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经过一夜的挣扎、苦思,婕舒无疑是第一位出陋在林家后院迎接晨曦的人。 她心中仍有一个结尚未解开,眼底残存着一夜未眠的猫态标志,站立在院中 继续她未完的思考。 身穿一件大T 恤,以及一条短得不再短的短裤,婕舒整个人沐浴在晨光柔晖 中,有如缺少翅膀的天使。这就是佐藤清早起床,踏入后院见到的全中。而他之 所以迟迟未出声,是因为他被眼前的情景所慑,只能痴傻的凝望着晨光中的她。 蓦地,婕舒发出一声叹息,瞬间,佐藤也从痴傻的。状态中惊醒,遂提步走 向她。 听见他的脚步声,婕舒回过头,顺势盯上他的眼眸,恼怒他打扰她的沉思。 佐藤很快的收到她眼底不悦的讯息,距她三不之摇就停下脚步,双手夸张的 高举,戏谑的求饶道:“别杀我!我是无辜的。” 婕舒被他夸张的言行逗笑,一扫不悦,双手交叉胸前,将全身重量移至左脚, 斜眼带笑瞄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他放下双手,向她再挪近一步,“我原本是想出来 仲伸懒腰,却没料到有人比我先到,而且这个人还是你!” “为什么这般吃惊?” “因为现在是清晨六点半,不是午间十二点半。平常叫你起床已经是困难重 重,更何况要休主动早起,这对素有:小睡虫”之称的你而言,原是不可能发生 的事,现在却出现在我的眼前,你说,我能不吃惊吗?“他也学她的姿势站到眼 前,所不同的是他需低着头,而她则需仰高下巴。 对峙几秒钟后,婕舒撇开目光,再度背向佐藤。一言不发的她实令他吃惊; 他原以为她会反击的,但她却以沉默代替。 他的心底泛出了担忧,“你有心事吗?潘。” “没事。”婕舒依卓越背向他,闷声道。 他确定她有事,而且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事,否则以她的个性,不早 把问题丢给他解决才怪哩!但,竟为了何事? “说出来会好过些。” “早跟你说没事了,还说什么?” 佐藤不喜欢被她排拒的感觉,猝然叫道:“又说没事!你若真的没事的话, 为什么不敢回头面对我?你说呀!为什么?为什么?” 他冲动的扳过她的肩膀,迫使她不得不面对他,他空出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 下巴,目光转柔,“告诉我。” 婕舒缓缓将焦距调至与他的目光交缠,顿时,四周的空气充满了带电的离子, 电光火石在他们交织的视线中兹兹作响,然后她做了一件她与佐藤都不敢相信的 事。 她拉下佐藤的劲手,顺势献上她的吻,她生涩的接吻方式并未使佐藤有任何 的迟疑,他反而将她整个人揉入自己的怀中,加深这个吻。 他像只饥渴的野兽,有舌尖迫使她分开双唇,进而品尝她口中的甜蜜。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不舍的离开她诱人双唇。 就在彼此的激烈的喘息中,婕舒倏然推开佐藤,倒退数步,并疯狂的大笑, 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佐藤觉得自己好像又被捉弄了,正欲发火之际,他的耳朵却不经意的捕捉到 一阵抖音,他吃惊的想,她害怕! 没有丝毫考虑,他跨大步到她跟前,握住她的双臂,大喝道:“够了,别笑 了!不准笑了。” 然后他将她一把拥进自己的怀里,喃喃低语:“不要怕,不要怕,我会守着 你,所有的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别怕,好乖,别怕……” 被佐藤拥在怀里的婕舒果然停住了疯狂的笑声,静静的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 中,倾听他有力的心跳,感受他身上传来浓烈的男子气息。婕舒的心呈现一片前 所未有的祥和,好像航行已久的船只找到可以停泊的港湾。 婕舒再次推开他,不过已没有前次的突兀。“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 大笑,对吗?” “你不想说,没关系的。”他摊摊手。 她定定的凝视他投射而来的关怀目光一会儿,然后才彷若无力的说道:“你 让我害怕。” 他很震惊,也有许多疑问,但他并未接口,仍听她继续说下去。 “从小我就是别人眼中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女孩,怛是我不是,从来 就不是。因为我学会了用大笑来掩饰心中的不安和害怕,笑会使我的敌人感到害 怕、生气,而察觉不出我内心真正的感受。这件事除了我的家人以外,没有别人 知道,你是第一个。” “我很荣幸。”他真诚道。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会无故大笑了吧。” 他一本正经的说:“我明白了。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怕我。我很可怕吗?” 婕舒像遇难题似的轻蹙黛眉,歪着头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我也不 知道为什么会怕你,就如同我不知道为何会神经到主动吻你一样。也许你可以给 我一个完美的答案,如何?” 她的回答比没回答还要糟糕,佐藤无奈的想着,恐怕也只有婕舒才会将别人 给她的问题当作答案送还人家。也罢,她有她的过墙术,我当然也有我的穿云梯。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略带三分邪气,“不如我们一起找出答案,如何? 也许我们可以再……” 婕舒一见他那三分邪气的模样,不待他说完,早已一溜烟的从他眼前逃开, 直奔屋内。开玩笑,刚才她吻他是因为脑袋突然“秀逗”的缘故,现在他想亲她, 你梦! 被遗留在后院的佐藤,凝神注视着婕舒逃之夭夭的背影独着发笑,虽然这回 他没有得到任何具本的答案,但是他相信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她终究会向 他坦诚她对他的情感。 只是如此一来,他将必须永远留在这个空间了。她值得他放弃三百年后庞大 的事业及亲人,与她相守一辈子吗?值得吗?他的疑虑很快有了答案——她当然 值得。 一生真爱自然值得他一世执着。可是,相对的,他值得她投注任何情感吗? 他配吗?在三百年后,他不只是一名受人敬仰的将军,更是一位家缠万贯的大亨; 然而在这里,他什么也不是,他不只没有能力养活她,甚至没有身分证,这样的 他拿什么来爱好呢?不,这样的他是没有资格“爱”的。他静默了。 看来,他必须先打好基础再向她告白,对!就这么办。打定主意后,佐藤显 得轻松多了,吹着口哨,踩着愉快的步伐走回屋内。 一进到屋内,佐藤只见林爷爷一人独坐藤椅上看报纸,不见其他人。 “林爷爷,小舒和林奶奶呢?”他找了张矮凳子,坐到林爷爷身边问道。 林爷爷用手轻抬一下老花眼镜,望向佐藤。“啊!是阿浩啊!你刚才说什么? 我听不清楚。” 佐藤不厌其烦再问一次,“怎么不见小舒和林奶奶呢?” 林爷爷这回总算听清楚了。“哦,你说她们呀!小舒在浴室洗脸刷牙,你林 奶奶在厨房准备早餐,我看你也去洗洗手,准备吃早餐了。” “好呀!”说完,他起身上二楼浴室。 婕舒将整张脸浸入水中,心里正想着佐藤不知道在做什么时,一抬起头望进 镜内,居然是他!吓得她连退两步,暗惊道,难道她中毒已深?她再次望向镜子, 天哪!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仍在镜内,还探头倚在门边盯着她看!等等,倚在门边? 她若有所觉的回头望向他。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她口气不悦的问。 他仍是那副似笑非的表情,耸耸肩道:“做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是吗?”她挑挑眉尖,“我正在洗脸,可是我不觉得你也在洗脸啊!我想 吓人的成分恐怕大些吧!” 抓他语病!看来她又恢复原有的伶牙俐齿了,这样最好,他不希望她为了刚 才的事而深受困扰,终日烦躁,一切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反正来日方长嘛! 她想挑起战火,他奉陪到底。 “我很抱歉吓到你了。”他诚恳的说,眼底却没有一丝歉意,“不过呢,平 时如果不做亏心事,就是夜半敲门也不惊呀!更何况现在是光天化日,你……” 边说边瞄着她,言下之意分明是说她亏心事做多了,才会被他吓到。 