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处男老了一岁 " 哈哈,太平,太平,这个我早就看出来了。" " 是的啦,这都是洗澡洗多了给害的,抹平了!!" " 受不了你了!" "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其实我很传统的,怕你不开心,想逗你笑笑。" 喜欢一个人,便会想尽办法让他开心。像高老头以前三天两头给信海欣写情 书,一腔痴情被误读成笑料,可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联系起来, 也算是高老头绞尽脑汁给信海欣带去了快乐吧。 相比高老头的无意,信海欣显然要用心得多。 第十三章 高老头的性格里被烙进了反复无常特征,由来已久。做很多事情,他习惯边 下决心边犹豫,甚至是边打退堂鼓。面对女生,这点尤为突出。 比如他至少再我面前发过无数次誓,说再也不泡信海欣了,心却像只被激怒 的恶兽,拼着最后一点气力,逮着机会又会反扑一把,一次次上演饿狼传说闹剧。 他也对我说过,他对信海欣也没啥感情可言,撕下脸皮地追了两三年,纯粹是看 中信海欣的老爸的权位,要是做了她家女婿或许可以半步登天,不用为了毕业找 工作,工作后买房子诸如此类的事情愁得肠子打结。 但是他掩饰的本领太差,运用起来显得捉襟见肘。在我的感觉里,他看信海 欣的眼神,他与信海欣相处,以及他在听到或者谈论与信海欣有关的事情时,明 明就像陷进了一种拿不起也放不下的两难境地。不过他这么反复来反复去,到最 后我也跟他一起糊涂了,弄不懂他哪些想法哪些话才是内心的真实写照。 过了信海欣这个店,现在又跑到秦琪这个村来折腾了。他不止一次在我面前 损过秦琪,有时候是不经意提起,我先损,他跟着损,有时候刚完全是他主动拿 出来损。既然眼里的秦琪浑身长满缺点,像块漏洞百出的破布,高老头你试着捡 起来披到身上尝试过了,知道滋味欠佳,现在怎么又不可理喻地火热起来了呢? 那天秦琪到我们寝室去玩过之后,我问高老头怎么又跟那妞如胶似漆起来了? 他只是笑笑,并不理会我的问题,老谋深算的样子。 高老头的生日,便是我哥蔡小财的生日,不是一个可以热烈庆祝的日子。 11月18日,高老头满25岁,我哥满25岁。一个人间,一个天堂。我哥他已不 可能在长大,再变老,他永远都满不了25岁了,至少我不能再知道,他25岁的时 候是什么样子,然后35岁又是什么样子。10年后的蔡小财,是不是也会像很多男 人一样长起了啤酒肚?那个时候,他应该有妻有子了,一家三口,可以散漫地走 在某个城市的某条街道,留下隐隐约约的背影和深深浅浅的脚印,留下一段家常 的幸福。 他说过结了婚还要跟我住一起的,我原本每天都可以见证他的幸福的。 以前,快到自己过生日,高老头至少要提前两个星期在寝室里大肆常渲染, 措辞一律为:唉,处男又老了一岁。黑麻子他们就开玩笑说要为他凑钱,给他去 嫖一次娼,免得他这么大呼小叫的,心有不甘却还把裤裆包得严严实实。为高老 头凑钱,大家好像都凑得麻木了,反正只要是打篮球比赛,十次有九次得为他张 罗医药费。但过生日凑钱,每个人都无话可说,礼尚往来,谁也不亏本。不送脑 白金,不送汇源肾宝,只是每个二十或者三十块钱凑起来,大吃大喝一餐,然后 再去唱唱歌什么的。 这次高老头却不动声色,而同学之间根本不记得彼此的生日,我之所以记得, 也是因为他跟我哥同一天生。我忘不了这个日子,就像不可能什么时候会不记得 了有过蔡小财这个哥一样。高老头自己不太可能忘记,或许,他是在有意回避吧。 在此之前的两个生日,我哥都是到我们学校来跟高老头一起过的。高老头提前一 天给我哥打电话,说兄弟啊,明天我们又要老一岁了,过来一起悲哀!我哥一般 都是过来吃餐饭就走,走的时候我不送他,他就叫我送,然后把身上的钱掏给我。 星期四的下午,没有课,高老头夹着书准备去自习,我在走廊上把他叫住。 " 高老头,晚上一起喝点酒吧,今天你生日。" " 哦,是的。那我就不去自习了,我本来想这个生日就不过了算了。" " 今天我哥也满25岁。" " 我知道,小菜,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没跟你提的。" " 就我们两个去,随便找个小馆子。" " 你看要不要叫一下盛可以和信海欣。信海欣知道我今天过生,也是她叫我 别跟你提,说怕你又想起你哥伤心难过。" " 我没事,她们要不要叫,你自己决定。" 最后订在大万发酒家。这是我们学校附近最高级的酒家了,校长请人吃饭或 者被人请吃饭正常情况都会安排在这里。 盛可以和信海欣先到,在门口等。女生等人都习惯像亲密恋人那样把手挽起 来,看见她们两个也这样做了,我备感欣慰,想必打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已得到 有效控制。不过我从没跟信海欣说盛可以想自杀的事情,总觉得这是个人隐私, 随便传播不得。 看见我和高老头姗姗来迟,她们像商量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朝我们笑了笑, 不过笑得倒是不太一样。信海欣笑得大方,盛可以笑得拘谨,像是一朵开出来就 是为了吓人的大喇叭花和一朵含苞欲放的粉色桃蕾。往酒店里走,盛可以也不多 说话,只信海欣嘴巴发痒。 " 蔡小菜今天晚上你一个人负责把高老头灌醉好不好?" 信海欣说。 " 好个屁!盛可以抓手你抓脚,把高老头绑起来叫我灌还差不多。" 我说。 " 高老头你昨天晚上洗脚没?" 信海欣鬼怪地转头看着高老头问。 " 洗了,不过穿了还是穿过的袜子。" 高老头一脸得意相,继而拍了拍我的 肩膀,又说," 小菜你还记不记得我的袜子穿多长时间了?" " 还是开学那双吧。才两三个月,应该还干净。" 我说。 " 那等会蔡小菜你负责抓脚,我来灌。" 信海欣对我使了个恶毒的眼色。 " 不灌你是猪!" 我还以信海欣一个同样恶毒的眼色之后,拖了把椅子坐下。信海欣坐在我旁 边,盛可以一言不发地坐在我旁边的旁边,也就是信海欣的旁边,挨近高老头的 位置。信海欣朝盛可以偷偷瞄了两眼,把嘴巴往我脑门边凑,说要跟我换个位置。 我明白她的用意,不理她,招呼服务员上来点菜。我不点,我是叫服务员去折腾 高老头。 一个服务员拿着菜单上来了,然后另一个服务员也上来了,准备拆掉多出来 的一副碗筷和一把椅子,高老头忙阻止,说等会还有个人过来。我好奇地问是不 是还叫了秦琪,他却专心学习起菜单来,把我的话当了耳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