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大学后,我突然不会笑了…… 一直以为九月是那样的美好:有秋天、有歌声、有远方、有告别、还有去大学 的火车…… 2003年9 月12日,一趟列车从北京西站出发,发往宜昌,途经河南省会郑州。 我于那天下午乘坐县城至郑州的快客,在18:00左右赶到了郑州。车站广场上,人 山人海:接人的、送人的;候车的、下车的;卖报的、揽客的……有些旅客,也许 是经历了旅途的颠簸过于疲惫,又或许是要等的车次还要太久,干脆就在广场上铺 几张报纸和衣而睡。 很是幸运,我去售票大厅买票时候,仅剩两张。发车时间是22:14,候车室烟 雾缭绕,空气很是沉闷,我就来到广场上随便走走。放眼望去,一片灯火阑珊、霓 虹闪烁,很是美丽。卖报纸的,一手抱着厚厚的一叠《大河报》、《郑州晚报》之 类的报纸,另一手里拿着几份,四处叫卖。人们都说郑州“三大乱”——郑大、财 大、火车站。所谓的郑大、财大分别指郑州大学与财经大学。说火车站比较乱吧! 还能让人接受,毕竟那是一个人来人往、鱼龙混杂的地方。为什么那两所高校也被 列入其中呢?我就有点不明白了。 这时,一位卖报纸的老太太来到我身旁,问道:“小伙子要不要买份报纸?” 我礼貌地说:“不了,我乘坐的列车马上就要到了。”可她还是不依不饶,认 为我在婉言谢绝她,还是想让我买下来。 我又说:“真的,我的火车马上就要到了。”谁知人家最后竟抛出这样一句让 人啼笑皆非的话——“好、好,不买,不买,我看你怎么睡觉?!”是吗?真是笑 死我了。 车站的广播里开始响起:北京发往宜昌的K49 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请工作人 员做好接车准备,请上车的旅客抓紧时间进站上车。我不再留恋什么,便立即进站 上车。因为这是高校开学的日子,乘客中有大半是学生。郑州是中间的站,虽说是 全国最大的中转站,但你也得提前若干天才能买到座票。我的票不用说了,当然是 站票。车厢里拥挤闷热,上车以后我就在盼望着身边的哪位旅客能在下一站下车, 也好让我坐下休息休息。尽管是趟快车,但还是人满为患,连找个立足之地都是困 难。哎!谁让我是一介书生呢?囊中羞涩啊,要不然,我非去补张卧铺票,也好舒 服舒服一下! 因为是快车,所以停的站很少。火车在祖国的大地上疾驶着,犹如千万匹烈马 驮着疲惫不堪的乘客们,把人们载向远方。夜色渐浓,已到了南阳地界了,我想已 经快要走出河南了。尽管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可心中还是不免有惆怅,但更多的 是兴奋。这次的远行不再是打工了,是重新去那象牙塔下沐浴心灵的尘埃、接受知 识的熏陶。 还想着明天上午一到站,雪萍姐就会在那里迎接我,很是令我高兴!她今年已 读大三了,暑假也未回家,所以我已有一年多没见到雪萍姐了。从同一个起点出发 的我们,却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是啊!若世事可以轮回的话,我也一样在北京那所 高等学府里念大三了。哎!想这些伤心事干什么?不想它,不想它。如烟的往事, 伴随着列车单调的“哐当、哐当……”的声响,一桩桩闯进我的心头。告别、告别, 不是告别家乡,而是与一种生活方式说再见。 很快列车到了南阳车站,夜色的浓重已被稀释。这趟列车上也有很多到这里求 学读书的学子,所以要下车的人还很有一部分,我也就顺理成章地找到了一个得以 栖身的地方。站了大半夜,真的是有点累了,坐下不大一会儿,我就在火车的呼啸 声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这时候火车已越过河南境地进入湖北地面。沉睡了一夜 的人们也开始醒来,车厢内的广播也开始播放柔和清爽的音乐,我的睡意也完全消 失。于是,我便站起来走向洗手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自己。回到座位上,我 便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欣赏车窗外掠过的风景,这南方的山水很是美丽,它们的任何 景物都使我感到新鲜,因而我的心情也明媚起来,简直像是期盼着旅程越长越好似 的。何况在前方等着我的是仅仅在电视里见过的三峡,是闻名世界的水电之都,是 罩在梦幻里的大学啊!我不知道未来将是怎样的,但是我意识到了这次远行是一个 转折点,我人生旅途上的一个重大的转折点,过去的岁月已经永远留在了身后。 火车经过长江的时候,我在想长江真是宽啊!让我游的话我是游不过的;经过 隧道的时候,我在想隧道真是长啊!以后一定要弄清它是怎么穿越山岭的?我记住 了沿途的旖旎风光,农家下舍、滚滚稻浪、隧道、山崖、还有桥梁……满脑子想啊 想,只觉得这趟旅程所见的风景很新奇,好像看来看去,永远也不会使人厌倦。我 还在想过会儿就要见到雪萍姐了,我到底该如何去营造一个开场白呢?自从她来这 里上大学,我们姐弟见面的次数少到了极限为零。只是在去年过春节时,我们才有 了一次相聚的机会,而又加上那时的我处于那般窘迫的地步,所以雪萍姐对我也是 爱莫能助。 她当时安慰说,若是真的不打算走求学这条路时,惟愿我在外多多保重自己, 别再一直消沉下去。当我接到她就读的大学的通知时候,兴奋地告诉她时,她高兴 得有点语无伦次,说着她就相信自己的弟弟会有否极泰来的那一天的!