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第二章暗杀刑罚(52) 最后一道仪式,就是黄姓人家新老爷披红挂绿出祠堂,来到堂屋,高坐正堂, 接受大家的祝贺和参拜,然后走出堂屋,来到大门口,再接受土镇百姓的祝贺和 参拜。 ——但是这天什么仪式也没有举行。 那些黄姓人家班辈高的,原来一直拥护黄吉玉的,愤慨地诅咒着,随同黄吉 玉的离去而离去。而那些亲朋好友,那些远道而来的贵宾,为了表示不满,也都 借故匆忙走开了。黄府里头顿时格外空寂,地上一片狼藉。 黄姓人家老爷安坐堂屋的正堂之上,黄姓人家三少爷跪在他的膝下。在三少 爷身后,就是那座巨大的金山。金山将整座堂屋映照得熠熠生辉,所有伺候在那 里的仆人丫鬟,一个个都眯缝眼睛,不敢正视。 敛聚这么大一座金山,也算是小有本事。你用这座金山完成了两件事,送了 贺礼,表示了孝道,吓跑了人家玉儿,自己当上了黄姓人家新老爷——这才是大 本事啊。黄姓人家老爷感叹道,我这当爹的以前可都是小瞧你了啊。 这都是父亲你教导得好。黄姓人家三少爷说,再说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 着属于自己的黄姓人家老爷被人家当了去啊。 但是现在呢?黄姓人家老爷忧心忡忡地说,现在你把土镇搞得这么乱,积怨 这么深重。想想吧,谁肯服气一个罪魁祸首来统领土镇呢? 那不是我干的。黄姓人家三少爷说。 不是你?黄姓人家老爷纳闷了,冷笑道,那么跪在我面前的是谁? 黄姓人家三少爷磕了个头,说,跪在你面前的是你的儿子,是黄姓人家新当 家的,是统管土镇的黄姓人家新老爷。 黄姓人家老爷的脸上慢慢绽放出了笑容,他明白了黄姓人家三少爷的意思, 说,那么这后面的事,你都想好了? 黄姓人家三少爷点点头,说,是的。这座金山,我只是送来给你老人家看看, 叫你老人家晓得我的能耐,然后我还要把它们还回去。 干得好!黄姓人家老爷高兴得一拍膝盖,哈哈大笑起来,说,我儿啊,听说 你带了一座大大的金山回来,我是又高兴又担忧啊。高兴的是这黄姓人家的老爷, 肯定是你的。担忧的是你这一座金山,会把黄姓人家千年的基业毁于一旦。现在 看来,我这担忧是多余的了。 黄姓人家三少爷膝行一步,握过黄姓人家老爷的双手,泪水潸然,他说离开 黄府那日夜晚与父亲的通宵长谈,让他明白了许多事理。他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 父亲失望,他一定要守住这世代相传的黄姓人家祖业,将黄姓人家和土镇牢牢把 握在手中。然而要实现这个目标,却并非易事。首先那些正人君子看不起他,就 算他当上了黄姓人家老爷,他们也会认为他不是个好东西,背地里诋毁他,早晚 会使出暗算的招数来。还有那些赌徒,他们会继续当他是傻子,当他是一个彻头 彻尾的失败者……因此,他必须先要展示出叫他们恐惧的力量。他做到了。他做 到了阴险狡诈,做到了心狠手辣,他豢养了成群结队的恶徒歹人,他一举手投足, 都足以让土镇任何人惧怕。他成为了一个纯粹的无恶不作的恶魔。 但是现在,现在我是黄姓人家老爷了。黄姓人家三少爷说,我晓得,好多人 正准备看好戏,看土镇是怎么变成人间地狱的,到时候他们就好名正言顺地出来 主持正义了。还有那些恶徒歹人们,他们已经做好了趁火打劫的准备,要好好捞 一笔。我不会叫他们得逞的。我能把土镇搞得乌七八糟没有秩序,我就有能力恢 复它的清净和秩序! 黄吉三当上新老爷的第二天,土镇十字口的惩戒所张贴了一张大大的布告。 这张布告的内容叫麻三笑得要往地上滚,因为上面说的是土镇严禁赌博,对于聚 众赌博者,将施以洗白之刑罚。下面签署此布告的,是黄姓人家三少爷的大号, 黄吉三。 为了让土镇尽人皆知这张布告的内容,两个值更的手执铜锣,一个背上背着 那贴了布告的木牌,一个跟在身后。身后的敲一下铜锣,念一句上头的禁令。前 头的敲一下铜锣,重复一句。两人慢慢悠悠地敲着铜锣,慢慢悠悠地念着禁令, 慢慢悠悠地在土镇的大街小巷里穿行。 麻三在外头鬼混了一个晚上。十三楼的窑姐儿们他已经耍了个遍,早厌倦了 她们那逢场作戏的虚情假意,突然对那些良家妇女产生了难以遏制的欲念。昨日 本来是要随黄姓人家三少爷一道去黄府看看热闹的,被黄姓人家三少爷拒绝了。 黄姓人家三少爷要他打理好那些赌馆,等他处置好了家务事,一起找个开心的事 情,好好玩耍玩耍,一定要耍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傍晚,麻三叫了几个小混 蛋出了土镇,去收一个叫水绍亘的倒霉家伙的赌债。收债是假,麻三主要是看上 了人家的小娘子。水绍亘哪里拿得出来银钱,百般央求麻三宽限些时日。麻三嘿 嘿笑着,两眼只是瞟水绍亘的娘子。水绍亘突然住了嘴。麻三也住了笑,拿出借 据,在夫妇两人面前晃。水绍亘不再把央求的目光投向麻三,而是转向了他的娘 子。那些小混蛋见状,捂着嘴巴窃笑着,识趣地离开了。水绍亘的小娘子从丈夫 的眼中,晓得了他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痛苦地闭上眼睛。这小娘子倒真是识趣, 问了麻三,是不是就此一笔都勾销了?麻三说是。那小娘子拿过麻三手头的借据, 几把撕了,就开始脱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