婕舒岂是省油的灯,马上还以颜色,“我刚才有说我被吓到吗?” “这……”佐藤面露犹疑之色,心下却暗自替她喝彩……好!反应真快。 “没有嘛!”她忍不住一脸的得意,又故作同情状,“唉,可怜哪!年纪轻 轻就有重听,真可怜,我看你还是快去找医生替你装个助听器吧!听不见,多悲 惨!” 言毕,她以胜利者的姿态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浴室。 佐藤摇头微笑目送她离去,不禁好笑地想着,天底下也只有她才会让他哭也 不成,笑也不对,还得呆呆的站着接受她的“同情。”。唉,她真是他的克星! “ 用过早餐后,他们便向两老辞行,婉拒他们的挽留,再度坐上破车,骑着它 回家。 由于早过了上班时间,路上并没有很多的车辆,而一向聒噪的婕舒,此时却 沉默得不像她。 佐藤察觉到她的异常,开口问她:“怎么了?” 她将车速放慢,落落寡欢的回答:“没什么,只是有点失落的感觉。” “失落?为什么?” “你不觉得人在快乐过后,总会觉得好像失落了什么吗?” 佐藤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也许吧!我没有那神经验,无从说起。” “你是说你从未觉得快乐过吗?”她诧异的问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觉得快乐过,只是这种快乐是最近才产生的, 而且未曾消失过:自然也没:有你所说的失落感了。” “最近才产生的,是什么?说来让我也快乐一下吧!”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也许我说出来之后,你会更不快乐。” “不会吧!难不成你的快乐是建筑在我的痛苦之上,否则我怎么会不快乐呢?” 这教他如何回答?他是很想告诉她,便是时机不对,地点也不对。如果现在 开口对她说他就是他的快乐之源,难保他俩不会摔到路边喂水沟。其实喂水沟不 是他最害怕的,池最怕是的她会逃避,在林家时已经让他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 当时他不敢逼她,现在他更不可能对她坦白一切,而招致她的逃避。 “阿浩!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呢?”她久久未闻他的回答,便主动问他。 “我在想如何回答你的问题。我不说话是因为我答不出你的问的问题。”他 避重就轻的回答。 “答不出?是不想答吧!”言语中少了往日的尖锐,只是平板的问话,一夜 失眠令她疲惫。 “很可能。”他听出她的疲惫,柔声同她,“我们换手好吗?” “怎么,想试试你的记忆力吗?” 他顺着她回答,“是呀!你敢让我试试吗?” “有何不敢!”她求之不得。 婕舒把车一停,乐得与他交换位子。 当机车再度上路后,她的手不自觉的环住他的腰,趴在他宽阔的背上睡着了。 在她陷入沉睡之际,她咕哝的对他说声,“谢谢你。” 佐藤闻言莞尔一笑,听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他的心变得坚定而温暖,生 平第一次,他发现原来满足也可以是唾手可得的事。 婕舒缓缓张开双眼,意识仍未清醒的望着四周,好一会儿讯息才传达至大脑。 这是她的房间!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天,她真的是睡死了,居然连被人抱上 楼也没有知觉,更离谱的是,她竟然没从机车后座摔下来,奇迹!太神奇了!不 经这一镒,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睡功”竟如此了得,她一定要去问阿浩,看看 她如何办到的。 心念一成,她立即跳下床,将绉巴巴的上衣换掉,顺便把紧闭的窗帘拉开, 让昏黄夕照泄满整个房间,然后她一蹦一跳的下楼找他。 她到楼下客厅看不到他的踪影,却听见厨房传来一阵阵忙碌的声音,她转往 厨房查看,只见他俐落的身影在厨房里来回快速的移支着。 她本想开口喊他,却发现他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倒挺有趣的,也就不忙着叫 他,反倒在餐桌边坐了下来。