姐姐恭候你 的到来,到时亲自去迎接小弟。 快要到达终点站的时候,有工作人员在列车上售船票了,有到重庆的、有至奉 节的……我在想,这些客运部门可真是会招揽客源啊!竟然是这样来抢占先机。 随着火车的一声长鸣,K49 列车驶入了本次旅程的终点站——宜昌站。我拉着 行李箱,随着潮涌般的人流下了车,越过天桥,走出了车站。我在人群中寻找着雪 萍姐的身影,站前的广场上四处挂着各个高校的横幅。虽然我一眼就看到了三峡大 学的迎新专车,只因雪萍姐说好了要来接我,所以我没有走过去。 我第一次见到唐姗姗时,正是此时此刻此地——2003年9 月14日下午15时,宜 昌火车站。那时姗姗上大三,和雪萍姐是同班同宿舍兼红颜死党。 雪萍姐说:“咱弟弟也考到这所大学来了,和我一起去接他吧!” 在火车站,等我出现在视野里时,姗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好英俊挺拔的 男孩啊!” 雪萍姐看了,歪头说:“怎样,没白来吧?咱弟弟帅不帅?”这些都是后来雪 萍姐告诉我的。 我面带微笑地走过去,礼貌地与她们握手。然后去叫车,把行李弄上去,回头 说:“两位姐姐,上车吧!” 姗姗笑了,说:“哟!反客为主了,倒像是来接我们的。”也许是从小父爱的 缺少,我很成熟,很细腻。 去学校的路上,两位姐姐不停地对我嘘寒问暖。雪萍姐还笑着对姗姗说,咱弟 弟以后就会步步高升,将会在三峡大学羽化重生,像凤凰浴火重生般飞翔起来。我 听得出来,这是雪萍姐对我的鼓舞。我没有作声,只是在内心暗暗下定决心,我不 会让大家失望的。想起敏儿在学校操场上,流着泪对我说出的那番话,给我太大的 启发,我的心灵也受到了重重的震撼。是的,我能够再次回到大学殿堂,很大一部 分是因为敏儿,若不是她,谁知道我现在又漂在何方呢? 出租车穿过大街小巷,驶向了东山,而后进入了校园。校园里到处显得清爽、 安静、肃穆,我立刻喜欢上了这所环境幽雅的学校。到了学校的新生们,陆续地被 各系的老生领走,送往安排好的宿舍。雪萍姐和姗姗忙前忙后,为我这位新到的弟 弟忙得不亦乐乎。不大一会儿,就将我领到了超市对面的那幢公寓楼,看上去很是 陈旧,可以称得上这所学校里的老古董了。 我的寝室是228#,房间里有3 张双层床,2 张简陋的书桌,住6 个人,挤得满 满的。我友好地与先于我到来的同学打着招呼,他们也礼尚往来地应着。我放下行 李,将刚领取的床上用品放在属于我的床位上,而后又立即与两位姐姐下了楼,她 们要为我这位远道而来的小弟接风洗尘。 我说:“姐姐,那可是使我有点儿‘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之感哦!” 雪萍姐立刻反驳说:“罗曼啊!你要是在姐姐面前卖弄文才的话,做姐姐的自 愧不如!但你可不要跟姐姐讲客气哦!”哎,真是盛情难却啊!谁让她是我姐姐了? 两位姐姐将我带到了学校的豪华休闲餐厅,很是奢侈地款待了我,在我看来是 那样。席间,雪萍姐这样向姗姗说,咱弟弟可是搞文学创作的,未来的青年作家啊! 现已有多篇文章已被刊登上了报纸杂志。 唐姗姗听后,更是为之惊叹!说道:“是吗?我最羡慕那些能够写出一手好文 章的人了,什么时候我一定要去拜读你的大作哦!” 我说:“两位姐姐啊,你们抬举我了,只不过是对文学感兴趣而已,可谈不上 什么作家的。”一路的疲惫在与两位姐姐的笑谈中渐渐淡去,心中有的只是对明天、 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不远处的夷陵长江大桥在浓浓的夜幕下十分显眼,犹如一条巨 大的火龙,更是令我神往! 酒足饭饱之后,两位姐姐还一个劲地问我要不要再来些什么,真的是关怀备至。 我一拍脑袋,突然记起仿佛忘了些什么?那就是得给家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雪 萍姐顺势将她手机递了过来。 我先给妈妈打了过去,简单地向妈妈说了这里的一些情况,让她不必为我牵挂。 接着又给敏儿打了过去,与她随便一说就是半个小时,害得两位姐姐在一旁坐立不 安地等着我通话结束。 “实在不好意思啊!两位姐姐,让你们久等了!”我还是尽快地结束了与敏儿 的通话,在这时候这场合与她泡电话粥不大好吧!心想,明天我就去办张新号码, 何时想打给她就何时打,随心所欲! 与两位姐姐告别,回到宿舍后,已是晚上22:00。也许是大家都是初来乍到, 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充满了新奇,我的舍友们、我未来的同窗们都还没入睡,都在兴 致勃勃地谈论着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我也显得毫无倦意,将床铺整理好之后,便 加入了他们的卧谈会中…… 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睡得香甜无比,还梦见自己长了双翅膀,在象牙塔 下的这片天空下越飞越高…… 接下来的第二天,我们就开始进行进入大学的第一课——军训。我们那个队的 教官姓万,来自山东,一个纯粹的莽夫之辈,口口声声夹带着脏话,很是让我们反 感。我心想,若你小子实在太过分了,我罗曼非过去将你给揍了。还思考,学校怎 么会聘请来这样的一位教官呢?到头来,没把我们训练好不说,倒学会了满嘴脏话, 那样岂不是……我不敢想下去。