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孩子的名义,在象牙塔上戳个洞…… 你的裙裾/ 宛如刚落幕的音乐缓缓而下/ 我站在这孤独的星体上/ 看着你默默 离去…… 这大概是我在大学时读到的诗中的最精彩的片段。整首诗的情景我已忘记了, 惟有那种分离的孤寂我还牢记着。就在那个灰暗的下午,梅儿说:你一直在温柔地 杀我,用你的善良和曾经的爱情。当时,我真是云里雾里、不解其意。怎么我在她 眼中就成为一名温柔的杀手了呢?好在后来,我终于明白,那是我深爱着的女孩的 一句潜台词啊!“温柔地杀我”,这是一个和生活多么贴切的名字啊!真难以想象, 我所有的行为对她来说就像一副慢性毒药,夺走了她全部的自修以及最美好的生活 方式。 我的梅儿,她陪我演绎了一场爱情折子戏,借给了我一冬的温暖,我还是应该 感谢她的。《冬日恋歌》中让无数少男少女泪海决堤的爱情誓言:“其它星星都换 了方位,北极星依然会在原地。当别人不了解你、不原谅你,甚至离开你,只要我 守在原地,你就不会迷路。”我想借用此话说给我曾经深深爱过的她,让我再一次 对她说:我爱你。 唐姗姗,她的那位驻法国的理事男友要亲自飞来接她了,也算是回来和她相亲 吧。她邀上我一起去三峡机场迎接她未曾谋面的男友、我未来的姐夫。在等候飞机 降落的闲暇时光,为了不使她因等待而变得焦急。我就开始寻思话题,和她攀谈。 “姗姗姐,以后你去了那浪漫之都,会不会将我给忘记啊?” “我的傻弟弟啊,净说些傻话,姐姐怎会将你给忘记呢?” “那就好啊!假如有一天,我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混不下去流亡到法国了,你可 要将你们的地下车库借给我栖身啊!”我调侃地说道。 “呵呵!又耍起嘴皮子来了,不借!”唐姗姗不乏幽默地回应着我。 说着说着,那一刻就到了。当那位穿着考究风流倜傥的理事男出现在我们的视 野中时,我俯在唐姗姗耳边低声说:“姗姗姐,他可真够帅气的,一定要替你父母 套住这个金龟婿哦!” “哼!帅、帅…帅有个屁用,最终还不是被卒给吃掉!”寓意很深的,我不能 理解。 “你小声点,小心被人家听到喽!”我用眼神向她示意。 他边朝我们走来,边向我们招手致意,我和姗姗姐就微笑着迎了上去。 唐姗姗礼貌地将我介绍给她的得意男友,我友好地同他握手:“你好!我,罗 曼,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哦!彼此!彼此!我叫吉云飞,宜昌本地人,和唐姗姗高中时代同学。毕业 后,她留在了故土,我去了法国。”这位镀金归来的理事男说着很拗口的国语,口 音也夹带着些许的洋味。 我们就一道乘车返回了市区。当天晚上,唐姗姗的父母特意在宜昌国际大酒店 大宴宾朋。既是为女儿临出国前和家人、朋友们最后一次相聚,也算是为远道而来 的吉云飞接风洗尘。 当然,我也应邀前往。那场面很是有排场的,氛围也是充满了喜庆,恭喜恭喜 之声不绝于耳。也仿佛只有在这种场合,才最能看出这家人在整个社会中的影响和 根基。这影响和根基是历史和时间造就的,绝对速成不了的,因而也是令人骄傲的。 一周后,唐姗姗就和吉云飞飞往法国了。那天,我送她去了机场,过安检长廊 时,隔着玻璃,她和男友一同向我挥手,我们的心在哭泣但脸上还挂着笑。 就这样,唐姗姗从我的生活中走远了,但我们的心并未分开。她在学校附近租 来的单身公寓不仅未退掉,还特意为我续交了一年的房租,钥匙转交已转交给我。 她还专门为我购买了一台配置良好的电脑,说是给我创作提供方便。姗姗姐处处为 我着想,她知道我很多时候喜欢一个人静处,给我提供一方属于我自己的空间;知 道我对文学有着浓厚的兴趣,送我一台电脑……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变得孤独。我开始把自己定位找路的人,弄不清自 己究竟在追求什么?扪心自问,实在想不起心中的目标在哪里?就像在大海里游泳, 开始时只想往里游,只想离岸远一点更远一点,游着游着身后的陆地便在雾霭中消 失,而前面的海平面似乎永无尽头。左边没有礁石,右边不见孤岛,没有一个能诱 惑我为之奋进的地方。而脚下的海水已经很深,深得不可能踩到底。于是,只能伸 展四肢漂浮在水面上,任凭或者温柔或者狂暴的海水冲击、拍打。 我总是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我总是在迷路,我总是在这个城市的街头来回彷徨, 经常的抬头仰望天空,刺痛眼睛,然后寂寞行走。我就想,我是很难融入这里的。 可我不能选择逃离了,因为我无处可逃。我开始学着独自承受那份寂寞,不再去找 任何人倾诉,哪怕是最理解我的宋妈妈。内心开始萌生这样的念头,失恋算得了什 么,怎么说也比失学好吧! 我经常在校园的夜里四处游走,哀叹着自己的青春岁月,像个诗人,也不顾及 是否太晚而错过了公寓楼的关门时间,因为有姗姗姐为我租下的那栋单身公寓就在 学校附近。回到那所单身公寓,把自己扔在床上,脑海里尽是以前甜美的点点滴滴, 我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 也是在那时候,我发现校园里还有一位怪怪的男生,他不分白昼黑夜地幽灵般 地游荡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图书馆内,他会旁诺无人地高声朗诵;晚上,人家会在 黑暗的楼梯口处背诵英语单词;大白天,也会在校园内的某个角落里来回踯躅…… 我就猜想这个幽灵男肯定是有故事的人。 后来,从周围同学中了解到他不完整的经历:他跟我们同一年考入了这所大学, 因某种原因不满于这颓废的校园生活,就选择了退学卷土重来。而在次年的高考中, 他未能折桂而归,命运仿佛捉弄他似的,又戏剧性地来到这所学校。在经历这样的 一次打击后,他整个人就变了,疯疯癫癫的,见到以前的老同学也视若陌路。哎! 我在内心喟叹一声,真是被应试教育毒害的一介书生也! 