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1月 邢凯在躲过“**”浪潮的半年后,同年,正式向安瑶提出离婚。 其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邢育,而是当邢凯告诉妻子决定前往中国驻韩大使馆任 职的消息后,安瑶居然想都没想便质问邢凯——你不就是想要和那位漂亮的韩语老 师双宿双飞吗? 男人为什么会想要个家?因为家是温暖的,是男人们全身心放松的栖息地。 如果说他心里不难过那绝对是假话,当初娶安瑶为妻,正因为她拥有值得被爱 的优点,譬如活泼爱笑,譬如她愿意为丈夫改变懒惰的习性,譬如她一遍遍在他耳 边倾诉“我爱你”。 然而,当曾经的那份惬意转为喋喋不休的争吵,邢凯确信这段婚姻已失去了原 本的意义。当然,他也并不认为自己是好好先生,只能归类于一个在婚姻生活中还 算尽责的丈夫。 …… 而另一边,安瑶誓死不离,虽然她已预见这段婚姻走不长远,但没有一个女人 愿意面对被丈夫抛弃的事实。 就在安家七大姑八大姨登门造访的日子里,邢凯一面要迎接等级考试,一面要 应对安家亲朋好友的“狂轰乱炸”。但是邢凯并没有向任何人倒苦水,毕竟他当初 结婚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所以离婚也不需要家人的支援。只是这半个月下来, 把他整个人搞得疲惫不堪,脸庞明显瘦了一大圈。 并且,邢凯更不知道的是——邢育也同样在歧视与嘲讽中度日。炮轰她的自然 是安瑶。安瑶在学校中恣意撒播邢育的生活作风问题。话说校园那种地方,漂亮又 不合群的女生大多遭同性排斥。而安瑶只是帮大伙打开了话匣子,就这样以讹传讹, 邢育很快成为校园里声名狼藉的“交际花”。 邢育每天都会收到匿名男生塞进她书桌的色. 情信件,大多问她愿不愿搞一夜 情,那些污秽不堪的用词让她觉得反胃又可笑。 邢育时常反省自己,不但邢凯把婚姻想得简单,她也考虑得很不周全,以为男 人和女人领了结婚证就可以相安无事过上一辈子。如今证明,他们都太年轻,根本 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荒诞。唯有,以引为戒。 …… 放学后邢育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只见三、五个脸熟的长辈正向军区大院走近, 她快跑几步,拦住一行人的去路。 “叔叔阿姨们请先回去好吗?这是邢凯与安瑶自己的事。而且邢凯也没在家。” “喜酒我们还没吃上就要离婚?**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们小老百姓了是吗?我们 不是来吵架的,我们只是想要个说法,我家瑶瑶才貌兼备,哪点配不上你家邢凯了? 再者说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我就纳闷怎么就非要闹到离婚这条路上了?”安瑶 的三姑率先发问。 “关于离婚的原因我无权发言。只能回答阿姨其中一条,如果邢凯用高干弟子 的身份压制各位长辈,真的不用亲自出面解决。”邢育指向屹立在院门前的陆军标 致,客客气气地说:“我说这种话绝对不是打算惹怒各位长辈,这里是什么地方更 不用我多说,我只想与各位长辈打个商量,做任何事都该有个限度,几位隔三差五 来闹有失妥当,即便不看邢凯的面子,也要给邢家长辈留些面子。”说完,她深鞠 躬道歉。 安瑶的三姑刚欲反驳,就被丈夫一把拉了开,了解国情的男人们自然听得出这 番话并非危言耸听。说句大实话,能不离固然好,但非要离谁也拦不住,闹归闹, 闹大了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你也是邢家人,那你给出个主意,我家瑶瑶整天寻死觅活的,邢凯又死 活不肯见她,我们就是担心自家孩子想不开。要不你给出面约个时间,让小两口心 平气和地好好谈谈?”安瑶三姑夫征求道,态度不卑不亢。 “就是嘛,如果邢凯不肯见我家瑶瑶,我们只能去邢凯学校门口等。放心小姑 娘,我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高素质家庭,不喊不闹等他出来总可以吧?”安瑶的五 姑妈慢条斯理地说。 邢育长吁一口气,这段日子以来,她不是看不到邢凯的憔悴,心疼他,更痛恨 自己。 “如果各位长辈非要把家事闹到邢凯的学校,我也无话可说,只希望安瑶能尽 快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否则邢家会采取法律手段解决。” “你们邢家还真是一个赛着一个狠啊!你叫邢育是吧?我不跟你吵,我就问你, 你敢不敢让邢凯站在我们面前再说一次这话?”安瑶的三姑妈怒道。 “没什么不敢的,我已决定与安瑶离婚,这件事不必再商量了。” 邢凯站在一行人身后,拉起邢育向院门走去,安家亲戚紧追其后,却被手持步 枪的士兵拦截。 邢凯不愿将离婚的事闹上法庭,所以一直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他天真地以为, 婚姻是可以好聚好散的,但事实证明他的忍让及逃避只会令整件事变得更为混乱。 他都觉得自己可笑,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敢把结婚、离婚的事想得这么简单?怎 么就没考虑过婚姻背后牵扯着这么多亲戚朋友的关注呢? 应了那句老话: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一旦想离婚,那是两大家子人的事。 …… “我是不是很没用?明明很想离却不敢面对安瑶……”邢凯落寞地问。 “当然不是,这是所有男人的通病,潜意识里还是怕自己会心软,何况你对安 瑶或多或少存在愧疚。”邢育给他倒了一杯果汁,看他一脸疲惫,站在他身后帮他 揉肩:“哥,坚持你的想法,无论结果怎样,以后我再也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邢凯缓慢地仰起头:“你再说一次?你真的愿意站在我这边吗?” 难道他又错了?他最近进家门就回房,就是怕邢育竭力劝说,因为邢育的话向 来最能摧毁他的意志力。只要她唠叨上三五遍,他必定“中邪”。 “这么讲非常自私,但我的确只在乎你的心情。无论你想离想复合,我肯定会 站在你这一边。”邢育笃定地说。 邢凯的目光放空了许久,最终绽出一抹解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