心想,可以看见他在厨房…… 她在想什么?她暗骂自己有毛病,她的将来跟他绝对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她 怎么老想到他呢?她愈想愈生气,气自己无端想到他,也气他没事老让她想到。 于是,无辜的佐藤又遭受到无妄之灾。 “阿浩!”她气呼呼的喊一声,打算对他做无情的炮轰,以消心头的无名火。 熟知,佐藤转过身来时,脸上挂着一抹魅力十足的笑容,眼神则有那种“天 地虽大,我只为你一人”的专注,宠溺的语调轻吐着:“睡得好吗?” 刹那间,天地变色,婕舒胸中的无名火顿消,木然的与他相望。她想起了那 个吻,脑海中也闪过无数他们相处的情节,就在好像抓到点什么时,一声电话钤 响,打破他俩之间的魔咒,也惊醒了婕舒的冥想。 她忙不迭的冲到客厅,接起电话,“喂,找准?” “找你啦!”电话那头传来女性的声音。 “老咪!”她开心的叫道,顺势跳到沙发上坐下。 老咪是她的老同事兼好友,五年前她们一起进;抖公司后,便成为无活不谈 的好友。老咪的本名叫贺嘉敏,不过她不喜欢别人叫她真名,坚持别人一定得叫 她的绰号才行。她与婕舒还真是臭味相投,个性独特,难怪会物以类聚的成为好 友。 “叫我叫得这么兴奋,是不是开始想念我啦?”老咪打趣的问道。 “是哟!我好久没听你那聒噪的不休的声音,是有些想念。” “你找死呀!三八!想念就说想念,非得提起我那‘世界级美妙’的声音不 可吗?”老咪啐骂道。 闻言,婕舒失声笑道:“你这张美妙的声音?你是在说我吗?” “不跟你闹了,电话费很贵的,先谈正事要紧。” 老咪的声音由嬉笑转为正经,但正经中又有几分的兴奋,“我们的机会来了。” “什么?”婕舒不解。 “小潘,你先别插嘴,让我说完。我想:”文峰‘你应该不会陌生吧!他们 的负责人来找我谈过了,他想挖我们两人过去他的公司。你听好,他打算用我们 现在薪水的三倍价格挖我们过去,但这还不算最好的,最棒的是,将来我们的作 品都可以打上我们自己的名字也!“ “你答应了?”婕舒的口气不冷不热,不知她心里真正的意向。 “没有。” 婕舒淡淡一笑,明显吁了口气,她原以为将失去一名好友呢!“为什么没答 应?好机会呀!” 电话那头的老咪长叹道:“唉,谁教我害怕恶势力,我怕被您老大追杀,不 敢答应呀!” “算了吧你!害怕?我看这两个字怎么写,你都还不知道哩!”婕舒笑骂道。 她们彼此闹一会儿之后,婕舒才又导回正题,“对了,那个老色狼发现我的 杰作了吗?” 老咪初闻不明白她指的是何事,但在想过之事,立即爆出大笑。“老天!原 来……原来那支CF下是你搞的鬼,你真毒!不过毒得真是大快人心,你没看到老 色狼拿那支CF在跟客户做报告时,脸色跟猪肝没多大的差别。” “真的?那老色狼跟来呢?”她兴奋的追问。 “听同事说他两天前被调走了,至于调往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听说?你离职了吗?”她急切问道。 老咪轻描淡写的说:“觉得没意思,不想待了,所以就走人啦!” 沉静片刻,婕舒难过的问:“是……为了我?” “老天!你别把自己想得那么伟大,我是为了我自己才辞职的,那家公司没 前途、没福利、没良心,总之要什么没什么,所以我才走的。” 婕舒知道老咪讲这番话的用心,她是不想她难过。她吸了好大一口气,才开 口,“老咪,我……” “好啦!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只希望你考虑一下‘文峰’的事。我知道 上回老色狼冤枉你偷偷泄漏广告内容给‘文峰’一事,让你清白受损,你对‘文 峰’起反感,也是人之常情,怛是这是难得的机会,一个我们可以大展拳脚的机 会,考虑清楚。还有,我不要你现在就作决定,因为你现在作的任何决定都未经 大脑思考,只是一种的感动、冲动之下的产物,这绝非我想要的。考虑清楚再给 我电话,OK?” “好,我会考虑的,一个星期内给你答覆,如何?” “希望听到的是肯定的答覆。”老咪在电话中轻笑道。拉着她像是想起什么, 继续道:“对了,早上接电话的那个男的是谁?声音挺悦耳的,千万别骗我是你 老爸或是你的弟弟们,我可不信的哦!” 婕舒不知如何作答,脸色猛地一红,讷讷道:“他……他是……嗯……是… …” 老咪过火的爆出一阵大笑,“小潘,不管他是谁,他显然让你难启口。不过, 无妨等你回台北后,一定要带他来见我。