我又一次开始在象牙塔下迷失了自我,而内心却不愿那样沉沦下去。 于是,我们很是盼望学校能组织些什么活动,给我们单调的生活平添一些色彩, 也让我们有机会去舒展下筋骨。机会终于来了,4 月2 日至4 月4 日,宜昌市首届 “百事可乐”杯乒乓球大奖赛将在我校举行。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们当中确有不少 人为之心奋不已,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无论你技术优劣,有无经验,报名 即可参加,报名费十元/人。且参赛者有荣誉证书颁发,最次的也不过是优胜奖。 可见其门槛低到了极点,我和班上来自广西的李琨第一时间报名参加。都说是为了 那个最高的荣耀——男单冠军而来的,但也都最好了最坏的心理打算,大不了就拿 个优胜奖凯旋而归呗! 本次大奖赛是宜昌市体育局、三峡大学联合举办的首次宜昌人的大型体育盛会, 届时将有来自7 县2 市及城区乒乓球爱好者,和宜昌市社会各界名流一起,参加多 个项目的激烈角逐。据了解,本次大赛共吸引了来自宜昌各地的606 名选手报名参 加角逐女子单打、男子单打和混合双打三项桂冠。在所有报名选手中,年龄最大的 83岁,最小的仅有7 岁。 出于对体育事业的热爱,我不仅报名参与,还成为一名忠实的观众。比赛采取 单淘汰制,还有不少种子选手被均散到各个小组中。我们作为一名业余的参赛选手, 在强手如云的大赛中,在第一轮中就被刷了下来。这样的结局,好像既是意料之中, 也纯属意料之外。何以此言?因为压根儿没想过一路过关斩将地冲到最前面,但也 没料到会那么快被“马哈”了。走下赛场,见到李琨时,我们击掌苦笑,一副毫不 在意的表情写在我们脸上。“好了,兄弟!我们提前领奖去吧!”我拍着他的肩膀 说。 可作为一名观众,我成为一名不折不扣的铁杆球迷,每天都亲临现场,那边最 吸引眼球就跑去那边。年龄最大老将八十三高龄的陈正文和年龄最小的小将七龄童 的风采,我都有幸目睹。 第一天,随着开幕式进行完毕,大赛正式拉开帷幕。没多久,听到报幕员的一 句:“观众朋友们,此时正在南区4#场地比赛的是本赛季参赛选手中年龄最长者— —83岁高龄的陈正文老先生,大家过去为他呐喊、加油!”于是,场内外的观众便 从四面八方赶去,怀着敬仰的心情一睹这位老将的风采。 赛场上的陈老先生,尽管已是迟暮的英雄,但打起乒乓球来,依然是挥斥方遒、 所向披靡!经验和技术都堪称得上是一流的!可在年轻人无穷无尽的体能和拼劲面 前,经验和技术已不能用来创造奇迹、谱写神话了。是的,“世间公道惟白发,贵 人头上不曾饶。”英雄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年龄却是他们永远无法攻克的 城堡。到了那轮比赛快要结束之时,在对方那年轻小伙子几近疯狂的攻势面前,陈 老先生这位昔日的王者已明显地表现出力不从心:迟缓的步法、微弱的攻势、无奈 的表情、平淡的目光……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人们演绎着一个古老相传的悲剧:自 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可是,对于眼前的陈老先生而言,已经不会再去为名利纷争扼腕叹息了!尽管 他抒写了一曲乒坛绝唱,但他已达到一种境界,一种叫做虽败犹荣的境界。真不知 道,作为一名83岁的老人,他究竟还可以走多久、走多远?或许,只有他自己心里 明白……更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那位七龄童的小将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板、推挡、横挡、扣杀…… 玩得花样百出,他以削、磕、拱、飘等招式封堵来球,回球力量重、球速快,伺机 反攻。他精彩的表演,引来观众们一阵阵的拍手叫好。一个个成年选手都被他扼杀 在赛场上,真的乃是一个少年狂!整个比赛前后,他的亲友团都在场陪伴着,陪他 欢喜为他解忧。 后来,这七龄童小将斗胆地向我们学校那位唯一取得乒乓球国家二级运动员的 男生发起了挑战。两人来来回回地打了无数个回合,让那国家级的运动员好费劲了, 险些输给那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毋庸置疑,这位不知名的七龄童小将是一颗很好的苗子,若在乒坛上发展下去, 定是前途无量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早早地赶了过去。比赛尚未开始,许多先到的参赛者、观 众们都各自找伴在那里练球。李琨就在当天过来了,走马观花似的参赛、领奖,第 二天就不再过来了。所以,我漫无目的地在偌大的体育馆内四处游走着,希望能遇 到找人陪伴练球的,那样我也好过一把球瘾啊!想着想着,就碰到迎面走来的一位 小伙子,十五六岁的样子,我们一拍即合。起初我还真没去注意,直到与他在那较 量起来,才发觉他是个左撇子。其实,这有什么惊奇的,诸多乒乓爱好者中左撇子 也是大有人在的啊!是的,可这位“左撇子”却是个无力回天、永无改变的,因为 我看到他的右袖筒空荡荡的,没有了右肘,所以我想说自己是惊然发觉的。那天他 在比赛中,奋力抗争,包括我在内的许多观众都在为他呐喊、加油。可他终因身体 上的不便而输得落花流水、毫无争议,他很无奈地离开了赛场,强作笑颜,迎合人 们投来的同情目光。 经过三天的紧张角逐,来自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宜昌分公司营销部的杨正霜和市 乒乓球协会的刘琪分别捧走了男单、女单的冠军奖杯;刘琪和队友——来自葛洲坝 集团的刘飞最终获得混双冠军;本次比赛年纪最大的选手,83岁高龄的陈正文老人 获得比赛“最具风采奖”……我心里感到莫名的凄然,觉得也应该给那断臂的小伙 颁发一个什么奖项,却和我们一样泯然众人了。 