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年后—— 美国,旧金山,帕尔森治疗中心。 治疗中心占地辽阔,依山傍水,环境幽雅无比,是全美最着名的骨伤治疗中 心和研究所。 中心由几十幢别墅和研究大楼组成,别墅参差分布,绿树掩映,每一幢都造 型别致,风格回异,还配有前后花园,种植着各种花木,争奇斗艳,令人赏心悦 目。 这些别墅主要提供给需要长期康复疗程的病人,收费昂贵,一般人根本无法 承受。 “来,试着抬起你的右脚,对……轻轻往前移,尽量少用腿部的力量,试着 用脚踝……” 一位年轻的男子,在治疗师的指导下,扶着支架,奋力挪动僵硬的肢体,额 角已泌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加油!你一定可以的!”在他身边陪同的女子,露出温婉的笑容,不断替 他加油打气。她的笑容仍跟三年前一模一样,但整个人却显得清瘦多了。 骆浩川鼓足所有力气,撑着支架的手臂几乎酸麻,全身的肌肉紧张到发痛, 右脚缓缓地、僵硬地、机械似地…… 终于向前挪了一小步! 虽然只是小小一步,却宣告着一个新的起点。 一个星期后。 复健部主治医师办公室。 “太好了,骆先生看来康复得很顺利,再过几个月应该就可以撑着拐杖行走, 到今年年底,他连拐杖都可以不需要了。目前他就可以出院,以后你们只要一个 月来复诊一次就可以了。” 治疗师乔森,三十出头的英俊华裔男子,也是复健部的主治医师,在联合专 家会诊后,下了一个最终结论。 “谢谢你,乔医师。要是没有你花这么多心思,专门替浩川制定复健疗程, 恐怕他不会那么快就好。”闻嘉琪露出欣喜的笑靥。 “如果真要谢,骆先生首先该谢你,要是没有像你这么好的女朋友陪在身边, 一直鼓励他、照顾他,骆先生恐怕不会康复得这么迅速。本来我们预计最起码要 四年,他下肢神经才会慢慢恢复,现在只花了三年时间,已经大大提前了。”乔 森笑着撞了撞骆浩川的手臂,“我可真羡慕你啊!” “不用羡慕了,嘉琪可不是我的女朋友。” 在闻嘉琪的帮助下,骆浩川从观察床缓缓移回座椅上,目前他已能做短时间 的行走。 “哦?真的、假的?”乔森不禁挑起眉毛,“你可不要骗我!”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闻嘉琪这么悉心照顾骆浩川,两个又形影不离地相 处了足足三年,怎么可能不是情侣? “嘉琪以前的确是我的女朋友,不过……是我不好吧!没能让她爱上我。” 骆浩川不无遗憾地说,并不避讳把伤口展示于人前。 无论是神情还是谈吐,他部比三年前成熟许多。 也许,三年漫长的煎熬和磨练,反而是一种成长——令他明白,自己强大在 哪里,也弱小在哪里;更令他明白,感情绝非勉强可以得来。 “如果闻小姐真的尚未名花有主,那我是不是有机会啊?”毕竟是自小在美 国长大,一旦认定目标,就立即展开行动,乔森心仪眼前这位气质恬淡温雅的女 子已经很久了。 “你没有任何机会!”骆浩川笑着一口否决他,“嘉琪早就有心上人了!再 说,就算她考虑,你也排在我后面。” “真的?到底是谁,有比我英俊、比我强吗?”乔森一脸很受伤的模样。他 的个性十分幽默开朗,跟不少病人都私交甚好,经常像现在这样说说笑笑。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话题的中心——闻嘉琪,各自 给了两人一记白眼。“乔医师,你没事做了吗?还有,浩川,你以前可不是那么 多话的。” “好、好,我马上就走。”乔森求饶般竖起手,溜得飞快;而后者,则只能 朝眼前心情不悦的佳人,露出讪讪的笑容。 治疗中心的走廊上,两旁绿叶繁茂,各色红黄玫瑰和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 馥郁的花香。 旧金山不比台北,气候相对干燥,鲜少下雨,空气里没有半分潮湿,却总是 透着一股西部大草原般清新疏爽的气息。 骆浩川被闻嘉琪搀扶着,一步一步,缓慢往前走,旁边还跟着一位护士推着 空的轮椅,以防病人体力不支时,可以随时就坐。 “嘉琪,怎么不说话?生气了?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察觉到她沉默不语, 骆浩川忍不住开口。 “我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吗?”闻嘉琪淡淡一笑。 “真没想到,我能好得这么快。