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春的回忆一 台南市健康路中一段X 巷XX号…… 不只一次,季如帆总会在空暇之余,不由自主的将手边的家长联络簿拿起来翻 了再翻,每每看的,仍是写在杜澄恩名字底下的那一行字。行数多到甚至闭上双眼, 他就能正确定无误的把地址给念出来。 但这又代表什么? 惊觉到自已正在什么的季如帆,总是会翻完联络簿 之后大声的斥骂自已无聊,但等一会又有空档,他的手仍旧依然故我的,将联 络落再度拿出来,寻着杜澄恩的名字,复诵那串早已熟到不能再熟的字串…… 不行!他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个阳光炙烈的午后,季如帆毅然丢开手上的联络薄,哆哆哆的跑下所租赁的 小屋。 随便去哪走走逛逛也好!老是对着那本薄子发呆也不是办法。 踏着脚踏车离开窄小的巷,季如帆习惯性的骑来南门路上,那儿有一家很特别 的咖啡馆,叫“窄门”,装演摆设还有让店主人,都奇特得叫人想一去再去。 点了杯蓝山,季如帆瘫坐在木头椅子上,仰头望着那蓝得出奇的天空。 台南市健康路一段X 巷XX号……不知她现在正在2 做啥?是在写功课还是在睡 午觉…… 惊觉到自已究竟在思念什么的季如帆,慌乱得有如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整张 胸部差红了\四 天呀!就连他出门喝咖啡也能联想到她……这实在太太太离谱了! 季如帆慌张的端起咖啡猛喝了一口,差一点没被杯子里的热咖啡给烫破嘴。 “好烫!”季如帆失态的低叫一声,站在吧台边的店主人,禁不住对他笑了。 “有心事幄!瞧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季如帆尴尬的挥挥手,没的事没的事,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心事呢!他只不过 会常常莫名其妙就想起那张脸的主人…… 突然的体悟叫季如帆慌了手脚,匆匆地喝完咖啡结完帐,季如帆像是被火烧屁 股似的,一秒钟也待不住。 慌慌张张的冲离“窄门”,季如帆骑着脚踏车一路晃过了孔庙、大南门,其实 杜澄恩的家就在健康路上的五妃庙附近,但季如帆的脚步就是犹豫不前,心中隐隐 约约仿拂有着感应,好像只要他一靠得太近,事情就会马上变得不可收拾了。 只是,感应有时仍旧抵不过命运的安排呀! 季如帆的脚踏车在靠近南门路与健康路上徘徊游移着,直到他觉得有些倦了想 调头回家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让他魂牵梦亲近一个多礼拜的声音。 “老师?是季老师?” 季如帆猛地转头,赫然瞧见杜澄真正站在他身后对他柔柔的笑着。 今天的她穿着一叠厚厚的练习本跟琴谱。 瞧着那一双透亮的黑眸,季如帆内心激动得连句话也说不全。 青春的回忆二 闹区中,只要有一方林荫,总是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一前一后缓步走在林荫处处的中正公园,杜澄真稍停下脚步仰头眺望天空,她 闭了闭眼,感觉那风吹过脸颊肌肤的微凉触感。 “好凉呢!”杜澄真脸露惊奇的凝望着正转过头来看她的季如帆。 季如帆微微一笑,在他心中,会因为察觉到风凉而面露惊奇的杜澄真,才是真 正叫他禁不住感动的。 “你之前没来过中正公园吗?” “嗯……”转头看看四周的景色,杜澄真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下头。