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箭三雕 话说彭昆用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把旺发让给“洪群乐”打理,付给高额保护费, 然后再坐山观虎斗,使莫启青与许成名打斗起来。 此计虽用得相当成功,甚至可以说天衣无逢,但正如再好的灵丹妙药都会有副 作用一样,“金蝉脱壳”也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后遗症乃是许成名吃了亏反过来怀疑彭昆有意陷害,然后寻仇。 既然顽症已经治愈,这后遗症就好办了。彭昆决定趁许成名还在火头上去会他。 这样做最起码可以向他表明:如果我是有意害你,今天怎敢登门? 只要稳住了对方,然后鼓动如簧巧舌,不怕说服不了许成名。 许成名是卖狗皮膏药出身的,脾气粗暴、性格直爽,这对“洪义堂”方面有益, 只要说服他,就不再有反复,加之许成名也是个轻信之人。他身边的邓大清虽有点 谋略,但也不足为虑。 彭昆来到“洪群乐”,摇唇鼓舌,一翻天花乱坠的花言巧语,果然把许成名、 邓大清哄住了。 没想到了关健时候,许成名突然质问:“你说的都有道理,但你起了害人之心, 教我当你了的替罪羊,‘洪群乐’万万饶不了你!” 彭昆灵机一动,振振有词道:“许兄若如此说,那更加错怪我了。当时我见你 势单力傅,不是莫启青的对手,才有意把‘旺发’让给你们,目的是要莫启青明白 :我两家已经联手。这样一来,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许成名、邓大清面面相觑。邓大清明知他在哄人,可又抓不住任何把柄,急了 :“就算你有心帮我们,这样做对你们有何好处?” 彭昆听得,仰头哈哈大笑,“邓先生还是位聪明人,怎么连最浅的道理都不懂? 莫启青的野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旦他吃悼你们,三足鼎立之势就已形成, 那时离得最近的是‘洪义堂’,下一个目标就非我莫属了!” 许成名点头道,“这还有点道理。” 彭昆道:“这不是有点道理,而是铁的事实,我们两家的关系是犬牙相交、唇 亡齿寒的关系,只有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敌,才能在香港立下足来。如果一 旦相互猜忌、勾心斗角、甚至投靠莫启青,那么,香港在不久的将来就是‘三山会 ’的一统天下!想必两位博古通今,当然知道孔明的《出师表》,那可真是千古不 朽的军事经典,他借用战国时期的史实分析当时的魏、吴、蜀三国鼎立的局势,真 可谓字字干金,力透纸背,放之四海而皆准…… 诸葛先生说:‘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贿秦,贿秦而力亏,而秦 则有机可乘矣……’这是两千多年前的历史遗训,万万不可在今天重演!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冒着危险向贵堂解释,言明利弊,如此而已,彭某人别无 他意。就此告辞!” 许成名、邓大清被说得一愣一愣,连彭昆离开都没回过神来。 彭昆一走,邓大清醒悟道:“堂主,那姓彭的一张巧嘴,不可全信,我们还是 要去打听。” 许成名点头:“我也这般想。打听么,家里抓了个赵虎,他是‘三山会’会员, 他们堂口用心是不是彭昆说的那般问问就知道了,不说实话再用刑。” 那赵虎就在隔壁,把彭昆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又听得许成名要来问他, 因怕受刑,只好把彭昆说的重复一遍,哪管他是真是假。 许成名、邓大清听得,不再生疑,反认定彭昆是孔明再世,神机妙算。 这样一来,两位反生了许多忧虑,目下莫启青既然有心灭“洪群乐”速成三足 鼎立,那么绝不会就此罢休,还会出兵来剿。 许成名向邓大清拿主意。 邓大清想了片刻,说道:“就目前的形势,我们很难与‘三山会’抗衡,‘三 山会’多数是行伍出身,在大陆已有些历史,多年来一直走私贩远军火、烟土,不 仅精将良兵,且经济实力雄厚,要硬拚我们是要吃亏的。” 