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惬意之光 艾文用一只苍白的手拎起床边的袋子,里面装着昨晚剩下的食物:署片,可乐, 面包,糕点。她感到头脑昏沉,意识模糊,整个身体瘫在床上。接近中午的阳光照 在窗上温暖而明亮,这让她的头脑一震,像是恢复了元气,体内滞留的食物残渣也 好似全然消化得干干净净。 仍然可以闻到一股巧克力味儿,柔软,* ,那是桌上一小块儿吃剩的巧克力蛋 糕散发出的香味,朱古力的黑棕色和可可奶油的浅米色把蛋糕裹得圆滚滚,你看到 它就想去咬一口,在嘴里嚼,嚼得神魂颠倒的时候咽下肚去。她觉得那半块蛋糕很 可怜,孤零零地呆在黑暗中整整一夜,那诱人的美味永远无法打动一个已经入睡的 人。 这剩下的蛋糕带给她某种美好的感觉,她下定决心要思考些什么,在周末的午 后,阳光妩媚的时候,想些动人的事或人。 自然而然地,她想到了罗赛。 她永远无法忘记罗赛的一个神情: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皱起眉头。她从未见过 如此迷人的面容,即使是最英俊的电影明星与之相比也失色不少。他的眼睛盯着你 看的时候,你会希望这一刻可以永恒,你会不由自主地幻想出一系列美好的场景: 雨后泛着草香的庭院,黄昏下宁静的街角,清晨山中被露水打湿的小路,火炉边冒 着热气的美味浓汤。如果这些还没令你神魂颠倒,那就仔细听听他说话的声音,仿 若在观赏一场交响音乐会,大提琴,小提琴,长笛,竖琴,时而悠扬,时而急促, 在指挥家的带领下,和谐的乐曲牵动着你的灵魂,你情不自禁地鼓掌,激动得泪水 溢满眼眶,你的爱被牵动着,并渴望这一刻能够成为永恒。 这时,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抚摸她的脸颊,穿过她的发丝,将她引致窗前。 她将半掩的一扇窗帘轻轻拉开,天很蓝,一片云也看不见。她拽了拽身上的吊带睡 衣,回忆昨晚都做了什么。电影,还喝了点啤酒。 艾文的目光在卧室里环视,地上确实有几瓶啤酒。她记得自己只喝了一杯,此 时却有总烂醉如泥而不醒的状态。她捡起地板上的沙发靠垫,撩开绿色珠帘,去找 罗赛。 他睡在另一个房间,那里堆满了艾文喜欢的东西:旧杂志,看过的和没看过的 书籍,粉色的毛绒熊,白色穿着碎花布衣服的大兔子,画板,油彩,大小不同的纸 张,还有好多她钟爱的东西在这间屋子里。每件东西都是她喜欢的,因为不喜欢的 东西会被她立刻扔掉。而现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一样是她所关注和为之迷恋的, 那就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罗赛。 艾文没有敲门,她直接去按门把手,然后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他竟然没有锁门, 艾文笑了笑,走进房间。窗帘遮掩了外面的世界,罗赛* 的上身露在被子外面。他 的大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睡得香甜。“该不该把他叫醒?”一个声音刺激着艾文 的神经细胞,这对她来说是一件麻烦事。她揉着自己的脸,犹豫不决。她光着脚在 地板上来回踱步,一块黄色的小圆地毯趴在离床不远的地上,像是一个油亮亮的煎 蛋。 艾文将一只脚踩在上面,感受它毛茸茸的身体给她带来的温度。最终,她还是 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他。那是一张如同雕塑般精致的面容,平和、忧郁。她相信那张 沉睡脸上涌动着某种力量,这种力量能够唤起无限遐想。她想象自己走到床边抚摸 他沉睡的脸庞,将手搭在他的胸前,静静地倾听他的呼吸。她希望永远那样呆着, 没有任何外力地干扰,没有来自灵魂的拷问,没有丝毫的疲惫不堪,没有漫无目的 地游荡,只有这一刻永恒的美好。不因过分安静而惊慌,不因愧疚而焦虑,只有他 们两个,哪怕他在沉睡。 艾文望着罗赛搭在椅子上的衣裤,在慌乱中,努力寻觅他的鼻息。 “你醒了?” 罗赛的声音猛地射进她的神经,她惊愕地扭头看向正睁眼看着她的罗赛。这就 好像是一个演员正在聚精会神地悄悄排演着自己的戏份,就在自己忘情投入其中的 时候,却意外发现一直有一位观众在角落里伫立。她刚刚做了什么?有没有胡言乱 语?是否在焦急时骂了脏话?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做过头了?有没有表现得过于暧昧? 艾文用她一贯的掩饰手段冷漠地望着他,但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罗赛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他没有问,“你在做什么”,或者“你在想 什么”,他只是揉了揉眼睛,然后坐在那里看着她。 “睡得好吗?”艾文声音平和地问道。 “嗯。”罗赛微微点点头,迷迷糊糊地问她几点了。“该吃午饭了。”艾文笑 着去拉窗帘,睡衣的裙摆在膝头边摆荡,好似要飞起来。罗赛试着不去看她露在裙 外的腿,于是他将视线放在立于墙角的一幅画上:“那画的是一朵花?” 艾文转身看看自己的作品,那是用许多耀眼的颜色绘制的一幅抽象作品:“一 朵复杂的花,不同颜色代表她的不同性格。” “这是一件艺术品?”其实他有种调侃的心理,他觉得这个立在他面前的,偶 尔涂涂画画的女人还是挺可爱的。 艾文不假思索地回敬道:“我觉得它是。” 然后,他们相视而笑。舒适的阳光照进小屋,一种时间静止的假象使得艾文不 知该如何是好。但她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宁静的午后搅得一团乱。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