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了熙来攘往的台北车站,再经等车、坐车、塞车、下车,他们终于来到一 栋公寓前。 佐藤望了望四周,轻轻抹去额头的汗珠,问道:“到了吗?” “嗯。”婕舒向门口的管理员王伯打声招呼,便领他进电梯。 他边看她熟练的开门动作,边说:“这里很安静。” 她打开门后先让他进去。“这里已经是罗斯福路五段,附近又是师大分部, 居民并不复杂,所以才特别静。我当初就是喜欢上这里的静。” 佐藤将手中提的行李放下,打量她的住处。“你一个人住,需要租这么大间 公寓吗?” “租?”她一笑,把门关好,再转身面对他,“以我的薪水要在台北租这种 三房两厅的公寓子不可能。这间是我老爸买给我在台北住的。” 他继续打量着,发现客厅里所有的东西都覆着一层白布。婕舒顺着他的视线 望去,淡笑出声。 “别看了,我本想离开一阵子的,谁知,世事无绝对。你还是快点帮我把行 李搬到我的房间,然后准备大扫除。” “是。” 过了近两上钟头,他俩终于累瘫在客厅的地毯上。 佐藤稍事休息之后,撑起身子顺手抓了一个抱枕垫在背后依墙而坐。刚才在 打扫之际,他没有看清楚这里的布置,现在,他正好可以仔细的打量屋内的摆设。 就他目光所及,全无坐椅之类的东西,举凡电话、电视、音响、冰箱,甚至 电脑,全都索性的放在地毯上,而他所坐的这边,则摆放了六个大小不一的抱枕, 这使他想到她的房间。她的房间除了地上放了一张双人弹簧,就只有散落在角落 的一堆堆的书籍,至于她的衣服,则放于隐式衣柜内,举目所见,全是她索性而 为的杰作。 他望着她那张因清扫工作而略显红润的面容,暗忖,见其设计便知其个性, 好个散漫又疏狂的女子,如。此的纯真却又爱恶作剧捉弄人,她的个性实在矛盾, 坦是他却爱上她这个矛盾,看来,他大概也很矛盾吧! 他侧着身子用手撑头,打量他略显呆滞的目光。“你在想什么?”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啊,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一个人住 这么大间公寓,不觉得嫌冷清吗?” “不会呀!”她稍微移动一下,改趴在一个抱枕上,面向他。“我觉得一个 人住很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着。虽然有点冷清,但还是值得的。 倘若和别人住在一起,就得彼此妥协、彼此受牵制,毫无自由可言,那么生活多 之乏味呀!” 佐藤心里一沉,“那么,我呢?” 她想也不思脱口就回答,“你不同呀!和你住在一起,我还是觉得很自由, 一点也没有受牵制的感觉,而且也不再感到冷清,最重要的是你让我的生活变得 更有趣。” “真的?”他暗喜于心。 “真的!”她点点头,接着问他,“你饿不饿?” 经她一提,他果真的点饿了,“有一点。不过,我刚才看过冰箱,没有东西 了。” “叫外送呀!”她翻个身,顺手将电话抄到怀里,坐起身。侧视他,“想吃 什么?比萨?汉堡?我请客。” 他看着她兴高采烈的表情,居然对她摇摇头。“我想不要叫外送,出去吃如 何?你告诉过我公馆附近有吃的,不是吗?” “现在是晚上耶!”她直接反应。 他深深的望住她,“那又如何?” “我有夜盲症。” “不,你没有。”他向她挪近几寸,“洛奇已经帮你治好了,他再三向我保 证,你现在的睛睛与正常人绝对没有两样。我们何不出去试试看?” 她不自然的笑道:“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外面吃呢?在家里面吃不也是一样的 吗?再说,叫外送比较快又方便。如果出去,还得走上一段不算短的路,这一路 上又没有多少路灯照明,更何况……” 佐藤优闲而安静的聆听她喋喋不休,搬出一大堆不出门的藉口,等她终于歇 口,他立即接口道:“还有呢?” “还有……”她猝然住嘴,反问道:“你以为我在找藉口不出门吗?” “我没有这么说。”