许成名一发愁,上唇的牙齿全暴露出来,本来白晰的脸更加惨白:“那、那我 们怎么办,等着他们来消灭?” 邓大清道:“我们现在的唯一优势是比‘三山会’熟识香港地形,一旦打起来, 只要我们冲出堂口,可以跟他们打巷战,但也不是长久之计,依我看,最好的办法 是多一个援手。” 许成名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刚才彭昆也提到这一点。我一时急糊涂了,忘 了当场和他说。” 邓大清说:“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我们明天抽个时间,登门拜会彭昆。” 许成名点头:“只得如此了。” 下午时分,许成名和邓大清在厅上议事,门卫入报:“外面有自称‘洪义堂’ 会员的人求见堂主。” 许成名望着邓大清:“可能是彭昆派人来了,传他进来!” 邓大清点头:“我们正要找他呢。” 一会,一位尖嘴、猴腮,贼头贼脑的人走进厅来施礼:“小人是彭军师的心腹 手下苏小飞,军师令我来禀告许堂主。” 邓大清道:“你可就是那位最善打探、盯梢的苏小飞?” 苏小飞喜道:“你怎么知道,可知我的强处江湖上都已知道了!这正好,当年 梁山有位时迁,如今香港又出了大名鼎鼎的苏小飞。” 许成名不想听他哆嗦:“苏小飞,你们军师嘱你带什么话来了?” 苏小飞这才趋前一步:“禀告许堂主,我们军师说近几日‘三山会’可能不会 放过你们,要立下杀手,军师非常担心,已派我哥哥苏小枫去‘三山会’探听情报, 如得到消息再向你报告。” 许成名道:“请转告你们军师,我们正想和贵堂联手,一起对付‘三山会’。” 苏小飞又道:“对了,军师还说,如果‘三山会’来侵犯贵堂,只要得到消息, 马上过来支援,与贵堂共存亡!” 许成名、邓大清相视而笑。 许成名道:“回去转告贵堂军师,说我许某人对他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唯 有同心协力粉碎莫启青称霸香港的阴谋!” 接着,留苏小飞用了餐再走。 苏小飞抱拳道:“多谢了。小的马上回去向军师回话,还要协助哥哥去山道口 打探‘三山会’的情报。” 且说彭昆离开“洪群乐”回到堂口,心想“后遗症”虽然抚平了,但莫启青绝 不会轻饶“洪义堂”,说不定已在近期筹划下一次血洗梁府的行动。 如此一想,坐卧不安起来,立即宣苏小枫过来,问道:“你知不知道‘三山会 ’的堂口在什么地方?” 苏小枫回道:“在塘西山道口,一座依山而建的大院彭昆道:“我派你个重要 任务,马上去‘三山会’探听,看看近期他们什么时候向我们下手。” 苏小枫领命退出,彭昆又喝道:“慢,宣苏小飞进来!” 一会苏小飞进来,跪拜道:“军师何事叫小的?” 彭昆坐在太师椅上,也不令小飞起身:“你马上代我去一趟洪群乐堂口,对许 成名转告我的意思,完了回来禀报。” 彭昆对苏小飞如此这般一番吩咐。 傍晚,苏小飞回来报告,说许成名对军师称谢不尽,发誓与“洪义堂” 联手,共同对付莫启青。 彭昆禁不住笑出了声,对苏小飞说:“你哥哥去了多时,虽领了几个人,但多 不及你玲利,你速去山道口附近帮助探听。” 苏小飞得到军师表扬,全身飘然,得意道:“如今香港所有的堂口都道我两兄 弟是打探、盯梢的高手。刚才在‘洪群乐’邓大清还赞我们呢。” 彭昆喝道:“得意什么,赞你两句就不知天高地厚,那是我替你说的,还不下 厨房吃饭,赶早滚出去!” 这时门外有人报告:“苏小枫回堂了——” 彭昆喜道:“传他进来!”又见苏小飞还站着不动,吼道:“滚!” 刚进门的苏小枫以为轰他,吓得吐着舌头向后退,见弟弟也在里头,才知是误 会。 彭昆把苏小枫带入密室,赐了座,问道:“可得到有价值的情报?” 苏小枫落坐,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报告军师,可以说这情报非常非常之重要。” 彭昆令道:“长话短说,休要婆婆妈妈!” 苏小枫习惯性地用手把头发向后梳,说道:“得到军师的命令我不敢怠慢,立 即领了两名小弟兄去塘西山道口‘三山会’堂口附近悠转。没想‘三山会’警卫森 严,大门口有卫兵,围墙很高,还加了铁丝网,我们几个只好爬上山去,可站在天 桥上只能看到里面出出进进有很多人,房子好像也没有站在近处看起来那么大,这 时我就——” 彭昆喝道:“你还有完没完?废话连编,还不只挑重要的说!” 苏小飞道:“是,后来我从天桥上下来。