嘉琪,谢谢你肯一直陪在我身边。” “说什么傻话,跟我还客气什么。” “真快……一转眼就是三年,不知老爸和大哥怎么样了?虽然老爸每年耶诞 都会过来看我们,不过大哥……我们可是整整三年没见面了。” 闻嘉琪搀着他,脸色平静如常,只是在乍听他提到“大哥”两个字时,手臂 不为人察觉地微微一抖。 “嘉琪,我已经好了,你看!”骆浩川停住脚步,推开她。“不需要你的帮 忙,我也能自己走。”说着,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跨出一步。 “小心。”闻嘉琪连忙上前扶住他。 “不要再为我担心,我真的完全康复了!”骆浩川深深看着她,“无论是腿, 还是内心。 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想了很多、很多……但更多的是在想你为什 么愿意陪我到这里来。我觉得我真自私,明知道你深爱大哥,还是固执地想把你 带走;只是,当时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真的答应,还肯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可是你并不开心!”他打断她,“和我在一起整整三年,我几乎没有见到 你笑过。我承认我还在嫉妒大哥;但是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令你们两个如此痛 苦。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不要你再抱着赎罪的心 情待在我身边。回去吧!回台湾去,回到他身边。爸爸说,大哥他三年来都没有 交过女朋友,我知道他一定还在等你!” 在他激动的劝说中,闻嘉琪却只是垂下眼睑,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圈淡 淡的扇形阴影。 “不要再顾虑我,你已经为我牺牲了三年的时间。也许以前我还离不开你; 但现在我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相信我!” 闻嘉琪沉默且久,轻轻摇头,“你不明白……我和他已经分手了,在来美国 之前。” “你……这又何必!”骆浩川一怔。 “这三年来我一直努力试着忘记他……我相信,他也一定如此。”闻嘉琪出 神地看着走廊旁娇嫩欲滴的红玫瑰。再美的花朵,禁得起时间的考验吗?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忘记一个人,刚刚好。 睫毛如蝶翅般扑闪几下,她抬起头,露出淡淡的笑靥。“你一定累了,我们 还是回去吧!” “嘉琪——” “好了、好了,”她柔声道:“你不累我也累了。” “好吧!”骆浩川叹口气。 扶他在轮椅上坐好,她亲手推着他,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前走…… 长长的、像是没有尽头的走廊。 她突然记起那天,那个男人飞奔而去的背影…… 心脏瞬间剧痛,痛到无法呼吸。 走廊的尽头一片黑暗…… 果然,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被自己亲手切断的羁绊,千丝万缕,就此飘散 在风雨中、再也找不回来。 真的好想,好想再看到台湾的雨啊! 不知它是否还像以前一样,狂野、不羁、凄美……不知他是否还像以前一样, 喜欢淋着雨,在夜里狂奔…… 那么多、那么多的记忆在心里,为什么越想忘记,却越来越清晰呢?一点一 滴,湿湿的,潮潮的,淋淋沥沥…… 一天又一天,从早滴到晚。 台北,清晨。 骆氏豪宅。 从远处飞驰而来的汽车,缓缓停在豪宅门口。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车门缓缓跨出来。 笔挺的深色西装,配着醒目的银灰色领带。刀削般的俊美脸庞,不再像以往 只有桀骛和不驯,反而神色沉静,充满沉稳和内敛。 “大少爷,您来了。”在骆家任职十年之久的李管家迎上来。“最近在公司 很忙吗?很久没看到您了。” “还好。”他淡淡地说。 “老爷正在吃早饭呢!” “知道了。”点点头,他走入门口。 “小风,来,一起吃点早餐。我知道你早上不习惯吃东西,但这样对胃不好, 早餐是很重要的,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骆贤成一见到自己的儿子,连声招呼。 “爸,这么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罗!”骆贤成一脸的喜气洋洋。 “可是我等会马上要回公司,今天是星期例会,有很多工作要安排下去。” 自从骆浩川和闻嘉琪去了美国后,骆氏建筑的业务就由骆晨风接手。三年来, 从一无所知到娴熟操作,他付出的辛劳,不是三言两语能描述清的。 曾经有一段时间,为了让骆氏建筑能快点走上正常运作轨道,他无数次把办 公室当家,累了就小睡一会,然后继续不分昼夜地工作。 短短半年,他就从对建筑一窍不通变成了专家,仿佛天生具有商业天分,公 司也在他的领导下蒸蒸日上,比骆贤成自己管理时还要业绩卓着。 “我知道你忙,也知道你为公司尽心尽力,不过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骆贤成含笑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消息是关于浩川的,你难道不想听吗?” “浩川他怎么样了?”一听到这个名字,骆晨风忍不住急切地问。 “他能走了!经过三年的治疗和复健,他终于能走了。”骆贤成迫不及待地 说出一早听到的好消息。 “是吗?太好了!”骆晨风一怔,随即露出释怀的笑容。 “我和芷芸已经订了机票,打算马上飞去美国看他,我也顺便帮你订了一张。” 骆晨风迟疑着,“可是,公司很忙,我走不开……” “不要老是拿公司作借口。你是真的不想见你弟弟,还是不想见到某个人?” 骆贤成的话中意有所指。 “傻孩子,难道你真的不想见见嘉琪吗?你们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也没有通 过电话。我了解你的苦心,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感情不是商品,不能让来让去。” “爸爸,我没有退让,我只是尊重她的选择。”骆晨风蹙紧眉毛,显出一道 深深的刻痕。 “那你有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心情?她的选择,你的确要尊重,但是你也要主 动。你真的很在乎嘉琪吧!否则不会这几年都不交女朋友。”骆贤成拍拍儿子的 肩膀,“刚才浩川还在电话里说,你要是再不来美国,到时候可别怪他主动把嘉 琪抢走!” 骆晨风的脸色顿时变了。 “真是两个傻孩子,浩川都没事了,你们为什么还要顾忌这么多?不要再犹 豫了,好好把她追回来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她爱的究竟是谁。” 美国……遥遥万里…… 一直忘不了她,却不敢见她,连一通电话都不敢打,深怕一听到她的声音, 就会抑制不住发狂的相思,跑去美国把她抢回来。 照自己以前的个性,他一定会这么做;但现在的自己,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学会为他人着想,学会顾忌他人的感受,学会……尊重她的选择和意愿,这 都是他从她身上学来的东西。 她跟他分手的那天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牢牢印在他心底;她的不舍和为 难,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只能为难自己、压抑自己,日复一日地试图以繁重的 工作忘记她,把那份思念深深埋到不被任何人察觉的地方…… 三年……他实在等得太久了。 沉默良久,骆晨风终于开口,“几点的飞机?” “好小子!”骆贤成笑着拍儿子的肩膀,“像嘉琪这么好的女孩子,要是成 不了我们骆家的媳妇,到时候可别怪我骂你没用!” 美国,夏威夷。 着名的度假胜地,海浪沙滩,碧波荡漾,温暖和煦的阳光懒洋洋地直射在游 客身上。 巨大的棕榈树,在微风下发出沙沙的声响,星罗密布于海滩上的豪华别墅, 静静点缀在绿荫丛中。 其中一间别墅内,偌大的室外游泳池,池水清澈见底。 “哗”地一声,水花四溅,身材修长纤细的女子犹如一尾美人鱼窜出水面。 “来,休息一下,喝点果汁。”身着短袖T 恤、沙滩裤,一身休闲的骆浩川 从别墅中走出来,手上端着一碟水果和饮料。 他的行动仍是十分迟缓,但比起以前,已有显着的改善。 “你也不要一天到晚急着走动啊!乔森说了,适当的锻链的确必要,但也不 可以过度,否则小心欲速则不达。” 拿起浴巾,闻嘉琪一边擦水,一边坐到沙滩椅上。 “不用担心,我会掌握好分寸;再说,有你在旁边严格监督,我怎么可能有 事?”骆浩川笑着,在阳光下懒懒地伸了个腰。“只是看到你游得这么高兴,我 也有点心痒。” “先忍耐一下吧!乔森说了,再过半年,你应该可以行动自如,到时候大可 游个够。”闻嘉琪轻啜了一口果汁。 “嗯……我也觉得这几天的休养比以前固定的治疗还有效,不知足不是因为 夏威夷的风景太美的缘故。” “是吗?看来乔森的提议果然有效。”闻嘉琪微微一笑,“换个环境,对你 果然有好处。” 下意识地,他看了看手表。“……怎么还不来?” “谁?你有约了朋友吗?”闻嘉琪有点奇怪地问。今天一整天,他似乎都有 点心神不宁,不停地看手表。 “是啊!”骆浩川笑道:“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好到不能再好的地步。” 忽然,空中响起隐隐的轰鸣,由远自近,越扩越大。 一抹笑容跃上他的唇角,“来了!” 闻嘉琪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朝远方看去—— 一架小型私人直升机,自远而近飞过来……看样子似乎是朝他们所在的方向 过来。 巨大的引擎鼓震着耳膜,飞机的螺旋浆刮起阵阵大风,几乎令她睁不开眼, 距离越来越近,她已经能隐隐看到驾驶舱内驾驶员的脸庞,还有……后座上戴着 墨镜的乘客。 紧紧拽住身上的浴巾,纠结的手指几乎泛白,她缓缓站起来。 几分钟后,直升机平稳地降落在别墅前院的平地上,舱门被打开,里面的乘 客缓缓跨出来。 “嘉琪,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突然,她的手被骆浩川紧紧握住。 “你确定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们三年来一直相处得很融洽,就像 老夫老妻一样,说不定你早就爱上了我,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为了避免日后后 悔,还是早点嫁给我吧!” 骆浩川煞有介事地说,神情凝重,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连闻嘉琪都不禁怔 住了。 “放开她!” 又是这种冷冷的,寒到结冰的声音! 果然,一如骆浩川所料,他的衣领被人狠狠揪住,对上骆晨风一脸阴寒的表 情。 三年没见的兄长,还像那晚一样,凶神恶煞,不,比那一次还要凶上千倍, 看来他这一招激将法还真的有效。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要再对她动手动脚,就算你是我老弟,就算你伤还没 好,我也一样揍得你满地找牙!”骆晨风被他气得咬牙切齿。 “说得好听,既然这么在乎她,那为什么三年来你都对她不闻不问,也不来 看她?其实你心里根本没有嘉琪,我只是劝她早点认清现实。”骆浩川不服输地 瞪着他。 “谁说我心里没有她!要不是顾虑到她的感受,我早就跑到这个鬼地方来抢 人了。” “哼哼……老大,别以为一句话就可以抵销你三年来的所作所为,跟她朝夕 相处的人是我耶!我才不会这么容易把她让给你。” “你——”两人视线相对,自空中爆出一簇火花。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闻嘉琪揉着额头,终于无法忍受地吼了一句。 两个人顿时安静下来。 “你们两个人的眼里到底有没有我的存在?”她深吸一口气,转向骆浩川, “你早就知道他要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那你为什么也不事先通知我?”她转过身,看着那个三年没见的男人,死 死咬住下唇。心脏一声一声,剧烈鼓震,震得全身都隐隐作痛…… “我也想给你惊喜。”骆晨风还是和以前一样,又酷又又欠扁又不知好歹。 “很好……很好……”闻嘉琪点点头,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两个就互相惊 喜去吧!” 狠狠抛下一句,她转身就走。 再不走,她怕她的泪水会夺眶而出。 “嘉琪!” 猛地,她的手被拉住,然后整个人被拥入一具久违的温暖胸膛。 “对不起,我来晚了。”低沉冷漠的声线在她耳畔轻轻地响起,“我来接你 了!”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曾经她无数次从梦中惊醒,以为他来到她身边,偏偏四 周却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她好怕,怕这次又是自己的幻觉。 