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翌晨,门铃如初雨骤下般又急又切的响起。 初响两声,佐藤便已惊醒,顺手抓下床头的闹钟,半眯双眼一看,天啊!他 懊恼的想着,才六点钟,谁会,神经到这么早来按别人家的门铃? 他匆匆套上牛仔裤想去为按铃者开门,岂料,他才刚走到门口,门便“霍” 的一声被人打开来,接着,他与来者的双目对上,彼此都愣住了。 佐藤快速的打量眼前这名自行开门进屋的女子。看她的样子,年龄大约与婕 舒相仿,长相可人,是那种走在街上令人回头再看一眼的美人。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道。 接着,佐藤淡笑出声,笑自己笨,这里是婕舒的住处,眼前的女子除了是婕 舒的朋友以外,还能是谁?而且肯定是很要好的朋友,不然,也不可以有钥匙可 以自行开门进来。 “你一定是婕舒的朋友……老咪,对吗?”他猜测的问道。 “嗯。”老咪木然的点点头。 他温和有礼怕让开身,笑道:“先进来坐吧!” “谢谢。” 他把门合上,走到她的面前。“你随便坐,想喝点什么吗?” “咖啡。”言毕,她微蹙双眉,瞪着他的上半身,“不过,烦麻你先去加件 上衣,可以吗?” 他先是一怔,然后尴尬的笑道:“真抱歉,刚才太匆忙了,你坐一会儿,我 马上回来。” 在他离开后,老咪才真正回过神来。刚才一打开门时,她真的吓了一大跳, 大脑机能一时失去功能,整个人全怔往了。她万万没想到婕舒的公寓有个男生, 而且还好死不死的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半裸着身子?“ 不过,凭良心讲,他的确很养眼,高大结实的体格,俊俏的脸上还有对桃花 眼,十足大帅哥一个。但,那又如何呢?英俊又不能当饭吃,真不了解小潘为何 会看上这种小白脸型的男子,最令她气结的是,他们居然住在一起!而且没有事 先知会她一声,害她平白无故被吓一跳,待会儿看她怎么审小潘。 片刻之后,佐藤再度出现她的眼。前,并递给她一杯咖啡。 “你的咖啡。” “谢谢。”她道过谢后,顺口便问:“对了,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呢。” “左藤浩。”他道出他身分证上的名字,随后又道:“你可以叫我阿浩,潘 都是这样叫我的。” “说到小潘,她人呢?” “谈到婕舒,他的目光马上变得温柔且多情。”你是她的好友,你想,现在 这个时候她该在哪里呢?“ “床上。”老咪直觉道。 “不愧是她的好友!我想这里你一定比我熟,你自己进去找她,我要到附近 买早餐了,待会儿一起在这里吃吧!”佐藤笑道。 她立即客气的拒绝。“不用麻烦了,我不吃早餐的。” “你知道吗?”他直视着她,“如果我现在不‘烦麻’,等我回来,我会更 ‘烦麻’。我走了。” 这人男人不是普通人,他的眼神有着一股教人不能不慑服的气势,而这股气 势并非装出来的,当他直视着她时,马上就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她的四周, 令她半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他到底是什么人? 对了,去问小潘不就明白了吗?打定主意后,不消片刻,老咪即来到婕舒的 卧房里。 坐到床沿,老咪面向婕舒俯视着她,接着,她扯开嗓门,朝她大吼一声—— “迟——到——啦!” 倏地,床上的婕舒“砰‘的一声弹坐起身,快速、急忙地奔至衣柜前,打开 它,慌乱的翻着衣服,口里喃喃自语:”迟到啦!迟到啦!怎么办?怎么……咦, 我又没上班,哪来的迟到?谁在叫迟到?莫非是……“他停下一切动作,回身一 看。”老咪!“ 老咪保持原来姿势,气定神闲的回答道:“就是我。” 婕舒全身明显的松懈下来,半张着无神的双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 了?” “昨夜我心血五来潮,掐指一算,算准你已经回来了,所以今早特来拜访。” 她开玩笑的鞠躬作揖。 “哈!掐指一算?”婕舒送给她个白眼。“我还会观天象哩!我猜你要不是 打电话间我老姊,就是遇到大厦管理员王伯,他告诉你的。然而据我精明的大脑 思考之后,后者的机率大于前者,因为你就住在这附近,遇到王伯的机会很大, 而王伯又熟知你是我的好友,所以他一遇到你,一定会向你提及我的事。可是你 却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老姊,最主要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她的电话号码。我分析得 对不对呢?” 老咪不客气的送婕舒一颗“枕头炸弹”,打得她得意尽天,哇哇大叫。 “臭老咪!”你干嘛打人,好痛耶!“ “痛!什么叫痛?被小小枕头K 一下会痛,那你八成大脑有毛痛,中枢神经 出了问题,我看你该去给医生看看,以免日后更严重。” 看老咪平时随和可人,却不知好也有怒气奔腾、语气尖锐的一面,真是不鸣 则已,一鸣惊人,婕舒被惊吓得张眉结舌。但是,老咪的怒气从何而来?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挪向老咪,一边问:“你……是不是……失恋啦?” “潘、婕、舒。”老咪冷冷的叫出她的名字。 “有!”她坐到老咪身边,俏皮的对她一笑,撒娇道:“你到底在气什么嘛? 人家被你K 了一下,只不过发了一丁点的牢骚,你就这样凶人家,人家会怕你耶!” 老咪的发怒很快就被婕舒恶心的撒娇状给打散了,再也发不出来。 “真拿你没办法,这么恶心的话你都讲得出口。”老咪无奈的笑道。 婕舒马上卖乖的接口道:“那是对你老咪耶!要是换成其他人,我才不屑说 呢!” “那对他呢?” “他?”婕舒露出不解的表情,“你在说谁呀?”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住在你这里,现在正替你去买早餐的那名男子哦 尸老咪紧盯住她的眼睛。 “阿浩?”婕舒轻拢双眉,“关他什么事呀?” 还不关他的事!你跟他……就是……呃……“老咪愈说脸愈红,最后他说不 出口,干脆用眼神暗示她。 “我跟他怎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 老咪叹口气,心中暗忖,小潘啊小潘,你是智障吗?暗示得这么明显,还不 知道她想说什么,非逼得她明讲不可?!管他的,好豁出去了,今天她要不问个 清楚,她会三天三夜吃不下饭的。 “你跟他同居了不是吗?,” “啊?”天哪!又一个误会她与阿浩关系的人。咦?她恍然大悟。“原来你 是在气这件事情啊!” 望着老咪沉默的双唇,及等待解释的眼神,婕舒知道自己的猜对了。 “老咪,你是气我和他同居?还是我没告诉你?” 老咪没开口,但是她的双眸已清楚的告诉婕舒——两者皆是。 “噢!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认为?其实我跟他没什么的,为什么没人相信呢? 婕舒无辜的叫道。 老咪看得出采婕舒说的是实话,跟她相处这么久了,对她的个性虽不能全部 了解,但至少也了解七、八分。再说,一个人要变也不是那么快的事,她所知道 的小潘是个行为非常保守的女人,纵使她时常会冲动的做出一些大胆的事,然而 她绝对不会做出违反自己原则的事。也许真的兔枉她了。 老咪对她歉然‘笑,“对不起,我误会你,我只是怕你被人家骗了。我打电 话去你家是她接的,来到这里又见到他,所以才……” “别说了。”她打断老咪的话,“我了解,你比我老姊好多了,她根本就反 他当成未来的妹婿看待,居然想差别他我跟他何时结婚,你说,多可笑啊!” “可是……算了。” 老咪原想说的是,他的想法是否与她相同?但是一想到婕舒以往的纪录,她 根本是出了名的爱情白痴,别人想追求她而送玫瑰,她却有办法把它想成有人对 她恶作剧,而把花给扔了。像她这样迟钝的人,一百年也问不出个结果来,所以, 不问也罢。 “吞吞吐吐,想问又不问,不问就算了。”婕舒挥挥手,刻意转变话题, “对了,你这么早来找我做什么?” “请安问好啊!” “恶心!