见‘三山会’几个人出门玩耍,象是 去逛窑子,我们就一路盯着这两个。后来,两个‘三山会’会员无意中说出今晚半 夜要来偷袭我们‘洪胜堂’。” 彭昆惊得从椅子上弹起:“此话可当真?” 苏小飞用手往勃子上一抹:“我以脑袋担保,此话一点不假。那个‘三山会’ 会员说‘到时早点回去,今晚12 点以后还要起床攻打‘洪义堂’,另一个说:当 心,隔墙有耳。’我心里好笑死了,哪里是隔墙,明明我只隔他们几步之遥。” 彭昆喝道:“堂口有难,你还好笑!滚下去!” 苏小枫心里嘀嘀咕咕:过去我们在春园街卖鱼可以称兄道弟,如今当上军师就 变了。脚还没走几步,彭昆又喝道:“回来,此事还有谁知道?” 苏小枫:“我就跟你说了,连我同路去的都没告诉。” 彭昆点头,口气温和一点:“很好,这事谁也不许告诉,只能我们两个知道。” 话分两头,莫启青夜袭旺发赌楼,事后才知道中了彭昆的圈套。 为了弄个水落石出,从三楼客房部抓出一名“旺发”工作人员拷问,才知道被 打死的人是“洪群乐”的成员。从四楼番摊馆逃走的一高一矮两人,正是堂主许成 名与干将邓大清。 彭昆这一招着实了得,令莫启青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从“旺发”回到堂口,招集黄绍荣、雷进议事,三个人都一筹莫展。 这一次惨败太令人意外了,莫启青自闯荡江湖,从来没有这么栽在对手手中。 三个人沉默良久,雷进先开口道:“这回我们是吃了亏,平白又多了一个敌人, 彭昆可能正在暗笑。” 莫启青情绪稍有稳定,叹道:“他要笑就由他笑去,事实如此,没得办法。” 雷进见堂主情绪还是低落,说道:“堂主也用不着这样,我们的失败其实是有 原因的。” 莫启青皱眉,表示对雷进的话题有兴趣。 雷进道:“我们这次失败,根源就一点:初来乍到,对香港地形不了解,情报 工作没有做好,就这么简单。” 莫启青用手击着桌面:“这话说到点子上去了。所以说,情报工作很重要。从 这一系列的事件看来,彭昆对我们的行动仿佛了如指掌,他们的胜利正是占了这点 便宜。” 密室里一下子活跃起来。莫启青最后决定,为了鼓舞士气,当务之急是一举剿 灭“洪义堂”。士气是一个堂口的灵魂,没有它,干什么事情都不得成功,更不要 指望在香港立足称雄了。 黄绍荣、雷进一致赞同堂主的意见。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回不要再犯“温柔主义”的错误,干脆直捣老巢——去梁 府端掉“洪义堂”的窝。 “三山会”会员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军事素质良好,巷战、阵地战,恶战 都有丰富的经验,一旦打起来,绝对一举剿灭“洪义堂”。 在讨论到具体行动时间的时候,三人一致认为应该趁热打铁,不要给彭昆以喘 息的机会。现在他正踌躇满志,不会怀疑“三山会”连续作战。 按道理应该立即出发,但此时天将拂晓,白天实行大规模的火併一来影响附近 居民的生活,二方面对方也有做准备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容易引起警方的注意…… 诸此种种,莫启青决定次日深夜出发,争取凌晨两点钟全体逃离现场。 为了做好情报工作,天一亮他分批派几起灵活一点的弟兄扮成收卖佬、货郎去 水坑口梁府看地形,认面孔,千万不要重蹈旧辙。 三首领计划好了,吩咐部下休息。同时,为提防许成名来寻仇,加强岗哨,大 门口架两挺机枪……不过,三位估计许成名来寻仇的可能性很少。他们虽是土生土 长的地头蛇,但人数毕竟有限,才六七十条人枪。 果如所料,当日许成名一直没寻上门来,“三山会”会员们睡到中午吃罢饭, 莫启青下令继续睡。 老江湖们估计晚上又有行动,一些小头目忍不住向黄绍荣打听。黄绍荣最是个 把不住嘴的,只嘱道:“我可以告诉你,但千万保密,不与任何人说。” 对方嘴里答应着,可还没走几步就告诉了其他人,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到下 午时分,全堂口的人都知道晚上攻打梁府。 傍晚时分,一些耐不住睡的,也有三五成群去外面寻欢遛跶,也有交头接耳议 论今晚行动。 晚上9 点夜餐,莫启青吩咐大家吃饱,席间加了菜,还有酒,但不许喝醉。 