我、李琨还有大多参赛者都领取了一纸“优胜奖”的荣誉证书,留作日后去回 味。宜昌市首届“百事可乐”杯乒乓球大奖赛就那样拉下了帷幕,给我们平淡的校 园生活平添了一些色彩。 突然想起海哥给我们布置的作业还没完成呢!乒乓球大奖赛这三天来,一直顾 着往体育馆内跑了,把我们的《法律基础》老师给交待下来的任务给抛至脑后了。 于是当天晚上,我就找来隔壁班上孙叶龙的成品,连夜“依葫芦画瓢”地拷贝了一 份。 也正是在大二的下学期,我们开设了一门《法律基础》的课程,担任该科目的 是人称“海哥”的张忠海老师。在此之前,我们已耳闻过他的威名。 江湖上流传一句“不打不相识”的行话,我们与海哥之间的较量,也正应了这 道上的此条规矩。第一节课上,我就被他扣上了“害群之马”的“桂冠”,立誓要 严惩我等之类的“害群之马”们。 出于对海哥的敬畏,他的第一节课,我们几乎都过去捧场了。那天的课堂上, 人员出奇地多,就连平日里很少现身的杨巍、张衡、何辉都到了。课堂上也是出奇 地安静,海哥在上面讲得眉飞色舞。 很快那节课过了大半,我们几个在教室后面有点耐不住了,又不敢高声语,以 恐惊动了讲台上的海哥,多有不好?我瞄了一眼斜对面的张艳曦,那家伙在那里抓 耳挠腮的,好像也快装不下去了。我小声地喊着他,他应声回头。 我先摸了摸喉结处,又朝他做了一个夹烟的手势,他立刻就心领神会。但他没 有像以前那样将烟扔过来,而是用眼神给我示意台上的海哥。 我低声说道:“不用怕他,快扔过来一颗吧!快难受死了,别折磨我了啊,好 兄弟!” 他也小声应道:“好的,曼哥!你真够爷们的,我就随了你的心愿。”一边说 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顺势扔给了我,随后朝我竖起大拇指。我微笑着朝他 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随后,我就俯首低头,接着前面同学的遮挡给烟点燃了。我贪婪地吸上了一口, 随即就感到一阵浸入心脾的爽快,犹如久经干旱的小草畅饮着甘霖雨露。其实,在 那些对我们放任自流、疏于管教的老师的课堂上,我们后面这群不安分的家伙们, 谈笑、聊天、喧哗、睡觉、抽烟……什么没去做过啊!有时,搅扰得授课者实在无 法继续下去,人家也会“病猫变老虎”似的向我们发威,我们也知趣地收敛些许, 最长也不过给当节课坚持完就很不错了。 可这次多有不同啊!台上是海哥啊!这不我一边抽着烟,一边准备发烟给身边 的他们,却被他们婉拒了。哟!真的是给海哥的大名给威慑住了啊!你们不抽算了, 我还能给张艳曦那小子节省几根呢!省得回头被他缠着让我请客、买烟干什么的, 我心想。 没想到,我正在悠哉乐哉地吞云吐雾之时,前面隔我两排的那两位女生莫名地 开始咳嗽起来了!让人听那声音,真像是被我吐出来的烟给呛住了一样。在那静悄 悄的课堂上,原本只有海哥一人在台上新致勃勃地讲着,这会儿却突然地给传出两 位女生不正常的咳嗽声,怎不会引起海哥的注意呢?就在那一瞬间,海哥暂停了在 台上的滔滔不绝,以明察秋毫的眼光环视了整个台下,立刻就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 上。我暗自叫苦,两位美女啊,你们这不是存心想跟我过不去吗? 大家也齐唰唰地朝我这边看来,我措手不及地想将正在吸着的香烟熄掉,但已 明显地没了机会。我索性不去遮遮掩掩了,镇定自若地将拿着烟头的双手隐在身后, 想伺机将烟头弹掉。海哥已开始在台上喊我了,“唉!那位男生怎么回事啊?” 矛头很明显地指向了我,我已无路可退,唯有直面:“嗯!那个、那个没什么 的。”我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座位上,心里却已开始七上八下地乱了起来。 “你给我到台上来,竟敢在我的课堂上出风头,岂有此理!你是不是‘给三分 颜色就开染坊’啊?”台上的海哥目光尽赤,怒不可竭。 没得选择了,我只有听命,恰似古代的“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专政刑法。 我一边从座位上慢悠悠地站起来,一边朝着张艳曦示意,他也立即心知肚明。就那 样,我们两人当着海哥的面,在全班同学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场瞒天过海的精 彩好戏。在从他身旁经过的那短暂的一瞬间,我已经变戏法似的将烟头转移给了他。 最后,我鼓足了勇气站到了海哥面前,大不了一死么!他围着我煞有其事地绕转了 三圈,也没能看出什么破绽,只好将我无罪释放了,却凶巴巴地责骂着我。 说起逃课之风么,在大学中那才叫盛行。来到江南这座象牙塔下,印象最深的 那次是在《土力学》的课堂上,姓卞那女老师将课讲习完毕了,距下课时间还剩五 分钟,刚好留出点名时间。那天逃课者明显地比往常多,放眼望去,就那么三十几 个人。尽管如此,她还是被我们这群衰人韬光养晦地给愚弄了,而那次刚好我是做 了次好学生,没有去逃课。开始点名前,旁边的姚兵就摇醒了正在打瞌睡的我。我 立即变得精神抖擞,环视四周,看了下都有谁没来,我心里随之有数了。开始点名 了,我学着不同人的声音、变换着腔调时而应声喊:“到”、“在”……,时而又 假装反应迟钝地在即将点下一位同学时高声附和着:“来了、来了”。我们班上的 女生本来就少,她们一旦缺席,就更难应付。这不,你瞧,那位名叫杨昌莹的女生, 在这边喊了“到”,又慌手慌脚地换了件衣服,跑到另外的座位上,以替其他逃课 的女生喊“到”。 几节课下来,也没见海哥在点名上大做文章,偶尔点下名,也是借着提问题的 机会,好像从未专门去点名的。所以,几节课过后,胆大者竟然连海哥的课都开始 去逃了。可接下来猪头颢与海哥交过了一次手,让海哥彻底整治了我们逃课的恶习。 不多久,我们发现海哥有个癖好,喜欢提问,且提问之前必高声重复一遍问题。 有一次在他的《法律基础》课上,他突然又提高声音开始提问,所有同学都恐惧地 盯着海哥,惟恐被喊到。因为海哥是以提问代替点名,所以是看着点名册提问的, 所以大家都低下头。 “刘昌颢同学!”海哥点道。 一片沉默(猪头颢正在发呆)…… 我们是和(1 )班在一起上课的。“(2 )班的刘昌颢!来了没有?”海哥重 复道,唰!整个教室的人都看着他猪头颢。 “没来!”猪头颢大叫。全班人都愣住了!不过很快又开始佩服他的勇气了。 “怎么没来呀?”海哥又问。 “他病了!”猪头颢无奈,只得撒谎,全班一阵哄堂大笑。 “你是他宿舍的吗?”对于莫名其妙的大笑,海哥也被搞糊涂了。 “是的。”面对海哥的盘问,猪头颢面红耳赤。 “太不像话了,回去告诉他,让他下午到办公室来找我!”我们又是一阵大笑。 “啊?!好。”猪头颢头皮都开始发麻了,下午找谁替我去挨骂呢?就找莫灿 那小子吧!唉!又得请那小子吃一顿了。猪头颢正在为逃过一个问题而庆幸,海哥 却又补充道:“这个问题,就你来替他回答吧!” “啊?!海……哥?不、不…老师,你能不能再重复一遍你的问题?” “啊!!这个问题我已经重复了三遍了,你怎么上课的?”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猪头颢头上已经有汗珠了。 “那好,我就再重复一遍……” “我、我…报告老师,这个问题,我不会。”猪头颢想反正是一死,何必死得 那么窝囊呢!于是,他理直气壮起来,抱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轻蔑态度来 抵挡海哥的步步紧逼。 “那好,下午15:00 和刘昌颢一起到我办公室来!”我们大家都笑得前俯后仰, 有些人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更有强悍者笑得都趴到桌子底下了。 从此,海哥的《法律基础》课上再也无人逃课,再也无一人敢说谁谁没来。 那种百无聊赖的校园生活日复一日地过着,单调乏味、枯燥平淡是它一成不变 的旋律。我们又不能改变什么,不为无聊之事,何以遣有生之涯啊!与海哥之间的 斗智斗勇,倒仿佛成为我们校园生活中的一种乐趣。 我开始和旁人没有任何区别,和他们一样,上午不到八点不考虑起床;下午睡 到夕阳西下,每次在毫无节制的午睡后醒来,内心十分空虚,但是看到周围的同学 和我一样慵懒,心理便恢复平衡。晚上,寝室很少有人在看书。走进寝室,每个同 学都安然自得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这边几个游戏迷沉浸在《传奇世界》里又砍又杀 ;(猪头颢就深陷其中,还真逆了当初的誓言,越是发了毒誓要好好利用网络的人, 到后来玩得越疯。)而我看见那些花花绿绿的就感到茫然,不知是些什么东东的。 可偶尔在那些游戏迷们玩起《封神》那款游戏时,唱起的那首主题曲倒是动听无比 的,我还专门下载下来去欣赏呢!那边几个牌友在一片烟雾笼罩中吆五喝六;(郑 显策就为此不可自拔,据了解,那嗜好是很早以前就染上的。)侧身有一个平日性 格古怪的同学把音响开到最大,听着“哈狗帮”的另类歌曲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最 近流行的个性FLASH 《大学生自习室》;(这首说唱类的曲子,后来被姚兵那小子 给模仿得惟妙惟肖。)当然床头还有一两位同学正在努力地啃着武侠或言情类小说。 偶尔寝室也会发生口角,这好像也是难免的。因为有的同学蒙着头都无法入睡, 一闪一闪的屏幕和刺耳的音响让他们无法安神。 我们身边时刻就有那么一拨迷恋网络的人,从刚入大学直至毕业离校。他们整 天成群结队去网吧订通宵机子,每个抢手的周末,柜台前挤满了前来通宵的人,令 网管应接不暇。每逢周末,学校周围的大小网吧都人满为患。因为宜昌市有着极大 一部分的黑网吧存在着,导致那些经营网吧的“正规军”有心抬价却不得不又善罢 甘休!价格是与市场挂钩的,戚戚相关的。所以,宜昌市的大小网吧的通宵价格都 是很低廉,普通市场价就是五元每夜,稍微高档一点的也就是七元、八元,最昂贵 的也莫过于十元。 也许正是因为它的价格低廉,在我们这些学生一族的承受能力之内;又或许是 因为他们的确深深迷恋着网络,所以才会有如此庞大的上网队伍啊!在那些昏暗的 网吧里,沉迷在虚幻的网络里,一坐就是若干个小时,比僧人们坐念打禅都能耐得 住性子。通宵的那群强悍者,直到第二天天亮,他们才拖着疲惫而松软的身体回到 寝室,一睡就是一整天,再次爬起来又到了订通宵机子的时候。 猪头颢已不再仅仅将视线盯在宿舍他那台电脑上了,觉得一个人玩起来毫无意 义,与大家伙们一起到网吧去玩,多有乐趣啊!每次他回来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 子,狠狠地发着誓说,“他妈的,可累死老子了。以后再也不去这样折腾自己了, 折我猪头颢的寿不说,内心还会感到一种罪责。”我就在一旁笑而不语,因为知道 他那家伙发过的誓言一遍一遍,却从未凑效过! 这不今天他回来还未坐定,就又开始给我兴致勃勃地讲起他在去网吧途中那一 幕有趣的经历。说是他和莫灿走在去神舟网城的路上,途径操场下后山。由于两人 步履匆匆地赶路,以至于他猪头颢走在下坡路上,稍不留神给踩空了。猪头颢这一 失足没成千古恨,但他整个人儿却实打实地滚了下去。后果可想而知,但不会严重 到何等地步的,要不他人现在怎么会站在我面前呢? “罗曼啊!你知道么!当时将我给摔得有多么疼吗?我告诉你,你根本想象不 出来的。你瞧瞧,你瞧瞧衣服都给摔破了!”他猪头颢一边神采飞扬地讲述着,一 边扯着衣服向我比划着。 “哟!是不是啊!我们的颢哥,你是不是练过啊?功力这么深厚啊?”我故意 打趣地问。 “呵呵!其实啊,当时疼得我龇牙咧嘴的,可转瞬之间我就不那样了。”猪头 颢继续借题发挥。 “怎么回事啊?”我不解。 “当时我一失足滚落下去之后,那个莫灿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过去,关心地将我 扶起来。我强作镇定地问他周围有没有人,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我才着实感觉 到了疼,才肆无忌惮地开始呻吟起来。”