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快说吧。” “嘿,你可别忘了,以前要不是我每天来叫你起床,你早不知迟到过多少回 了。哼!过河拆桥。 所到老咪的抱怨,婕舒毫无愧意,反驳道:“你少抱怨啦!当时要不是我把 这么神圣的任务交给你的话,你还不是一样起不来,我这是在训练人的责任心耶! 你看我多为你费心。” 老咪直觉想大吐特吐一番,“我快吐了!” “你怀孕了吗?”她狐疑的望着老咪的腹部。 老咪决定投降了,跟她鬼扯淡,还不如导入正题要紧。 “别开玩笑了,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在电话里告诉你的那件事,你考虑得如 何?” “那件事情呀……” 她一想起那件事就头大。答应嘛,失去原则;不答应嘛,失去机会。原则和 机会就像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教她如何选择呢?进退维谷,难矣! 老咪看出她的为难,淡笑道:“你还是没办法放弃原则到‘文峰’工作,对 吗?” 她想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老咪像很了解她一般,也点点头。“我就知道。不过,没关系,还有另一个 机会,想不想听听看?” “好啊!” “你知道‘美琪’的创意总监何宇哲吗? “知道,他是广告界的名人嘛!你提他干嘛?” “他现在跳出来,自己租了一个工作坊。” “那又如何?”她不明白老咪说这话的意义何在。但不出一分钟,她即明了 老咪的语意,“你是说……” “没错。他想找我们过去帮他。” “太棒了!老咪,你是怎么办到的?”婕舒眼中闪烁着兴奋而迫切的光芒。 “我只是走进他的办公室,问他用不用我们,如此而已。”老咪轻描淡写, 随意带过这件事,并不想居功。 深信老咪性情的婕舒怎会不知道她的意思?想来,要让像何宇哲那种人才名 人赏识,进而任用并非易事,更何况不得附带一个未曾见过面的她呢!老咪肯定 是经过一番争取再争取的劝力之后,才有如此成果,绝非如她所描述的那般轻而 易举。 “老咪,你每次都这样帮我,害我……” “喂!我们是什么交情?手帕之交耶!讲这样,太生疏了吧!”她朝婕舒眨 眨睫毛。 “等一等,老咪,我想你大概弄错了我的意思了。” “咦?”老咪错愕半秒,既而狐疑道:“你的意思不是想向我致谢吗?难道 不是?” 婕舒生性顽皮,故意装出失望的表情,以悲怆的眼神看向她。“唉,我原以 为身为我的好友的你应该最了解我,没想到……你实在令我失望绝顶。我话才讲 到一半你就打岔,其实我是想说:”你每次都这样帮我,害我没有表示的机会, 实在太不应该了,应该好好的自我反省一番。‘这跟道谢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呀! “ “瞎掰!”老咪没好气的轻啐一句,顺便将话题带回佐藤身上:“对了,住 在你这里的那位左先生是做什么的?” 婕舒对佐藤改变名字一事不适应,因此出现茫然的神色。“左先生是谁?” “左藤浩啊!” 她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说的是他呀!” “难不成他还有其它的名字?”老咪挑眉刺探的问道。 见老眯似有怀疑,她连忙解释道:“没有,你别瞎猜,只是我平时叫他阿浩 叫惯了,一时之间,对左藤浩这三个字比较生疏而已。” “是这样吗?”老咪仍无法释疑。 “是啦?”她匆匆应了一声,然后灵机一动,“你不是想问我有关他的事吗? 为什么呢?” 这招有效,老咪果然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的名字之上。 “小潘,你有没有发现那位左先生很特殊,不像是普通人。” “哦!怎么说呢?”虚伪!她对着自己暗啐一句。 她很了解佐藤确非“普通人”,却不能对好友明说,这令她苦恼不已,可是 为了保护佐藤,也只能如此。所以尽管她内心愧疚于老咪,仍自在的微笑着。 老咪不觉得她有何异样,兀自说道:“他说话的样子很……怎么形容呢?