去水坑口侦探的人也断断续续回来了,汇报梁府的情况。洪义堂的人在那里进 进出出,也没有什么大的异常情况。 莫启青担心的是彭昆再演“空城计”,到了十点又派雷进领几个人去水坑口梁 府监视。 深夜12 点,莫启青率“三山会”百余人出发,只留几十人守堂口。 为了不引起敌对方面的注意,莫启青让手下装成闲逛的样子,在附近分批乘坐 堂口的大卡车去水坑口。 这两部卡车分别是渡轮码头和广州酒家门口劫来的那二辆,后来又经过维修、 改装,换了车牌。 凌晨一点,全体“三山会”会员抵达水坑口,将梁府团团包围…… 莫启青最后一个到达,卡车仍然在附近停着,准备事后接应。 此时附近的万家灯火熄了个八九不离十,巷子里亮着昏惨的路灯。没有行人, 偶有几声狗吠。 莫启青很快在梁府邻家的一堵后墙旁与雷进碰了头。 雷进向莫启青报告,十点半钟他就来到这里,梁府里人来人往,到十一点,基 本上全部归家,几乎每层楼上都亮着灯,由此可证实彭昆不会再演“空城计”。十 二点正全部熄灯。 莫启青仍不放心:“熄灯后有人出去没有?” 雷进摇头:“没有,因为到了十一点我就派人在正门的巷口里监视。” 莫启青不再多问,吩咐各头领带自己的弟兄进入准备状态。然后领着黄绍荣来 到正门。 梁府的正门是一扇铁大门,外围是一些带倒钩的铁栅栏。栅栏内有一名持枪的 卫兵坐在天井的石凳上抽烟。 莫启青灵机一动,和黄绍荣商量几句,把衣服一束,头发揉乱,挑起早备好的 货郎担,绕过一条巷,从远处向这边走来,不时还摇一下货郎鼓。 经过梁府大门口,莫启青摸出一包骆驼牌香烟伸进铁栅栏内:“先生抽烟!” 卫兵坐在天井石凳上屁股移都不移,挥着手道:“去去去!!” 莫启青做着哭腔:“先生,可怜可怜借个火,我半天都没抽烟了,火柴完了, 这深更夜静的到处关了店。” 卫兵本身是抽烟人,知道烟瘾来了是什么滋味,起身走过来。 莫启青把烟伸到他身边:“抽一支罢,谢谢你了。” 卫兵一眼认出是“骆驼”牌,这在才当时是最高级的香烟,心里一喜,伸手抽 出两支,在鼻底下闻了闻,十分惬意的样子,然后装入自己烟盒里。 莫启青哈着腰,叼一支在嘴里,把烟盒又伸进去,含糊糊道:“再抽一支罢, 谢谢你给我解烟瘾。” 卫兵也不客气,抽出一支叼在自己嘴里,擦燃根火柴凑过去给莫启青点烟,冷 不防一双手被人掐住,铁箍似的…… 这时黄绍荣随后掐住了卫兵的脖子,咬着牙,狠狠用劲……直至卫兵口吐白沫 …… 莫启青得空越过铁栅栏,在卫兵后背填了一匕首,从他身上搜出一串钥匙,寻 出一片最大的开了铁门。 “三山会”的大队人马潮水般涌了进来,按事先布置好的各就各位,将一楼、 二楼、三楼、前栋、中间、后栋的每间房子封锁了,一齐向窗内开枪射击。 一时间枪声大作,“洪义堂”成员万没料到会遭突然袭击,有的在梦中丧了命, 有的从床上惊起寻不着衣裤,有些习惯裸睡的光着屁股从枕上摸枪还击,但一下就 中弹毙命了…… 枪声、喊叫声约持续了十几分钟,渐渐地稀少了,最后剩下一片寂静,仿佛刚 才的枪战不是发生在这里,而是遥远的天外,现在消失在九霄云里了。 莫启青令开亮所有房间的电灯,检查每具尸体,逐个踢裆部验尸,如有没断气 的,一律用匕首扎心脏部位,不许开枪。 前栋、中间、后楼,每栋房的一、二、三楼都检查完了,莫启青问道: “谁杀了洪义堂的主要首领?” 黄绍荣举手道:“我杀了堂主梁再堂。” 莫启青又问道:“彭昆呢,彭昆的尸体在哪里?” 一片鸦雀无声。 书接上回,彭昆听完苏小枫的汇报,自知一场血战已无法避免,思想一度陷入 了混乱之中…… 他捧着头,一会挥着手道:“去罢,有事我会找你的。” 苏小枫道:“军师我们还是逃吧,避过锋芒再做从长计议。” 彭昆突然站起来,一拍桌子,凶相毕露:“住嘴,这里也是你说话的地方?! 给我滚,敢走漏半点风声我毙了你!” 苏小枫以为自己功大莫蔫,想不到反挨一顿臭骂,悻悻离去。 彭昆心里乱极了,脑子里老是出现今天深夜莫启青来血洗“洪义堂”的幻觉… …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躲,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只要莫启青起了报复之念,就 绝不会放过“洪义堂”……江湖是险恶的,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成者为王,败者为 寇。 