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第一章一剑起舞天雷动(4) 脚下水声响动。白如衣低头看去,竟是一副白骨缓缓地从池底浮上来。那副 骨架的胸部肋骨断裂,恰如兵刃留下的伤口。看来,是这把古剑将这人的尸骨钉 在池底,然后再被重重符咒镇压,再加以灵蛇守卫。白如衣心头大感疑惑,此人 究竟是谁?即便身死之后依然被重重禁锢。 小妖亦是盯着这副尸骨,一言不发,然而脸上却升起一种怪异的神色,敬畏 夹杂着恐惧,翅膀上的伤口,有血滴落。 血滴落入池水之中,渐渐弥散开来,逐渐消失不见。白如衣依然皱眉盯着那 副骷髅,几乎是错觉一般,他看到了那个骷髅裂开嘴,森然笑了。白如衣不寒而 栗。正待一剑刺出,那具骷髅却瞬间消散,融入水中,了无痕迹。 然而,骷髅之中仿佛有被禁锢已久的东西被释放而出,在消化的瞬间,一道 暗黑色的阴影,直冲天际飞去! 白如衣怔怔地呆立在当场,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升起。欢喜?不祥? 蹲踞在他肩头的小妖再次发出痛楚的呻吟,白如衣这才发现,她翅膀上的伤 口正在翻卷溃烂,那双美丽的翅膀再过片刻便会被腐蚀掉,紧接着便是身体。白 如衣看着小妖美丽的容颜痛苦地挤到一起,心底却是一动。 小妖忍住痛楚,宽慰他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眼下我翅膀被毁,我只是 担心,我们不能出得了崖底。 白如衣一弹手中长剑,朗笑道,我有宝剑在手,何愁不能出去?他的笑容尚 未完全绽放,却又黯淡了下去,这个舍命救他的小妖,她的生命正在自己的眼前 一点点流逝。 白如衣提剑四顾,目光落到躺在血泊中的白蛇身上,脑海中灵光一闪,大喜 过望,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 他在蛇身之上细细寻找,小妖满脸疑惑,问他寻找何物,然而白如衣并不作 答。低头寻找片刻,他欣喜若狂地从蛇腹内取出一物,道,找到了,找到了! 白如衣双手将它捧至小妖身前,这蛇胆,乃是蛇身上最具药用之处,你中了 这白蛇的毒,这枚蛇胆定然可以解毒,快快吃了吧! 小妖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想吃这腥气熏人的蛇胆,然而却又不得不吃,便捏 着鼻子吃了下去,哪知那蛇胆非但腥臭难闻,更是其苦无比。小妖被白如衣逼迫, 好说歹说吃上了两口,那原本正在溃烂的伤口,已然停止了势头,她便不愿再吃 了。 白如衣笑了笑拍拍她的头道,幸喜保住了你的性命。正欲踏剑而去,小妖却 说,等等。白如衣不明所以,那小妖却满脸欢喜地指着地上说,快看,那两颗珠 子多漂亮。白如衣回首看去,原来地上散落着白蛇的两颗眼珠,那颗眼珠通体晶 莹,散发出淡淡的光彩,小妖看见那两只眼珠的表情,如同女孩看见喜爱的玩具 一般。他走过去拾起来,这两颗珠子居然触手温润。他将两颗珠子伸到小妖的身 前道,给你。 小妖抱起了其中一颗珠子,忽然低下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这颗珠子, 你留着。白如衣依言将这个珠子放入怀中,但觉一股暖流从珠子上流转而出,浸 润了全身。他将手中的古剑望空一丢,疾喝一声:起——然后携着小妖踏上古剑, 流光一般往山峰飞去。 山崖中先前的云雾已被剑光涤荡干净,周围嶙峋的山石在他身后急剧后退。 片刻间,便飞到了山峰上。然而,他并没有降落。初得神兵,心中兴奋之情难以 言表,便驾驭古剑在天空中往来飞行。 经历一夜苦战,此时天光微亮,风景清秀。白如衣和小妖见到这一片生机, 心情大为舒畅,群山从他们脚下穿行而过。白如衣仰天长啸,啸声绵长,只是, 他的气息蓦地一滞,啸声猛然断裂。刚才与白蛇恶斗时,虽然处处躲过它的攻击, 然而,仍被余风所伤。直到此时,那些积郁的内伤方才发作。 他气息岔乱,立刻不能对脚下的古剑控制自如。身在半空之中,随着古剑的 摇晃颠簸起来。他和小妖立足不稳,摇摇欲坠。白如衣想强行平定四处乱走的内 息,那内息却因为受到压制,反而产生抗力,更加不可遏制,那把剑在空中一顿, 旋即直直地向下跌落而去。白如衣和小妖此时亦紧跟着从空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