“之 前是曾坐车从前面经过几趟,不过心想不就是公园嘛!所以一直没想到要进来里头 走走。” “曾有人说,住在当地的居民,反而比较不会想到当地的风景区走走逛逛,我 想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有所根据的。” “嗯……”杜澄真透亮的大眼转了圈,然后突然望向季如帆。“季老师指的是 我呀?” “哈哈哈……”季如帆朗声大笑。“不错嘛!至少还听得出我的言下之意。” 杜澄真佯怒的瞪了季如帆一眼。“我又不是笨蛋,当然听得出老师在意指些什 么!” “对了,听老师这么说,老师不是我们台南人呀?” “嗯……”季如帆点点头。“我住高雄……有听过吗?高雄左营。” “有点印象。”在年纪尚轻的杜澄真心目中,世界最多就是一整个台南市罢了! 骤然听到有个从外县市来的人,感觉还真是新鲜。 “高雄跟台南有什么不同吗?”走在微风轻吹的林荫小道上,杜澄真禁不住好 奇的探问。 “有什么不一样呀?”季如帆蹩眉沉吟道。“路宽了点,车多了点,人也多了 点……不过,台南有几项是赢过高雄的。” “哪几项?” “一,台南的古迹保存要比高雄好太多了……”在台南,随手一指都有可能是 清明时代留下来的历史文物。“而且台南人的步调设高雄人那么快速,感觉人也和 气多了。” “嗯,”杜澄真一知半解的点点头,“那……季老师是喜欢住台南还是喜欢住 高雄?” 听着杜澄真好奇的问题,季如帆突然面露神秘的笑了。 “你说呢?” “‘我又不是老师,怎么可能会知道老师心里在想什么!” 是呀!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现在心里正在想些什么呢…… 季如帆只是定定的看了杜澄真几步,然后没回答,转身,再度成迈步往前走。 两人行经一处架着溜滑梯与荡秋迁的小游乐场,杜澄真的视线,不禁被场子里 那无邪的婚笑声给诱得缓下脚步。 “坐着休息一下。巴。”季如帆休贴的指着旁边一座长j #凳,杜澄真朝他点 点头,依育落坐。 突然,杜澄真转头对着季如帆笑言。 “我很喜欢小孩子……尤其像他们这种年纪的小孩,”杜澄真伸手指着满场奔 跑的小小身影。“因为这时候的孩子都好可爱、好天真……” “你不嫌这种年纪的小孩会太吵人?” “还好啦……”一双水眸轻轻溜过孩童们童稚的笑颜,然后转头,有些不好意 思的将视线落在季如帆身后不远的地方。 她这小小的举动,季如帆留意到了。 “忍受小孩的吵闹,要比承受大人们莫名的斥责或者是冷淡对待,要来的好多 了!至少前者只是出自于一种无心。” 季如帆了解杜澄真话里的含意,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清丽的容颜,然后突如其 来说了一句。 “有一件事很可怪。” “嗯?”杜澄真不解的膘了季如帆一眼,然后又迅速将视线移开。 “我发觉你在跟我讲话的时候,好像不太喜欢看着我的眼睛。” “呢……”她惊讶的视线再度回到季如帆脸上,而后者给了她一个“你看吧” 的注视,经季如帆一看,杜澄真才摹然想起自已真的是这个样子的! 脸一红,杜澄真不禁害羞的垂下了头。 “为什么跟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看着我?”季如帆伸手扯扯杜澄真垂在颊旁的 短发,紧迫盯人的追问。 “因……因为……”因为她会害羞嘛! 杜澄真支支吾吾的,怎样就是无法把心头的回答给清楚的说出口,时间拖得越 久,她脸上的红是晕,就禁不住越红。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季如帆笑笑的拍拍她的肩,突然伸手拿过杜澄真 抓在两手中间的纸袋。 