脖子上有什么东西爬动,彭昆忙用手一扫,一个小东西掉落在桌上…… 定眼一看,彭昆吓得全身子一麻——竟是一条有毒的壁虎……彭昆小的时候天 不怕、地不怕,蛇、小老鼠敢捉着玩,墙上的壁虎更是当虫子捉,父母知道了,吓 唬他:壁虎咬一口无药治。吓得他甩手就丢,以后看见壁虎就肉麻。 壁虎被彭昆扫落在桌上,迅速摆动着尾巴爬上墙壁。惊魂未定的彭昆一咬牙干 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随手抓起一块抹布向墙上扑去……壁虎被压着了尾巴,张开 血盆似的口反身咬人——这当然是徒劳的。 壁虎反扑失败了,身子一扎,将尾巴甩断,居然奇迹般地得以逃脱,爬上了天 花板…… 彭昆突然一楞,由此受到了启发,暗忖:我何不学学壁虎,来一个“脱尾”? 主意打定,一条可以把自己身价再住上抬几个档次的锦囊妙计诞生了…… 彭昆把苏小飞宣来,令火速去塘西请许成名过来,说有要事商量。 苏小飞领命退下,彭昆又担心太慢,叫住道:“慢,坐梁堂主的车去,速去速 回,十万火急,千万要接许堂主过来!” 苏小飞领命去了,彭昆又宣苏小枫来密室,对他如此这般耳语一番。苏小枫会 意,伸出大拇指:“军师这一招高、高,实在是高!” 彭昆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的煞气,咬着牙齿说道:“我要让对我、哪怕只有一丝 毫不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苏小枫立即单腿下脆表忠心:“小的对军师永远忠诚,出生入死,都愿跟随您 的鞍前马后。”言罢,又叩了三个响头。 彭昆得意地摸着拉得很长的下巴:“好,不错,将来香港成了我们的一统天下, 我绝不亏待你。下去,集合全堂人员去后堂等着,我马上要训话。” 苏小枫领命去了,彭昆背着手,走到东头梁再堂的卧室。 门关着,里面传来女人的浪笑和梁再堂的淫笑。彭昆毫不犹豫地敲响了门: “堂主,是我,有急事商量!” 门开处,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女人红着脸低头从彭昆身边走过,留下一股胭脂味 令他身全打一个激棱。 六十岁的梁再堂为了求儿子,最近又换了一个小老婆,他还是相信算命先生的 话,老来一定得子,世上再难找他这样虔诚的人了。 梁再堂扣好唐装衣扣,请彭昆入坐,自己也在红木雕花床沿上坐了,问道: “军师有何急事?” 彭昆叹道:“刚才苏小枫探得一个重要情报,说是明天凌晨‘三山会’要血洗 ‘洪群乐’。” 梁再堂愣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彭昆道:“关系大着啦,在江湖上混,义气、信用是立足之本,许成名为我们 ‘洪义堂’与莫启青结下冤仇,现在他有了难,我怎好袖手旁观?这是其一。其二, 目前香港堂口三足鼎立的雏型已基本形成,三者中我堂居中,腹背受敌,一旦许成 名全军覆没,局势就定型了,如果能保住‘洪群乐’,还可以缓和。因此,我们和 许成名的关系是唇存齿亡的利害关系。” 梁再堂不懂得这样深的道理,肯首道:“那就帮他一把。” 彭昆点头:“正是。弟兄们已在后堂等我们训话。”说着起身。 宽敞的后堂本是梁再堂父亲准备在香港成立梁氏宗祠用的,后因香港多是新客 家人,难得一下子连宗,只好一直空在这里。 “洪义堂”二十名新旧会员列队在台前,彭昆和梁再堂走上祭台,全体人员的 神色十分疑重。彭昆要梁再堂说话,梁再堂简单地说了几句开场白,主要还是由彭 昆唱主角。 彭昆扫视一眼台下,尖起声音道:“弟兄们,据最新情报,‘三山会’要一举 剿灭许成名,许成名是为我们与人结仇的,从江湖道义讲,‘三山会’攻打许成名, 也等于是打我们!” 彭昆习惯性地把一双小眼睛向下眨巴:“我彭某人无德、无能,但有一身义气、 一付热血心肠,弟兄们跟着我,只要有一份好处,我就愿意分成两百份……我始终 坚信大家和我的心是一样的。因此,今天我召集大家在这里,希望弟兄们随我一起 去援助洪群乐……我也不瞒大家,那将是一场恶战,但我彭某人有信心打赢,弟兄 们若对我有信心,就随我去,多多益善,当然,堂口也是要人守的,针对这情况, 采取自由选择的办法,不愿去的绝不勉强!” 就在此时,苏小飞在堂外探头探脑,彭昆见状,小声对梁再堂说道:“堂主, 许成名来了,我跟他议事,车要用一个晚上。” 