他神乎其神地絮叨完,自己先豪放地大笑 起来,我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可他猪头颢仿佛并不甘心让我一人知道,又乐颠屁颠地跑到隔壁宿舍去宣传他 的“真功夫”,每每说完之后,还不忘补问上一句:“你说老子还是有几成功力的 吧!若不然,那么陡峭的山坡滚下去,一个大活人不摔个粉身碎骨,也定将五脏六 腑给震荡得不成样子了。呵呵,是吧?”大家听后只是笑,对他的言论不置可否。 其实,他猪头颢这次算是侥幸了,只擦破了点皮肉。要说提起上网一事给他们 那群网迷们带去的伤害可谓不小,都将自己搞进医院里了,一躺好几个月?! 首先从那次的“跳楼”事件谈起,那还是早在刚进入这所大学时,我们还住在 2#公寓那幢烂尾楼里面。半夜里,严定伟、廖强等一伙人网瘾上来了,而午夜时分 公寓楼的大门已经被锁上了,怎么办啊?几个家伙一聚头,不大一会儿就商议出策 略了,从楼上跳下去。二楼么,不就是五六米的高度么!还能难倒咱们这群爷们吗? 从走道端头跳下去不成,公寓楼的侧面一楼正是学校的保卫科,那样岂不是自投罗 网啊?于是,他们一伙选定方位,从窗台上直接跳进楼下的花圃里。由于离保卫科 太近,响声惊动了那群手持警棍的家伙们,引蛇出洞了。当时,那个廖强还站在窗 台上欲跳未跳的,可想退回去已来不及了,慌乱之下他人就下来了,但不巧的是摔 在了花圃边缘的瓷砖上。而他已顾不得伤痛了,连滚带爬地向黑暗中跑去,以摆脱 保安的追捕。尽管他们都一一逃脱了,但廖强可摔出事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住 进了医院,又未敢向老师讲出实情,撒谎说是去厕所时不小心给摔了一跤。 这样的事无独有偶,就在我们搬到7#公寓楼后,郭同那小子又因上网伤了自己。 一天夜里,几个人从网吧回来得太晚了,早已错过了锁门时间,而离早上开门时间 尚早。三更半夜的,去喊醒楼管阿姨开门,次数太多了,总觉得不好意思,怎么办? 总不能站在瑟瑟的冷风中干等着吧?几个人一合意,从楼后面的楼梯的窗口出爬进 去!而就在那过程中,郭同十足掉了下来。几个人都给吓住了,连夜四处借钱,又 找出租车将他托到了医院,一检查不当紧,脚踝骨折。在三峡医院住了一段时间, 又转院到他们家乡那边,还植了钢板进去呢!可想而知,该有多严重啊!也同样是 将实情给隐瞒了,我们的老师们恐怕永远也难以知道真相的,没有人会告诉她们的。 还好,我罗曼没被那盛行的网络之风卷进去。我觉得最重要的原因,倒不是我 自制能力有多强,而是我压根儿对网络上的那些游戏丝毫不感兴趣,这或许是我这 位亦正亦邪的浪子少有的优点吧! 他们是那样地痴迷于网络游戏,去看看人家玩一款什么经典游戏时,都重新更 改了QQ网名呢!经典爷们廖哥、经典爷们颢哥、经典爷们炜哥……值不值得啊,兄 弟们?多年以后,你们会不会为当年那种挥时、挥金如土的情形感到懊悔啊?真的 是令人难忘又心疼。 有人说,“大学是我们最后还能以孩子的名义玩一场叫做爱情的游戏的机会, 于是所有的人义无返顾地往那个坑里跳。” 走在校园里,经常会看到有些男生提着暖水瓶唯唯诺诺地跟在他喜欢的女孩身 后,纯粹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不自然地令人想起了古代格格后面的那些男仆、侍 从、侍卫……我默默地在心里说,我的难兄难弟们,你们受苦了! 我身边的兄弟们也都各自开始忙活起来了,去追寻自己镜中花式的情人标本, 制定一个又一个的猎艳计划。就连我们宿舍的乖学生黄金波都开始动了儿女情长, 你说其他兄弟们能无动于衷吗? 波波的马子是电气系的,好像叫燕子什么来着的。不用多想,一准是他波仔先 下手的。试想啊,这年头若要女生反过来追求我们男生,那太阳就会从西边升起了。 再者回头看看,波仔一副婆婆妈妈的、阴阳怪气的熊样,有哪位女生会看上他啊? (不好意思啊!波仔,我的兄弟,出你的窝囊相啦!望多多包涵!) 关于波仔那点糗事,身边的我们早有耳闻的。只是他本人不愿和我们打成一片, 从不向我们谈吐心事,他的爱情故事,于我们而言也就像“犹抱琵琶半遮面”,平 添了一份神秘色彩。可不管怎样,他还是生活在我们身边的,波仔的喜怒哀乐是瞒 不过大家伙的眼睛的,“群众的眼光是透明”的么!直到有天晚上,他与(3 )班 的人称“龙蛋”的孙叶龙一起出去逛超市时,与燕子姑娘不期而遇。他惊喜万分, 觉得是上天替他安排好的一场艳遇。于是,喜形于色的他再也无心购物,内心那份 激动难以掩饰。他用胳膊轻轻碰了下身边的龙蛋,哼哼唧唧地道出了自己的心事。 孙叶龙是位热心肠的兄弟,什么事都乐于相助的。听波仔红着脸诉说之后,他 也给惊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黄金波这小子也开始猎艳了啊! 很快他就开始位黄金波出谋划策了,“波波,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趁周围没熟人, 快上前去向她要电话号码!” 波仔唯唯诺诺地说:“我、我不敢啊!不敢去面对她啊!上天借给我点勇气吧!” “上前去说啊!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喜欢她啊?有什么可怕的啊!你是男 人啊!联系方式很重要的,那以后将是你们的爱情专线的。快啊,待会儿,人家就 回了。”龙蛋在一旁不停地鼓励着他。 终于,波仔不知是在爱情力量的召唤下,还是在龙蛋的鼓动下,勇气十足地向 燕子姑娘走去。“燕子,你、你好、好啊!我是黄金波,……我能否拥有你的电话 号码?”刚开始,他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完整,到后来还算进入了状态,渐入佳境。 “呵呵!没什么不可以的,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说来听听!”