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冷紫臣将桌子清干净,把那本素描本置于桌上,凝神注视良久,她才伸手翻开那本 素描本。 里头除了第一页中央公园的露天剧场外,其余全是清扬的素描,他的各种表情与眼 神的变化,法庭上,车子里,办公室中,甚或还有他们俩头一回见面时的酒保。 “风清扬……”紫臣微瞇着那双冰绿色的眸子,出神的轻唤。 她刚从风人院回来,她等到CECILY被送到地下室的医疗室中方离开,没有告诉任何 人,反正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他们──风人院的驻院人们──一见到CECILY受伤就人仰 马翻,加上清扬的注意力全在CECILY身上,也没机会介绍她,所以她离开对任何人都不 会有影响。 “没有影响……”紫臣轻声喃道,拿起炭笔,脑中浮现清扬因CECILY受伤而失措的 脸孔,迅速在空白的画纸上勾勒着。 她盯着画,眼中儿的却是清扬抱着CECILY的那一幕。“喀”的一声轻响,紫臣茫然 的盯着掌心那抹黑色和已经断成两半的炭笔,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幕会带给她心痛的感觉。 过了半晌,她捏着炭笔用的橡皮擦──馒头──将不属于清扬的线条擦掉。 完工后,她将“蓝”拿出来抱在怀里,但是她非但无法平静下来,反而愈来愈烦躁。 “哪里出了错……”她低低的喃语着。 她不知道心里浮现的激动是为谁而出现,她皱起眉头,很不喜欢这种让她宁静的怪 诞心情。 她是怎么了?紫臣离开桌子坐到沙发上,点起烟,狠狠的吸一口。 她的烟瘾并不是很大,只是在冷家人面前,她总会以烟来掩饰自己的心情,久而久 之,只要她想要掩饰什么,就会习惯性抽烟,这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 她等到抽完一根烟,要点第二根时才发现自己点了烟,她眨眨眼,瞪着手上的烟, 她想要将什么藏住吗? 将什么藏住不让人发现吗? 不,没有什么是她想藏住的,没有。她愣愣的摇着头。 “砰砰砰”的敲门声不绝于耳,最后来人破门而入,但紫臣恍若未闻,一径的否认 自己的心情,直到有人拍拍她的肩,她才猛然惊醒,反射性地捉住来人的手来个过肩摔, 但那人一个反手拉,她登时失去重心的跌在那人身上。 她激烈的挣扎,但那人的力道比她大,他将紫臣的头紧压在胸口,单手将她的双手 固定在她身后。 紫臣不放弃的挣扎,直到最后气力用尽只有瘫在他身上喘气的份。 “放开我!”她无力的命令道。 “你很不喜欢跟人做肢体接触。” 这声音……紫臣猛一抬头,正好打到清扬的下巴,痛得他捂着下巴,立刻放开她。 紫臣乘机起身,“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敲门敲了不下一百次,你在家为什么不回答我?”清扬揉着差点让她撞得变形 的下巴,坐起身注视着面前的紫臣。 “有吗?”她转身关上门,幸好它没被清扬踢破,再到厨房取些冰块,用毛巾包住 帮他冰敷。“你怎么来了?” “我才要问你怎么走了?”他等CECILY开完刀后出来,竟然没看见紫臣的踪影,问 遍其他驻院人,结果没有人看到她。 闻言,紫臣感到那股烦躁再次浮现,她把冰块放到清扬身上,又想抽烟了。 “CECILY情况如何?” “没伤到要害,只是流血过多。”清扬拉住正要起身的紫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 题。” 紫臣别过脸。“我在不在对CECILY没有影响。” “但是对我有影响。”清扬眉一皱,眼一瞇,口气很冲的说。 呃?!紫臣回过头看着他,正好迎上他燃着怒气的黑眸。 她的嘴开开合合,却吐不出半句话。 “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清扬不愿去回想当他发现紫臣不在时的那种心情,比 起已经没事的CECILY,他竟比较挂念不知何时离开的紫臣。 “我还会有什么事?”紫臣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唇角微扬的笑问道。 “你是我的秘书,常跟我进进出出的,我今天又带你去CECILY那儿,要杀我的人可 能会将你列为目标,你明不明白?” 紫臣挣脱他的手,坐到沙发上,伸手点烟,“不明白,我跟你之间只是秘书和上司 的关系……” 话未说完,她的心陡地一震,手跟着一颤,烟缓缓落在地板上。 怎么回事?她竟然对这样的话感到心一阵刺痛? “不,我们不只是这样的关系。”清扬拾起未熄灭的烟,狠狠的吸一口。“由于你 保护了我,你已经跟我扯上不解的关系,他们会杀了你。” “哦?”紫臣气息不稳,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轻颤着,以至于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哭。 “你怎么了?”清扬半跪在她面前,想看清她低垂的眸子有着什么样的心绪。 “没……没什么。”紫臣看天花板看地板看墙壁,就是不看清扬,她极力稳定自己 失控的情绪。 不该,不该是这样的……她该是等着逃婚的风头过去,然后收拾行李永远的离开, 不再接触任何一个冷家人,什么狗屁未婚夫,她绝不当傀儡! 她一看到洪涛就知道不可能跟他有幸福的婚姻,她心中没有过幸福,又怎能知道如 何经营幸福?尤其当他从不看着她的眼时,她明白洪涛看中的是冷家的财势地位。 权势呵!总是教人趋之若鹜,纵使那个人本身的地位名望已经够高了。 所以他勉强自己跟冷家的叛徒订婚,她怎能让人任意摆布,这么多年了,她本来就 不该奢求他们再给她一丝一毫的亲情,是她自己作梦,才会落得这般地步。 她逃婚,做了一件她应该做的事。 原本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但她不该遇到清扬,不该接受他的邀请,然后……一切 全失去控制了。 全失去控制了! “紫臣?”清扬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定在自己面前,凝视着她那双冰绿色 眸子。 “全都……失去控制了……”紫臣艰难的说着这句清扬听不懂的话。止不住胸口的 窒息感,她吸吸鼻子,想排解那份塞满心中的感情。她用力眨着眼睫,渐渐的,眼前的 清扬模糊了起来,她感觉眼睛好象有什么湿湿的流出来。 “紫臣?”清扬轻柔的拭去她滑出眼眶的泪水,心跟着她落泪而起伏。 “我没事。”紫臣别过脸,躲开他替她拭泪的手。清扬的手停在半空中,觉得心拧 了下。 “你该守在CECILY身边才是。”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恢复今天以前那个冷漠的冷 紫臣。 “我觉得要对你救了我而道谢。”清扬细心的窥见她内心的一角,他猜她现在一定 为了什么事感到困扰,一定有什么事脱离了常轨。 这样的紫臣让他很挂念,而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挂念产生。 “你是我的衣食父母,不救你,我薪水拿不到怎么办?”紫臣强迫自己扬起一个冷 笑。 “很好,我就是需要你这样的员工。”清扬嘴角同样噙着冷笑。“我该回去照顾 CECILY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他睨了紫臣一眼,径自走向门口,拉开门,然后关上,只不过他并没有离开。 紫臣直到听见关门声才允许自己卸下冷颜。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懊恼的低声道:“是从什么时候 开始的呢?什么时候……” 她咬紧下唇,双臂紧抱着自己,试图让因清扬离去而消失的温暖回到身体里。 难不成在她开始画他时,这份感情就萌芽了? 天!她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天知道她只是想要画一个好题材,怎知这回找的题材 会连自己的心也赔了进去。 