梁再堂故做大方地挥手:“用车不要请示我,别忘了吩咐司机小心,不要碰着 了。” 彭昆心下冷笑着,离开台上,那边苏小飞报告道:“军师,你吩咐的事小的办 完了,许堂主正在大厅等候。” 彭昆鼻子哼着重重的鼻音:“知道了!”因见苏小飞还在背后跟着,吼道: “不会去叫司机备车去?!笨猪!”彭昆骂走苏小飞,果见许成名在大厅坐着,抱 拳道:“许兄失礼了,有点急事,恕不迎候。”许成名也起身抱拳:“不敢,不敢, 彭兄有何指教?许某人洗耳恭听。”彭昆凑近许成名耳朵:“十万火急,这里不便 议事,我带你去个地方。”这时苏小飞跑步过来,垂手报告:“军师,车备好了, 在外等着。”彭昆让开道,做了一个手势: “许兄,请——”许成名客气了一回,最后还是走在前头,在大门外上了一辆 黑色的雪佛莱。彭昆、许成名、苏小飞坐稳了,司机回过头小声问道:“军师,请 问去哪?”彭昆干咳一声,说道:“旺发赌馆。”梁家祠堂。“洪义堂”成员见彭 昆说了一半话就离去了,心下好生纳闷,以为余下的话梁再堂会接着说完,谁想梁 再堂干站半分钟也离去了。会场开始出现了骚动,有人窃窃私语,不知军师倒底在 搞什么鬼。一直不吭声的苏小枫见梁再堂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大声咳了两声,跑 上台,用尖尖的声音说道:“弟兄们,刚才军师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要大家自 由选择。”沉不住气的喊叫道:“他人都不见了,要我们怎么选择?”苏小枫举起 双手做向下压的手势:“静一静,听我把话说完!”台下静了,苏小枫撸了把鼻子 :“我们军师考虑得十分周到,为了充分体现弟兄们的意愿,他在现场不方便,所 以先去了旺发赌馆。现在我们全堂的人都出去,到了外边各自散开,愿去‘旺发’ 的去‘旺发’,不愿去的还可以自己回来!” 众人恍然大悟,暗暗佩服彭昆想得周到,一些本不愿去的碍着彭昆的面子也许 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现在全没这必要了。 二十名“洪义堂”成员心态各异,有对彭昆怀疑的,也有信任的,更多的还是 抱着“混口饭”吃的态度,根本没有什么“称霸江湖”的雄心壮志。 这帮人出了门,苏小枫便叫了几个平日跟彭昆较亲近的,把枪枝、弹药、手雷 等物搬上货车,只留下一部分做守卫堂口之用,然后开往塘西旺发赌馆。 苏小枫抵达“旺发”的时候,彭昆一行才在四楼的议事厅里坐定。 由于那天“旺发”遭“三山会”袭击,本赌馆也死伤了一批员工,彭昆安葬了 死者,又给家属发放了一笔恤血金,赌馆一直没有正常营业。 彭昆、许成名分宾主坐定。苏小飞奉茶,又见彭昆对他使眼色,便知道是令他 下去,于是垂手道:“军师,我下去了。” 彭昆又记起什么,说道:“别走太远了,有事会叫你,没事不要随便进来。” 苏小飞鞠躬道:“是。如果有人找军师我再来通报。”说罢又关上门。 彭昆摇头叹道:“许兄见笑,这些下人都是扶不起的阿斗,连最起码的规矩也 不懂。” 许成名道:“哪里哪里,谁能像彭兄这样见过大场面?只怕全香港也找不出几 个来。对了,彭兄,你找我来到底有何要事商量?” 彭昆愁苦着眉毛,叹道:“‘三山会’果然还是不敢罢休。今天,苏小枫探得 一个准确情报,说是明天凌晨‘三山会’全部出动,攻打贵堂,目的是把‘洪群乐 ’彻底消灭,得到这个情报,我心里不安呵!” 许成名一听激动起来,脸更加惨白,嘴唇发紫,咬着牙道:“我跟他拚了!” 彭昆道:“许兄不要冲动,静下来听我说话。硬拚是断然不能的,‘三山会’ 势力大,兵多将足,真正打起来只怕香港都没有对手。” 许成名一拳擂在桌上,茶盏便蹦了起来:“难道我就伸着脖子给他砍?!” 彭昆摆摆手:“许兄听彭某人说一句话,也许可以商议出个万全之策来。” 许成名没有再拍第二下桌了,茶水已湿了他的袖子,这种时候是拘不得小节的。 彭昆见许成名一步步上了他的圈套,说道:“我倒是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你 们洪群乐堂口反正也是租人家的,不如暂时搬到我们旺发赌馆,先躲几天再说。” 许成名道:“这样岂不给你添麻烦了?” 