他朋友跟着模仿,大家疯掉一样,气氛热烈之极。 好久。直到闹累了,纷纷坐下喝酒休息。 唱郑钧的《灰姑娘》,气氛一下变得温暖起来。有的聊天,有的拥抱聆听, 有的抬头看天,有的低头沉思。又唱何勇的《钟鼓楼》,许巍的《悄无声息》 《永恒》,汪锋的《英雄》与《再见二十世纪》。 最后唱许巍的《那一年》。 很多人轻声哼着,默默流泪。 这不仅仅是一首歌,更象一部伤感电影,浓缩记录了这样一个人的一生:漂 泊四方居无定所,频频失败饱受打击,找不到让灵魂安营扎寨的地方,找不到让 爱情居有定所的怀抱,败局注定却又倔强坚持,不愿向命运低头。 不只我是这样一种人。 大部分真诚热爱生命,又无奈痛恨生活的人,都是类似这种人。 唱罢宣布结束。 脱衣女孩跟西门一帮子人另找地方胡闹,我借口休息退出,人群一哄而散。 把吉他还给女孩,连同50块钱吉他租借费,女孩笑笑大方收下,帮我换成整 钞,挥手告别。 ▽ 回旅社把房租交上。 走出旅社,顺着洋人街慢慢溜挞。很多咖啡馆小酒吧。挑一家钻进去,找个 大沙发坐下。旁边一对老外情侣拥抱着看《戏梦巴黎》。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 《70’s 》慢慢翻看。碟片换成《第七封印》,我一下来了精神,很喜欢伯格曼 的这个老片子,有个意味深长的片段:死神喜欢跟人下棋而且老是输。我抱个大 枕头看的起劲。忽然碟片被停止,换上另外一张。扫兴地叹口气,伸个懒腰,起 身走人。 顺着洋人街往下走。 钻进十字路口旁边一个小CD店。一个女孩正用电脑下载音乐,刻成光盘售卖。 店里放着Caf é del Mar。小女孩瞅我没反应,从推销的意义上,换了张蒲堤吧。 我还是没反应,她又换上张融合尼泊尔风情的NIRVANA 电子乐。我只好识趣走开。 拐上人民路,钻进一家更小的CD店,甚至没挂招牌。店老板正在寂寞地听一 张巴洛克风格的碟,不理睬我。我随便哼了几句旋律,他听见一下来了劲头,跟 我聊起了巴赫,找到知音似的拉我聊个没完,为了留我,甚至免费送我酒喝。一 会儿他女友回来,点起火炭盆,小屋里暖和许多。三人围着炭盆聊巴赫,直到话 题穷尽,我起身告辞。 溜挞到另外一个酒吧。很粗糙,也很诡异。全部结实的粗木结构,摆设古朴。 人不多,都是老外,三三俩俩,表情木讷。外面下起雨,很响地打在老屋檐上。 两只苏格兰牧羊犬,温和地走来走去,不时嗅嗅我,没有恶意。屋里响着风格诡 异的电子乐。没人理我。找个炕头坐下,要杯普洱茶。角落里有把吉他,抱过来 弹了一会儿《Creep 》。翻一会儿碟包,有张《一条安达鲁狗》,塞进碟机,看 到蚂蚁从男人手心里钻出来的镜头,移开视线。呆呆盘腿坐着,瞅着屋顶,听着 下雨,触景生情,想弹一首吉他曲《雨滴》,已经扔下吉他,懒得再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