总 之,就是很不一样啦!刚开始我,还不觉得,可是他刚刚临走前的那段话,说得 我全身被压力绷住,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因此,我才会想问你他是做什么 的。” “他现在是个无业游民。” “那以前呢?” “军人。”婕舒心想,这样说也没错,他的确是名军人,只不过年代在未来, 不能算她说谎,所以她也不算对朋友不诚实,自然可以坦然面对老咪了。心里这 样想,笑意不禁浮露面庞。 毕竟是相交多年了,老咪一见她这种笑颜,直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便道: “你在笑?” “不能笑吗?” “不是。” “那是笑犯法罗?” “也不是。” “那是什么?你发神经呀!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婕舒没耐性道。 老咪望着她直摇头,“我没发神经,是你的笑容大有问题,你那种古怪的笑 意根本不能称之为笑,那叫诡异。” “我哪有诡异,是你看错了。”婕舒仍死鸭子嘴硬。 “你骗不了我的,小潘。”老咪将手轻轻搭在婕舒的肩上,“也许你自己没 注意到,你每次撤那种‘问心无愧’的谎的时候,脸上都会出现这种笑容,甜得 不能再甜的诡笑。” “我没有撒谎!”她心虚道,目光飘得远远的,避开老咪如鹰般的逼视。 抓到你了吧!老咪暗忖,表面上还伪装出无知状。 “我没说你撒谎啊,你为何如此紧张?只不过我突然想起来,去年你把老色 狼的文件放到碎机里削成一条一条的碎纸,后来老色狼问你是不是把他的文件弄 丢了,结果你告诉他文件还在,那个时候,你脸上就是这样的笑容。” 婕舒忍不住回她一句。“本来就还在嘛!又没丢。” 老咪轻轻一笑,“对,东西是没丢,你也没撒谎,只是你忘了告诉老色狼, 文件已被碎纸机削成一条条无用的废纸,对吗?” 婕舒苦笑一声,低声咕哝,“你的记性真好。” “那你现在是不是有些话忘了说呢?”她眯着眼睛,一脸假笑的问道。 婕舒考虑一下,露出难得的成熟。“老咪,不是我不肯说,而这是阿浩个人 的私事,我虽然知情,但是如果我未经他同意就轻易的告诉了你,那只会使我成 为一个失信的人,将来你还肯把心事告诉我吗?” “这……”老咪被她问的哑口无言。自己虽好奇,但她说的也有道理。的确, 谁敢把心事告诉“广播电台”呢?于是,她放弃再逼问婕舒此事,只是佩服的一 笑。“你是最好的朋友。” 对于老咪这句突来之语,婕舒报以俏皮的一笑, “那是当然的。” 老咪爆出大笑,“说你胖,你又喘了。” “问谁能耳?唯我潘婕舒。” “哇,好狂的口气呀!潘。”佐藤不知何时已来到婕舒卧房的门口,望着她 们两人轻松笑道。 “喂!先生,你怎么可以站在那儿偷听人家讲话?这是很不道德的行为耶!” 婕舒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骂道。 佐藤食指轻晃,似笑非笑道:“我不知道你的常识居然少得可怜,你明明看 到我站在这里,既没躲也未藏,怎么可以指责我‘偷听”?说我不道德更是荒谬! 还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什么?“ 婕舒不疑有诈,兀自问道:“什么?” “泼妇骂街。”言毕,佐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到客厅。 “死阿浩!你死定了,我要把你砍成九大块!”婕舒恶狠狠的威协道。 此时,在一旁的老咪大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暴力了?” “其实我并不是故意要这么暴力的,但是对池那个人,如果不用暴力根本行 不通,我是被逼的。”她自圆其说。 对于婕舒的说词,老咪只觉得可笑,扁人还有被逼的?!天底下也只有她才 会编出这种滑稽的解释。 笑过之后,老咪精神文明突然想到,“对了,你刚才说要把他砍成九大块, 为什么?十大块不好吗?” “这你就有所不了解了,因为我想把他丢进五湖四海,五加四不等于九吗? 