燕子姑娘在善 意地为难他。 “这、这……你问得太突然,没料到你会这样发问的,容我想想!”波仔拍着 脑袋,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哈哈!小弟弟,不难为你了,姐姐的联系方式是138726***** 。”燕子看到 波仔那副“脸红脖子粗”的窘态,就发了慈悲心肠。 “啊!啊!那太感谢燕子姐姐了,我今晚回去就告诉你为什么。不、不……是 我回去想好之后,发信息告诉你!”波仔一边在手机上存储着燕子的号码,一边兴 奋地说。 当晚,回到宿舍,熄了灯。我们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卧谈会还未开幕,黄金波 更是难以入眠,在他的床铺上一会儿坐起一会儿躺下的,嘴里还不时地用他们的方 言自言自语着。 “唉!波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问道。 “是的啊!看你们今晚都不讲话,我也不愿打扰大家。”波波小心翼翼地说。 “没什么的,你说吧!反正大家都睡不着,我提议,今夜的卧谈会由你来主持 吧!” “好!好!聊天聊天!瞧!这天气热的,怎么让人睡觉啊?”猪头颢嚷嚷道。 “姚兵呢!现在瞌睡吗?”我朝对面铺上的姚兵问道。 “行啊!黄金波他难得与我们仨在一起聊聊天,我怎么会扫大家的兴呢?”姚 兵也来劲头了。 “那太好了!现在我宣布,607#宿舍的第八十八届第八十八次卧谈会正式开始, 有请‘四大常委’之一黄金三皮(波)讲话,大家欢迎!”我饶有风趣地给来了开 场白,引得他们一阵哈哈大笑。 “别这样子哦!弄得人家好不自在啊!让我怎么说呢?怪不好意思的!”波波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妈的,黄金波,你家伙扭扭捏捏地,像个男人们!说啊!吐出来也好让兄 弟们为你排忧解难啊!”猪头颢一阵“劈里啪啦”地对着黄金波咆哮了一通。 “猪头颢,你小子可有点过了,就算刚开始他波波有三分胆儿。现在被你这一 吼,又给吓得无影无踪了!我们的波仔兄弟,胆儿小,你悠着点啊!”听他那样对 待黄金波,我就立即圆场。 “是啊!是啊!别吓着人家黄金波喽!”姚兵也附和道。 “哪里的话?我什么时候怕了啊?”波仔正色道。 “好了!好了!……都不讲了,波仔发言!” “咳!咳!咳!”黄金波先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我暗恋上了电气系的一 位女生。” “什么啊?”、“真的啊?”、“不会吧?”我们仨不约而同地从床上坐了起 来打断了他的讲话,不敢去相信他说出的话儿。 “真的!这还有假啊?信不信得了!我今晚刚将她电话搞到手,可人家给我出 了一道难题,正为此事犯愁呢!”波仔满腹牢骚地发泄着,看样子不像在编故事。 “说出来啊!出什么难题了?”我们显得迫不及待。 于是,黄金波就将当晚在超市的艳遇一五一十地讲述给我们听。最后,还特意 将燕子抛给他的那道难题摆了出来,且补充道: “当时给燕子承诺了,今晚回来后, 想好就发信息告诉她。人家那边说不定可是在等着呢!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这个差事交给罗曼来办,保你满意。他天生浪漫,别看他平日里特男人,但 骨子里是个文人哦!”猪头颢快人快语。 “我也正想着让罗曼来给我支招呢!”波仔随声附和。 我说:“这个忙,我可以帮你,但你得让我知道你们两人之间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眉来眼去的?……” 姚兵接着补充道:“是啊!算命还得报上生辰八字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么!” 波仔又是一番自报家丑,最初是在学校机房偷窥到燕子的QQ号,接着就加人家 为好友,开始与燕子在QQ上网聊…… “好了,波波,请打住!对于你们这样的感情状态,要多增添一些幽默色彩为 妙!” “说吧!你罗曼怎么说,我就怎么去照办!” “好的,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定会全力相助!你就这样给燕子说,‘亲耐的 偶好稀饭里’。” “什么东东啊?不明白,她回头再骂我‘神经病’怎么办?” “不会的,你就按我说的办,她肯定会明白的。” “那好吧!”一看时间快要转钟了,波仔就三下五除二地编辑好“情书短信” 按了发送键,嘴里还念念不断着:“这到底是些什么啊?一点也看不明白。”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呵呵!谢谢你,小兄弟!”波仔就兴奋无比,更是睡不 着了,非缠着我问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突然,门外传来宿管龙阿姨的敲门声夹杂着训话:“607#,这么晚了,还不休 息啊?你们是不是想上黑榜名单啊?” “哦!龙阿姨,您回吧!我们这就休息啊!”姚兵回应道。 看龙阿姨走远,黄金波还探出头想问个明白。 我说:“波仔,睡吧!明天你请我客,我再告诉你!” 很快,我们就陷入沉寂,开始进入梦乡。黑夜中,还能朦朦胧胧地感觉到波仔 在床上翻来覆去,于他而言,今夜无眠啊! 接下来的那一周,黄金波一直神乎其神地念叨着‘亲耐的偶好稀饭里’,反复 在内心揣摩着。却始终没弄明白我让他发给燕子那条信息蕴藏着何种玄机,就那几 个偶然组合在一起的几个字眼,怎么就那么奇妙呢? 他逢人就问,引得一些知情人捧腹大笑,就是不愿告诉他,令他好生郁闷。他 再傻也不至于去问燕子姑娘啊!最后,实在没辙了,他就去超市给我买来一包“红 金龙”香烟,以从我这里套出谜底。 宿舍的阳台上,当我慢条斯理地对他旁征博引道:“波仔,听我给你讲啊!我 们人类可分为不同的群体,任何群体都有自己特定的圈子。