与他这样的人相处真是没意思!每天要军训十多个 小时,一天下来要将人累的半死。每次开始前,都是先站十五分钟军姿,煞是难耐! 有一天下午,在操场集合之后,就开始了十五分钟的军姿,太阳火辣辣地照着, 教官在上边的树荫下监视着我们。不多久就听到我身后的一名同学喊,“报告、报 告……”一开始那姓万的好似没听到,也并没理会,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扑 通”一声巨响,那位同学晕倒了。谁知道,大家是出于陌生还是什么原因竟没人去 扶他,我就转身搀扶着将他送到阴凉处。这时候,教官才走过来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我一时想到,他也有人性的一面啊? 接下来的一次,也是在站军姿时,我的眼睛朝别处瞟了一下,被他捕捉到了。 那姓万的也不直接点我的名,而是大声地说:“刚才,谁的眼睛四处乱瞟了,给我 出列!”我没动,他又喊,我还是没动。 最后,他说:“我数三下,再不站出来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三、二、一”三声过后,我仍旧没动。这时候,他带着一副不怀好意的、不 易察觉的笑走到我面前,问:“刚才往别处看了吗?”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我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心想我来个死不认帐,看看 你姓万的能将我怎么样? 这样耗下去也没意思,最终他也拿我没辙,说:“好,算你行,咱们走着瞧!” 我又想,我看你接下来能整死我不成?果然,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他处处刁难 我。做那个叫什么姿势时候,双手在背后抱着、一只腿翘起。我觉得自己已经做的 够好了,他就是不让我放下。 我心里暗暗地骂他:“好你个姓万的,算你狠!竟敢这样对待我?”我看大多 数都被允许放下了,我没等他说就自各儿放下了。 他看到之后,满脸怒气地跑到我面前,质问我:“谁让你放下来的?” 我说:“我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 他说:“还不行,继续做。”没办法,我又接着做了下去。 就这样,我们的军训在与那个姓万的对峙中很无聊地结束了…… 军训接下来的那一周,学校的各个社团开始了他们强有力的招新声势,在马路 两边接二连三地排开。那场面很是隆重,真的犹如盛大的节日到来一般,有英语协 会、读者协会、时务商讯……说心里话,这些社团我都看不过眼。因为我在华北科 技学院的那段短短的时间,参加过很多社团,都没什么意义,整天跟混日子差不多。 所以,我不想加入他们任何一个。 当我看到他们的“涉水文学社”,有点心动了,不仅是出于自己对文学的爱好, 还是因为我看见他们的宣传的大字报很富有创意——象棋棋盘的一角,上边摆出几 枚“兵”、“马”棋子,旁边书之“文学社招兵买马”几个大字,深深地吸引着我。 于是我走到他们的招待桌子前坐下,按照他们的指点填写了一张表格,算是进 行了报名,他们还说让我等着接下来的笔试与面试。我在想,还真是麻烦。难道我 加入里面还须费九牛二虎之力吗?我瞧了瞧正在忙不跌的社长——矮小的个子、不 雅的外表。真是的,三峡大学没人才了,堂堂的文学社长怎是一副如此不堪入目的 形象?哎哟,这话只能我们晚上卧谈时说,可不能随便在外面说啊!再怎么说,也 得给社长留个面子啊。说不定将来还是我的上司呢?若是被他知道了,那到时可有 我的好果子吃了。也许正应了“人不可貌相”那句话了,大家都在说他是怎么怎么 有才。我想,管他那么多呢!到时候,我进到里面会一会他,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 接下来,我们系里还要举行一场“新生杯”篮球赛,以选拔篮球人才。我想努 力表现,从中脱颖而出。因为这是上大学以来的第一场篮球赛,我很是重视。 我对雪萍姐和唐姗姗用十分霸道的口气说:“你们一定要来给我加油,我会给 大家上演一场篮球秀。”丝毫不容她们反驳! 两位姐姐坐在篮球场的看台上,球赛还没有开始,我们在球场上随意地投练着。 听见许多女生在不听地重复着:“那个男生多棒啊!” 她们便不无自豪地说:“是吗?他是我们的弟弟啊!”于是,就有不少女生开 始向她们打听我。 篮球赛开始了,我们认真地防守、进攻,希望在这次球赛结束以后,大家还记 得那个沉默的我。也许是上天的青睐,我很幸运的投入了揭幕战的第一个球,赢来 了全场的欢呼声。对方就是刚刚训练过我们的教官老万也在上面,真是冤家路窄啊! 我一定让那个姓万的知道我罗曼并非是那么好招惹的,我一定在球赛中战胜他,让 他败得心服口服。哼!哼!哼…… 特别是与一位来自山东的、与我分在同一个班上的汉子(借用他们那儿的话讲), 名叫姚兵。与我在场上的配合简直是默挈之极,无懈可击。他长得人高马大,足有 190cm 的身高,比起对方的中锋,他还稍胜一筹。在场上,他负责一切的篮板、盖 帽,我搞定所有的抢断、助攻,每一次进球后我们都欢快地击掌,以示互相鼓励。 于是,经过一场挥汗如雨的拼搏,我们学生队以4 分的微薄优势胜出。毕竟对 方也不是等闲之辈,我们打出这样的水平已是发挥到了极致。 