老天!我好奇死了,你居然也会‘木屋 藏男’,他肯定……哈!哈!天!我得挂电话了,再不挂电话,我肯定给人当疯 子送进龙发堂。拜了,记得带他来见我哦!” 不给婕舒任何解释的机会,她便把电话挂断了。 “喂!喂!”婕舒死瞪着话筒,大骂:“死老咪!居然挂我电话!” 放回话筒,转过身,她猝然与佐藤一双迷死人不赔钱的瞳眸对上。有片刻的 时间,她把声音遗忘了,只是愣愣的、不知所以然的凝视他,一股不知从何而来 的渴望侵蚀了她的大脑神经,令她又有了想吻他的冲动。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佐 藤突如其来的出声救了她。 “谁打来的电话?” “什么?”她神智乍醒,尚未将他的讯息收入大脑,茫然问道。 佐藤不以为意,柔声再问一次,望着她的目光专注得令人好疯狂。 瞬间,她终于明白让她神经错乱的罪魁祸首为何了,就是他那双该死的眼睛, 不事老电,电得她都快成了花痴!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样看我?” 她冷不防的一句话,教他着实怔住了。 “我哪样看着你?” “就是……呃……”怎么说?婕舒思索着词语,突然叫道:“放电!没错, 你的眼睛该死的会放电,尤其是看我的时候,那股电流更是强大到把我的大脑神 经电得麻痹!”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这是在告诉他,她受到他的吸引?不是单纯 的无知到不明白这种感觉?佐藤细想之后,决定后者的可能性较大。她也许聪明 刁钻,但在感情方面,她绝对有资格被称为智障。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这样看你呢?他小心翼翼的迂回着问她。 “这个嘛……”她黛眉微蹙,头儿轻倾,硬像那么一回事的深思起来。 就在佐藤放弃之际,婕舒清丽的脸庞倏地一亮,让佐藤又露出一线曙光。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人眼睛都带电离子,可以把人电得晕头 转向,我猜对了,对不对?天啊!我实在太聪明了,是吧!” 她一迳的吹捧自己,同时得意的笑着。殊不知,坐在她身边的佐藤早已倒在 一旁欲振之力了。 待她好不容易结束自捧后,终于将视线调回他的身上。“咦!阿浩,你怎么 了?” 佐藤痛苦万分的坐起身,失望的垂着头,“没事,我没事!” “是吗?”她不解的看着他。 佐藤被她打击得毫无招架之力,用手将前额头发一拨;抬起头伤心的看着她, 不言也不语。他在心头大叹,为何他会爱上一个如此迟钝的女人?天哪!是造化 弄人,不审他本就命运坎坷呢? 奇怪!他干嘛伤心成这样?婕舒心想,不过是问他怎么了。他大不了了不回 答就是了,何必摆出这副凄绝的脸色给她瞧?好像她对不起他似的。 她继续望着他因伤心而略显扭曲的俊脸,冷不防的,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怎 么回事,她真觉的伸出双手轻柔佐藤的脸。 “你不该是这种表情,我不喜欢,以后不许你摆出这种表情,答应我。”她 任性道。 他先抓下她的手,无奈的打量她任性却关心的眼神,喟然叹道:“唉!我答 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别再突然打我的脸,会痛的!” “什么!我哪有打你的脸,我不过是轻轻的揉一揉罢了,哪称得上打?太夸 张了吧!” 她坚决的否认。 “你自己看看。”他将脸向她挪近,“我英挺的鼻梁又红而又肿的,还不承 认。” 她近看他的鼻梁,发现还真是有那么一丁点的红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 舌头,朝他俏皮的眨眨眼道,“对不起嘛!可是你也真是的,没事鼻子长那么挺, 当然就难免……” 他的眉梢愈挑愈高,“说到底,这回又是我的错罗?” “嗯……”她将十指交错向外一扳,一对活灵活现的眼珠子四处乱瞟。“我 没说是你的……错,但是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就……” “你这人真没良知,明明是自己的错,还赖我!有没有搞错,我可是被害人 呢尸他装出一副可怜相。 “说我没良知!”她杏眼圆瞪,杀人的视线一波一波的涌向他,气呼呼道: “我都还没跟你算帐哩,居然敢说我没良知!哼!” 佐藤无视她的怒气,一派优雅自在的神情,轻声道:“算什么帐?” “我问你,今天早上你是不是接过电话?” “是呀!” “我不是交代过你,家里的电话不许接吗?” 他习惯的摸摸额头,细细回想了一下,“你……好象……没有交代过这件事 啊!” “我明明交……”她说到半突然停住了,咦?她好像真的忘了交代。她斜眼 轻瞄他一眼,赶紧拔台阶下。 “呃,这次我想就算了,我也不想追究了,不过,不许你再接第二次电话哦!” 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会看不出她在自找台阶下?但过去多次的经验明白的告 诉他——硬把她的台阶檄走,只会逼得她往池身—亡跳,然后把他压得扁扁的。 所以,他再笨也不会去拆她的台,自找罪受。 不过,有件事他觉得有必要现在就告诉她。 “潘,太迟了。” 婕舒疑惑着,“什么东西太迟了?” 佐藤用手将前额的头发往后一拨,“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拜托!要讲就快,照你这样说话的速度,我可能不听你讲完, 人就倒了。” “我说,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生我的气,OK?”他先把条件开好等她首肯。 “是不是听过后,就算很生气也不能生气?” “大致是这样的。” “哈!我知道了,这悠扬事我听了肯定会生气,对吧?” 他拍手笑道:“你真聪明。那你到底听不听呢?” “听!洗耳恭听。” “那你……”他有意的瞟向她。 她不耐烦的替他接下去,“我不生气。可是,你再不说我就发火了。” “我要说罗!你注意听好,就是你现在告诉我不准接第二通电话太迟了,我 在早上接过第二通电话。” 言毕,四周突然静了下来,除了彼此的心跳声外,只剩下墙上的大钟兀自滴 答作声响。 佐藤小心翼翼的观察婕舒的一举一动,只要她稍有不对,他打算夺门而出逃 之夭夭。但从他说完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分钟了,她仍旧姿势未变,一派木然, 显然她被震吓得不轻。 “你还好吗?”他试探的一问。 “好。”她全身紧绷,忍住不去打听,“不生气,不生气。你说,是谁打来 的?是不是我老爸、老妈?你跟他们说什么?你……” “停!你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你?”顿一顿,他整理一下思绪。 “呃,第二通电话呢,是一位自称老咪的女人打来的,那当然就是你的父母罗而 那位老咪小姐一听你在睡觉就把电话挂了,我跟她什么也没说到。报告完毕。” 婕舒听完马上松了一口气,还好,第二通电话是老咪打来的,不好,还…… 不好,第二通是老咪!那……糟了! “第一通是谁打来的?我老爸……” “不是。” “那是谁呢?求求你一次把话说完。心头悬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滋味 不好受也!” “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她是谁,她先是问了我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她说 她是我的大姨于,就把电话挂断了。你想会是谁呢?” “谁?电话是你接的,你都不知道,我哪会知道?!不过,她到底问了你什 么?”她挺好奇的。 他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向她娓娓道出—— 他把她从机车后座抱上楼,将她放在床上,正要离去时,不料她床头的分机 电话大响,他反映的迅速接起电活。 “喂!佐藤浩一,你找哪位?” “找……等等,你是什么鬼呀?你在那里做什么?”女性柔软的声音配上骂 从活筒中传出。 佐藤深怕耳朵受损,先将话筒拿远,再渐渐收近。“我不是鬼,我住在这里。” 对方沉默片刻,又道:“潘婕舒呢?她在哪里儿?” “潘?她在我身旁。” “麻烦你叫她听电话吗?” 