不行,她不能任情况这样发展下去,她该照原先的计划,做完一个月后就拿薪水离 开纽约,对,该是这样的,她不必找什么画材,好的画材可以再找。 对,所以,现在这个画材可以不要! 紫臣心念一动,伸手拿起素描本想要“毁尸灭迹”,但她还没开始动作,眼角余光 就瞥见双臂交抱、正好整以暇倚在门板上望着她的风清扬。 “你怎么还在这儿?”紫臣没想到他还没走,她不自觉的抱紧素描本,此举让清扬 挑了下眉。 “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清扬唇边的笑容让这件“非常重要的事”可信 度降低不少。 “什么事?”紫臣神情戒备的问。 “我来了这么久,你都没请我喝一杯咖啡,这是待客之道吗?” “我又没特地请你来,对于不速之客是不需要讲究待客之道的。”紫臣拢着眉,不 客气的回道。 “管它是什么客,反正我想喝咖啡,你身为主人不讲我就是你的不对。”清扬耍赖 的工夫一流,任紫臣怎么说他就是有办法拗成是她的错。 紫臣放弃跟这个伶牙俐齿的律师辩论,心不甘情不愿的抱着素描本进厨房。 清扬走近那张桌子,发现上头除了她刚才抱走的素描本外,还有一幅裱了框的十六 开画纸,画只有一个颜色都蓝色,画的是天空,刚让雨洗过的天空。 认出这幅画是出自自己的手,他不禁笑了,想起那段年少轻狂的日子,跟大哥一 同…… “你小心一点拿,别把它弄坏了。”紫臣略带慌张的声音穿过清扬的思绪,他循声 望向她的方向,她正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端着两杯咖啡。 “这幅‘蓝’的感觉很好。”清扬拉开椅子坐下,含笑望着她说。 紫臣没有答腔,把杯子搁在桌上,“快喝,喝完快滚。” 清扬一派悠闲的举杯就口,并没有喝下咖啡,反而盯着紫臣不放,专注的眼神让她 无法忽视。 紫臣拢起眉头,“看什么?” “这幅‘蓝’,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清扬微笑的问道,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关你什么事?”紫臣板着脸冷道。 此刻她只想要清扬快点走,免得她刚刚发现的事实被敏锐的他察觉。但也因为她急 于赶他走,所以忽略了清扬竟能唤出这幅画的名字。 “随口问问。”清扬摊摊手,露出个笑容,手上的咖啡仍是一口也没喝。 紫臣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轻啜口咖啡,目光四处游移,但就是不 看他,“你该回去看CECILY了。” 清扬轻扬一眉,“你怎么一直赶我走?” 好象他是瘟疫一样,这个想法让清扬很不高兴。 “因为你该走了。”紫臣望着窗外,冰绿色的眸子没有丝毫感情。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清扬往后靠在椅背上,盯着她的侧脸说道。 “什么事?”紫臣随口漫应着。只要能让清扬早点走的事情她都愿意答应,她不想 见到他,发现自己的心沦陷已经很糟了,她不想让自己陷得更深,终至无可救药。 “基本上,我已经大致掌握是谁想杀我了。”清扬一提到这件事,带笑的黑眸便逐 渐结冰。 本来,对方将目标放在他身上,对他来说无谓,反正这种事他见多了,可是一旦扯 到其他人,尤其是CECILY这个最最不该被扯进来的人时,他就没什么心情玩下去了。 不过,这个人未免太笨了,敢在CECILY的地盘上动刀动枪的还没几个人呢!再根据 那天那个被灭口的人临死前说的话,稍微过滤一下CECILY给的资料后,主使者的身分便 清楚地浮上台面──是哈林区南端的角头老大,目前正在服刑的林区.道格。 两年前林区.道格曾经委托他打官司,道格因谋杀妻子而被捕,同时并以多项罪名 被起诉,他当时提出的酬劳是道格总财产的一半,但是最后这场官司却输了,只因他没 有“适时”提出道格有精神病的证明。 结果林区.道格谋杀妻子的罪名成立,被判刑二十年,同时其他罪名亦成立,所有 刑期加起来有一百年左右,道格可以吃上一辈子的牢饭。 “哦,是吗?”紫臣淡淡的应了一句。她不相信有人替他找齐资料,他还会不知道 是谁。 思及此,紫臣眼前出现清扬替CECILY拉拉炼的情景。她眨眨眼,想眨掉这一幕, CECILY很美,他们很相配,她没必要感到不舒服。 紫臣暗自叹口气,承认她是嫉妒,但她没有心情谈情说爱,她也不知道怎么去经营 一段感情,不如趁尚未陷得太深时赶紧抽身,更何况清扬的心是怎么想的,她也不明了。 “……很好,你答应了就好。”清扬的话让她从沉思中回过神。 “什么?”紫臣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冒出这句话。 “我说我们一起去找证据,你说好啊!”清扬恶质的笑道。 “什么?!”紫臣杏眸圆睁,她根本没听到他的要求,哪来的答允? “什么‘什么’?”清扬笑得瞇起眼来,望着紫臣的黑眸像在夜色中闪耀的星芒。 “我才要问你说了什么?”紫臣口气不稳的反问。“我没听到你说要和我一同寻找 证据的话。” “是吗?”清扬学着她张大黑眸,“可是我有听见你说好啊!” “真的吗?”紫臣看着他笃定不带犹疑的态度,反倒怀疑起自己来了。刚才她的心 思根本不在这里,所以没注意听他说些什么,或许她真的点头或说好了也不一定。 “真的。”清扬猛点头,眸里一片真诚。 “为什么找我?”紫臣再次别过脸,不想跟他做眼神接触。 “你开车技术高超,万一我们应付不了那些人,逃命的时候就要看你的了。”清扬 拨拨额前的发丝,笑道。 紫臣没有答腔,不能克制自己的心因清扬的话而掀起巨浪。 “紫臣?”她今天怎么老是在发呆?清扬有些担心的唤着她。 紫臣回过神,冷声道:“我会帮你,你可以走了。” 清扬眸底闪过一阵不快,非常非常不喜欢紫臣动不动就赶他走,上次他来的时候是 这样,这次也是。 “你怎么动不动就赶我走?好歹我们也是共同经历几次生死危机的伙伴。”清扬正 经肃穆的说。 “伙伴?”紫臣有那么一下子的怔愣,然后她轻笑出声,“你的伙伴应该是此刻躺 在你家的那个人。” 她说不出CECILY的名字,因为她发现这个名字像火般焚烧着她的心。 “CECILY?关她什么事?”清扬不解的问,他在说他们两个,扯到CECILY做什么? “你该回去照顾她了。”紫臣深吸一口气,握拳制止想抽烟的念头。 “紫臣。”清扬冷凝的眸子,严肃的脸庞及认真的语气在说明若她不说,他是不会 离开。 “你走不走?”紫臣咬牙低吼。 “除非你给我解释。”清扬坚定的说。 “解释?用得着什么解释?”紫臣冷哼道,冰绿色的眸子满是不知名的情感。“总 之,你该走了。” 清扬盯着她良久,长叹口气,起身走向门口。“明天我到事务所时,希望你已经在 那儿了。” 他能感受得到紫臣有烦恼,并隐约感觉跟他有关,但是……为什么? 他很清楚自己对紫臣的兴趣一直相当浓厚,但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可以左右他的心, 让他的情绪跟着她起伏了呢?他对她的一举一动都相当在意,尤其是当她露出巴不得他 离开的表情时。 清扬不是很了解这种情形意味着什么,他甩甩头,不想让这个可能会让他想很久的 问题困扰他。 既然她这么想要将他推开,他又何必强要去探索呢?清扬有点愤然的想着。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这点小事就生气,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决定在 紫臣先来找他之前,不再靠近她。 紫臣望着清扬的背影,觉得他的背影似乎有些僵硬,心头不禁紧缩了下,他在生气 吗? 她摇摇头,不想去深思,重新拿起素描本想要撕毁,但她发现她撕不下去。 她根本狠不下心! 紫臣翻看着那一页页的素描,还是别撕好了,她还是头一次找到能将各种极端面貌 集于一身的人。 她伸手想轻抚过清扬的脸,但最后她握紧拳,克制自己的冲动。“就当是……以前 我画过的无数幅画就好了。” 她选了其中一张,开始准备材料,预备将那张素描变成自画展,她第一张作品,专 业的眼神不会有任何的情感。 ※ ※ ※ 紫臣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位子上,眸光不时在墙上的钟和门口游移着。 十点整,一袭蓝色西装的清扬意气风发的走进办公室,并朝办公室里的同仁打招呼。 “早。”清扬朝紫臣打招呼。 “呃……早。”紫臣迟疑了下才开口。她眨眨眼,不是很习惯眼前这个“全新”的 清扬。 她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个清扬,好象不是昨天以前的那个清扬,可是他的笑 容和神情并没有改变。 “待会拿下周要开庭的档案来给我看。”清扬仍是笑着,声音也比往常还要柔上几 分,轻快几分。 紫臣愣了半晌,才傻傻的点头,“好。” 清扬没有看她便径自走进办公室。 她知道清扬是哪里不对了。 眼睛,他的眼睛没有笑意,一点也没有,即使他在笑。 他在面对其他人时,他的笑容是真的,但在面对她时,笑容不减,可是眼里的笑意 却骤然消失无踪。 紫臣轻咬下唇,这样的清扬让她很不能适应。 她轻弯唇角,泛起个淡笑,试图抚平发现这事实时心头的疼楚。 表面上他们仍一如往常,但实际上只有他们才知道──昨夜已将一切改变了。 是她?还是清扬?她不知道,她只想要逃开,她不愿意沉入这个可怕的深渊。 清扬察觉了吗?他发现她的疏冷,所以他这么做?或者,他只是因为昨晚她赶他走 而在闹脾气……紫臣笑了笑,她没有那个影响力。 此时,她耳边突然响起何以敏的一首“失火”。 你在城市的那一边,我真的不想去追…… 我在梦碎的这一边,拼凑爱情的不完全…… 我不愿赔上整个世界……轻轻擦去爱情的轮廓…… 我的心曾经因为你失了火…… (词:十方) 失火呵!她应该已经将它熄灭了!不再残留任何一点火苗,那她又何必在意清扬的 态度?是的,她不该在意的。 但她还是在意,无论她是如何说服自己、欺骗自己。 紫臣眨眨眼,将突然涌现的泪雾眨掉,不会有事的,她又不是没见过清扬比现在这 个样子还糟的模样。 她极力说服自己,然后敛起心神,将他刚才交代的档案整理好后拿进去给他。 ※ ※ ※ “你对她有感觉。”CECILY呵笑出声,指出这个事实。 “什么跟什么?”清扬皱起眉,不太懂她在说什么外星话。 “侄子,不会吧,你才几岁?就得了记忆间歇丧失症吗?”咏欢在一旁起哄道。她 将CECILY的伤口换药,由于子弹并没有伤到筋骨,所以再过不久便可拆线。 欲杀清扬的主谋者也因CECILY被波及而提早被揪出来,使得清扬根本不必行动就有 人自动将凶手捉到他面前,而这次的枪杀案果真是林区.道格的手下所施行的报复。不 过,由于CECILY的出手让他们败得惨烈,就连势力范围也被CECILY吞去一大半,那是他 们对CECILY受伤的赔礼,不然现在他们的处境会更糟。 一出有惊无险的闹剧就此落幕。 “咏欢,很久没人帮你搔痒是不是?”清扬脸色不佳的瞪着她道。 “不会啊!我的皮肤每天都有保养,哪会痒?”咏欢浅笑盈盈的将手摆在脸颊下方, 展示她即使每天工作忙碌依然白皙亮眼的肌肤。 “恶!”清扬非常不给面子的捂住胸口,一副想吐的模样。 “风清扬……”咏欢作势拿起手术刀要朝他丢去。 “咏欢,别让清扬就这么混过去。”CECILY提醒道。 “对哦!”咏欢让清扬这一滴,差点忘了正事。“你还是承认吧!你对她有感情, EMOTION,FELLING。” “我对谁有感情?”清扬反问。 瞧好友和姑姑都这么笃定的说,他不问一下未免太对不起她们。 “紫臣啊!”她们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紫臣?”清扬出乎意料的大笑出声。“别逗了,我跟紫臣?人家可是台湾首富的 千金,又是国际知名的画家,我这个小律师怎么配得上人家?” “别忘了这个台湾首富的千金现在在你的事务所当秘书。”CECILY笑道。 他真的对她有感情吗?清扬自问。 自那天起,他们除了上班时间外就没碰过面,更没有谈论公事以外的事。而调查证 据的事更是不再有必要──只因事情已经解决,更因那是他要留下来的借口。 