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闪进了病房 畔畔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不好,眼睛下面的红斑明显变大了,脖子上和身上也出 现了很多红斑。 护士来了,又给畔畔做了三项检查。 这几天,检查越来越多,畔畔自己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好。 从昨天半夜起,她突然开始发烧,紧接着,她又开始有喘不过气的感觉。这种 感觉和手术前一模一样,畔畔知道,自己是真的出了问题。 吊瓶挂在畔畔的头上,但是畔畔的高烧仍然持续不退。 这让爸爸妈妈坐卧不安。 天刚刚亮,陈教授就赶到医院,他给畔畔做了仔细的检查,然后把畔畔的爸爸 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爸爸每次来陈教授办公室,听到的都是最不好的消息。 陈教授把两份报告摆在桌子上,低头仔细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陈教授抬起头说:“刚才,我给你的女儿做了检查,化验报告也 出来了。” 爸爸不安地看着陈教授,生怕陈教授嘴里说出不好的消息。 陈教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我想告诉你,我们进行了所有的努力,试 过了所有的药,但是我们失败了。尽管我们给她使用了最好的抑制排异反应的药物, 她的免疫系统还是杀死了我们移植进去的肝脏。” 爸爸惊呆了,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真的?” 陈教授点点头。 “那怎么办?” 陈教授:“我们只能等待肝源。” 爸爸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重,全身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了,没有力量支撑自 己的身体了。他瘫坐在椅子上,缓缓地趴在陈教授的桌子上。 他整个人崩溃了。 半天,他抬起头来,说出一句话:“没有希望了,我们没有第二个房子可卖了。” 畔畔非常清醒。 陈教授叫走了爸爸,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爸爸回来了,畔畔看到爸爸的精神状态突然变得非常不好。他明显有些虚弱。 他走进病房的时候,甚至不自觉地晃了一下。 畔畔小声问爸爸:“陈教授叫你去说了什么?是不是我的病严重了?” 爸爸俯身在畔畔的面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畔畔,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 “畔畔,情况是这样的,爸爸送给你的肝脏不太听话,它现在开始不好好工作了, 看来移植半个肝脏的计划不好。爸爸正在找肝源,这次我们要移植一个整个的肝脏。” 虽然爸爸极力想把事情说得轻松一点,但是畔畔听明白了,畔畔的眼前完全是 黑的。 畔畔知道家里是卖了房子给自己做的手术。她知道,家里再没有房子可卖给自 己做第二次手术了。 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她缓缓地回过头去,趴在被子上痛哭起来。 爸爸没有说话,他只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畔畔的后背,他已经不知道应该对畔 畔说什么了。 突然,电话铃响了,响了好多遍,爸爸才接起电话。 是买房子的人来的电话:“钱我给你了,房子的更名过户我已经办完了,现在, 一个月的时间已到,你什么时候把房子给我腾出来?” 爸爸想一想说:“你再容我几天。” 买房子的人:“三天,三天以后,我去收回房子。” 爸爸默默地放下电话。 妈妈绝望地看着爸爸,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她声音颤抖地问:“还能有 什么办法?” 爸爸已经满脸都是眼泪了。他不甘心地抬起头说:“我再去借钱。” 说完,爸爸站起身走出病房。 妈妈知道,畔畔手术前,爸爸出去借过钱,但是根本没有借到。是啊,那么多 的钱去哪里借? 齐阿姨没有等到肝源,她今天早晨出院了。 在医院的这一段时间,齐阿姨的心情非常忧郁。她几乎从来不和任何人说话, 每天用一件衣服捂着脸躺在病床上。 齐阿姨临走前来到畔畔的病床前,拉拉畔畔的手。仿佛想说什么,但是,她还 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转身走出病房。 齐阿姨走了。 畔畔知道,齐阿姨没有等到肝源就出院了,意味着齐阿姨的生命将慢慢消逝。 看着旁边空空荡荡的病床,一股凄凉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