球赛终于结束,雪萍姐和姗姗立刻给我送去清凉的冰水,我抱之一笑。她们一 边评论我们打得如何如何的棒,一边用手帕帮我擦着满脸的汗水,那一刻,我感觉 真是如同沐浴春风。心想,如果这三年内,每次打球后都能得到姐姐们的问候与呵 护,那该是何等的幸福。哎!不可能的呀!雪萍姐与唐姗姗马上就要毕业离校了, 而后就要参加工作了,怎么还会有闲暇时间来看我的球赛呢? 这次球赛的胜利,使我回忆起高中时候,我与那帮球友们一起走过的路。有过 伤、有过痛;有过哭、有过笑……那时候,学习虽然是很紧,但高中生活依然被我 们描绘得五彩缤纷,是值得我用一辈子来收藏的美好时光。 也就是在那一周,我们步入了正轨,开始按部就班地上课了。我们是水工专业 的,据有关人士说,这个专业是这所大学的主打专业、招牌专业。听来也不无道理, 诸如三峡大坝、葛洲坝等一系列水电类的宏伟工程都在这边,应该会有着美好的前 景。一开始,我接到通知时,内心也曾矛盾过一阵子,怎么又是这样一个工科类的 专业?想着敏儿在她们学校的操场上对我说的那通话,想起没有那一纸文凭在外面 是怎样地被人瞧不起?我就下定决心,不再犹豫!至于自己的文学梦,在这象牙塔 下根植还是会更快地成功。 晚上的闲暇时光,我就蜷缩在床上,或是看些文学之类的书,或是拨通敏儿的 电话与她泡电话粥。我给她讲这里的风情人土,给她描绘这里的如画的风光……那 些日子令我感觉到快乐而惬意!也许正应了“失去后方知珍贵”这句话儿吧!我一 定会努力把握着这个失去了又回来的、上大学的机会。 我们水工专业共有5 个班,我是(2) 班的,有45个来自全国各地的热血儿郎、 巾帼女豪,仅仅有6 个女生,呵呵!够少的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们那群兄弟们到外 边寻花问柳啊?很清晰的记得,在第一次班会上,仍旧是让大家到讲台上讲上几句 话,作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什么的。 我表现得很是羞涩,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我不想再崭露头角了。但所说出 的那几句话儿,却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我,罗曼,来自河南新乡,在这里衷心 祝愿各位在大学路上一路走好。并且还坦白地对大家讲,我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专 业,我喜欢的是文学创作。可因为自己有过一段坎坷的经历,体会到了无路可退的 残酷,能来到这里,与大家走到一起,我很是高兴,还望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大家 能够愉快地度过这美好的大学时光。 班会过后的第二天,我们的班主任阮萍老师就找到我,想与我单独谈谈话。她 毕业于昆明理工大学,在大学期间自考了法律。现在除了在学校担任测量专业教师, 还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兼做律师,两项工作合起来每月差不多可拿到上万元了,也算 是功成名就了吧。 在球场边的树荫下,她问我:“你高考考了多少分啊?” “565 分。”我没有说出自己是3 月份才到的学校。 “哟!那么高的分,上这个学校有点亏了哦!你完全可以在复读一年的,来年 上一所好的大学啊?”阮老师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无可奈何啊!我……” 我就这样向她坦白了自己的经历,不知为什么我竟然这么轻易地向她吐露了内 心深处的伤痛?来上大学之前我可是一遍又一遍地发誓,不对任何人讲起这些伤痛 的往事的啊! 是自己尚还年幼?是遇到了心有灵犀的知己?我说不清。只是向她倾 诉完后,我哭了,我的脊背在猛烈地抽搐,犹如一只被人伤害在籁籁苇丛中折翅试 飞而不得的大雁。无声的、压抑的,克制中成串的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的泪水,打 动了阮萍老师。 她忙从挎包里拿出纸巾为我拭泪,安慰我说:“人总是一边经历痛苦,一边长 大的。” 本以为自己已经流尽了泪水,从未想到,它却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并且 还是在我的新任班主任老师面前,感觉有点不像一个男人的作风。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的脚步很沉重,心情亦是。真不知道,我在阮萍老师心目 中,留下的是一个怎样的我?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越想越不是滋味。该怎样去 挽回自己在她面前的失态呢?等心情好起来的时候,给她打个电话,说自己一时控 制不住情绪,有点失态,望她见谅! 是的,也许是自己经历的太多,我觉得自己有了很大的改变。特别是我变得不 爱笑了,给人一副冷峻的表情,在与人的交往中,自己敞开的心扉也尘封了大半。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我所想成为的那种人吗?