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篇 考试 陈月桂 记得那时,我在龙岗区较偏僻的一间学校代课,每月领那么300 元的工资。为 了能在这个城市有一个立足之地,也为了肚子里才两个月的小孩,我不得不参加那 一年一度的调动考试。 考试前一天,一上完课我就往市里赶。 挤!挤!挤!一大车人把过道都挤满了。深圳的夏天,30多度,闷得人要发疯, 我们就像一罐沙丁鱼,在密封的罐里拥着、挤着。将近特区二线“布吉关”时,塞 车了——路上堵了大约两个小时才来到市内。下车时,我已吐得昏天黑地。 来到考场布告栏前,一看,糟糕!自己被安排在另一考区。本想再坐车去,但 前面刚好正在兴建立交桥,车过不去。我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挪。 那时孕期反应特别厉害,加上这么热的天,我晕头转向,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这时,多想有个人搀我一把,或有一个地方可以靠一靠啊。然而,奇迹没有出现。 就这样走走歇歇,足足行了半小时,才来到目的地。看过考场后,夕阳已落山, 想赶紧找个住宿的地方。谁知考场附近的酒店、旅店,全部客满。海洋大厦,客满! 翠园宾馆,客满!又走进一间酒店,大堂的先生说:“只剩六楼一间780 元的豪华 房间。”我黯然:我是来考试的,不是来享受的。 继续往前走,前面正修路。走过一段坑坑洼洼的路,终于看到一间外墙正装修 的酒店,我怀着侥幸的心情一问,小姐说:“八楼还有一间580 元的套房,要吗?” 我望了望门口正走进的两位风尘仆仆的旅客,忙说:“要!” 在楼下买了盒饭就往八楼爬,真是的!580 元?连个电梯也没有,要是考试没 考好,真的对不住这580 元!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往考场赶。天啊!怎么这么多人?一群群往考场入口 处涌。我不禁担心:我能过关吗?要知道,因为孕期反应,我每天都吐得排山倒海, 吐完了只想睡觉,什么考试,什么成绩,什么调动,恨不得全都扔到爪哇国里去。 在临考前,我勉强支撑着,像放电影般,把书过了一遍。我从来没有这么心慌 过,就是当年高考,自己也是充满信心的啊! 进入课室,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我四下里一望,前面一个男的,头已秃顶了, 将近50了吧。我鼻子陡地一酸。没办法,这就是竞争,这就是生存,谁管你年老年 少? 试卷发下来了,我快速地浏览了一下,还好,都是比较灵活的考题。有些题还 满有意思的,如有一道题问:“情人眼里出西施是心理定势吗?试作论述。” 做得七七八八了,终是被一道题难住了。它举了一个案例之后,问违反了哪些 教育原则,应怎么做?我只好把一条条教育原则列在草稿上,逐个排除。 考试终于过关了,综合科和专业科都考了70多分,那考试的合格证书我至今仍 珍藏着,因为它记载了我的一段经历。 10年来,我又经历了无数次的考试,研究生的、创造性思维的、计算机的—— 我想,这样的考试还会有很多。有时,朋友跟我谈起考试的压力大时,我都会把自 己调动考试的事告诉他们。 我相信,人只有不断进取,不断接受挑战,生活才是多姿多彩的。所以,我会 面对人生中各种各样的考试。(作者单位:深圳龙岗中学)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