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第三章选谁,端倪(2) " 选的前提是什么?" " 前提是我很、不、爽,不想你再留在他身边!" " 那我也不爽你天天换女伴,我想你留在我身边,你要不要?" " 做梦。" 他直接拒绝,睥睨地抬高下巴," 白痴才会为树放弃森林。" 望向半掩门内翘盼的倩影,她微笑依旧:" 喏,你的森林正在等你。" 长叹一声,他的唇久久地印在她的额头,然后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回 头,手指直直指着她,眼内是似炽似冷的警告:" 以后别再随便问那种蠢问题, 搞不好有一天我就点头了,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她不语,含笑看着他进去亲密地搂起那位女子,直到他们在她的视线里消失。 夜空下的花园安静得可以听见小虫的耳语,一丝低语如喃的声线忽然在此时 飘入她头顶上方的空气:" 你选谁?" 她抬头,二楼露台里占南弦双手交握,正俯身在雕栏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 选的前提是什么?" 她问。 无边黑暗衬得他眸内星光如闪:" 没有前提。" " 没有前提怎么选?" " 一定要有前提?" " 当然,譬如说选兄弟自然是临路,选朋友又以你为优,若选情人两个都是 一流,如果选丈夫——" 她浅笑,瞳子清澈如镜," 你们都不合适。" 要,或否;放,或不……任何抉择都有当时的前提。 " 你的任人予取予求——" 手掌忽然撑在栏杆上,颀长体魄从几米高飞跃而 下,当说话仍在半空飘起,他如魅的身影已拦下她的去路," 是对谁都可以,还 是只对他而言?" 十几岁少年才有的莽撞动作不应由他这样成熟的男人做出来,但他偏偏就是 做了,跳下的那一瞬似乎毫无考虑,这与他身份不相称的行为让她心里涌起一种 奇特感,想轻退,却被他扯住了一缕发端。 她只得出言应对:" 临路是我男友。" 这身份代表了一种特别,包括他和她亲热,都是理所当然。 " 我是你的老板,所以这就成了——骚扰?" 他浅讥,说话间缠绕她黑发的 手指乍然一收。 头皮传来的骤痛使她不得不靠至他身前,眼睫却始终平视在他的衬衣领口, 其实她不应该知道的,但心里就是明了,他的不悦来自于她已作出选择,朱临路 是她男友,而他,此时此际她依然毕恭毕敬地把他当做衣食父母。 他长久没有做声,久到她只好抬起头来。 入目的眸光漾过浅浅水波,有种动人的迷朦,仿佛那么多年山长水阔的别离 不曾存在,她终于又站在了他面前,是时光终于将两人拉到这么近,然而也是时 光早将两人拉在了天与海的两边,在两千五百个这样的寂夜里回头,他从来看不 清她的面貌,连可供怀念的影子也没有。 她低头看表:" 再过五分钟你该和益众的潘总会晤了。" 他缓缓松开她的发丝,情绪也已复原:" 你还真是个尽心尽责的好秘书。" 语气浅淡如常,让人听不出他是在赞美还是在讽刺。 她笑着越过他,推门而入,在华灯霓裳的包围中不期然觉得疲累,脑海里第 一次冒出念头,想半途而去。 花园里依然独立的人影将指尖不经意抬至鼻端,那缕若有若无的幽香几不可 闻,仿如她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似隐约有点什么,却令人无法捉摸,因为她退 的速度快得超过他的揣测。 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抬头望向天幕高远的夜空,良久,他的唇边勾出一弯惊人冷冽的薄笑。 两年,整两年他才为她准备好一个大瓮,大到——足够她这一世永不超生了 吧。 连续几天益众的潘维宁都差人送花到浅宇六十六楼。 上午是大束香水百合,中午是半人高的天堂鸟,下午是蓝色郁金香,每天皆 是如此,经由接待处总机小姐红嘟嘟小嘴的尽情广播,没多久大楼里已人尽皆知, 就连六十六楼扫地的七婶见到温暖都一脸笑眯眯的,那眼神仿佛别有深意。 有天花店又来人时被刚好回来的占南弦看到,他只是讥诮地弯了弯唇角,似 乎这情形早在预料之中,什么也没说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