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白炽的阳光在一瞬间淡了颜色,明蓝的天空阴郁下来。楚偕眯起浅灰色的眼眸, 前面马上的人影显然是累了,她坐在马背上不动,任着嗒嗒的马蹄声带着她慢慢地 融入这无边的风景中。 刚才他瞧见她,觉得这姑娘骑术不错,便想过来开个玩笑。 白色健壮的骏马托着他伟岸的身躯风一般地赶上前面美丽的影子,绯薄的唇边 勾着一缕坏笑,他扬起手中的马鞭掠向前面女人头上的帽沿,软软的马鞭便带着那 紫色的贝雷帽落下草地,前面的女人受惊的回过头。 四目相对下,霎时马上的两人都有被雷电劈中的感觉,雁衡阳惊愕地张大嘴, 竟然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衡阳。”楚偕比她更不敢置信,他甩甩头,使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确实以 前有把其他女人当成雁衡阳的事情,或许这次又是自己产生幻觉。 雁衡阳咬着嘴唇,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手里的马鞭便挥了出去。 马场口那里姜琳也正朝他们瞄着,看到楚偕挨了一鞭子不禁拍手大笑,道: “知秋快看,楚偕果然吃鞭子了,这姑娘真不错,没有被楚偕迷住。”但刚说完她 又讶异了,“哥,这姑娘是不是太过火了,就算楚偕说了不得当的话也用不着往死 里打吧。” 赢沨也正在疑惑,按理雁衡阳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人,确实按眼前的情形雁衡阳 下手那么狠,而且楚偕还一副不招架的模样,这情形让他糊涂了。 乐知秋幽幽地道:“他们好像认识。” 一言惊醒梦中人,姜琳似乎有些醒悟过来,能够让楚偕打不还手,上穷碧落下 黄泉也只有一个人而已。她快速地奔上前去,只是没跑出多远她就像筛糠样急剧地 抖动身体,末后就站在炙热的阳光下不动了。 “小雁雁。”她喃喃地自语。 赢沨追上来恰好听到她这句话,“小雁雁?怎么回事。” “是雁衡阳,她没有死。”姜琳仍是呆呆愣愣未醒。 赢沨也愣住,阳雁,雁衡阳。 细长坚韧的马鞭划破空气发出令人胆颤的声音,楚偕白皙的面孔早被打出好几 条血痕,此时他已经完全肯定面前的女人是雁衡阳。除了雁衡阳还有谁会如此恨他 呢,她狠狠咬在唇角的那抹倔强和痛恨,熟悉地就映在他的眼眸里。 “衡阳。”他突然大声喊起来。 雁衡阳余怒未消,听着他用那种亲密的语气还大声喊自己的名字,她气坏了。 转身跳下马背就往前面的草地跑去,楚偕也跳下来发疯地追过去,只是瞬间的功夫 他便将那柔软的身体抱在怀中。 “衡阳——”他仍是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惊喜渲 泻出来,那些刻骨铭心的相思才彻底地得到了安放。 宽广的草原上有他清冽的声音,如涟漪般慢慢地,一圈圈地散开。 “放开我。”雁衡阳又羞又气,这死家伙又嚎又叫的实在令人憎恨,由于从后 背被楚偕抱住她无法转身,只是用脚重重地跺着楚偕的脚背。 楚偕怎么可能会放开她,他转过她的身体使她面对自己,这样他能清晰地看到 她的面容,看到了那条盘距在白皙面孔上的肉色瘢痕,从眼角下直达嘴角。看着, 他就心痛起来。 “我现在是个丑八怪,你没必要再装出令人恶心的表情。”雁衡阳也看到他眼 中的疼痛,但是那只能令她反感,楚偕一向善于表演,如果他是个演员他甚至能得 奥斯卡金像奖。 楚偕瞧着她嘴角的那抹嘲讽的笑意,突然俯□去将那抹嘲笑和她嫣红的唇一起 咬进嘴唇。 