彭昆:“许兄又说别家话了,我早说过,‘洪义堂’跟‘洪群乐’是唇亡齿寒 的关系,他要灭你,也是为灭我做准备。因此,我决定和你并肩战斗,共同度过难 关,不瞒你说,我已做了动员令,鼓励弟兄们与‘洪群乐’共存亡!” 许成名一下子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外面的苏小飞报告道:“军师,苏 小枫来了。” “让他进来。” 门开处,果是苏小枫进来了,单腿下脆:“报告军师,你吩咐的事全部办好了。” 彭昆道:“起来回话。兄弟们的情绪怎么样?愿不愿和洪群乐的弟兄们并肩作 斗?” 苏小枫站起来,望着许成名:“也有愿意的,也有想不通的。” 彭昆点头:“很好,这才正常。五个手指都不会一样齐,何况人心?” 苏小枫趋前一步抱拳道:“经军师来这么一招,凭他什么人心、鬼心都泾渭分 明了。” 彭昆骂道:“放肆,这里也是你随便放屁的地方?!” 苏小枫垂下了头:“小的不敢。军师,还有什么吩咐?” 彭昆道:“枪枝,弹药带齐了没有?有没有给家里留了?” 苏小枫:“留了一部份。” 彭昆点头:“好吧,没事了,先把武器弹药抬到四楼放着。愿意来战斗的弟兄 先安排在二楼。” 苏小枫道:“二楼过去是餐厅,堆了很多餐桌、椅子。” 彭昆道:“全部扔掉,我们以后不再开餐厅,那是没出息的生意,另外把三楼 收拾干净,这些天给‘洪群乐’的弟兄住。” 苏小枫领命下去,许成名抱拳道:“大恩不言谢,彭兄受我一拜!” 彭昆连忙扶起,双方复又归坐,研究如何对付“三山会”,然后许成名回家把 手下带到“旺发”来。 许成名离去,苏小枫窃笑,因撑不住,笑出了声。彭昆喝道:“笑什么?!” 苏小枫掩着嘴:“报告军师,我笑许成名那蠢猪,分明是你要利用他来加强保 护我们‘洪义堂’,他还感激不尽。”彭昆骂道:“呸,再胡说老子崩了你!” 苏小枫:“是,小的不敢。” 整个傍晚时分,彭昆在“旺发”等人,到了九点多钟,断断续续来了一百余名 洪义堂成员。这些人大多数是迷信彭昆的,认为彭昆足智多谋,可以成一番大事业, 只有少数是经不住朋友好心相劝才来的。彭昆对这个数字很满意,洪义堂有这么多 精英做基本骨干已经足够了,千军易得,良将难求,有了他们,今后就不愁发展。 十一点以后,“洪群乐”也搬了过来,并严阵以待,随时准备与“三山会”决 斗。 是夜,彭昆令苏小飞从桃花园叫来两个红牌阿姑做伴,一夜销魂,又令苏小枫 明天一早回堂口探听。次日醒来,开门处,只见门外齐刷刷跪下昨晚过来的那一百 余名弟兄…… 彭昆当然比谁都明白,哈哈一笑:“起来,起来,弟兄们都起来!”因见众人 还是不起,逐个扶起,并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同生死、共命运,团结一致,成 就千秋霸业。历史上我最欣赏两个人;一是项羽,生做雄杰,死为鬼雄,活着就是 要活得轰轰烈烈,我相信兄弟们也一定有这雄心壮志,不然也不会跟了我;另一个 我欣赏的人物是——”彭昆突然打住了,他不便说出第二个历史人物的名字。 众人既然听了头一半,哪里容得彭昆不说,齐心问道:“军师,第二个你欣赏 谁?” 彭昆被逼得没办法了,眼睛骨碌碌一转,说道:“我第二个欣赏的人物是刘备, 桃园三结义的三位英雄数他最没本领,靠的是一身义气。我也一样,没什么能耐, 文,不会吟诗做对,武,手无缚鸡之力,今后打天下全仗弟兄们!” 这时有人突然提议:“军师,现在梁堂主已经死了,你就出任堂主吧!” 众人异口同声:“军师,做我们的堂主吧!” 彭昆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激动,说实在的,他太想当这个堂主了,自成立堂口以 来,洪义堂其实等于是他做主,梁再堂不过是一件摆设。如今,他略施小计,使梁 再堂及一些对他怀疑的人全部死在“三山会”的枪口下……那么,堂主的位置无论 是名义还是实际,都毋容置疑是他彭昆的了。 众人见彭昆久久没有答应,一齐又跪下来,异口同声:“军师,答应我们吧, ‘洪义堂’不能没有堂主!” 彭昆脸上貌似平静,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反复权衡利弊,最后,他一咬牙,决 定不戴“堂主”的桂冠…… 彭昆马脸上的肉搐动着,突然骂道:“你们这些混帐还是人不是人?!”