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天南地北(12) 几步迈到入境卡子,高座上的黑瘦警官拿着我的护照来回翻看,并不时用柬 语向我发问。我明白他在找钱,但我实不甘心助长这歪风邪气,加上看见我在当 地颇有来头的朋友已在接站口招手,于是决定硬顶。他冲我笑,我也冲他笑,他 讲柬语,我就"What?What?(什么?什么?)" 地装傻。5 分钟过去了,10分钟 过去了,我后边的人都转排另一队了,他也显得不耐烦起来。我眼看其他关口的 多数游客递上的护照中都夹着钱,心里开始发毛,怕他真的会以何种借口扣押我。 正在我犹豫要不要妥协时,一名同样黑瘦的警官过来用责备的口吻和他大声争吵, 随后又走来一位身材高大的警官与他低声交谈。终于,我被放行了。但令人沮丧 的是,后来我才知道,我的" 胜利出关" 并不是正气压倒了邪气的结果,而是我 那朋友见我受阻,料我不懂" 规矩" ,忙买通了那高个儿警官来替我解的围。 都说海关是一国之脸面,如此" 芳容" 令我在柬埔寨独身旅行时,毫无安全 感。 岂能当众解裤带 一个月后我途经东京,在机场过安检门时,尽管连鞋都脱了,可警报还是响 了,不知是由于那设备太敏感,还是我那天体内金属含量过高。没办法,我只好 不雅地站成" 大" 字,任由一名年轻女警拿着探测棒在我全身上下扫来扫去。我 本就不爽,没想到她还后退一步,威严地命令我道:"Remove your belt !(解 去你的皮带!)" 我怒气上涌,冲口喊道:"I'm sorry!Never !(对不起!我决不!)" 空气顿时凝固,所有的人都看向我们。我俩僵持着,黑眼睛对着黑眼睛,黄 皮肤对着黄皮肤。我用坚毅的眼神告诉她:你固然有权力进一步搜检我,但必须 带我到封闭的室内,即便是蛮横的美国,也休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宽衣解带, 更何况是在你理当同属东方礼仪文明的日本?几秒钟后,她细小的眼睛不易觉察 地眯了一下,像是完成了最后的权衡,然后轻摆左手,示意我可以过关了。 以前听说过日本海关欺辱中国人的事件,我那天也算侥幸。后来我曾设想: 我那次若真的被慑服而解下了皮带,当众提着裤子的我该是个什么熊样?而为这 熊样,将来的我会更恨日本人还是会更恨我自己?我也曾设想:那个眉清目秀的 女警官被我当众扫了面子,会不会有损她在同事中的威信?无论怎样,但愿她能 吸取点教训,不要滥用职权,更不要以为中国人都是好欺负的。 失而复得的敲诈钱 出了赞比亚海关,我们鱼贯进入马拉维海关办入境手续,瑞士姑娘卡门排第 一个。她刚拿出护照,麻烦立刻就来了。那海关官员一见瑞士护照,就兴高采烈 地要求卡门支付30美元的签证费(全球只有7 个国家进入马拉维需要签证)。卡 门一边开玩笑地埋怨为何唯独瑞士人需要签证,一边翻开护照说已经在马拉维驻 瑞士使馆签过了。那官员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瞥了一眼后居然说:" 我们不承 认!" 拿笔就将签证那页划了个大道,并抬起头来煞有介事地大声发问道:"Is any body understand English here?(你们这帮人中有懂英语的吗?)" 领队 好脾气地说我们都讲英语。他于是指着一份书面材料让领队念,那上边确实有"pay at entry point" 的字样(在入境地点支付)。为避免耽误时间,领队劝卡门服 从。卡门极不情愿地掏出钱来递过去,可那官员却示意卡门在一旁等等。其他人 都填了表,交了护照盖了章,无比顺利。可能是因为大鱼已经捞到,那官员显得 非常高兴,看也不看,翻页就盖,还不断愉悦地自言自语:" 噢,意大利人,不 用付钱!噢,挪威人,免签!噢,法国人,你也没事……" 我因马虎,没带笔, 只好等着借别人的,所以排在最后一个,填表时我瞥见那官员伸手拿过卡门的30 美元,顺手就装进了裤兜。我觉得事有蹊跷,上车后就将这一情况跟领队说了, 领队和大家都同意我的意见:跟他要发票,起码回瑞士后将已经支付给马拉维使 馆的那10美元讨回来。想到我是唯一的目击者,我自告奋勇地陪卡门跳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