他的态度从容。 “你的眼睛、你的表情、你的语气都在告诉我这个事实——你认为我在找藉 口!”她的目光灼灼逼人。 他没搭理她炙人的目光,迳自问道:“我不在乎你是否找藉口不出门,我只 想了解,你为什么不敢在晚上出门?” “谁说我不敢在晚上出门!”她嘟着小嘴道。 他依样画葫芦的模仿她。“你的眼睛、你的表情、你的语气都在告诉我这个 事实——你不敢在晚上出门。”他停了一下,语气转柔,“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让我帮助你,不要拒绝我。” 婕舒凝神盯住他的双眸,他认真的表情教她很难不回答他。“你……真的很 想知道原因?” “当然。”他一脸严肃。 在他的想像中,她一定是过去曾在夜晚中发生什么难以启口的事,所以才会 造成她对夜晚的恐惧。 “告诉你是可以啦,只不过……你不许笑我哦!”她为难道。 “我绝对不会笑你,这种事又不是你的错,我怎么可能笑你!”他板着一张 脸,正气凛然道。 “就是嘛!”那根本不是我的错,那个时候我才七岁大,哪懂得喊救命,一 心只想等着爸爸、妈妈来救我。“ “后来呢?” 他此刻有种想拼杀的冲动,因此语也冰冷得可怕,令人不寒而栗。 她轻蹙黛目,不明白他干嘛那么激动,然而她没有细究,继续道:“后来我 当然是被救罗!可是身上却被欺侮得伤痕累累,也由于那一夜可怕的遭遇,让我 不敢再在夜里外出。” 他双眸微眯,全身爆发出一股可怕的暴戾气息。 “告诉我,那个胆敢欺侮你的人渣在哪里?我替你去毒打他一顿。” “什么?”她张大一双美目,不解的望着他,“你要去毒打一条水沟?” 佐藤怔了一下,“水沟?你是说你七岁那年欺侮你的是一条水沟?!” 他感到啼笑皆非。 “是呀!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小的时候,我不大明白为什么我的眼睛一到晚 上就会看不见路,所有的景象对我而言是一大片的黑暗与模糊,我常常不自觉的 往电线杆撞去。可是我又不敢跟家里的人说,只得尽量减少夜晚出门。你大概不 知道,在我小的时候,我家附近的电线杆是涂成黑色的大柱子,而且水沟是那种 不加盖的深水沟,在夜里,这两样东西根本与夜幕同一色调,我分不清楚水沟和 道路,也看不清楚前方到底有没有电线杆,所以才会发生七岁时那件惨事,从那 时起,我老爸、老妈才知道我有夜盲症,也是从那时起,我不再在夜里出门。” “你为什么会被欺侮得伤痕累累?” “因为水沟里有蚁虫、有水蛭,我不被欺侮得伤痕累累才怪哩!”她孩子气 的对他皱皱鼻头。 “原来……”他放松紧绷的情绪,“我还以为……” 看他的表情,婕舒已了然于胸,却故意一脸无邪的问道:“以为什么?” “以为……以为……”完了,他心想,他该怎么说才能全身而退呢?要是让 她知道他刚才把那件事想得那般不堪,别说他只有一条命,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 她杀。 她将手肘靠在大腿上,用手掌撑着下巴,一瞬也不瞬的凝视他镇定如昔的外 表,突然她再也忍不住的笑出来。 佐藤沉静的望着笑意染上眉榍的她,捺着性子等她收口。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而笑?”她收敛笑声,不甚满意他的反应。 “为什么要问呢?” “你不觉得我笑得很可疑吗?” “嗯”………“他状似沉思的低着头,”我觉得……“冷不防的一抬头,露 出孩子气的笑容,轻佻道:”你笑得好可爱哦!“ 瞬间,她像卡通人物般突然“停格”,一脸震惊瞠视着他,接着往后一仰, 身体直挺挺的瘫在地毯上。 佐藤见状急忙冲到她身边,抓着好的双肩用力的摇她,嘴里好似焦急的喊着 她的名字,眼底却流露出一派戏弄的神采。 “够了,我快晕船了,死阿浩,你快住手啦!”她奋力挣脱他的箝制,坐起 来。 “我以为你晕倒了嘛!” “骗人!”她嘟着嘴,指着他的鼻子道。 