他打开纸袋,探头朝里头看了眼,然后抽出一本空白琴谱,再拿起夹在口袋的 原子笔,自顾自的写了起来。 不一会,他又将琴谱放回纸袋,封好,送回杜澄真的手上。 “你在里头写了什么?”脸红红的杜澄真好奇的问。 “你等会再看就知道了。”季如帆抬起头看看天色,然后低下头对着她说道, “天色不早了,我们是该早点回去了。” “嗯” 杜澄真乖顺的跟在季如帆身后站起,只是想到两人即将分别,她心中不禁浮现 一抹淡淡的舍不得。 才刚挥别季如帆,迫不及待的,杜澄真就赶忙拿出纸袋中的空白琴谱,焦急的 手指翻阅到方才季如帆所写的纸页上,瞬间,一串端正的字迹跃人眼帘。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神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小真,这是一首席慕蓉的诗,叫一棵开花的树。我觉得,它相当能表达我此刻 的心情。 手指头抚摸那端整的笔迹,杜澄真的心头,霎时怦怦狂跳起来。不知该怎么形 容那感受,杜澄真只能手捧着像是要跃出胸口的心脏,一边回望季如帆才和她挥别 的地点。 本以为他早已走远,但,就在她抬眼注视的同时,却发觉季如帆一直一直,都 站在原地远远的眺望着她。 刹那间,杜澄真还以为自已能够就这样,一辈子一辈子,永远永远的和他对望 下去。 青春的回忆三 为了要让杜澄真更贴近他的世界,季如帆开始教她一些她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不曾喝过咖啡的她,头一次在季如帆的鼓励下,浅浅的尝了口上头淋着奶油的法武 库卡,在“窄门”里。 “喝起来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棒?”满怀期待的看着杜澄真端起咖啡杯暖 了口咖啡,坐在一旁的季如帆赶忙出声询问。 坦白说,她觉得还好,闻起来感觉虽然香,但喝了一口后……感觉就差了那么 一点。 杜澄真蹩起秀雅的眉,迟疑了一会才垮着一张小脸说道:“我觉得……好苦!” “好苦?!”特别点了淋上奶油跟巧克力酱的法式咖啡,又加了半包以上的糖 粉了……她还是觉得苦?! 杜澄真有些为难的抓抓垂在耳际的发稍。“对不起幄,我真的感觉不太出来, 你刚跟我形容的那种会叫人上派的感觉。” “嗯……”季如帆没多说话的点点头,然后看向桌上那杯被吸了一口的咖啡, 心里有些遗憾的想着,或许是因为年纪还不到的关系吧! 小真,十六;他,二十四,两人之间相差着长长的八年……试着想想他十六岁 时,她庄根没有听过咖啡,更别提该怎么品味它了…… 瞧季如帆一直沉默的瞪着咖啡看,杜澄真有些愧疚的绞绞自已的手指,然后轻 拉拉他的衣袖。“你生气啦?” “没呀!”季如帆轻轻摇头。 “不然你怎么都没说话?” 他并没生气,只是觉得有点失望罢了。 季如帆试图甩掉脑中的失落感,他抬起头看向一脸担忧的杜澄真,像在宠小孩 似的轻拍拍她的头。 “不能怪你,你年纪还太小,还不知道该怎么品味那种苦涩的香味。 杜澄真极讨厌季如帆总会不自觉的,把她当成个小女孩般敷衍着——或许对他 而,他那安抚的动作只是出自于一种无心。并不是在敷衍她,但杜澄真却仍在季如 帆的动作中,敏感的察觉到那一股疏离。 因为她年纪小,所以,她就被排隔在他的世界之外?! 为此,杜澄真一张纯美的面容,不禁忧伤的蹩紧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杜澄真从季如帆的身上深刻的感觉到,他和她两人之间除了爱情 之外,还隔着一条由时光跟岁月所圈绕出来的长长距离。 “听你说的样子,好像我跟你之间的年龄差距是一件十恶不赦的重罪似的!” 