比如老太太们有她们自 己的圈子,在这个圈子,她们感叹报纸杂志上的差错越来越多,连‘好东西’都会 错写成‘好东东’。新新人类讲话需要一个特定的圈子,在这个圈子里,满可以大 喊‘亲耐的偶好稀饭里’而不会引起诧异的表情。”停顿了片刻,我又问他:“现 在给你说了这么多,你明白吗?” 他表情淡漠地摇了摇头说:“曼哥,你就别拐弯抹角了,我这人对新潮流不敏 感,你就别再考我了,求你了!” “那好吧!亲爱的我好喜欢你!” 我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波仔他也幡然醒悟,自言自语地说:“也是啊!我怎 么就没想到啊?那可是一包烟啊!不过也值了,让我明白什么是‘亲耐的偶好稀饭 里’,呵呵!”看着波仔憨态可掬的笑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勇敢地去追 求美好的爱情。 大学里流行一种说法:大一的女生是青梅,好看不好吃;大二的女生是苹果, 好看又好吃;大三的女生是菠萝,不好看但好吃;大四的女生是番茄,你以为你还 是水果? 也正是在大二的时候,那些女生们成长为好看又好吃的苹果了,校园内就又掀 起了恋爱热。那时恋爱气氛浓厚,校园的每个角落、林荫道上随处可见手挽手亲热 的一对对。谈恋爱这种事像是会传染的,叫情流感还真的贴切啊!看到别人情浓意 好,影影双双,免不了要受刺激。就算不受刺激,落了单,也得被动地开始寻找伴 侣。据说有一次集体婚礼,百对新人到郊外种同心树,一百个女孩子齐齐撒娇,一 百个男孩子俯首甘为孺子牛,把工作人员中的单身分子刺激得如坐针毡——怎么自 己就没人疼没人爱的?发誓回去就要把这事搞定喽,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了。 猪头颢就是整天在那里感叹着,老大不小了,怎么没人疼啊!我们就安慰他不 要着急,缘分未到,一旦缘分到了,势不可当!好多天以来,他就四处求人帮他物 色一个马子,要求不高,看得过眼就行!没多久,他通过莫灿那小子认识了一位在 我们学校读中专的女生,好像还是莫灿的妹妹,当然不是亲妹妹,具体什么关系扯 上的妹妹,不大清楚的!猪头颢就这样在象牙塔下遭遇了爱情,整天沉浸在所谓的 爱情中,沉醉不知归路。 可好景不长,没多久,他猪头颢就被那女孩折磨得焦头烂额。在古代女性要遵 守妇道,有什么“三从四德”的说法,“风水轮流转”、“江山轮流做”啊!如今 那“三从四德”已被改写成新版的“三从四得”了,且已无条件地扣到我们男人们 头上了。 当猪头颢向人家表白时,那女孩朱唇轻启:“做我男朋友要学会三从四得,三 从:跟从!随从!听从!四得:生日要记得!生气要忍得!花钱要舍得!心事要懂 得!” “你说我猪头能容忍得了吗?啊! 哈哈!看来我们人类社会的文明进程在经历“母系社会”、“父系社会”之后, 如今又进入第三阶段“妻系社会”了。 再回头看看姚兵兄弟的爱情走向,话说当时他疯狂地追求着雷鸣。那段时间, 大家都爱拿这事逗她开心,经常说,“走去姚兵老婆家吃饭,让她亲自为我们下厨。” 不知他那家伙玩弄了什么手段,到了后来鬼使神差地使雷鸣反过来追他了,而他却 又高傲地不正眼瞧人家了。好像是因为雷鸣那女孩爱在他面前唠叨什么的,女孩子 么,难免会有些话多的。我就觉得姚兵做得不对,找了个机会,我曲径通幽地问他 :“姚兵,知道这年头流行的‘情侣三诀’吗?”他摇了摇头。 我继续说道:“‘总’要为女朋友着想,‘经’得起她的唠叨,‘理’应对她 谦让。——这就是恋爱中颇受女孩欢迎的‘总经理’男人。” “唉!这样啊!那恐怕我是难以做得到的。”他低着头叹息道。 我们宿舍隔壁的周云同学也赶上了爱情的班车,泡了一位读中专的小妹妹。据 悉,那小妞自称是搞古典文学的,时不时地爱在周云面前吟诗作赋,听得他一头雾 水,不知所云。她是有意炫耀自己的“博学多才”,让周云意识到与她有差距?还 是故意摆弄玄虚,有复古思想?可在后来的一次约会时,她的表现令周云哭笑不得。 只记得那天看到周云,独自坐在宿舍,耷拉着脑袋,表情比死还难看。我刚好 路过,就走了进去。 “嗨!兄弟,怎么了啊?”我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他对面,关切地问道。 “完了!全完了!说出来,能让你笑掉大牙。那样的女孩,我是不再留恋了, 竟无知到那等地步!” “兄弟,不着急啊!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 “是这样的,人家素来以才女自称,这你知道的。可今天与她在一起聊天时, 无意中问她看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那本书没?知道我听到什么了吗?” “你接着说啊!” “她说,‘我不喜欢研究重工业方面的书’,听了之后,我晕了半天。” “哈哈!是不是啊?是不是故意在拿你开心啊?”我有点不大相信地问。 “不可能的,那还不算完。我接着问她看过英国作家伏尼契的《牛虻》没?竟 然回答道,‘我也不喜欢研究昆虫方面的书’!不说了、不说了……”他一脸无奈 地摇着头。 而我觉得在自己来到江南这座象牙塔下,仿佛已经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 了。我不知和梅儿之间到底发生了爱情没有,那份得到又失去的美丽,使我永不能 忘掉!把一个深深喜欢的人遗忘成路人,如同把自己的影子混入黑暗。 是的,爱有的时候真的让人不知所措。来得快,快得让我还没有时间去仔细地 品味什么叫幸福;去得也快,快得让我还不相信那是真的,还不知道去哭。也许要 在许多天之后我才会明白:哦!已经结束了。那时想去哭,也许已经没有了理由。 蓦然回首,那曾经涌动的情感就如茫茫夜空中一点淡淡的星光,悄然闪烁又悄 然熄灭,没有知道那个无声的等待中日益苍老的故事,我也不再幻想有一天远去的 背影会重新映入失望的瞳孔…… 或许,所有的故事都是在不经意时缔造出一段美丽、一段无人知晓、久埋在心 中的往事。 我们就是这样挥洒着青春,寻找着释放激情的各种快乐方式。