他耸耸肩,仿佛在告诉她——随你怎么想啦! 她当下也不与他闹,正色道:“你还没回答我!你以为什么呀?” 他清清喉咙,以坦白的神情看着她,“咳,我的‘以为’是你已经猜到的那 个‘以为’,而你既然已经猜到我的,以为‘,以何必一定要我说出我的’以为 ‘呢?” 这段回答听得婕舒头昏脑胀,有听没有懂。“什么我的以为、你的以为的, 天哪!你在说什么?脑筋急转弯吗?” “什么是‘脑筋急转弯’?”他不了解这个名词。 “就是……嗯……”她突然打住不语,暗忖,她跟他解释这个干嘛?无聊, 差点又上了他的当! “怎么无话了?” “你想让我转移注意力,没那么简单,快点说吧!肚子很饿耶!” 他咕哝着,“明知故问。”然后从袋中掏出一条黑白相间的手帕,在她眼前 轻晃两下,“我投降,饶了我吧!小姐。” 见他投降,她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她之所以会如此逼问他,无非是一股孩 子气的想法,她一心一意只想见他吃瘪的模样,才不惜这般大费周章。其实她老 早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他以为她曾经在夜里被人强暴,所以才对夜里外出感到 不安。不过看在他并无恶意的份上,她也无意再刁难他。 “算了!我现在饿得要命;先去祭祭五脏朝吧!”她看见他再度出现不解的 表情,主动的解释,“五脏朝就是肚子,OK!” 他脸上泛起一抹亲昵的笑颜,“你愈来愈了解我了。” “恶心!”她对他扮个鬼脸,“幸好我还没吃饭,否则岂不白白浪费一餐!” 他挑高一边的眉毛,“没那么夸张吧!” “何止呀!走吧!” “走?你愿意出去吃晚餐了?他惊喜道。 她顽皮的反问:“你怀疑吗?” “不。”他马上跳起来,很绅士的摆了个邀请的姿势。 她有趣的看着他,决定今晚就淑女二次。她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缓缓起 身,对他盈盈一笑,顺势挽着他的手臂。 “想去哪吃饭?” “嘿!那是我的台词耶!”他马上罔顾绅士风度大叫出声。 “你到底要不要出去吃嘛!” “这个嘛……”他故意露出犹豫之色,拿腔道:“我还要考虑考虑。” “你慢慢考虑好了,,我先走了。”她根本不理他,挥挥手扭头就走。 这下,可把他惹急了。“等一等嘛!喂……真不给面子。”他眼看是叫不回 好了,面子先摆一边,追人要紧! 填饱肚子后,他与她并肩走在红砖道上,脚步不徐不疾,与他们周围熙熙攘 攘的人群形成强烈的对比。 “哇!这里吃的东西还真不少!” 佐藤率先打破沉默。 婕舒露出汪汪的一笑:“不要勉强找话题说,很不自然耶!” 他见她笑了便跟着一笑,“你也知道不自然,那干嘛一路板着脸,不言又不 语的,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挺吓人的。” “你才吓人哩!”她侧目瞄他一眼,“我只是有点不能适应罢了。” 他有点不以为然,“眼睛看得清楚了反而不适应,你有没有搞错?” “你不明白啦!今天是人家自从七岁以来第一次在夜里外出,当然会觉得不 适应。再说,夜里可以看得这么清晰,好像有点怪怪的。” “那现在呢?” “好多啦!” 之后,他们再度陷入沉默,但,过不到半刻钟,婕舒按捺不住的叫了出来。 “好无聊哦!”她拉住佐藤与他面对面,“阿浩,我们做一点有趣的事情好 不好?这样沉默的走着真是乏味。” 闻言,他笑了。“那之前你怎么不觉得呢?” 她勾勾食指要把他头低下来,然后很严肃的告诉他,“你不知道,善变是女 人的特权吗?” 他真是拿她没辙。“我知道了,你想干嘛呢?” “赛跑。”她微笑的告诉他。 他本来不想笑的,但是还是笑了。“你一定会输的。” “别看不起女人!她双臂交叉胸前,气呼呼的瞪他。 “你认为你会赢吗?”他半忍着笑意。 “当然。”她自信满满。“不然,我们来打个赌,敢不敢?” “OK!我奉陪到底。你说,赌什么?” 