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清晨,东尼迷迷糊糊醒来,第一反应就是起身往床上看,床上没人,东尼一惊, 赶紧回头往凉台上看,发现夏冬雨安然地坐在窗台上抽着烟,晨光映在她披散的长 发上,透着一层金黄色的光,给人一种绒绒的感觉。东尼长舒一口气,披衣起来, 走到夏冬雨跟前,轻声问:“你失眠了?” 夏冬雨看着晨光熹微的天际,弹了一下烟灰说:“以前很少有的……” 东尼看着她问:“你伤心了?” 夏冬雨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脸,几滴晶莹的泪珠从眼睛里滑落出来:“以前, 我和张洁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好像有了他就有了依靠,可是我却失去了很多东 西,包括我自己……我是最茫然的一个……” 东尼蹲了下去,坐在她的身边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就觉着你很泼辣,什 么都敢说,看我什么都不顺眼,我很怕你。可是当我知道,你为了以前的一份情意, 不惜一切地帮助你前夫的时候,我开始重新认识你……” 夏冬雨侧脸看着他,莞尔一笑:“是在擦杯子的时候看我吗?” 东尼笑笑说:“我胆小,小时候上学、回家,回家、上学,现在是上班、回家, 回家、上班,除了调酒,没有其他的爱好;看小说,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感动得哭, 或者笑;听音乐,永远都不会像你那样,一个人也能跳舞……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潭 死水。可是你不一样,你心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莫名其妙的情感,我很羡慕你,重 新认识你后,我心里就再也没有平静过。”东尼说着,深情地看着她。 夏冬雨感觉到了身边这个大男孩的温存气息,感觉到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渴 望,一种给人强烈感染的情感冲击,心中不禁感动起来。她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 说:“可是,那时你不了解感情、生活是怎么回事,我算是看透了……” 东尼握着她的手,轻轻搓揉着说:“看你说的,哪里有那么多的看透?真的看 透了……你……那你还会哭吗?” 夏冬雨的手没有动,任东尼放在手心轻轻地搓揉。 “你今天去看他吗?”东尼问。 夏冬雨点了点头,说:“今天是他出来的日子,我得去。” 东尼继续搓揉着她的手。 夏冬雨仍然没有动,任他搓揉,她的目光却转向天边,那里一轮红日正冉冉升 起,绚丽的霞光洒满天际。 白璇在镜子前打扮着,脸上洋溢着从来没有过的幸福和灿烂的笑容。她转了一 下身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拿起香水,轻轻地喷洒一点儿在自己的身上。 一切做完了,刚要出门,手机响了,拿出手机接听,电话里传来佟言的声音:“白 璇,是我,晚上有空吗?” 白璇心里一喜,连声说:“有空,有事吗?” “有事,你来了就知道了,我等你。” 白璇点头说:“那好,我一定去,晚上7 点……再见。”挂了电话,白璇闭上 眼,又体会了一下刚才接到电话时的喜悦,心想:这大概就是陷入恋爱的感觉吧。 她想到这儿,脸上不禁发热。睁开眼,对着镜子看了看,果然,绯红一片。她笑了 笑,这才拿起包走出门。她走下楼梯,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看见父亲在客厅坐着迎候 自己,倒是看见五叔在客厅里来回走着。白璇有些奇怪地问:“五叔,我爸爸呢?” 五叔看着白璇,招了招手,没有说话。 白璇一下有些紧张,忙问:“是不是我爸……” 五叔说:“璇子,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你爸昨晚有点不舒服,我们把他送 到医院了,你爸再三对我说,不要告诉你,省得你晚上着急……” 白璇大吃一惊:“啊?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爸在哪个医院?”