垂着头瞧着桌上逐渐变凉的褐色汁液,杜澄真头一次,将她心中的怨总跟季如帆言 明。 季如帆愣了愣,没料到杜澄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误会我了,我并没有那么想……” “不然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杜澄真抬起一双悲伤的眸瞧着他。“很多东西你 明知道我不懂,也不肯多捺点性子教会我……我是第一回喝到咖啡,所以当然会不 太懂得你说的那种感觉,但我有心想学、想体会呀!” “我知道呀!所以我并没有怪你……”‘ “但你说那句话的口气,就好像已经在暗示我说,你以后不会再带我来‘窄门 ’喝咖啡了!” 瞧着像是已把他心意给看透的清亮大眼,季如帆不禁暗自怔了征。没错,在知 道小真她并不了解咖啡的美好之后,他的确已经悄悄埋下不会再带小真来“窄门” 的反感种子……但是…… 眸中含着泪光,杜澄真用着一种很坚定的语调,认真的向季如帆道出她内心的 想法。 “为什么不再多给我几次机会呢?我知道我跟你之间相隔长长长长长时光之河, 但是我相信只要我耐心的追,慢慢的追,总有一天,我跟你之间的距离,总是会被 我给追上的!” 青春的回忆四 段考前一个礼拜,是身为代理班导的季如帆最忙乱的时候,非但要忙着督促学 生们复习,还得开始尝试设计一张不至于太难,也不能太过于简单的问题试卷。 因为忙乱,所以两人回家前的散步之约,便也不得不被迫暂时中止几日。 在听到这项消息之后,杜澄真体贴的接受了。 七点整,一抹纤细的身影缓缓步出补习班,一双手夹着方才课堂上所分发的厚 厚讲义,杜澄真慢慢的往公车站牌走去。 九月夜晚的气温,多了份盛夏时所没有的凉爽气息,杜澄真细碎的步伐踩在黑 色的柏油路上,夜晚听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凄凉,杜澄真有些闷闷的深吐了口 气,抬起头环顾四周,突然瞧见附近店家的骑楼下有一个投币式的公用电话。 她的双眼,倏地闪出亮亮的光芒。 好想打电话给他…… 急急忙忙奔到公共电话旁,低头从书包里掏出小钱包,就在拿出一块钱铜板准 备往投币孔里丢的同时,抬起的手,瞬间又犹豫了下。 万一,他现在在忙,说不定他正埋首于考题上,说不定他刚刚抽得空可以吃顿 饭,或者是太累了,现在正精疲力竭的躺在床上小寐…… 杜澄真深吐了口气,颓然放下手中的钱币,但感觉。手中那个小小的一元铜板 像是带着刺一般,劳得她的手;心好疼,她张开掌心瞧瞧手里的铜板,然后深吸了 口气,决定试试自已的运气。 响五声,只要铃响五声过后他没接,她就把电话挂上。紧闭了闭眼,杜澄真嘴 里轻喃着那串她从未拔打过,却早已被她熟在心里的号码,慢慢一个一个拔…… 电话接通了,嘟——嘟——两声长长的音响,手握着话筒的杜澄真不由得屏住 了呼吸,嘟——嘟——再响一声,他若不来接,她就要把电话给挂上,嘟—— 就在杜澄真失望的想挂上话筒的刹那,公共电话上头,突然传出钱币落人的声 响。 电话接通了!“喂?我是季如帆……” 哎呀!手执着话筒的杜澄真,双颊禁不住燥红。 “喂喂?怎么没有人说话呢?”话筒那端的季如帆轻声催促。 “我……我是小真。”低慌了好久,杜澄真才勉强吐出一串细若蚊纳的低语。 “我就猜一定是你。”电话那头的季如帆呵呵的笑了。 “你……你怎么会猜得到是我?” “因为我这支电话没给过几个人呀……”说着说着,话筒那端突然传来一声长 长的叹息,“小真,想你呢!” 听闻到他甜蜜的低哺,杜澄真整张脸,晕得像被烫熟的龙虾一般,透体通红。 手不自觉的绞扭着牵连话筒的电话线,杜澄真小小声的笑着,唯恐会不小心泄 露她的情意似的,细细的吐息。 “怎么不说话?”