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我想变成为 我原来样子,我愿改变自己。 一天,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在1#公寓的宣传栏里看到文学社要进行笔试的通知。 我心一惊,哎哟!他们什么时候已经进行过了第一轮的面试了?我怎么没看到通知 呢?我还有机会了吗?搞得我一整天在课堂上都心不在焉的,还能不能再争取一下 啊? 下午,放学后,我喊上同宿舍的刘昌颢,与我一起去了涉水文学社。刚好社长 恒哥与他的几位手下在场,我就简单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他们说了,并且补充说 自己对文学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爱,还决心要在这个领域内怎么怎么大展身手呢?那 几个成员是想给我提供这个机会,可最后恒哥仍没点头应允。说,“我们的通知在 那儿贴了三天,你怎么会没注意到?我们这次招新成员已经超额了……”最后又补 充说,让我等下次再说吧。 我怎么听不出,那是他的托词啊!要等下次,那不是明年吗?我说,恒哥啊恒 哥,别人都在传颂你是如何的爱才惜将,可你怎么能这样啊!?难道是怕我进去对 你的前途造成威胁不成?哎,算了,进不去也罢。“无官一身轻”吗?我身为自由 人,还可以照样在这片文学的天地上驰骋,一样可以以笔为生。 当我沉默的时候,样子有时很酷,有时会很无辜…… 就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选择那种沉默的方式,点上一支烟,习惯在烟雾弥漫中 发呆,任那支燃着的香烟无奈地耗完一生。闲暇的时间,我就在宿舍睡觉、看书、 听歌,空虚却是渐渐充实,可恶的是沉默挥之不去。 时光不咸不淡地向前流逝着,转眼间,国庆节就要到了。这里有着一年一度的 国际旅游节,每逢国庆节前夕,政府都会组织在江边的那个公园——滨江公园大放 烟花,以迎接这盛大节日的到来。那晚,本来与宿舍的哥们儿约好一起去看烟花的。 可我突然接到敏儿的电话,让我到网上陪她聊天。 近来敏儿有点怪,不冷不热的、爱搭不理的,电话里也时常刺伤我。我就像灰 孙子,心里有气还一个劲地道歉、检讨、赔小心、历数自己的不是。她是为我做出 了很多,我心存感激,可我不想这样任她娇蛮下去。但我还是推掉了与他们一起去 看烟花的约定,一人去了学校的机房。 寝室里一哥们看我在电话里唯唯诺诺,开玩笑说道你家女人提前进入更年期啦? 也太提前了吧。我一拳打到他肩上,你小子再胡言乱语,看我揍你不成。他嘿嘿地 笑着跑开了,可我心中颇不是滋味。 这些天我在想,一定要抽时间去北京看看敏儿,好好与她谈谈。 可当我在网上说出要去北京看她时,她就立即搪塞道:“不必了吧!我们才分 开几天呢?” “不,我要见你。”在我想见她的时候,也往往表现得很霸道。 最后是敏儿向我妥协了,说这样吧,我担心你到这里太累,你向北我向南,在 济南会师,把济南玩个底儿朝天。 国庆节来了,这时候,我们开学还不到二十天。雪萍姐很早就计划着,带我出 去转转,可因为敏儿我又不得不让她失望。雪萍姐也不在意,说女朋友的事么,应 该摆在首位,姐姐支持你。 正如敏儿说的,我们把济南玩了个底儿朝天——逛了泉城广场、游览了大明湖、 登了千佛山,除了将济南的三名胜游了个遍,还看了花车大巡游、赏了趵突泉、上 了九顶塔……我们吃住在山东大学的老同学老绵的,把他吃穷了。 老绵送我们走时哭丧着脸说:“希望明年此时再来,济南的秋天更漂亮。但我 明年国庆说什么也要回家。” 我说:“老绵,别心疼钱,等我和你嫂子结合了,你尽管来蹭吃蹭喝。” 敏儿一粉拳打在我背上,小脸粉红:“谁要和你结合啦?” 我转身对老绵苦笑:“家庭暴力,没办法,等你有了家属也这样,会习惯的。” 是的,我只有与敏儿在一起时,肚子里才会有说不完的笑话,脸上才会洋溢着 灿烂的笑容。可是这次济南之旅,使我失落了很多……因为自始至终,总觉得敏儿 有什么心事,而又不愿说出口,我变着法儿逗她开心,可她始终显得很忧郁。 总觉得那几天有什么东西横隔在我们之间,使我再也找不回以前的那种美好感 觉。 回到学校后的第二天,却意外地收到她的来信,邮戳的日期是10月2 日,是在 长假期间邮到这边的。我拿着信,想其中定有敏儿的难隐之言,顿时觉得手中的信 变得沉重无比,失去了打开看的勇气。 果不所然,她委婉地道出了分手的信号,说什么我们两个在一起不合适…… 不、不、不,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瞒着我。我要亲自过去,当面向她问个明 白。我终于明白,在济南的那几天,她为什么显得郁郁寡欢了。我迫不及待地拨通 了她的电话,她只说了一句,别问为什么了,而后便再也不作声,再后来便传来一 阵压抑的哭声。 我安慰她道:“敏儿,不哭,你不哭啊!我马上过去看你。” 于是,我又向老师撒谎说,家里出了点事情,要我立即回去一趟。好在是老师 对我信任,没有多问我,便答应了我的请求。还真的感到那么一点有愧于心的,这 可不是我做事的风格啊!但是为了我与敏儿之间的事,我已顾不了去自我谴责、去 用心忏悔了。 顾不得一路上的颠簸劳顿,下了火车后,我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她的学校。可她 却躲着不愿见我。