说着就要往外 走。 五叔一把拉住白璇说:“你看,你不听你爸的话不是。你爸说了,医院有医生, 你现在先把集团的事处理好了,他才放心,所以,他要我早上告诉你,就是怕你晚 上睡不好觉,影响白天的工作,今天你的事也不少,一件接一件。你爸那边放心, 医院随时跟我联系着。”说到这里,五叔点了点头说,“还是你爸说得对,他就知 道你会着急。” 白璇微微松了一口气。 五叔看了白璇一眼,脸色一沉,接着说:“璇子,虽然你爸这个时候在医院里, 但是我可有话要对你说,一边是我大哥在医院里躺着……一边是公司面临着转型的 风险,你可得把心思放在这些事上啊。” 白璇诧异地看着五叔说:“我还不尽力吗?” 五叔摇了摇头说:“我是说你还有干扰,比如说,那个佟言,我听说你帮助他 买下了那个酒吧?” 白璇吃惊地看着五叔说:“你还暗中调查我呀?” 五叔仍然摇头说:“你现在虽然是集团的董事长,可在家里,你还是我的侄女, 我这不是调查而是了解,怕你在外面吃亏。这事儿,我也跟你爸商量过,你放心吧, 我们上一辈的人不会对他撒手不管的。” 白璇生气地往沙发上一坐,说:“那你也不能干涉我个人的活动。” 五叔说:“璇子,你不要误会了,你做的事,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标准,你尽管 做,我只是了解,这样,在你需要的时候,我能够知道怎样帮助你。” 白璇听了这番话,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五叔继续说:“既然你已经和佟言那小子好了,我也不反对。你喜欢他,行, 那我也可以喜欢他,但是,老实说我对他有些看法,他为什么好好的律师不做,干 吗去那个酒吧?这不是不求上进吗?” 白璇争辩道:“这不是不求上进,这是尊重自己的选择,不干自己不愿意干的 事儿。你放心吧,佟言不会对公司有你说的那种想法的。” 五叔点了点头说:“但愿如此……只不过,现在你们正在热乎劲上,我说不通 你。但是我告诉你小璇,你知道狼狗吗?!我不怕把自个说难听,我大哥要是走了, 我还就是那条狼狗,豁出命去也要保护你,保护这个家!” 白璇看着五叔,心里十分感动,说:“对不起,五叔,我刚才不该那么说。你 保护我,我知道,我也很感激,但是你也要尊重我,这样的话,我会更感激的。” 五叔心疼地看着白璇,点点头说:“归根到底,我就一句话,要是出了什么事, 记得第一个告诉你五叔。” 白璇点点头。 五叔看了看表,说:“上午上海青浦的韩董来谈项目的事,你准备好了吗?” 白璇点了点头说:“准备了。” 五叔点了点头说:“我上午去医院看看,中午赶回来,下午与你一块儿去参加 世界广场的活动。” 待白璇来到集团办公室时,秘书早已把相关的材料摆在桌上。白璇放下提包, 埋头研读材料。不一会儿,秘书进来告知,上海青浦集团的韩董已经来了。 白璇再次整理了一下思路,随秘书来到了浩瀚集团会议室。 韩董约50来岁,敦实的个儿头,脑门儿虽有白发,却也剪个有棱有角的板寸, 显得精力充沛。一见白璇进来,他赶紧起身。 双方寒暄了几句,马上进入讨论的正题。 讨论间,秘书不时拿出相关材料,供白璇与对方讨论。讨论到最后,白璇找出 其中几份材料向对方说:“韩董,说心里话,我对目前你们做的这个计划并不满意。” 对方诧异地看着白璇。 白璇继续说:“我们公司转型的第一方向就是涉足地产业的开发,而首选你们 作为合作伙伴,看中的是你们做地产这行的资历和信誉。” 对方点了点头说:“没错儿,白董事长,我们早在1989年就开始做了,这 一带商品房就是我们盖的啊。我们现在选择上海做这个高档社区,也是想开发上海 的房地产市场,和当初开发北京市场是一样的出发点……” 白璇笑笑说:“我的意思是说,开发高档小区,这方向没错,但是这种小区的 顾客最注重的并非有没有私家电梯、精装修的材料是美国的还是德国的,也就是说, 这套房子给他们带来的,除了让这套房间的灯能亮起来,电器能用起来的第一根电 线外,他们还需要Internet专线、国际频道这样的能够带来信息的第二条线,显然, 这后一条,你们在计划里考虑得不多,而这一条正是我们针对的销售群所注重的。” 对方点了点头,说:“也许你说得对,可是这需要钱。这样,我们再回去讨论 一下,但是这样的话,咱们双方的投资比例可能也要相应地改变。” 白璇收起桌上的材料说:“您放心,这个我们也会讨论。” 对方愉快地站了起来,伸手说:“好,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白璇把手迎上去,微笑地说:“我也这么想。” 