他不自觉流露出宠溺的声调,“她刚刚才睡着,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我会替你转告她的。” “什么?她睡在你身边?她的声音在崩溃边缘。 “是呀,有什么不对吗?”他完全不知道他说的千方百计会造成别人如何的 想入非非,只是实话实说。然而言得无心,听者却有意。 “没……没什么不对。天!老爸不在就作怪。”她低喃自语,几近无声。 “你说什么?” “我……对了,你在那里住多久了?” “包括今天四天了。” “四天……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佐藤浩一。如果你是潘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阿浩。”他诚恳道,旋即他想 到还没请教对方是谁,于是又开口,“你好像还没说你是谁,和找潘有什么事?” 她突生银铃般的笑声,“我是谁?我是你的大姨子。我们一定很快就可以见 面的,拜拜!” “完了,完了,完蛋了……”婕舒一听完他的活,脸色发青,双唇转白,两 眼无神,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字。 突然,她瞥向他,双目燃火直逼向他。 佐藤见状连忙向后退一步,“你说过你不生气的。” 她稍稍将睫毛一垂,“没有啊!我不是生气。”继而狠狠向上一扬,“我是 气极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话?” 他想了一下,“没什么嘛!” 她双眼一吊,“我的天啊!你跟我大姊说找跟你同居,这还没什么!”她真 的快被他气死了。 “啊!原来早上跟我通电话的人是你大姊啊!你大姊的声音挺好听了。”他 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佐藤浩一。” “哇!好大的火气。”他直看着她,“喂!说正经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和 你同居来着?” “什么叫‘瓜田李下’你懂不懂呀!你先是告诉我大姊我睡在你的身边,然 后又说你在这儿已经住了四天,你说我大姊会怎么想?” “这……?他无言以对。 “这什么这!我给你害惨了!”她边咒骂边想着脱困之法。唯今之计,只有 走为上策。 跳下沙发,她马上奔上楼梯。上到一半,她才发现他没跟上来,扭头去看他, 惊慌的说道:“阿浩,。你还不赶快上来收抬行李,准备‘逃跑’!” 闻言,池立即跟上她,同时不解的问道:“‘逃跑’是什么意思!” 她快速的收拾着自己的衣物,顺便回答他, “‘逃跑’就是逃走,懂了吧!快去收拾你的东西吧!” “你要带我走?” 她终于没好气的抬头看他,“大哥呀!你现在才问这个问题未免也太迟钝了 吧!我不带你走,要你收拾东西干嘛,好玩吗?” “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又问。 她抿了抿唇,“台湾你熟吗?” “不熟。” “那我说了不等于白说。快去收拾吧!我求求你!” 她将他推出门外,然后又继续迅速的收拾着。 当她收得差不多时,头一抬又望见他,“怎么还不去收拾呢?” “我收好了。” “这么快?!她瞄着他,”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一套换洗的衣服和我的飞行装。我没有行李箱,所以……他望着她,耸耸 肩,淡然一笑。 “跟我的放在一起好了。”她从他手中接过衣服,轻笑道:“我倒忘了你只 有两套换洗的衣服和一双布鞋,难怪人动作那么快。” 他帮她提起两箱行李。“可以走了吗?” “嗯,,快逃。” “对了,际怎么知道电话是你大姊打来的?” “如果有人误会了你我的关系,又自称是你的大姨子,你说,这人会是谁呢?” “喔!就算是你大姊好了,有必要怕她怕成这样吗?”他有点不以为然。 “唉,你不会明白的,我大姊有一百零八种的整人绝招,招招都可以使人屈 打成招的。”女眦想就觉得害怕。 听她一席话,佐藤倒没有多大的震撼,毕竟是遗传基因嘛!妹妹尚且如此, 那姊姊当然其来有自罗!他一点也不诧异。 就在他们以逃命似的方式打开大门欲往外奔时,却又硬生生的被逼了回去。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