我就在她们公寓楼下一直等着,等着我心爱的女孩身影的出现。 就在前段时日,在和她的交往中,我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了,我觉得两人的感情正在 朝着我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走在北方寒意料峭的深夜中,我在琢磨着她是否也 和我一样做着努力?如果双方都在维护,感情也就不可能出现危机。 在我即将要离去的时候,敏儿终于出现了,无须更多的言语,我知道她已经作 了很大的一番思想斗争。我已经把握不住她的心了,她就像一只在树上歇脚的燕子, 随时都有可能飞走。那么多年的相知相依,到现在只剩下一层厚厚的隔膜了。 她说一直想找一个勤奋努力的人做男朋友,不喜欢我这样的男人。哎!我罗曼 在她眼中真的堕落了吗?最后,她答应我再试着与我交往一段,我兴奋地说,我一 定会找回自我,重新英姿焕发地站起来。 爱她,就要一生;谈恋爱,就要把她娶回家。特别是在人海中遇到让自己心动 的女孩,更应该好好地把握,不能错过。然而,我们最终没有走到一起。有了裂痕 的感情仅仅维持了半个月,不是我没有按她的要求去改变自己,还另有原因啊!— —是另一个男生闯入了我们的世界。她拒绝过,她反抗过,但最终现实战胜了虚幻, 我所能给她的实在太少太少了,她需要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呵护她、照顾她,而 我不能。虽然我从未食言过,但我的承诺在她看来还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试想,谁 能一千遍一万遍地把星星臆想为钻石,那最亮的一颗甚至就是我送给她的南非一号 钻呢! 我很痛苦,痛苦了好久好久,一个人望着深邃遥远的天际,好想大哭一场。是 她给了我上进心,使我又一次走进这菁菁校园,才使我又一次相信自己还有梦想, 还有更美好的明天……可是又为什么这样对我?爱之深,痛之切。然而我仍然对她 心存感激,感激她陪我度过那段人生的低谷,陪我走过那段阴雨天。也感谢她对感 情的负责:当她不喜欢我时,第一时间告诉我,尽管这太残酷了。 在北京读大学的那帮哥们说一定帮我夺回来,我说算了,没用的,留得住她的 人留不住她的心啊!喜欢一个人就是让她幸福,只要她认为那是幸福的方式,牺牲 掉我也是值得的。 有这样一座城市,你不是很喜欢它,可里面住着一个很懂得你的心的人。她微 微一笑,你的世界就很阳光了——这是在敏儿说出与我分手后,我对北京城的最后 一次无病呻吟。我永远不会想到这个使我伤感的城市有我最最依恋的女孩。但我想 说,我不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曾经拥有,何必苦求结局。我始终相信她仍旧是最 懂得我心的人儿,现在是、将来也是。 不知道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坐上了返校的火车,绝对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当火车穿过隧道时,黑暗的隧道,像梦与梦之间的空隙,像心灵与时光之间的迷茫, 我感到失落、感到茫然。火车像针刺穿过隧道,我听到大地剧烈震动的声响,也感 觉到自己的心在遭受着撕裂般的颤抖。日子总是还要往前过的,隧道的那边是另一 片天空和大地。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你,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 我追寻的是什么?随时可以变成泡沫的学业?爱情?或是,一场飘渺的梦?回 到学校后,我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上天把我带到这美好的尘 世,而为何又把我抛向空中。我有时会在夜里惊醒,点根烟,青雾缭绕里出现敏儿 站在公寓门口的身影。是啊,有些东西不是喜欢就能拥有的。任何感情都有尘俗的 恩怨情愁做着背景,轻重缓急,难以判断! 在我返校的一周时间后,学校一年一度的“东山杯”篮球赛开幕了。一周来, 我憔悴了许多,脏衣服积攒了一大堆,乱的书桌狼藉一片。兄弟们都在安慰我,雪 萍姐知道后也赶来劝慰我,可我怎么就无法解脱。 班上同学说:“走吧!出去打几场球赛,一切烦恼就会抛到脑后的。” 我说:“不了兄弟们,你们去吧。这次比赛我不参加了,我这状态到了上面也 发挥不好的。弄得不好,再和对方火拼起来,事情就严重了。” 最后一天的下午,我们系与计算机系争夺本届“东山杯”的冠军,很是扣人心 弦!我已把自己在宿舍里关了一周了,每天除了正常的上课,就一直呆在床上,饿 的时候也懒得下楼,有泡面足以维持我孱弱的躯体。终于,我被那帮球友拉到了球 场,说我这样一直沉沦下去会弄出病来的。 球赛进行着,打得很是激烈。双方犹如“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比分始终拉 不开,总是处于拉锯战一般,你得分后,我就进球。我也来了精神,一颗心为我们 的球队悬着。当到了第四节的时候,我们建筑工程系还落后3 分,队员们已经累得 气喘吁吁,很难再次打起高峰了。 