客户走了,白璇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揉了几下,她忽然想 起以前见萧为坐在椅子上做过这个动作。“当老板累心呀!”想到这里,她不禁笑 了起来。 这时,她想给佟言打电话,秘书进来了,问:“白董,现在是不是可以开会了?” 白璇一愣,问:“开会?什么会?” 秘书吃惊地看着白璇说:“您忘了?今天是推广部的会议,大家一直在外面等 着。” 白璇这才想起来,“哦”了一声,放下电话。秘书打开门,员工们纷纷进来, 秘书赶紧过来,从一摞材料袋里挑出马上要用的报告,摆在白璇的面前。白璇立刻 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些材料,并在心里归纳着要点…… 佟言坐在酒吧里,看着手里的小礼盒。小礼盒里装着一枚精美的胸针,这是他 准备送给白璇的生日礼物。他看着手里的盒子,心里想着晚上白璇看到这件礼物会 是什么样的激动。他知道白璇收到别人送她的礼物时,心里总是格外地开心。他想 起去年在酒吧给白璇安排的那个生日庆祝会带给她的惊喜时,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酒吧四周,心里琢磨该怎么做才能有点新鲜劲。他想起应该去 花店看看,先订几束百合,于是,起身向东尼交待了一下,就出门了。 东尼默默地在吧台内擦着杯子,不时看着表。小梅把一些饮料放进吧台的小储 柜里,看了看表,问:“冬雨还没回来?” 东尼摇摇头,说:“快了。” 小梅没再说什么,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 这时,酒吧的门开了,夏冬雨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忧伤。 东尼脸上现出了笑容,微笑地看着她问:“他呢?出来了吗?” 夏冬雨点点头,说:“他想和我复婚,大概因为感动吧。” 东尼继续擦着杯子,问道:“那你呢?答应了吗?” 夏冬雨看着东尼,没有说话。这时,“咣当”一声,酒吧的门被粗鲁地踢开, 一个人闯了进来,气势汹汹地来到吧台前,指着东尼问:“你就是东尼?” 夏冬雨吃惊地拉住那人:“不,他不是,洁子,你听我说,跟他没关系……” 洁子指着夏冬雨,恶狠狠地说:“告诉你夏冬雨,我在里面蹲着的时候,你爱 跟哪个男人有关系,就有关系,你就是去卖我也没意见!现在我站在这儿,我不管 你和我离没离婚,你这条小命都是我给你的,我要你跟我走,你就得走。”说着, 拉着夏冬雨胳膊往外拽。 夏冬雨挣扎道:“放开我!我哪儿也不会跟你去!” 洁子伸开手掌“啪”的一声,狠狠扇了夏冬雨一耳光。 “咔嚓”一声,东尼砸碎一只酒瓶,握着带尖茬儿的半截瓶子从吧台里冲出来, 一把将洁子推到墙根,用带着玻璃茬儿的半截酒瓶顶着他脖子,吼道:“想玩横的 是不是,来啊?” 东尼左手使劲儿拽着洁子,右手的半茬子酒瓶卡着洁子的脖子,整个身子,因 发怒而发抖。 看着脸色发白的东尼,洁子有些发憷:“兄弟,别……别啊,不是跟你没关系 嘛,你……你就旁边看看热闹得了。” 东尼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对方大声吼道:“告诉你,你听好了……我不知道 她说的那个男人是谁,但是我明白地告诉你,我喜欢夏冬雨,……你听见了吗?我 最恨男人打女人!”说着,挥起左手,狠狠地打了洁子一拳。 洁子捂着脸,一动不动。 夏冬雨吃惊地看着东尼。小梅站在一旁,吓得不知所措。 东尼拎着半截酒瓶,吼道:“来吧!……来啊!你不是说她的命是你给的吗?! 好,今天我这条命就放在这,有种你就来拿!你要是能为她不要命,你也是算条汉 子!……不然,你就滚!永远别来纠缠她!” 洁子松开手,猛地操起一把凳子,举了起来,东尼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夏冬 雨见状,一步站在东尼面前,大声说:“张洁!你要是还想进去,就连我一起砸死 算了!” 张洁愣了一下,举凳子的手开始发抖,摇晃了起来。东尼一把推开夏冬雨,指 指自己的脑门儿说:“来,朝这砸!你今天要是打不死我,你就甭想带走她!” 张洁看了东尼一眼,又看了看夏冬雨,恨恨地扔掉凳子,说:“疯子,我看你 是疯了……算你行,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这烂鞋,你拿走吧。”