因此只能砍成九块,不能砍成十块,你懂了吗?” “我不懂了。但是,你了解五湖四海是什么意思吗?” 婕舒眉头一锁,“你藐视我的智商哦!每个人都知道五湖四海的意思就是五 个湖、四个海嘛!这么简单的问题拿来考我,太小儿科了吧!” 五个湖、四个海叫五湖四海?!天哪!她太逗啦!老咪斜眼瞄她一下,很正 常嘛!莫非她又想捉弄她? “你在想什么?”婕舒逮到她怀疑的眼光,问道。 “没有啊!” “既然没有,就一起出去吃早餐吧!” 婕舒拉起她的手,一起走出房间。 老咪一见到佐藤,劈头就问:“五湖四海是什么意思?” “嗯?”他稍稍——愣,先将目光移到婕舒身上,然后再转回老咪,回答道: “五湖四海嘛,就是五个湖、四个海的意思呀。你不知道吗?” 这回,老咪被震得倒退数步。不可能!难道是她的国小老师教错了?五湖四 海是五个湖、四个海?这怎么可能?天啊!她的头快裂了。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们联合捉弄她,二是他们两个都疯了。但是,他们俩人的答案为何一致呢? 看来有第三种可能,就是——她自己疯了。 就在老咪怀疑自己疯了之际,婕舒佐藤正彼此打着“拍子”。可怜的老咪尚 不知她真的被捉弄了,还很认真的在研究这个问题,直到佐藤唤她,才从千头万 绪中醒来。 “啊!谁叫我?”她茫然问道。 “是我。”佐藤指指自己。 “不了。”现在就算有山珍海味,她也吞不下去,“我要回去了。” 不待婕舒挽留,她便匆匆走了,临走前突然又回头交代婕舒,“明早八点我 来接你上班,记得早点起床,我走了。” “老咪,你等等!”婕舒原本想叫住她,拆穿这个恶作剧,只可惜老咪的速 度太快,当婕舒追出去时,早已不见人影了。 不知何时,佐藤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后。当她转身想往回走时,“砰”的一 声与他撞个满怀,由于冲击来得又快又猛,以致两人同时站不住脚跌向婕舒那边, 佐藤快速的抱住婕舒,并且转个身,让自己成为肉垫垫在她身下。 婕舒本以为在劫难逃,闭上双眼准备被送医急救,岂料,她毫发无伤,却听 见身下哀号的呻吟声,她连忙起身一看。 你怎么会在我身下?“ “问这么多干嘛?我被你压得五脏六腑全走位了,你居然只会问我这个蠢问 题,天哪!”他抱着腹部,紧闭双眼,委屈的哀声叫道。 过了半响,佐藤发现婕舒并未回答,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她半蹲在他的身旁; 毫无同情心的看着他。 “为什么这样看我?我很可怜,你述不快点扶我起来吗?” “扶你?你说话神气十足,还用人扶吗?”她瞪着他,“还有,是谁害我跌 到的?你自己说。” 言毕,她不再睬他,迳自走回屋内,留他一人继续躺着。佐藤见没戏唱了, 只好乖乖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也跟着走回屋内。 “你很坏心耶!”他坐到她身边。 她先将口中的土司咽下才开口,“不扶你就很坏心,那你害我跌倒,岂不更 坏心?!” “我不是说我自己,我是说你对老咪很坏心。”他边倒牛奶边说。 一提到她的恶作剧,婕舒全身都垮下来了,无辜,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没想到老咪会认真。”她猝然望向他,“你也有份,别推卸责任。” “我是开玩笑的嘛!” “咦?你怎么知道我把五湖四海解释成五个湖、四个海?你偷听我们谈话?” “天地良心!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只不过老咪一出来就问我五湖四 海作何解释,我以为是你出的题目要来考我,就以你的思考模式道出来那个答案, 谁知道跟你的答案竟是一模一样。我也是后来看到老咪的神情,以及你打过来的 暗号,才知道你捉弄的对象原来是她。 “是吗?”她怀疑的扬扬眉,“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是怎么样的思考模式。” “很简单,你的思考模式只有两种。” “哪两种?” 