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盲目崇拜 " 好些了。医生说等伤口愈合就可以出院了。" 盛可以跟我经纪人似的,抢 先替我回答。 " 他妈的,这样的鬼医院,小菜哥你要小心点,别让他们给黑了。" " 什么跟什么,我早被黑了。不过他们不把割下来那小尾巴送餐馆就好。" " 我和你说啊,我今天挂号花了一块五,医生竟然只给开了八毛钱的药。你 说我上校医院到底是来挂号玩儿的还是来买药的啊?!" " 哈哈,这医生挺好客的,他怕是还想对你说声' 欢迎下次光临' !" " 操死他家里祖宗二十九代。" " 靠,不会吧?二十九代?小伙子有志气,看来你那家伙也不短。" 我边说边转头看了看盛可以,发现她正面色异常,红得跟少女初潮时那样, 慌乱中带点无措,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要是换作平常,她早凭着一腔正义 制止我说下流话了。这会之所以默自承受,大概是不想破坏我可怜兮兮的一点开 心情绪。这些天都是她在陪着我,她没看见我高兴过。高老头和信海欣全然把我 忘了似的,手术之后我就没再瞅见他俩的影子。盛可以每天白天都寸步不离地守 在我身边,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偶尔还要替我接待一下来医院看望我的同学和老 乡。 粟雷站在床边磨磨蹭蹭的,跟我嘀嘀咕咕地发着牢骚,时不时还打那么两个 喷嚏,终究还是引起了盛可以的强烈不满。 " 粟雷你站远点说话,别把感冒传染给蔡小菜了。" " 哦哦哦,知道了,盛大妈教训得是。" " 你要死啊,还敢这么叫我!" 盛可以突然听到这个久违了的称呼,气得胸 部都在起伏膨胀。 " 好好好,以后再不敢了。叫班长,叫班长,这样你满意了吧?盛大妈!" 粟雷叫盛大妈简直成了习惯,一时要拨乱反正还真不容易。好在盛可以这回 并没听出来,乐呵呵地看着栗雷。 " 这就乖。不叫班长叫姐姐也行。" 刚好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盛可以叫粟雷暂时陪我聊聊,她去离校医院最近 的那家小餐饭买饭。住院的这几天里,我的伙食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比生病之 前要好得多。平常我都是和高老头吃食堂,单单论个口味,都不知道要比外面餐 馆里的差多少倍。食堂里那些炒菜师傅,你说他们有多厉害就有多厉害。猪肉牛 肉甚至包括鸡肉什么的,他们可以炒出一种味道来。像我和高老头这种混了三年 的" 老食堂" ,大部分时候依然无法分辨自己打的到底是什么肉,惟一能肯定的 是:那应该是种动物。 等盛可以从门里消失,粟雷马上把椅子一挪,坐在离我很近的地方,一别神 秘莫测的样子。 " 小菜哥,以后你就有清静日子过了。" " 么子意思?" " 哈哈,信海欣那八婆总算可以不缠你了,多幸福啊!说实在的,以前看她 对你穷追猛打的,兄弟们都挺替你担心,以为你十有八九会缴械投降,没想你那 么坚挺。就凭这点,小菜哥,你是我的偶像。" " 不要搞盲目崇拜,这样不好。" " 小菜哥你别逗了。你清静了,以后高老头就有得受了。" " 什么有得高老头受的?你什么意思?" "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小菜哥,他们两个绑到一块去了,那热乎劲,叫人 看了憋气。" " 哦,他们两个,是挺好的。" 我竭力掩饰着自己,装作事不关己,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内心却早已翻江 倒海。我微微张开嘴,像在笑。这个怪异的表情像被点了穴,很久时间里都保持 在我的脸上,如一朵无根的花,总会一点点地死去。粟雷注意不到这种变化,他 依然在滔滔不绝地跟我讲着他的发现。他所不知道,他说的每个细节,都仿佛是 在往我耳朵里塞炸药。 粟雷也是个自学成材的好学生,不喜欢上课,经常往外面跑。有时候没事, 花一块钱,坐半个小时的车到火车站,沿街看看美女又回去。他就是在这种无聊 的活动中发现高老头和信海欣在一起的。他在火车站的停车广场看见他们相拥着 上了另一趟公车汽车。 " 高老头还揽着信海欣的腰呢。" " 哦!" " 妈的,打死我都不信。所以我还特意偷偷摸摸跟近看了,站在他们上的那 辆车的门口,扯着脖子,就看见他们都坐成了一堆。" " 哦!" " 信海欣像只死兔子,趴在高老头身上睡觉。麻麻麻,不说了,我快受不了 了。" " 你有什么受不了的?" " 受不了他们啊!看他们那么亲密,恐怕快要修成正果了。" 这时盛可以提着两份饭进来了,粟雷起身要走,说是中几个老乡聚餐,得马 上赶过去。在大学里,老乡吃吃喝喝总是很普遍,不过目的倒各有不同。像我们 那老乡会,参加过一次之后,杀了我我都不去了。要交钱在其次,搞笑的是,他 们说要拉拢老乡之间的感情完全就是狗屁。像每年新生开学之后的老乡会,他们 无非就是想看看老家来漂亮妹子没有,有的话赶紧趁人家涉世未深骗到手再说, 免得肥水流了外人田。 盛可以是准备扶我坐起来的时候感觉我脸色不对的。她满是诧异地看着我, 又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这是她第一次摸我,而且摸得名正言顺,摸得理直气壮。 这简直就是乘人之危嘛! " 你没事吧,蔡小菜,脸怎么惨白惨白的?" "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 没事就好。求你别再吓我了,你刚才脸色难看死了。" " 不至于吧?" " 真的,骗你是小狗,我还以为你又发高烧了。你又想你哥了是吗?" " 吃饭吧。" 我摇了摇头,示意盛可以把盒饭打开。我不想告诉她,我的脸色难看,我的 心情在短暂的轻松之后突然又变得糟糕,是因为我听到了关于信海和高老头的事 情。如果我对她说了,她一定会看不起我的。毕竟别人信海欣泡了我两三年,我 一直没应战,怪得了谁呢?再说了,我弄不明白自己对信海欣的感觉,爱或不爱, 一点也弄不清。其实我是这么给自己解释的,我觉得自己难受,不恨他们在一起, 而是怨他们这个时候在一起,然后对我不问不闻。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偷看盛可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想多看 她几眼。我是在失落之后试图从她身上寻得安慰吗?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有段时间对盛可以的喜欢,除了我自己和高老头,再 没第三个人知道。这事我只跟高老头说过,令我万万没料到的是,高老头竟然损 人利己地把真相对信海欣说了,这完全是不正当竞争行为嘛。关于这件事情,我 是在出院之后才知晓的,给我透露真相的人,是盛可以。女人都这样,比较八卦 的事情总是藏不住,更何况是信海欣这种满身是嘴的女生。高老头告诉她我喜欢 盛可以,她不在盛可以耳边吹吹风,那才叫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