她眼珠子‘转,“你说我赛跑不行,那么我们就赌谁先到家,先到的人就算 赢了,如何?” “没问题。赌注是一个吻,如何?输的人给赢的人一个吻,好不好?他邪邪 的朝她笑笑。 她皮笑肉不笑的说:“我想,你一定很想试试当个无‘齿’之徒的滋味,是 不是啊?” 他一脸苦笑,正色道:“看来你大概不同意一个吻的主意,不过没关系,改 变为替对方做一件事来作为赌注,你看怎样?” “很公平,可是要以不超出对方对力所及为前提,而且必须是合法的。” “那当然。” “打个勾勾吧!”她伸出小指,一双剪水眸子期待的注视着他。 在重叠的视线中,他不自觉的也伸出小指勾住地的。 “不问为什么要打勾勾吗?” 他的嘴角泛出一抹笑,“你做事还要有原因吗?” “算你了解我。”她向他偎近几寸。“不过,打勾勾是有原因的。” “什么?” “我怕你耍赖。” “我不会。” “是吗?那太好了。”她此时已完全贴在他身上,突然,她用手扯掉自己衬 衫领口的两颗扣子,猝然推开他,大呼:“非礼啊!非礼啊!有人非礼我啊!” “喂!别叫了,你发什么疯啊!”佐藤难堪的抓住她的手要她闭嘴,怎知她 愈叫大声,瞬间,他的身边多了好几名想英雄救美的彪形大汉。 “此时,婕舒见机一溜烟就跑了,留下佐藤一人独自面对大量也说不清的人 群。 佐藤一回到婕舒的住处,立刻找她算帐。 “你耍阴谋。”他一见到她,劈头就说。 她朝他轻晃食指,一派气定神亲。“兵不厌诈嘛!当初在打赌的时候又没有 讲明不许玩阴的,所以你不能因此而赖掉赌注。” 他不搭腔。 她轻皱眉头,狐疑的斜瞟着他,双手反握在身后。 “你……不会是想赖皮吧,我们可是勾过手指头的哦!” 他依旧保持原状,身子动也不动,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她。 她被他看得开始打哆嗦。“喂!你……你不要这样……看我嘛!愿赌服输, 天经地义。你要是不服气,就是变态小乌电。” 佐藤依然故我。 他等得不耐烦了。“你到底肯不肯认输嘛?” 他缓缓开口道:“我绝对不……” 未待他把话说完,婕舒便抢先道:“你不可以赖皮!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 定要算话,输了就要承认嘛!我不管啦,你一定要认帐,否则……否则我就……” “就怎么样呢?” “就……就……就不睡觉,跟你干耗到天亮。” 她话才一说完,他便爆出洪亮的笑声,望着她笑得弯下腰。 “有这么好笑吗?”她目不斜视的瞪着他。 佐藤骤然收住笑。“其实,我刚才要说的是,我绝对不会不认输的。” 她闻言眼珠子一转,指着他道:“那你为什么……” 他笑着抓住她的手。“你刚才在大街上整得我那么惨,现在让我捞点本,不 为过嘛,是不是?” “哇!你真坏!不过……你终于愿意服输了,也就是说我赢了,这真是…… 太棒了,万岁,我赢罗!哟荷!”她开心的跳着。 看见她绽开如孩童般纯真的笑,手舞足蹈的开怀大叫,比什么都令他高兴。 虽然他输了,但是能赢得她真心的笑容,也值得啊! “好啦!够了吧!你再继续叫嚣下去,玻璃都给你叫破了。” “什么‘叫嚣’啊!你有没有一点知识?就算没知识也有常识吧!我这种声 音叫‘银铃’之声,懂不懂?呆瓜!”她认真的数落他。 “是,我呆瓜,你聪明嘛!”他嬉笑道。 “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她不客气的接受了他的 “恭维”。 他对她的霸气付之一笑。“那么,你打算要我做哪件事呢?” “嗯,哪件事嘛……”她轻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我暂时还没想到耶!这 样好了,等我想到再跟你说。” “你还没有想好?他轻挑右眉,”那你刚才那么高兴,是为什么?你不是已 经想好要我做某件事,才令你笑得闭不拢嘴的吗?“ 她轻晃一下头额。“才不是哩!赢你就是最开心的,事了。” “不会吧!这么单纯的动机?”他怀疑的道; “正是。