雁衡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楚偕捉住嘴唇,她拼命地捶打但是无济于事,那么窒 息灼热的吻压得她渐渐失去反抗的能力,她在楚偕坚硬的胸膛安静下来。 “太好了,小雁雁还活着,这下她和楚偕的误会就能解开。”姜琳出神地瞧着 前面拥在一起的男女,全然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是自己亲哥哥的意中人,也没想到今 天来此就是为了结识哥哥的意中人。她看见雁衡阳活着心里便充满了感动。 赢沨五内俱焚,细想从前与雁衡阳相处点滴,明明有很多迹象表明她真正的身 份,可都被自己忽略过去。他记起在S 市银月大厦的楼顶,雁衡阳说在她心中有一 个恨着的人,原来这个被她念念不忘恨着的男人就是楚偕。 雁衡阳爱的人就是楚偕。 他有些绝望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大步离去。姜琳也识趣地拉起一直沉默不语 的乐知秋,跟在赢沨后面出去,偌大的骑马场上便只剩那紧密拥在一起的男女。 “对不起,衡阳。”楚偕将她的头按在胸口,修长的手指穿插在她柔软的发丝, 他对她有满腔的歉意想要说,但是被突然而来的惊喜给震得言语不能,只能重复地 喊着她的名字说对不起。 熟悉强烈的男人气息如夏日里炎热的飓风直灌进鼻腔,满心口都是楚偕喃喃温 柔的低语声,她抵制似的想要用双手捂住耳朵,然后闭上双眼,这个男人的面容和 声音都有迷惑性。可是那股久别的只属于楚偕才有的气息像空气一样呼进肺中,不 可缺一样令她又拼命地呼吸。 她开始想和他的刻骨仇恨。 只有仇恨才能抵消那种百足虫般死而不僵的感情,她奋力地想着这个男人加诸 在她身上的种种痛苦和磨难,他在她十五岁时□她而不得已远赴美国;他陷害她占 有原属于她的财产,并使她身陷囹圄差点丧命;他侵占她的身体使她不得生下他的 孩子,让她承受孩子失踪所带来的痛苦,可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的逍遥快活…… 她想得满头大汗,被正午猛烈的阳光烤晕过去。 迷糊之际有只手在脸上摸索,麻痒痒地,雁衡阳的意识便有些清醒过来,这肯 定是楚偕那个混帐趁机揩油。“滚开。”她大声怒骂,但骂完又发现一些不对,那 只手胖乎乎的而且还只有自己拳头大小,这应该不是楚偕那家伙的大手。 她努力睁开眼眸顿时大吃一惊,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站在床前望自己,他 的一只小手离自己的脸颊不足十公分,大概因为自己的怒骂两只黑溜溜的眼睛里噙 满了泪水,嘴角那里扁扁的似乎要哭起来。 雁衡阳的睡意彻底醒了,房中的陈设是熟悉的,不难认出这是南山路别墅自己 的卧室,但是眼前这个小男孩又是打哪里来的。“你是谁?” 小男孩终于哇的一声哭起来,然后迈着两条腿跑了出去。 雁衡阳尴尬地挠着头发,这次可真算是欺负小孩子了,她准备起身下床门外楚 偕抱着那个小男孩笑容可掬地走进来,看见楚偕她马上摆出横眉竖眼的模样。 “小执,这个是你干妈,快叫干妈。” 小男孩在楚偕的肩头回头望了雁衡阳一眼,马上扭过头去道:“不叫,她好凶, 她刚才骂小执,我不要她做干妈。” 楚偕拍着他的后背,乐呵呵道:“你干妈一直都是只吹了气的青蛙,她越凶就 表示越喜欢你,打是亲骂是爱懂不懂。过会你干妈骂你爸爸,就表明你干妈喜欢你 爸爸。” 雁衡阳听得他和个小孩子乱说一气什么干妈爸爸,什么打是亲骂是爱,越发心 里不舒服,骂道:“滚开。” “小执你看,你干妈骂爸爸了,这其实就是她表示对我的好感的一种方法。” 楚偕眉开眼笑。 “无赖。”