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逆转 畔畔的好情况仅仅维持了一天,四宝爷说得果然不错,到了第二天中午,畔畔 病情逆转,又开始发烧,又喘不上气来。而且,她一直在昏睡。 到了晚上,灯亮了。畔畔睁开眼睛,看见四宝爷端着饭菜走进来,正关切地看 着自己。 幽暗的灯光下,畔畔突然觉得四宝爷哪里和爸爸长得有点像。 也许并不很像,只是他们都长年在野外,皮肤都晒得那么黑。 突然她想明白了,四宝爷看自己的眼神和爸爸有点像,都是那么的慈祥。 畔畔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因为她觉得自己想爸爸了。 不知道为什么,畔畔现在特别想看到爸爸。 饭菜已经摆在桌子上了,但是畔畔恶心,怎么也吃不下。 四宝爷伸手给畔畔号脉。 畔畔看着四宝爷的脸。她不懂脉象,但是,每次四宝爷给自己号脉,她都能从 四宝爷的脸上事先预知结果。 今天,四宝爷的表情让她害怕了,因为她看到四宝爷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突然拉住四宝爷的手说:“干爷爷,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四宝爷心疼地看着她说:“孩子,回家吧。” 畔畔摇着头:“干爷爷,我要是能回家,我早就回去了。” 四宝爷不理解地问:“孩子,你为什么不能回家啊?你总要告诉干爷爷原因吧?” 畔畔不想继续谈这个问题,她换了一个话题问:“干爷爷,告诉我,我会死吗?” 四宝爷不知如何回答,沧桑的脸上透着无奈。 畔畔明白了。 她尽管喘不上来气,但她还是努力地说:“干爷爷,求你一件事好吗?” “有什么事你尽管对干爷爷说,只要有可能,干爷爷一定帮你。” 畔畔脸上充满向往:“我好喜欢这里的山,好喜欢婵娟庙,好喜欢玉兔石,好 喜欢苦情洞,我多想去那里看看,但是我可能没有机会了。”她费了很大的力气, 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说,“干爷爷,如果我死了,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吗?我想让你把 我埋在山上玉兔石的旁边。” 四宝爷突然明白了畔畔来这里的用意:“孩子,你不告诉家里,跑到这里来为 什么?难道你是真的下决心到干爷爷这里来死的吗?” 畔畔摇摇头:“干爷爷,我不是想死在你这里,我只是想把自己埋在玉兔石旁 边。” 四宝爷流泪了,眼泪顺着他满是皱纹的脸流下来:“孩子,以前爷爷说认你作 干孙女,那是说着玩的,现在,干爷爷真的要认你作干孙女。这次,干爷爷是认真 的。但是你答应干爷爷,不要死,你还这么年轻,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看到干爷爷眼睛里的眼泪,畔畔好感动,她知道干爷爷真的心疼自己。 但是她同时也知道了另一件事,自己没有希望了。 四宝爷熄灭灯出去了。 屋子里变得很黑很黑。 畔畔看着漆黑的天棚,她心里知道自己要死了。 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爸爸妈妈在她的身边,多想躺在奶奶的怀里。 如果这个时候比尼能来看自己,那有多好。 她突然浪漫地想,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个电话,能给比尼打一个电话,让比尼 来陪在自己身边,自己拉着比尼的手一直到死去。她觉得那一定是天下最幸福的事。 可是她知道这不可能,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比尼了,比尼永远不可 能陪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只能这样孤独地死去。 浪漫的幻想,立刻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苦现实。 她无法控制自己,忍不住轻声地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幸运之路 不知睡了多久,当畔畔从沉睡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她睁开 眼睛,四宝爷不见了,只有多多一个人。 畔畔问:“四宝爷去哪里了?” 多多说:“下山挂电话去了。” 畔畔突然紧张起来:“挂电话?是给我家吗?” 多多点点头:“好像是。” 畔畔着急地说:“可是他没有电话号。” 多多说:“四宝爷找到了你爸爸地质勘探队的电话。” 畔畔突然知道了,爸爸马上就会知道自己在这里,自己不可能这样隐藏下去了。 她的心里不禁着急起来。 她问多多:“干爷爷下山多长时间了?” “早晨起来就去了,现在差不多快回来了。” 畔畔说:“多多,姐姐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你回家,一会再来好吗?” 多多摇摇头:“不行,四宝爷说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他不放心,让我在这里陪 着你。” 畔畔想一想说:“多多,你家有什么好吃的吗?” 多多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后山野山梨熟了,你喜欢吃野山梨吗?” 畔畔:“很酸吗?” 多多点点头。 畔畔的嘴动了一下:“姐姐最愿意吃酸的东西了。” “你等着。”话音未落,多多已经飞一样跑出门去了。 畔畔从来不愿意吃酸的东西,她只喜欢吃甜的东西。 没过多久,多多就双手捧着满满的野山梨回来了。他意外地发现,本来好好躺 在床上的畔畔姐姐不见了。 多多喊,没有人回答,找遍屋子里,根本没有畔畔姐姐的人影。 他不明白,门没有上锁,姐姐会跑去哪里。 爸爸的电话响了,是地质勘探队来的电话。 爸爸知道了畔畔在广寒山。 这几天,全家人已经找疯了。 爸爸已经要崩溃了,他知道,女儿离开医院已经几天了,如果再找不到她,他 找到的可能就不是一个活着的女儿了。 那太可怕了,他的心都揪到了一起,他已经快绝望了。 现在突然有了畔畔的消息,他冲进陈教授办公室喊着:“陈教授,有救护车吗? 我已经找到女儿了。” 四宝爷一直从山下走上来,太阳好热,迈进家门,好凉爽。 可是躺在床上的畔畔却不见了,多多也不见了。 他转身去多多家里找,没有看见畔畔,也没有看见多多。 路上四宝爷没有走出汗来,畔畔不见了,四宝爷急出一身大汗。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