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第三章爱情畸恋(3) 他就要原形毕露了。曾姓人家大管家说,除了黄府里头,土镇上下稍微有点 钱的人家,他也收买干净了。这个时候,主家老爷,我们该是隐忍的时候了。那 个居姓人家的娃娃,就不应该买,她跟我们一样,都是人家的眼中刺,肉中钉。 如果她真是刺,那么就让我们多一棵吧。黄姓人家老爷说完这话,昏厥了过 去。 黄姓人家老爷的父亲黄姓人家老太爷和黄姓人家幺老太爷同一个父亲,只是 黄姓人家老太爷嫡出,而黄姓人家幺老太爷系幺房姨太太所生。 黄姓人家幺老太爷十二岁时得了痴呆。之前他和土镇其他的娃娃一样能说会 道。十二岁那年,他得了个什么病,在床上一躺就是半月,起来后就不爱说话了, 成天就待在他母亲跟前,别人问他什么,他都摇头。他的母亲向每一个前来探望 的人抹着眼泪诉说她的命苦,说摊上这么个痴儿,有时候真想死了,唯一支撑自 己活下去的是黄姓人家老爷对于他们孤儿寡母的关照,她不能就那么死去,她得 念佛诵经为黄姓人家老爷祈福纳祥,这也是她唯一能做到的报答。 黄姓人家老爷并不很喜欢黄姓人家幺老太爷的母亲,那个孀居的幺房姨太太。 她老是生病,弱不禁风的样子,多走几步路就要喊身子疼痛,多说几句话就要呻 吟头晕脑胀,叫黄姓人家老爷十分担心这个可怜的老女人究竟还活不活得到过年。 但是过了一个年又一个年,她却依然活着。虽然身子不好,但是这个幺房姨太太 却坚持要在府中单门独户过日子,她不吃黄姓人家老爷送来的药,也不吃伙房的 饭菜,要自己熬煮,南瓜青菜,粗茶淡饭,她说她和她的那个痴呆娃娃不中用, 不配和大家一样吃那么好的东西。这个幺房姨太太会用南瓜做一种名叫黄金饼子 的东西,松软酥脆,十分好吃。每次做了,她都会叫她的那个痴呆儿子给黄姓人 家老爷送些过来。黄姓人家老爷很喜欢那玩意儿。有一回他贪恋那美味,吃多了, 先是拉肚子,接着呕吐,从此开始病了,而且那病越来越严重,直到如今的地步。 曾姓人家大管家是第一个怀疑那个幺房姨太太搞鬼的人,他要黄姓人家老爷 下令,将黄姓人家幺房姨太太移居到黄府外头居住。黄姓人家老爷不肯,说孤儿 寡母,一个年老,一个痴呆,且是他的长辈,他既下不得那狠心,也担心说出去 叫土镇人笑话。 黄姓人家老爷病后第三个年头,黄姓人家老爷的叔叔,那个人称黄姓人家幺 老太爷的,却突然变得聪明起来。这聪明跟武姓人家端公有关。武姓人家端公说 黄姓人家幺老太爷的痴呆不过是被鬼魂迷了神窍,驱走鬼魂,开一开窍,就可以 恢复正常。于是做了场法事,给那个幺房老太爷喝了两碗神水,他就突然不痴呆 了,会读书识字,作揖磕头了。而且越来越聪明,聪明得四处拜把子拉兄弟。也 就这个时候,一直哭穷喊贫,南瓜青菜度日的那位幺房姨太太突然变得有钱了, 黄灿灿的金条,像黄金饼子一样,一盘一盘端到她的儿子跟前,说那是他的父亲 留给他的…… 聪明过来的黄姓人家幺老太爷对黄姓人家老爷很好,说很感谢他对待他们孤 儿寡母的恩情,现在该是报答他的时候了。他去请了名医,寻了灵药,遗憾的是 被黄姓人家老爷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于是他拿钱出来在土镇做了许多善事,比如 修桥补路,访贫问苦。每当被人感谢时,他就说这是黄姓人家老爷的恩德,是黄 姓人家老爷的功劳,要谢,帮忙去菩萨跟前祈祷吧,祈祷黄姓人家老爷早日康复。 黄姓人家幺老太爷没用多少时间就为自己聚敛了很多好名声。土镇上下的人 都晓得,只等黄姓人家老爷一死,这把黄姓人家当家人的交椅,肯定非他莫属。 而且大家也都感觉到,如果他接替了那个长年卧床不起的老药罐子,一定会给土 镇更好的未来,给大家更好的日子。大家还觉得,如果黄姓人家幺老太爷当上黄 姓人家老爷,受到的爱戴一定比以前那些老爷加起来还要多,因为他的设想和做 法实在太叫人感到新鲜和服帖了。黄姓人家幺老太爷列举了之前那些黄姓人家老 爷的太多不足,比如应该拿出更多的钱来为大家办事,遇到歉岁应该减税减租。 尤其是他提出的将黄姓人家的家族业产和祖业区分开来,该分家的分家,不能让 那么多金钱全都流进黄姓人家老爷的钱库,这一点得到了黄姓人家所有人的赞同, 他们很希望能在黄姓人家幺老太爷手里得到实施。黄姓人家幺老太爷虽然一再重 申自己受黄姓人家老爷恩情太多,从来就没敢有过非分之想,但却总喜欢假设, 他说,假设自己是黄姓人家老爷,一定不会让那些不足和缺点到现在还继续存在。 为了感谢黄姓人家老爷的恩情,黄姓人家幺老太爷开始为他分忧解难,以黄 姓人家老爷的名义,以黄姓人家最高辈分者的名义,处理土镇的大小事务。他处 理得最成功的一件,就是居姓人家酱坊的掌柜居代善被讹诈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