说着,悻悻而去。 夏冬雨满眼是泪,看着东尼,说不出话来。 东尼扔掉手里半截瓶子,走过去,轻轻拿起夏冬雨的手问:“刚才说的那个男 人,是我吗?” 夏冬雨没有回答,眼泪一串串往下掉,默默地点了点头。 东尼激动地伸开双臂将夏冬雨紧紧地搂在怀里。 小梅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捂着胸口,边收拾地上的碎玻璃,边说:“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差点儿出人命呀!” 中午,浩瀚集团大会议室里,白璇主持的会终于到了尾声。她站起来说:“好, 今天的会就到这儿,这段时间的产品推广很关键,希望大家能尽力,散会。” 员工们站起来,走了出去。 白璇打了个哈欠,正要起身,秘书端着两个饭盒进来,说:“我已经给您订好 了午饭,您就在这里吃吧,半小时以后,您要去世界广场参加集团很重要的一个推 广活动,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然后就……” 白璇本想给佟言打个电话,可是,看了看计划,又看了看表,无可奈何地打消 了打电话的念头,起身准备洗手。 这时,五叔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人。五叔一看桌上的饭盒,看了看表,惊 讶地问:“还没吃饭?时间可不多了呀。” 白璇点了点头:“是呀,马上就吃,一会儿就完。” 五叔从后面那人手里拿过饭盒说:“从你爸爸身体不怎么好以后,外面对咱们 公司的传言就很多,下午跟媒体见面时,你的出现,就是对外辟谣。活动上穿的衣 服,我已经替你选好了,你可以试试,不满意,还可以马上给你去换。”说着,把 纸盒和一叠穿礼服的照片放在桌上。 白璇看了看照片说明,说:“我的身材应该和照片上的人差不多,五叔,就它 了,我很满意。我保证一定会按时到会场。”说着匆匆跑出去洗了个手,回来,打 开饭盒吃了起来。 五叔看着白璇急匆匆的样子,心疼地说:“璇子,慢点吃吧,还来得及。” 佟言兴冲冲在街上走着,花店里进了一批新百合,水灵鲜嫩,花店老板说如果 晚上要用,他可以在下午去花棚直接再进一批,保证跟现在的一样鲜嫩,佟言当即 订了一大束。他知道白璇格外喜欢百合,能让她看到这么鲜嫩的百合,她一定高兴。 佟言进到酒吧里,东尼正低着头擦酒杯,仍然跟以前一样,一丝不苟,小梅在 擦桌子,佟言拣了一张靠门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心里还在回味订上那束鲜嫩百合的 喜悦,却见小梅不住地瞥一眼东尼,又瞥一眼佟言。佟言觉得奇怪,看着小梅问: “你怎么了,鬼头鬼脑的?” 小梅走了过来,凑在佟言耳边,轻声说道:“刚才这里差点出人命了。” 佟言听罢,奇怪地看着小梅。 小梅用手指了指吧台,凑在佟言耳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悄悄说了一遍。说完, 用手指了指门边的一个簸箕,那里面还支楞着那半截玻璃瓶子的碴子。 佟言大吃一惊,看了看东尼,这回似乎才看出东尼脸上好像还残留着一丝丝刚 才的愤怒。佟言没有言声,只是默默地看着东尼。 小梅悄悄地走开了,拿起门边那个簸箕,往后面走了。 东尼抬起头,看了看佟言,微微一笑说:“没事了,那家伙再也不敢来了。” 佟言点了点头说:“有种,对那种家伙,只有来狠的,不然,他会没完没了。” 说罢,佩服地冲东尼笑了笑。 东尼擦完杯子,见佟言不停地看着手里的小礼盒,问:“给白璇的礼物?” 佟言点了点头,说:“今天是她生日。” 东尼深有感触地说:“真快,去年她过生日的情景,就好像跟昨天一样。” 佟言也感慨道:“是啊,那时欢子与陶殊磊还没结婚,现在他们都有孩子了, 能不快吗?” 正说着,佟言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是白璇的手机号码,忙接通: “喂……白璇,是我……什么?去哪里?……什么时候?……这么紧急呀……哦… …好吧……下次吧……再见。” 挂了电话,佟言一脸消沉地坐着,看着手里的小礼盒发呆。 东尼看了看佟言,轻声问:“谁的电话?白璇吗?” 佟言点了点头,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叹出口气。 