“不知道要说什么……”头抵头话筒,她轻轻摇晃着身子。 “看你想跟我说什么呀。”季如帆在电话那头耐心的哄诱着,“难得才接到一 次你打来的电话,唉,结果你就只是傻笑!” 怯怯的扭捏了许久,才听杜澄真细声细气的说了一句:“就只是……想听听你 的声音……” “嗯……”电话那头的季如帆长长的沉吟着,沉默的气氛忽然在长长的电话线 中蔓延开来。 他懂她的,对生性害羞的她而言,要她鼓起勇气打这个电话已经是件很了不得 的事情了,他应该就此满足了才对,只是…… 还是好想从她口中听一句“我想你”之类的话,来证明迫切思念对方的,并不 只有他一个人。 换个地方问她,说不定能够成功——他心里暗想。 “那我问,你回答幄!” “好!”手握着话筒的杜澄真认真的点点头。 “你……有想我吗?”头贴在话筒上的杜澄真微微一愣,下一瞬,只见她薄软 的唇瓣漾起一朵好美的笑。“ 窃笑了好久,才听她轻轻哼出一声:“”嗯!‘“」 “用说的!”“说……”说什么?! “说你想我。”季如帆有些霸道的命令。 “嗯……哎哟……”就在杜澄真别扭得不知该如何启齿时,公共电话里突然传 来一阵哗哗声。“ 电话快被切掉了! 突如其来的紧张让杜澄真忘了犹豫,就在电话切断。前一秒,她匆匆的对着话 筒吐出了季如帆一直渴盼想听到的话语。 “我……我想你。”随着“你”字的结束,话筒中,她传来一阵急促的嘟嘟声 …… 手握着话筒的杜澄真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直到这时她才摹然发现,原来从刚刚 到现在,她竟紧张到忘记该要呼吸。 只是……心好甜蜜呢!微抖着手将话筒挂回话机上 呼头,杜澄真抚了抚频率 紊乱的胸口后,这才慢慢的踏着碎步回到不远前的公车站牌。 九月的夜空依旧沁凉,站牌下依旧形单影只,但此刻她的心,却是洋溢着满满 情意的……不再孤单。 青春的回忆五 他和她,也曾经一起搭着公车,开开心心的跑到台南的黄金海岸上约会。 沙滩、阳光、海风、海浪、充塞在鼻间的咸威海味……周日的下午三点,广阔 的海岸上到处挤满人潮,一走下公车瞧见满地的人,向来不喜爱人多地方的季如帆 和杜澄真,二话不说马上远离那纷乱的人潮。 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柏油路慢慢走,走了将近快半个小时,两人才终于寻到一 处四下无人,感觉较为清静的沙岸。 “来。”季如帆伸出手去,拉着澄真走人沙滩。 紧紧交握的两手,访拂正藏着两颗心般,心脏怦跳的频率好是清晰。 尾随在季如帆身后的杜澄真,一只手被牵着,另一只手抚着胸口,好似要提醒 自已的心跳快缓下来。 走到一处大石旁,季如帆站定脚步,然后拉着杜澄真将之环别到自己的怀中。 背贴着胸,极近的距离中,杜澄真的心跳声清晰可闻,手指轻抚着她秀雅的下 颚,季如帆调侃的笑了。 “你很紧张吗?” “啥?!” “你心跳得好快!”季如帆点点杜澄真的胸口。 赫!被发现了! 杜澄真俏脸一红,有些尴尬的想要扭身离开他的怀抱。 “好好好!我不说。”季如帆不肯放松他的怀抱,杜澄真眼见挣脱不开,一会 之后也就放弃了挣扎。 静静的偎靠在他怀中,抬眼望去,尽是一片无垠的深蓝海洋。 “好奇怪。” 季如帆低头看了杜澄真有些别扭的绞绞手指,犹豫了好一会儿又接口说道: “你……为什么都没有一点点紧张的感觉呀?” “要紧张什么?” “就要……伸手抱我……你一点紧张感没有?”提到“抱”这个字,杜澄真不 禁羞得连耳朵都红了。 “为什么抱着你就要感到紧张?”季如帆再一次用问题回答杜澄真的问题。 “为什么……”杜澄真跟着复诵了一次,然后她才像是领悟到什么似的,仰起 头脱了季如帆一眼。“是人家在问你问题,怎么会变成是你在反问我呢?” “我就是弄不懂我为什么要紧张才会反问你呀!” 