他不认为自己对紫臣有什么感情,若真要说有,那也是感激之情,她救了他,不是 吗? 可是他却对紫臣待他的冷漠态度生气,为什么?难道真如咏欢和CECILY所说的,他 对她…… “我很感谢她救了我。”清扬含蓄的说。 “哦?”咏欢不以为然的应了声。清扬这种只要自己得利,别人吃多少亏也不干他 事的人会说感谢? 变天啰!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清扬笑睨着咏欢,但他的唇角虽然有笑意,可是笑意并没 有到达他眼里,那里净是一片的冷漠。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你会要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来当秘书?难道只是因 为你知道她是冷紫臣,见过她不错的身手?应该还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吧?否则,除了风 人院的人外,你只关心CECILY、杰尼和杰瑞,怎么会突然善心大发去做慈善事业?”咏 欢头头是道的分析。 只见清扬状似认真的思考了下,然后他点点头,“嗯。咏欢,我愈来愈觉得你当医 生实在是埋没了你的才华。” “哦?”咏欢狐疑的扬起一道眉,心知肚明清扬不会址出什么好话,但她依然止不 住好奇。 “你应该去当心理学家的,瞧你分析的这么有道理,连身为律师的我都甘拜下风。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真的不应只将这份分析能力用在自家人身上,该去 将它发扬光大,这才不负‘众望’嘛!”清扬带着无害的笑容说道。 “风清扬,你在暗示我多管闲事吗?”咏欢露出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拿着手术刀 在清扬眼前比画,样子很像屠夫拿着菜刀比画着要宰猪的样子。 “我敢吗?姑姑。”清扬柔柔一笑。“打死我也不敢有把手术刀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时说出这种话。” 言下之意,就是咏欢百分之百的多管闲事。 “唉!”咏欢突然放下手术刀轻叹一声,“我也是关心你啊!连原本以为最难找到 另一半的力凯都结婚了,你这个倒数第二难的,也该结婚了。想想,力勤老大也是在你 这个年龄跟绯羽相恋结婚。而且,全风人院就剩你没结婚,看到其他人都有另一半,你 不会觉得寂寞吗?我并不想逼你随便找个对象,只是希望你能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 闻言,清扬心一悸,毫无笑意的肃然俊容睇着咏欢,“你和CECILY是代表吧?” “什么?”CECILY和咏欢在心底叫糟,却有默契的装傻。 “我最近行为很失常吗?”清扬不理会她们的装疯卖傻。 “没有啊!”她们两个有志一同的摇头。 清扬邪邪的扬起嘴角,“既然我没失常,那就是你们失常了。” 咏欢和CECILY为之语塞。 他胜利的拍拍她们的背,“别太难过了,找个精神科医生看看就行了。”说完,他 缓步走上阶梯,留下咏欢跟CECILY面面相觑。 “为什么我们会猜拳猜输?”咏欢首先爆出一声哀叫。说什么她是长辈,所以由她 来开口比较不会被清扬炮轰。 结果还不是一样,她被轰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是输在昀樵有孕在身;清逸要照顾小羿;皓轩和雷的撇清;晴砚的耍诈跟力 凯的护短上。”CECILY无奈的喟叹道。说什么她是清扬最好的朋友,由她来问会比较合 适。 她哪亲得过他们这些手足?要不是这次她受伤,她是绝不会踏入风人院一步的,主 因就是她怕他们这些人,一个清扬就够她受的,偏偏上天安排她受伤。 唉!CECILY和咏欢交换个眼神。虽然如此,但清扬那一瞬间的悸动她们也尽责的捉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