雁衡阳气馁地躺回床上。忽然又想到这小男孩叫楚偕爸爸,难道会 是楚偕的儿子不成。她睁开眼细细打量床边的一大一小,那小男孩正在朝她这里溜 眼,扑闪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雁衡阳轻易地就捕捉到他和楚偕的相似之处。 这两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这孩子是楚偕的私生子,雁衡阳愤怒起来,按照这小男孩的年龄计算楚偕早在 母亲逝世的那年,就和其他女人关系不清不楚了。 她听着那小男孩欢喜地叫着楚偕爸爸,又想到自己那个失踪的孩子,怒火攻心 再也强压不住。“楚偕,带着你的私生子给我滚出去,我看见你们两个就讨厌。” 小执被当即吓得哭起来。 楚偕严肃地瞥了她一眼,抱着小执转身走出去,过了半晌他又悄无声息地回来 掩上房门。 “发那么大的火干嘛。小执不是我的私生子,看你把小孩子都吓哭了,女人太 凶会没人喜欢的。” “不是私生子,看样子还是有名份的,楚偕你无耻。”雁衡阳气得就想掐死他, 也许就在母亲死后楚偕就和某个女人去领了结婚证。 楚偕看着她气极败坏的样子忍不住想笑,这只抓狂的小老虎需要顺毛抚摸安静 下来。“小执不是我儿子,我楚偕至今还是一个人,不过我不介意和你生孩子。” “你告诉我干嘛。”雁衡阳面红耳赤,刚才的表现倒像吃醋似的,她赶紧掩饰 道:“你和谁生孩子都不关我的事。” 楚偕似笑非笑的眼眸瞅着她,不动声色地凑近她道:“不如现在我们两个来制 造孩子,这几年我一直过的都是和尚生活。”说着他恶狼般扑上去,床上的女人全 不能反抗就被撕开了睡衣。 “放开我。”雁衡阳仅仅只能喊出这三个字就被堵住嘴唇,于是她又在床上左 踢右打,但是楚偕轻易地将她的拳脚攻势给化解。当她骂,他就堵住她的嘴;当她 打,他就按住她的手脚。几十分钟后雁衡阳就被楚偕戏弄得没有力气,浑身瘫软地 任楚偕把将她摆成大字形状。 楚偕细细地感受着手心里温暖滑腻肌肤的抚触,舌尖沿着她柔软的耳轮啜吸。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渴望得到她美丽的身体,让她再次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一个男 人。 光洁如玉的后背在他的舌尖舔噬后有几只不太明显的草莓颜色的印迹,他的手 从纤细的腰肢滑到了丰腴浑圆的臀部来回摩挲。雁衡阳颤抖地想要直立起身体,但 随即来的强壮的身躯将她压回宽大的床上。 “衡阳,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害你。有些事你不知道,不 是我不愿告诉你,而是说出来你不会相信。但是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爱你的。” 雁衡阳面朝下趴在床上没有做声,她无法相信楚偕的话,如果那些事不是楚偕 做的那又会是谁呢。如果不是楚偕,那他为什么不对她施以援手而任她在看守所里 受尽苦楚。 有滚热的液体滴溅在裸| 露的肩头浸散开,她略微地撇过头,从眼角的余光里 看到一道细细清澈的水渍沿着肩头滑下。 雁衡阳怔住。 但瞬间敏感的身体便感受到一种被利物贯穿的疼痛。她吐出两口气,抓住床前 的枕头把自己的头埋进去。即便有着刻骨的仇恨,可是她仍然爱他,她的身体可以 拒绝任何人,却唯独拒绝不了他。 她狠命地咬着唇,咬出血。 门外若有若无地有女人轻微的叹息声。 雁衡阳又是一惊。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