我很是着急,坐在看台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可我的名字没有报上去啊?正 在不知所措时,从赛场上下来的队长朝我走来,招手让我上场。 我说:“名单上可没我名字啊!” 他说:“谁说没有了,我一开始就将你报上了。快点,快!” 我一听兴奋了,说:“好的,队长,我回去换一下鞋,一分钟。” 于是,我飞快回到宿舍,在桶里找出一双幸好还没来得及洗的袜子。袜子是臭 了点,但我的球技不臭。 NBA 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可以说是众人揭晓的名言:仅仅靠三分球是永远赢 不了比赛的,但三分球绝对可以改变比赛的命运,甚至可以说比赛会被三分球锁定 在一个永远无法推翻的局面中!我从一开始接触篮球就苦苦练习远投三分,这次我 要在比赛中力挽狂澜,为球队赢得胜利! “啪!” 计算机队5 号的罚球,很准确地命中了篮框。是的,谁都不想把这不多的机会 浪费在罚球上啊? “嘟……”裁判一声哨响,对方教练叫了一个暂停。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都他妈的在梦游啊?怎么搞的?50秒,50秒啊!你们却 任由那个刚上场的13号投进了两个三分球!还想不想打了,不想打的话,全他妈的 给我滚回去!”对方教练暴跳如雷,他太生气了,他简直就要疯了。 我在他眼中是个无名小卒,他绝对想不到我刚一上场,竟然发挥得如此出色, 一下子扭转了战局。怎能不令他震惊?是的,在我毫无顾及地将几记三分远投命中 后,对方的球员们渐渐丧失了信心…… 终于,比赛完毕,我们队以8 分的优势获得本届比赛的冠军。我脱下队服,用 力地拧出汗水,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我把篮球当作椅子坐下来,边抽烟边看一些 女生毫无章法地往球架上扔球。 日子在我低调的生活中缓缓前行,我很难摆脱失去敏儿的阴影,也很难恢复我 多情公子的本色。我有的只是叹息,曾几何时,我迷失了人生的航向,是她用她那 独有的女性的温柔,唤回了我,使我迷途知返。可是为什么她说走就走呢? 雪萍姐那段时间在忙着毕业,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她并没有发现我的变化。 到这里之后,她说过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自己处理不好的话,尽管开口。但我可 不愿做一位事事依赖他人的小男人,特别是这关于感情上的事,我能自己挺过去的 就不再去找人倾诉。真的,不再像以前那样了,有点三病五痛的就拉上一个红颜知 己寻一处浪漫雅致的地方,一吐心声。自己的伤心何必又要他人来分担呢? 那段时间,同学们都觉得我这人怪怪的,不善言辞,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漠表情。是啊!我还能高兴起来吗?有谁知道,这些日子我要承担多少哀伤,才可 以面对破碎的爱情。回忆这玩意儿真是不可思议,你越是控制自己不去想,那思念 倒是越强烈。我和敏儿所相处的一点一滴都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真爱怎能忘却? “爱过才知情重,醉过才知酒浓”啊!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失恋之所以痛苦,是因 为对方的心已经收回,而你的心还不肯收回。还有句话也说:不必为失恋而痛苦, 因为对你而言,只是失去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对对方来讲,却是失去了一个爱她的 人。哎!我也无心去体会那些什么乌七八糟的爱情箴言了,敏儿是真的离我而去了, 我也是真的因此而伤怀了。 一天,我躺在床上,无聊地玩着手机里面的游戏。铃声突然响起,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心想,又是哪一个冒失鬼发短信时按错号了。但我还是懒洋 洋地按下了阅读键,一行温馨的字眼显示在屏幕上:别再委屈自己,你的世界不是 只有她一人才能使它缤纷!我纳闷,思索着,这会是谁呀?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心事 呢?凭知觉,我猜到对方是个女孩。我就照着所显示的号码打了过去,“嘟、嘟… …”对方就是不接,我也没辙了。不管怎样人家是出于好意关心我啊?认识不认识 并不重要,至少得向人家道声谢谢吧!也让人家知道我罗曼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 可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姓啥名谁也不晓得,打她手机又不接,让我怎么去感谢她 啊? 突然,我一拍脑袋,怎么就傻到这地步了? 我是怎么收到她的信息了,手机也 可以用来发短信啊!我怎么没想到给她发条短信呢? 真是,失去敏儿之后,我整个人变得有点反应迟钝了,有点找不到北了!我就 立刻编辑短信,谁知道,我这边正在进行时,她那边就又发过来了一条短信:“你 不必费心打听我是谁,奉劝你不要为情所累!大丈夫何患无妻?