弄不懂?杜澄真转过头瞧着季如帆清朗的眉眼,发觉他说的竟是真的。 在他眼里、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 怎么会这样呢?! “应该这样说才对,抱着我心爱的人,我忙着用身体、用我的手、用我的眼睛 去感觉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心思去都是考虑到什么紧张不紧张的?” 虽然季如帆的论调听来是有些诡异,但换个角度想想,他所说的其实也没错! 对于一次只能专注在一件事。情上的人来说,专注去感受他们心目中最重要的事, 就是他们奉行不悻的规矩。至于其他次要的东西,那就只。好等他们有剩余空暇时, 再分神多去着墨研究了。Y 听着他把“感觉她”摆在第一位,杜澄真的唇,不禁浮现一朵甜美的微笑。 青春的回忆六 沉醉在爱情海洋中的情人,一方面渴望紧紧拥抱,另一方面也极恐惧,害怕突 来的大浪会将两人卷人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一个月夜,冰冷沁寒的恶浪,悄悄来袭。 才刚送完杜澄真回到家,一向极少有反应的门铃声突然大响。 这么晚了……季如帆低头瞧了瞧自已腕上的表,心里突然闪过一丝疑惑。 会是谁呢? 站在门外的,是一对穿着非常体面且陌生的中年夫妻。 “请问您是季如帆季老师吗?” “我就是,请问两位是……” 率先开口说话的人是中年男人,男人从西装外套中掏出一只名片夹,抽了一张 名片放在季如由手上。 季如帆低头瞧了瞧手上的名片,一瞧,不禁寒毛倒竖。 杜…… “我是杜澄恩跟杜澄恩真的父亲,旁边这位是我的妻子。”中年夫妻俩一同向 李如帆颔了个首,然后杜父转过头看看四周,才突然压低了几声音跟季如帆道: “我们夫妻俩有些事情想跟季老师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进你房间去吗?” “呃……嗯,当然!”季如帆侧了侧身,伸手摆了一个请进的姿态,等待两人 进门,然后才将大门关上。 转过头,季如帆暗吸口气,才抬起头瞧着杜父杜母。 杜父杜母转头瞧了对方一眼,像在决定该将发言权交给何人一般,气氛沉默了 两秒,最后,仍是由沉不住气的杜母直接开口切人重点。 “最近我家澄真麻烦老师挺多的!” “哪……哪的话……” 杜母话一出口,原本傻坐在两人面前的季如帆瞬地倒抽口气。 “不过我们希望,从今以后,请老师你别再跟我们家澄真联络了!” 季如帆眨了眨眼,好半响说不出话来,“我……” “我们夫妻俩前来并不是要听季老师的理由或辨驳,我们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那就是,从今天开始我们若再发现老师跟我们家澄真联络,那就休怪我们夫妻俩得 采取某些行动了!” 僻哩啪啦一串话,轰得季如帆完全无招架的能力,他很想为自已和小真的恋情 提出点辨驳,想要证明他和她之间的交住是出于真心,是既干净又单纯的,只是纯 粹的两情相悦…… 但是……发觉在体面的杜父杜母面前,平日还算能言善道的他竟连一句完整的 话也说不出。 “就是这样,希望老师能原谅我们做家长的一番苦心,老师你年轻,大可再去 找更好更优秀的对象交往,至于我们家澄真,她今年才十六,就请老师你高抬贵手, 放过她吧!我言尽于此,我们夫妻俩就此告辞。” 季如帆傻眼的瞧着杜父杜母朝自已深深一鞠躬,然后转身,慢慢步离他斗大的 住所。 “砰”一声的关上木板门,独留季如帆依旧动也不动,呆坐在他房间内……。 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