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二节 其实,这种冷战状态是李珉一手造成的。宏宇到中国的那天,给妈妈打电话来。 母子俩说了一会儿后,晓茵说要跟他爸爸说话。只听宏宇大声叫着:“爸,我妈要 跟你说话。”不知李珉说了什么,宏宇对妈妈说:“爸说没事。”便挂了电话。那 以后宏宇打来几次电话都是母子俩说完便挂电话。 晓茵从七月中旬开始,每天早出晚归,又开始了“坐班”的生活。她每天很忙, 但是心情很好。她做的事情与教汉语的重复工作完全不同,很具挑战性。她每天面 对的人智商高、有情趣,与呆板死性的学者比起来显得活泼、有朝气。陪了一个星 期中国代表团,令她对中国年轻人刮目相看。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个个精明强干, 那种机灵劲儿在日本学生中很少见。代表团七个成员全会讲英语,有四个人讲得非 常地道流利。他们工作准备得仔细认真不亚于日本人,而他们比日本人行动更快, 更有灵活性。 盖瑞知道晓茵要辞去学校的工作,非常希望她复职。晓茵将找到宏宇父亲一事 相告,盖瑞很理解,不再勉强她。但要晓茵八月末陪他去趟北京才放她去与情郎会 面。 宏宇在爸爸那儿过得很愉快。白天爸爸上班,他也上班。他在公司做杂务,也 搞翻译。因他会三种语言,公司让他翻译来往信件或把一些资料译成日文或英文。 工作不轻松,他做得非常认真,很有一种责任感。晚上爸爸教他数学和很难的中文。 当然他们父子俩劳逸结合,也有玩的时间,爸爸教他下围棋,他对围棋很快就着了 迷。周末爸爸带他到周边城市旅行,有时候带他去什么人家做客。一个半月不知不 觉过去。 李珉原以为晓茵会在乎他的“态度”,放弃暑期工作。出乎他的意料,晓茵没 有屈服于他的冷淡。李珉后来从儿子口中知道了他妈妈为何非要做这份工作。宏宇 特别介绍了盖瑞跟妈妈的关系。宏宇小学的时候每次生病妈妈不能停课时都是盖瑞 或者他的秘书来照顾他,所以盖瑞求妈妈帮忙时,妈妈也从来不拒绝。 李珉最近有点担心,他怕晓茵回原公司复职。他知道美国公司不在乎年龄,而 是重视能力。上次他坐的美国飞机上的航空小姐就全是半老徐娘,这与喜欢装门面 的日本人和中国人是截然不同的,何况晓茵跟老板还有老交情。他觉得不能再跟晓 茵冷战下去了,否则真的把她给吓跑了。 这天,他们从上海回来,他让宏宇给妈妈打电话。宏宇告诉妈妈爸爸带他到上 海玩了两天。聊了一会儿后宏宇说爸爸有事。晓茵这头学着李珉道:“告诉爸爸, 妈妈没事儿,不说了。”便挂了电话。 李珉知道这是风水轮流转,他自食其果。 宏宇回东京前,晓茵告诉他把爸爸家的房门钥匙带回来。宏宇告诉了爸爸,李 珉生怕儿子忘了,早早儿给他装到小包里。他明白晓茵要来。 宏宇回来这一周娘俩都忙得一塌糊涂。宏宇忙着跟他小学、中学、高中的同学 见面。晓茵将近五个月没见到儿子,高兴得只想着做什么给儿子吃,有时候带他去 他们以前常去的饭店,根本没想到每天晚上李珉都守候在电话机旁等她来电。 八月二十九号儿子回洛杉矶。她同一天与盖瑞飞北京。 这个暑假她忙得不亦乐乎,现在总算松了口气。她迫不及待地想去见李珉。对 于李珉的态度,一开始她还觉得有点儿沉重,后来渐渐觉得可以承受了,她知道李 珉故意跟她怄气,到后来她甚至觉得很好玩。 她陪盖瑞在北京逗留两日,这两天她几次想给李珉打电话,都忍着没打。她想 给他一个惊喜。 盖瑞很喜欢北京。工作之余,晓茵带他转了转北京的大街小巷。 这次归国,晓茵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和兴奋。心情好使人变得格外宽容,在 街上走着转着,觉得街道不像以前每次回来时感觉的那么脏了,看到有人挤挤撞撞 吵吵嚷嚷也不觉得他们无礼了。由小巷散出来的浓浓的酱油味、醋味及大街上的五 香蛋、油条的香味都令她感到亲切,禁不住想尝一口。想到以后每天都可以闻到这 种家乡的味道了,还真有一种叶落归根的感觉。 九月一号盖瑞飞回东京,晓茵飞上海。 宏宇在身边的这段时间,李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跟儿子在一起,特别 是每天听儿子“爸”长“爸”短叫着的那种幸福感觉不做父亲是难以体会到的。他 是北方人,北方人与生俱来的大男子主义在他身上虽然表现得不十分明显,但他对 自己无后曾经难过、遗憾过。他是个孝子,有传统的孝悌思想,他知道“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如今他有了儿子,似乎觉得可以面对父母祖先了。 宏宇被他母亲训练得很有生活能力,他不用费什么心,反而是儿子处处照顾他。 他早上不太喜欢吃东西,儿子像小大人似的数叨他,让他至少喝一杯牛奶或者吃一 碗粥。下班回来,他进厨房做饭或者从冰箱拿出什么东西喝时,儿子总是推他先去 洗脸间洗手,“妈说回到家进屋的第一件事应该先去洗手。”带儿子去什么地方旅 游一两日,都是儿子收拾行装。儿子把换洗衣服、洗漱用具等都装在干净的塑料口 袋里,一小包一小包井井有条地摆放在箱子里。 跟任何人用餐,他都不曾注意别人吃多少,吃得怎么样?跟儿子一起吃饭时, 他发现他很注意儿子吃了多少,吃得满足不满足。见儿子吃得香,他格外高兴。他 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上大学时,每次回家母亲都给他准备很多他喜欢吃的东西, 总是看着他吃。现在他才明白,原来看着自己的孩子吃东西竟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比自己享受美食还感到满足。带宏宇出去,别人夸宏宇,他心里美滋滋的。从中他 感悟到:父母是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孩子的。他很少夸奖朋友或同事的孩子。在老林 家,他常常当着老林夫妇的面教训他们的儿子。反省过后,有一次对老林说起他儿 子的优点,老林果然很高兴。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