凭你满腹经纶、仪 表堂堂,只要你赏个脸,追你的姑娘比考托福的还要多!”仍旧没有署名。 呵呵,我想她一定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不必多方考察,就凭这两条短信, 足以为证!但我发了一半的短信,也不能就那样停下来吧。于是,我就快速将短信 编辑完毕发送出去,向她表达了我的谢意。 我相信那么多的关心总会带来希望的。在这菁菁校园里,没有风浪、不会摇摆、 不再心慌,当黑夜过去总会有阳光。是啊,我的心情也慢慢地好了起来。正如那个 给我发短信的陌生女孩所说的,我的世界不是只有她一人才能使它缤纷多彩。我还 要继续生活、继续学习啊!不能一辈子沉沦在失去敏儿的阴影里啊!初恋给了我刻 骨铭心的回忆,但人不靠回忆度过一生。每个女孩都会有自己的可爱之处,只不过 敏儿给我留下了太多的美好,无法让我轻易释怀。也许忘记她会需要用很长久的时 间,甚或让我一辈子去忘记。真的,忘记她,就像是忘记一朵曾经的花。 国庆节过去半个月后,我们高中时代的、在湖北各城市的校友要组织一场聚会, 那时我还沉浸在敏儿离开我的阴影里。所以我对那事儿是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接到 邀请函时,随手就扔到书桌上了。直到聚会那天来临时,手机“嘀、嘀……”地响 起,我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月子的声音:“罗曼吗?能听出我是谁吗?” 我怎么会忘记这个声音呢?钟月可是我们学校的才女哦!古诗词朗诵得特别有 韵味,普通话又标准,这不仅有她后天努力的一半,还因她在书香门第所受的熏陶 ——她爸妈都是教师,老爸教语文、妈妈是音乐老师。她是家里的千金,从小就公 主般地受宠,可她并不娇气。我们在高中时代,也没少合作——学校广播站里,经 常传出她朗诵我文章的声音;晚会上,她做节目主持人时,我会选择适时的机会送 上一束美丽的鲜花…… 从我高二那年,离开母校后,我们便很少谋面。她也从同学那里听到了我的点 点滴滴,不用想,同样是让她为我担心了。她在电话里说:“这次聚会,除了其他 的一些校友外,还有我们高中时的8 位同窗,你可一定要在晚上18:00之前赶来, 否则我们整个聚会都会失去生机的。再者说,我们已有两年多没见面了,你就不想 大家吗?……” 想想也是,我已好长时间没参加过这样的聚会了。也许在与旧日同窗好友的重 逢中,会驱散开失恋笼罩着的阴霾吧。我就答应了月子,说:“放心好了,我一定 会过去的。到时候,我们可要好好地为咱们久别重逢喝上几杯哦!” 我去了,乘车去了江城武汉,我们大家约好将这个聚会盛宴设在省会城市。在 那个聚会上,高中的同窗好友们一个个像迎来了盛大的节日——觥箸交错、举杯推 盏间,无不透露出别后重逢的喜悦;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中,都有着对未来美 好的祝福。可我的笑一直很勉强,始终无法开怀地笑。按说,我是应该高兴起来的, 毕竟这是难得的一次聚会哦!我有什么苦衷非要在这儿流露出来呢?那么多经历都 一直挺过来了,可为什么还不能将失去的爱情看待得坦然些?得之,我幸;不得, 我命。 大家玩得很尽兴,喝酒、聊天、谈笑、K 歌……我们一直乐到午夜时分,有人 喝高了,甚至还有几个吐了,我们也都该兴尽而归了。在武汉,除了月子,我没有 其他朋友,我当然与她一起回。而另外的同窗好友们,也都各自找好归宿,反正没 有一个会露宿街头的。 我跟钟月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罗曼,我发现你今晚好像不是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在车上,她 突然问道。 “这段时间,我心情不好,烦透了。”我痛苦地皱起了眉头,透过车窗,望着 外面空荡荡的大街,闪烁的霓虹在我眼前掠过,像是美丽的幻影,转瞬即逝。 沉默片刻,她低声问我:“想不想找个地方再喝一杯?”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于是,我让司机将我们拉到了一家酒吧,要了一瓶 那种法国产的红葡萄酒。本来是准备将那份心事埋藏心底的,可遇到了月子,又使 我产生了强烈的倾诉欲。 “跟我说说,为什么心情不好?”月子说。 我就将来到大学后这段时间,与敏儿之间发生的事情,如同讲故事一样叙述给 她。月子是名忠实的听众,她愿意听我倾诉,愿意为我排忧解难。说完后,我沉重 地叹息了一声。她听后,说了一些安慰我的话,还说我们相距的不算太远,以后有 什么心事可以尽管找我,说她愿做我的倾听者。 我这人也真是,回到学校后,就隔三差五地邀请钟月。她也从未拒绝过我,她 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开导我。一如当初我对敏儿那般依恋,那么信任。 直到有一天,我们在一起时,月子说,对于我的邀请,她全部应约。是因为经 过短暂的相处,她深深感受到我的不如意,当年那个活泼跳脱的儿郎如今似一位忧 郁深沉的老者。她想助我一臂之力。 是吗?我才轰然惊觉,我上了大学后是很少有笑容的,即使高中同学聚会时他 们乐翻了天。 上了大学后,我突然不会笑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