在这菁菁的象牙 塔下,我们的人生仿佛有太多的激情、太多的温情、太多的幸福……让我们一一走 过。 当人人羡慕的幸福,渐渐地成为一种平常时,正如阳光、空气和水那样的自然 平常,我们便会在浑然忘我的时刻,渐渐忘记了感谢,忘记了怎样用心去经营那份 幸福。也许会在一觉醒来的时候,在恍然惊醒的瞬间,常常是美好的感觉及生活正 随着岁月时光的流逝而逐渐消失。 周末不过是在网上做看客,翻翻书而已,日子如流水账,渐渐大家都不想说话, 不想出门,仿佛患上了失语症。有时也想,曾经也做过和心爱的人儿浪迹天涯那样 的梦,曾经也豪情万丈要把生活安排得如何丰富多彩的啊……一切的一切,只是想 想而已,很快就又回到现实中来。 班上仅有的几位女生尽管相貌平平,可心气都不低,绝不肯轻易下嫁我们这些 穷书生的。在这近一年半的时间里,我们中有的男生使尽浑身解数地追求她们中的 谁谁谁,可人家始终未赏脸,不知其中缘由。可她们也耐不住那份寂寞,都一个个 地到外系、外校、外面引“郎”入室了。这都还不说,找男朋友就找了呗!她们还 故意在班上高声阔论,作为谈资。恋爱中的她们也开始变得矜持了些许,特意装扮 成淑女形象。 其实,走在校园里,我们一样会看见她们对其男友投怀送抱、尽展妩媚。起初, 看见有熟人从身边经过,她们还不好意思地莞尔一笑。可时间一久彼此也就见怪不 怪了,还大胆地主动与我们打起招呼来,热情地介绍道:“这就是我男朋友……”。 其间,还有女生将其男友带到我们班上恋爱着听课。我的河南老乡王菁华就曾带着 她男友到教室来过,只见那男的留着板寸头、带着一脸凶相。他一言不语地坐在那 里,我们也没有人与他搭话。这也不能怪我们不好客,那人怎么看上去有点像黑道 上混的人啊?我们不少人都在心中这样疑惑,又不便去过问人家什么来头。 学期临近末尾,我们飘远的心也都开始收了回来,“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么! 逃课一族也都逐渐回到了课堂上,听候老师的“特殊”指导,以为学期末的考试而 备战。 《土力学》的课堂上,老师为一道题目费尽口舌地讲解着,我们听得一知半解, 又没一人问个所以然,惟恐被她视为典型当众教训,难得糊涂不失为明智之举!终 于,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同学们,最后一堂课到此结束了,我的讲解完 毕。希望大家在下周的考试中,都能考出好成绩!” 我们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不必再去装模作样地认真听讲了。片刻之后, 台上的她接着说道:“同学们,这样吧!今天我看大家几乎都到齐了,谢谢你们的 捧场,我就再点一次名吧!” 台下马上一片哗然,各自发着牢骚,说什么都到最后时刻了,她做老师的怎会 这样无情?哎!反正人来都来了,谁怕谁啊? 要点名,那就来啊!台上的老师当然 也察觉出了大家的不满,于是她补充道:“同学们,或许你们误解了我这次点名的 本意,我这次不是为点名而点名,而是想记住大家的面孔……” 当一个个的人名被点到,是谁谁就应声附和,再也没人冒名顶替者。可就在点 到何辉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老师也是正常地点名,他也是敏感地喊到。可喊 了到之后,老师却以怪怪的眼神看着她,令他好不自在!终于,老师还是将心中的 疑惑抛了出口:“哎!你就是何辉同学吗?” “是撒!绝对的货真价实,有全班同学可以证明的,真的!”何辉显得很是激 动,惟恐老师记他缺勤。 “何辉同学,你不必紧张!老师不怀疑你的身份,只是觉得你这张面孔很生疏, 我要好好地记下它!” “哈哈……何辉,你小子课逃多了吧!到头来连跟老师混个脸熟都没有,悲哀 啊!做人的悲哀!”课堂上,马上有人调侃到,戏弄了何辉一番,弄得他无地自容, 也不去解释什么。 我们跟海哥的较量也将拉上帷幕了,一学期下来,大家都喜欢上了他的课。课 堂上,他幽默风趣、谈古论今、胡侃神聊……觉得他海哥绝非凡俗之辈,知晓的东 西贼多贼多的,令我辈自愧不如!这不学期末了,人家也没怎么为难我们,让我们 每人选一个案例去自我分析评定,然后以邮件的形式发送给他。 海哥在黑板上工整地板书出来:Guohemalaozhang_123@163.com 。然后,敲打 着黑板对我们说道:“这就是我的邮箱,你们写好以后发到里面就行了。不合格的 话,我就将原件回复给你;合格的话,我就不作回复了。” 我盯着那串由英文字母、数字、符号组成的邮箱,脑子里立刻就冒出一个可恶 的念头,绝对堪称得上“高科技犯罪”手段…… 回到宿舍,我立即打开电脑,在上面注册了一个新邮箱,静等着他人将大作呈 送过来。尽管海哥给我们布置得并非难题,可我就是不肯去翻书查阅,更懒得去动 脑思考,而是一心想着守株待兔、坐享其成。 果不其然,两天之后,我那个邮箱里收到不少邮件,一份份完美的答卷。我从 其中精选细挑了一份,稍作修改,通过自己的邮箱发给了海哥。接着,还帮猪头颢、 姚兵二人也给搞定一份。很快就捷报传来,我们顺利过关! 事后,猪头颢一再问我怎么回事?我就对他讲;“好吧!我告诉你,我注册的 邮箱和海哥的邮箱如出一辙!”我顺手拿起笔,在一个本子上写出:Guohemalaozhang –123@163.com 。猪头颢看了半天,然后会意地笑出声来。 “呵呵!这秘密只有你知、我知、他(姚兵)知,你猪头颢一定要替我把好口 风啊!”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哟!曼哥,你可真是高人,令我猪头颢佩服得五体投地!请放心,咱们都在 同一条贼船上,我怎敢出卖大哥啊?”他竖起拇指乐呵呵地称赞道。 我也乐呵呵地笑着,觉得这次终于在海哥的眼皮底下上演了一场完美的(罗) “曼”天过“海”(哥)。 象牙塔是纯净的,可我们却以孩子的名义在它上面戳了个洞……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