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天堂隔壁(84) 周围响起一片友好的笑声。 几个女孩坐在地板上,靠着大镜子,抱着膝盖,羡慕地瞅着我们,怅然若失, 默默发呆。 她们的表情又让我想起《那些花儿》: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为我静静开着。” ——突然挺心疼:多好的女孩,多好的青春,应该有很多真诚的爱围绕她们, 沐浴她们,让她们的青春绽放得更加理直气壮。 真的很应该。 24 生活是一把锁。 很多人心甘情愿把自己锁起来。锁在一个黑匣子里。所以他自始至终眼睛里 全是黑暗。所以他以为外面的世界也是黑暗着的。 以前浸泡在夜晚的自己,似乎把自己锁了起来。睫毛用一把钥匙打开锁,我 被放了出来,这才知道不被封锁的乐趣。已经说过,阳光的乐趣。 当然也有很多人没有钻进过黑匣子,还没来得及了解里面的黑暗。 最好的生活,是钻进过黑匣子,再从里面钻出来,重新站在阳光里。一辈子 锁在黑匣子里,或者一辈子锁在阳光下,都是一种悲哀。 类似最好的爱情,是经历混乱之后的聚合。始终单纯或者始终混乱,都存在 某种迟早爆发的引患。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不被诱惑浸淫过,就永远不会懂得缘 分与稳定的意义。 ▽ 酒吧风格焕然一新。 睫毛喜欢陷在酒吧大沙发里,抱着枕头,盘腿坐着,光脚踩在沙发上,瞅着 电视,悠闲自在。她喜欢靠着什么东西,靠着沙发、窗户、我的肩膀,反正喜欢 依靠。被她靠着的地方,总是与她连成一体,仿佛成了她的一部分,她在的时候 就显得生动,离开就显得死气沉沉,特别空洞。 皮子来得少了,奶茶忙活小甜品店,我只好张罗着招呼客人。不管招呼客人, 走在酒吧里,或者陪人说话,总喜欢抬起眼睛找睫毛,看她在哪儿,在忙什么。 睫毛也如此。彼此目光相遇,偷偷笑笑,眨巴眼睛,幸福甜蜜。 经常有爵士布鲁斯组合在酒吧演出,演绎诺拉琼丝、克莱普顿等大家相对熟 悉的歌曲。遇到懂行的客人,也会演唱类似比利? 哈乐黛、埃拉? 菲茨杰拉德、 奈? 金? 科尔的老歌。有一位久居国外的老客,能够唱出原汁原味的《Quizas, Quizas, Quizas》,只要他来酒吧,就会有掌声邀请上台。快打烊时,客人不多, 我经常上台弹吉他唱几首歌。有时候客人来了兴致,会上来跟我一起唱。 一次我在台上唱披头士的《Yellow Submarine》。下面一桌客人跟着一起唱, 竟然一字都不差?唱完问还有吗?我想想又唱《In my life》。唱完还要听,干 脆抱吉他坐到他们旁边,一伙人把披头士的歌全部弹了一遍。原来是几位台湾朋 友,年轻时候附近有美军驻扎,经常去俱乐部,里面天天放披头士,所以都会唱。 其中一个吉他弹的相当不错,很多间奏都能完美弹出。 还有一次我瞅着人不多,唱了首老掉牙的《外婆的澎湖湾》。吸引了又一拨 人,为首一位搬个椅子坐在跟前,要听《童年》。唱完又要听《乡间小路》。后 来干脆坐上来,抱过吉他唱起了《小燕子》。 一天酒吧打烊。 罐头他们都走了。睫毛要听我唱歌,现在,就在打烊后的酒吧,只唱给她一 个人。我抱过吉他,唱披头士的《Yesterday 》。她鼓掌,示意还要。又唱猫王 的《Love me Tender》。她听得陶醉,唱罢深深亲我,又点《Try to Remember 》, 还有保罗西蒙的《Sound of Silence》,之后是《Bridge over troubled water》。 这首气势磅礴的作品难度实在太大,我硬撑着勉强唱完,高潮地方调子跑得一塌 糊涂,唱罢两人笑得前仰后合。我要睫毛唱。她先唱戴佩妮的《你要的爱》。我 弹琴伴奏。我们都喜欢戴佩妮,喜欢创作型歌手。又唱王菲的《旋马》,刘若英 的《成全》。睫毛唱累了,又点我唱《Vincent 》,托着腮帮子认真听完。最后 让我自选两首。先唱许巍的《温暖》,后唱《那些花儿》。 放下吉他,抱着睫毛靠在窗边,俯视灯火辉煌的城市,想起以前跟皮子在午 夜街头四处流浪,那一段不人不鬼的混乱日子,对比现在的宁静安详,莫名感动 与感激,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