身子被他轻轻扳过来,一双大掌在她脸颊上摩挲。“别哭,千万别哭,我最 怕看到你哭……” 她在哭吗? 脸颊上不知何时,已是一片潮湿,眼前的一切,都模糊难辨。 “我才没有哭……”她抽抽答答地说,把小脸闷在他怀里,双手死命揪住他 的衣襟不放,深怕一松手,眼前这个人就会瞬间消失。 “我知道。” 叹息声轻轻响起,她整个人被他猛地搂入胸膛,紧紧贴合在一起。好紧、好 紧,紧到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却半点也没有挣扎…… 就这样抱着吧!抱到天荒地老,如果拥抱是一种语言,她愿意就这样一辈子 和他倾诉下去。 “三年了,我好想你……你真狠心,当初就这样一走了之,到美国后连一通 电话都不打给我……” 没想到一向大男人惯了的他,也会这么撒娇地说话;同时,雨点般的亲吻, 不断落在她的脸颊、眼睑上。 “我也好想你啊……” “笨女人,这世上最笨的就是你!只要你说一句要我等你,多久我都会等, 偏偏你又不肯说;只要一通电话,就可以让我来到你身边,你也不肯打!”他忍 不住骂她。 “我只是不想再惹你心烦——”她怯怯地说。 “看不到你,我才会心烦!” 骆浩川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喂!你们两个,到底有完没完?要不要到房 间里把所有肉麻话都说一遍?大庭广众之下,好歹也顾及一下我这个刚刚失恋人 的心情,好不好?” 早就陷入两人世界的他们,这才清醒过来。 一时忘情,以为这里只剩他们两个,闻嘉琪不禁有些羞红了脸。 “大哥,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我衷心祝福你们。”骆浩川主动走到骆晨风 面前,伸出手。 “谢谢你,浩川!”骆晨风用力握紧自己兄弟的手,一笑泯恩仇。 “咦?怎么只有你一个,老爸老妈呢?” “他们坐不惯直升机,从机场出关后,他们会坐汽车过来——看!这不就来 了吗?” 果然,一辆银色汽车,远远地从别墅外的林荫道上开来。 “太好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我去换件衣服,来接伯父伯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泳装,闻嘉琪连忙朝 室内走去。 “你就这样和浩川待了一整天?”打量着她暴露在外的大片雪白肌肤,骆晨 风的脸色阴沉下来。 “你吃醋了?”闻嘉琪不禁微笑。 “以后除了我,再也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穿泳装!”骆晨风旧态复萌,一脸 霸道地说:“就算在那个死小子面前,也不可以!I 一想到她和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朝夕相处了三年,他就快气疯了;虽然明知她 深爱他,也知道她不得已,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嫉妒的心情。 “好了、好了,大醋桶!”她笑着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那 臭臭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你说,我该穿什么衣服?”她拉他到卧室,打开衣橱,东翻西找。 “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看着她一身泳装曲线毕露的样子,他不禁有些心 猿意马。“最好什么都不要穿。” “不要……伯父、伯母马上就要来了……”她被他的拥抱和到处游移的大掌 弄得浑身酥麻。 “管他的!反正我们都快是一家人了。”他着迷地舔着她娇嫩的耳垂。 “不要……”她嘴里轻声抗拒,手臂却没使上多少力气。 “别吵,我想好好抱你……” “别……嗯……” 明亮的室内,响起动人的低语和呻吟。 透明的落地窗外,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优美的海景一览无遗,蓝天倒映碧 海,白云浮游其间。 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