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准备考研 我正准备感动一番,突然又感觉有些地方很奇怪,心想既然高老头和信海欣 都如此大义,又怎么可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独自去偷欢呢? " 可是,那几天他们两个到哪去了呢?他们不会仅仅因为给你和我单独相处 的机会,就把生病的我抛得远远的。不会的,我想他们绝对不会。" " 也许吧。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干嘛去了。他们没对我说,我也懒得去 问。蔡小菜你就没钻这个牛角尖了好吗?" " 好,我不钻这个牛角尖了。那你能跟我说说我哥以前在网上跟你聊过些什 么吗?" " 都是胡乱聊,也没聊什么,以后理顺了再跟你说吧。" 虽然在说到高老头和信海欣在我住院时的去向,以及说到我哥的时候,盛可 以都装作很平静,可我依然能看出她的刻意的躲闪。潜意识里,我感觉她有一些 事情瞒着我,并且瞒得很深,犹豫着不肯开启。 盛可以转身要走,突然又犹豫着站定,在频繁的抬头和低头之间叹了叹气, 继而停住所有的表情动作,直视我,问道:" 蔡小菜,你真的喜欢我吗?" 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问,毫无心理准备的我,茫然而慌乱,于是反问:" 你呢?也喜欢我吗?" 盛可以并不回答我,只是给了我一个很奇怪的微笑,走了,把悬念留给我去 揣摸。更多的揣摸就是折磨。她也太狠了点,这种时候还折磨我。我看着她的背 影,抓了一下左脑又抓了一下右脑才猛地发现,我刚才竟然把自己给暴露了,难 怪她会那么奇怪地笑。我问她是不是也喜欢我,一个" 也" 字把我的老底全揭了。 晚上接到盛可以的电话。她不在寝室,她在校园里的某个电话亭。 她说:" 蔡小菜,我们会在一起吗?" 我装傻:" 当然会,上课的时候我们都在一起啊!" 她说:" 我想照顾你。" 我继续装傻:" 啊,不用吧,我生活能自理。" 其实我只是嘴巴子硬罢了,要是盛可以再主动点,再穷追猛打一阵子,也许 一场爱情马上就要粉墨登场了。可是盛可以没这样做了。她也是聪明的女孩子, 知道我装傻其实是在拒绝。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她忘了我蔡小菜从来都是个口是 心非的家伙,她不知道我之所以那么去拒绝,不是因为不爱,更多的是因为我哥 ——我和哥和我约定,以及我哥对她那份我尚且无法确认的感情。我害怕跟死去 的蔡小财成了情敌,这样显得我很不讲道德似的。 那几天,高老头和信海欣到底去了哪,做了些什么?盛可以到底知道我哥一 些什么事?这两个问题,连续好些天都成了我失眠的罪魁祸首。我一失眠就尿频, 就会反复起床上厕所,这样一来,吵得寝室其他人也睡不着觉,于是他们干脆起 来点着蜡烛打牌,他们打牌一吵,我就更加没睡意。绕来绕去,我都不知道怪谁 好了。 对高老头,以及对信海欣,我怎么也怨不起来了。就像他们的安排有点幼稚 并且可能也带有点私心,但毕竟是一片苦心。特别是信海欣,她给我的印象从来 都是疯不拉几的那种,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好像都没个正经,但在撮合和和盛可以 这件事情上,她的心是细的。如果她大大咧咧的背后真隐藏着对我蔡小菜刻骨的 爱,她这么做,总该还需要一些勇气吧。 在知道这个真相之后的那些日子里,我感觉自己像个杨白劳,欠了一屁股的 债。一屁股债到底是多少,我不知道怎么去计算,不过我知道是断断无法用一张 屁股就能还得清的。只是对高老头和信海欣在我住院那几天的去向,在我心里依 然是疑窦丛生。 " 高老头,那几天你和信海欣干吗去了?" " 小菜,这个月你放心跟着我混吧。我老爸又给了我个250 ,勤工俭学那点 卖命钱也发了。" " 高老头,那几天你和信海欣干吗去了?" " 小菜,250 我们就用来吃饭。勤工俭学的工资就你一半我一半,当零花。 " " 高老头你在跟我装傻对不对?" " 小菜,那天我去买皮带,看见商场里有件衣服,你穿起来一定酷得死,我 帮你去买起来好不好?我现在富裕着呢!再不把钱花掉就会流油了。" 我终究没法再问下去,因为高老头最后那句话是那么重地击中了我伪装平静 的心。我记得我哥蔡小财是对我说过的,说有次看到一件很酷的T 恤,想替我买, 也跟店主耍嘴皮子讨价还价过了,可最后还是没买。我哥说他口袋里的钱不够了, 我哥说他觉得连件衣服都不能替我买,觉得自己好没用。至于高老头,他什么时 候富过我实在不清楚,但他什么时候穷过我倒是了如指掌,反正就是从初一穷到 十五,就到邮局取汇款的时候富那么三五秒。我们都视钱财如粪土,但我们从不 乱花钱,只偶尔有乱花钱的心,也就是有心无力吧。 上大学以来一直没怎么上过晚自习的高老头,每天晚饭过后开始夹着书本往 教室跑了,而且夹的不再是那本永恒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也不再是武侠或者黄色 小说。他对我强调,他真的准备考研了,上完自习,再把九教的厕所卫生搞一下。 我问他,怕鬼怕成那样,怎么还要接九教的卫生。他说,怕死不是共青团员! 他是班上惟一一个写过入党申请而又没如愿的人,听说原因是申请书里错字 篇幅要多过不是错字的篇幅。而他自己则怀疑有人陷害他,对他的入党申请进行 了调包。 高老头出门之前,对我百般交待,要我没事就别胡思乱想,可以跟寝室别的 同学玩玩扑克牌,要不就蒙着被子睡觉,他上完自习就给我带夜宵回来吃。听到 夜宵二字,我差点就晕了。那段时间,高老头隔三岔五就会到学校后面的那家小 店给我带一罐猪尾炖花生回来,说是我刚患阑尾炎动了手术,要好好地补一下, 吃尾巴补尾巴,恢复得快些。我对这美食本就没啥兴趣,搞不好还被别人误认为 生理有毛病。怎么说呢,那么了炖,猪尾和猪鞭还真难分清。 白玲玲给我电话的时候,高老头刚去一会。寝室里只有我跟粟雷在。粟雷也 是个不爱学习也不爱玩的人,常常就是呆在寝室里自娱自乐,对围棋格外爱好。 电话铃响起时,他正在左手执黑右手执白杀得昏天黑地,嘴里还念念有词,左手 下错了骂左手,右手下错了骂右手,全没听到电话在叫。本来电话机子离他还近 些,我看见他无动于衷,只好自己走了过去,开门见山地说了寝室里每次接电话 的那句话。 " 喂,你好,他不在。" " 谁不在?" " 你找谁都不知道?还问我,打错了吧你?" " 我找蔡小菜,请问,他在吗?" " 你找我,你早说啊!哦,不对,你又是谁?" " 我是白玲玲,我们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