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彭昆咬着牙,声泪俱下说道:“我以为你们都是我的知已、患难弟兄,没想说 出来的话这样令我伤心,梁堂主尸骨未寒,就要我当堂主,你们还是人不是人?这 事一传到江湖上,我彭昆岂不成了无情、无义、无仁、无德的败类?!” 众人都红着脸,垂下头不敢吭声。 这时苏小枫站起来,抱拳道:“军师息怒,弟兄们本是一片好意,认为应该有 位堂主,只好推举你,没曾想更深的一层意义,还望军师海函。”彭昆装成很气的 样子,挥着手,垂下头,语气也温和了:“都起来吧,我太冲动了,不该责备弟兄 们,只怪我自己没说清楚。弟兄们的心意我领了,今后这付担子还是由我挑,只是 不许叫堂主,叫军师也行,叫大哥也可以,叫老彭也要得。我们‘洪义堂’永远只 有一个堂主——我们的梁堂主,自成立之初,他出资鼎力筹办,才有了今天。今天 梁堂主虽死了,但我们花的钱是他的,这栋旺发赌馆也是他的,我手中的武器也是 用他的钱购买的。饮水思源,江湖上最重的是道义、是义气!懂了没有?” 众人起来,齐声回答:“懂了。”彭昆嘴角浮出一丝笑,点头道:“好,今后 谁也不许再提选堂主的事。” 彭昆很得意,这一干手下,都被他轻而易举哄住。历史上,他最欣赏的人物并 非刘备,而是曹操,曹操是最善谋权、最懂驭人的,挟天子而令诸候,借用别人现 成的名望、势力而谋天下,一生不自封为王,至死,只是个“丞相”称谓。彭昆欣 赏曹操的足智多谋、残忍及欲霸天下的大志,爱屋及乌,甚至连曹操的多疑他也欣 赏。众人下去,彭昆把苏小枫召入室内,赐坐,发问道:“我昨晚吩咐你的事可做 好了?” 苏小枫起身:“启禀军师,按你的吩咐,我一早就回了堂口,好惨啦,铁门大 开,满屋横尸,血流满地,一遍狼籍,真是好渗啦!” 彭昆点头,问道:“有没有活着的?” “绝对没有,每一具尸体上最少三四个枪弹眼,莫启青这回抱定斩草除根的打 算,还验了尸呢,他哪里料到军师您使了一个,‘壁虎脱尾’之计。” 彭昆凑近问道:“梁堂主的尸体你见了没有?”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苏小枫咧着牙齿道:“恭喜你啦军师,我特意地就查看了梁堂主一家,一个不 漏死在堂口里,嘻嘻,梁家的一切财富都成了军师您——” 彭昆“嘿嘿”一笑,立即又拉下脸来:“不许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的我的,所 有的一切都是‘洪义堂’的!对了,下面如何议论我了?” 苏小枫道:“弟兄们这回都服了军师了,死去的那些人都是意志不坚定的家伙, 都说死得好,不忠于军师的人就是这下场!” 彭昆骂道:“放屁!你下去告诉弟兄们内部的事不许随便外传。这回我们‘洪 义堂’损失惨重,死去百多兄弟,连堂主也死了,这辈子我彭昆从此立下志向,誓 与莫启青不共戴天,一定消灭‘三山会’,替梁堂主及死去的弟兄报仇!” “是,小的一定照军师的旨意传话!” 彭昆干咳一声,又问道:“除了我们内部,外面人对我怎样议论。” 苏小枫道:“惨案才发生不久,没有多少人知道,就二楼‘洪群乐’议论到军 师。” 彭昆转动着小眼睛:“噢,他们私下议论我了?” 苏小枫道:“启禀军师,那邓大清在私下里跟许成名说,彭昆非常了得,这一 计用得绝了,可谓一箭三雕:第一谋得了梁再堂万贯财产;第二清除了堂口内对你 不忠的势力,从而取得了绝对的权力;第三,又缓解了与莫启清之间的紧张关系。” 彭昆道:“这邓大清还不错嘛,难为他也能想到这一层。还有没有听到别的? 比如说,怀疑我利用他们?” 苏小枫搔着头:“小的不知。” 彭昆叹道:“说明你的情报工作做得还是不到家。既然邓大清能分析出什么‘ 一箭三雕’,那么,他就不可能不怀疑我在利用他们,这情报才是更重要的。” 苏小枫道:“小的该死,小的没有探听到更有用的情报,望军师恕罪。” 彭昆道:“知道就好,今后更要加倍努力,下去吧。” 苏小枫退下,苏小飞随后入报,“报告军师,许堂主求见,说有要事商量。” 彭昆心下一惊,预感到许成名这次见他不是什么好事,问道:“还有谁?” 苏小飞抱拳:“启禀军师,许堂主还带了邓大清。” 彭昆的马脸飞起一层疑云,猜不透许成名此来何意,说道:“知道了,有请许 堂主。”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