你知不知道,没有人可以让我吃瘪吃那么多次,只有你!所以罗, 难得赢你一次,你教我怎么不happy 呢?” ‘吃瘪?他轻笑一声,又一个他没听过的名词,不过,他觉得自己似乎有进 步了,虽未听过,却已可领略明了其义。 “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快乐,我一定每次都让你赢,都让你占上风,你说好不 好?”他宠溺道。 岂料,她一听反而大为不悦,“不好!不好!这样不好玩,胜之不武的游戏, 我不要。我警告你,你不可以故意让我哦,不然我会让你当猫熊。” 他发现她的不悦,匣半蹲着身子学她嘟起小嘴的陵样。取笑道:“你看看, 小嘴嘟得这样高,我看吊上十斤八斤的五花肉都不成问题!” 她双目如炬,状欲喷火。“佐藤浩一!” “我认识这个人。” “你……” 他微笑,“我叫左藤浩,请多多指教。” 婕舒两眼一翻,淡然道:“算了,跟你吵架还不如去跟头牛吵架,至少牛比 你可爱多了。” 拿他跟一头牛比,只有她想得出来。牛会比他可爱吗?佐藤暗想,不可能的, 他这么英俊。可是,她觉得他帅吗?他真不明白她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了。这几天 相处下来,她对他那种全然不设防的信任,他真的不知道该骂她傻,还是谢谢她 的信任才好。 “阿浩!阿浩!”婕舒伸出五指在例子眼前晃一晃。“你在想什么?” 他回过神,硬挤出一丝微笑,“我在想,在你的心中,我……算了。” “为什么问到一半就不问了?继续呀!我在听。” “我想知道在你的心里面,我究竟算什么?对你而言,我重要吗?” 她沉默片刻,然后说道:“你的问题好奇怪哦!你,是我的朋友呀!只要是 我的朋友,对我都很重要,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疑问。” 唉!他暗自叹息,她还是不明白他所问何事,真教他气馁。他开始怀疑,也 许她永远也不懂得爱他。 “潘,你实在太单纯了。”他有感而发。 “你干嘛骂我笨呢?” “我哪有骂你?我是说你单纯。” “还说投有!你看你又骂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说人家单纯就是骂人蠢,正如 称赞别人耿直便是暗笑他傻的意思是一样的。” 天哪!她的脑袋里有九弯十八拐吗?怎么一句再单纯的话,她也能把它曲解 成一堆复杂的意思,真不容易。 “我看我们换个话题,好吗刚才就算我失言,我说对不起,行吗广说真格的, 如果再继续和她扯下去,他大概会吐血。奇怪,她想像力这样丰富,怎么独独对 爱情一点幻想都没有? 她对他的道歉不甚满意,嘟哝着,“对不起就对不起嘛,还说就算,一点诚 意都没有哪叫道歉,分明是……” “潘,你的抱怨还真不是普通的长。” “你有异议? 他无奈道:“不敢。” “不敢最好。”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怎么今天咱们从起床到出门都没有看见你大姊和展 风、展羽呢?他们到哪儿去了?” “他们三个人啊,”她斜睨他一眼,“你当他们几个真的很有空吗?他们只 不过是来……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他们一大早搭第一班火车走了。” “他们只不过是来看看嘛?”他锲而不舍的追问。 她心里暗想,看你啊!但是她没说出口,反而故意打个呵欠,“很晚了,我 要去睡觉了,明天早上八点记得叫我起来,晚安。” 她不想说,他也不想勉强她。其实听展风、展羽的口气就知道,他们是为了 他才来的。只是他想听她亲自说出口,那样至少表示她开始正视他与她之间的关 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沌不明。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