东尼试探地问道:“她怎么啦?” 佟言摇了摇头说:“白璇今晚来不了了,她要出差上海。” 东尼听罢,笑了笑说:“如今她那位置,不是闲差,成天都得到外面跑,你还 真得有思想准备。” 佟言听罢,没有做声。他心里在调整自己心态,他知道不同的工作会有不同的 工作方式。如今白璇既然管理着那么大的集团,自己一定要适应她的工作方式。想 到这儿,他感慨道:“是呀,我也没想到她会这样,本来,今晚是属于我们的,刚 才我还到花店给她订了一束花。”说着,他看了看手里的小礼盒,无奈地说,“只 好等她回来补办吧。” 东尼摇了摇头说:“不一定吧,她来不了了,你的机会就来了。” 佟言不解地看了看东尼,问:“什么意思?” 东尼笑了笑说:“你要是悄悄飞到上海去,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给她一个惊喜,这样的效果不亚于晚上她到酒吧呀。” 佟言脑子里好像突然闪过了一道闪电,他蹭的一下跳了起来,连声向东尼竖大 拇指:“高,高,实在是高!”说着,看了看表,忙掏出钱包,打开看了看,对东 尼说,“你好事做到底吧,快借点钱给我,我这就去机场,快。” 东尼一下慌了:“哎呀,我手上也不多呀,要不,我去银行一趟?” 佟言一拍脑袋:“不用了,我有卡呀,我走了。”说罢,拿着小礼盒跑了出去, 跑了两步,又回来对东尼说,“我的手机不会开的,白璇要是打电话到这儿找我, 你就说,我到外面进货去了。” 东尼笑了笑说:“你了不起,这样,她会更加惊喜了。” 傍晚,佟言来到上海园华酒店前台打听北京浩瀚集团的新闻发布会。前台的服 务生看了看记录告诉佟言说这个新闻发布会在三楼蔚然厅,正在举行。佟言说了声 谢谢,转身往楼上跑去。 来到三楼发布会现场,里面坐满了人,白璇正在台上介绍着,台下记者的闪光 灯频频闪亮。 佟言悄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台上。 白璇一身浅灰色职业套装,站在台上,手持话筒,侃侃而谈:“……大家一定 要知道我们浩瀚集团为什么要从咖啡转到地产投资,我要告诉大家的是经营咖啡仍 然是浩瀚的主业,选择地产业的开发,只是我们众多新投资领域的其中一个,我们 选择合作伙伴是上海青浦集团……” 佟言聚精会神听着,心里不住折服白璇的表现,心想能在这种场面应对自如的 人,还会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的。正想着,忽然,有人在身后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佟言回头一看,见白璇的五叔站在自己身后,招手示意他过去。佟言惊讶不已,起 身过去。五叔也不说话,低着头往门外走去,佟言只好跟着五叔往外走。 五叔来到门外的电梯口,掏出一张小卡递到佟言手里问:“你怎么来了?” 佟言一时语塞:“我想……想来看看你……” 五叔摆了摆手,说:“别胡扯了,你是来看白璇吧?”佟言点了点头。 五叔提醒佟言说:“她现在事挺多的,新闻发布会完了,还要与我们的合作伙 伴谈分成比例的事,这事比较复杂,牵涉两方利益分配,所以,你不要在这个时候 干扰她。她的工作完了以后,我会把你来这里的事告诉她。你手上拿的是住宿卡, 也是门钥匙,酒店六层,如果你饿了,可以去地下的餐厅吃,拿你手上的卡结账。” 说到这里,五叔看了一眼佟言,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来。” 佟言不高兴地看着五叔说:“你不是我,也不是白璇,你不会明白的。” 五叔看了看走廊上来往的人,低声说:“我不明白?哼,人心只有一个,一天 也只有24个小时,对于你来说,可以随心所欲地约会、见面、谈情说爱,但是小 璇不行,她现在身上有工作,这是她父亲的希望,你要是真心想让她好,就应该尊 重她,我不是不让你们在一起,我只是想告诉你应该怎么样去爱这个女人。你还记 得老早之前我告诉你,要和白璇在一起,就要放弃自己全部的自尊……好好想想吧 ……她今天的活动很多,会要是结束得早,你们俩可以出去玩玩,你等等她,今天 是小璇的生日,我知道你是为这个来的,对不对?你先上去吧,我还要去会场照看。” 说完,按了一下电梯转身走了。 这时,电梯停在三楼,门打开。佟言看着五叔的背影,只好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