他把早餐解决掉后,才道:“一种是不正常,另一种是非常不正常。” “哦,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很不正常罗!”她瞟着他,略带威协的邪笑着。 “你别急着生气,先听听我的解释,听过之后,如果你仍觉得我说的不对, 要杀要剐听凭你处置。” “好。”她一口气就答应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黑的变成白的,颠倒是 非。” “我说的是事实,并不是颠倒是非的强辩。” 她送一对白跟给他。“讲重点。” 他清清喉咙,“首先,你必须了解人是一种主观意识极为强烈的动物,人类 的思考方式的出发点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在自我的观念里,只有‘我’才是 最正常的,别人都是异‘我’,,也就是不同于‘我’,所以在‘我’的眼中, 别人都不算正常。如此推算,思想愈与我背道而驰的人就愈不正常,因此我说你 不正常是事实啊,因为你的思想与我的确实大有不同,所以今天要是换作你说我; 不正常,那也是事实,我绝对不会生气。” 婕舒很认真的听他解释,但是好像愈听愈混乱了。他的话似是而非,然而她 无法辨明。 “看样子,我好像没有生气的理由了。”她有点不甘心。 “本来就不该生气的。”佐藤斜瞄着她,笑容裹带有几分侥幸的得意。 此时,婕舒对他这种笑容自是敏感冒得很,不过她本着“君子报仇,三年不 晚”的精神拒绝在此时动肝火,反而一反常态,安安静静的吃早餐。 一旁的佐藤虽讨了个没趣,却得以安静的凝神看她,欣赏她,而不被她骂, 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在佐藤的感觉里,看她是一种幸福,而且怪的是,他每多 看她一次,就好象多爱她一点点,照这种累积的速度来看,他对她的爱大概用两 个字宇宙也装不完。 用完早餐,婕舒终于抬起头,佐藤了赶忙收起深情款款的视线,显出他正经 的一面。 “你明天就要去上班,我也该开始找工作了。” “为什么这么急?她不自觉的急切问道。 他深深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潘,我相信你知道为什么,你明白的,对不对?” 她当然明白,他是个男人,当然不希望依赖她而活,更何况以他的个性,更 不可能依赖任何人,他是那种必须活得有尊严、顶天立地的人,就算前途茫茫、 困难重重,他也必然会凭着自己的能力去突破障碍,所以他会急着想找工作也是 很自然的事。 只是,她已经很习惯有他的陪伴,一时之间,听他说要出去找工作,竟莫名 的有些失落感。但,不管如何,她还是尊重他的决定。 “你找算找什么性质的工作?” 她有点担心他,毕竟曾是一名叱咤咤沙场的将军,又曾是横跨星际的商业巨 子,她不知道他是否能放下身价,去屈就听命于人的工作。 他看得出她担心他,于是将她的双手合握在自己的双手之中。“别担心,我 还不一定找什么样的工作,但是不论我找到何种工作,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四目相望,多少柔情尽在其中,只是一个人是多情得快爆了,而另一个人则 仍然浑浑噩噩,不解风情。 蓦地,一声惊叫划破柔情的凝望。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过分!你的眼睛带电是天生的,我不怪你,可是你连手 都放电,那就太过分了吧!”婕舒边甩开他的手边骂道。 佐藤听了,行是一怔,然后爆出令她不解的笑声。 “你在笑什么?” 他没回答,仍只是笑望着她。 “不说拉倒。”她没再追问,背过身离去,口中仍叨叨念着:“哼,没见过 你这种人,用手放电电人家的手,不敢笑的?!什么嘛!” 此时,在她身后的佐藤仿佛听见她的牢骚,笑声更加狂野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