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在九眼桥望江楼一带, 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说张献忠剿四川后, 在这 段河道中埋藏了大量的金银财宝。 于是民间流行这样一个歌谣: 石牛对石鼓, 银子万万伍; 谁要挖得到, 要买 成都府! 据说五十年代, 还果真有人在这河滩中挖出个一个石鼓。也并非是好事 之人的杜撰, 而《华阳国志》等文献也隐约提起, 这诱惑实在太大, 于是乎在六 十年代还有某单位曾在此勘测挖掘过, 然而, 即便不是空穴来风, 子虚乌有, 仍 是岁月悠悠, 江流石转, 宝藏不能见天。 新世纪之初的第三年; 某都市报副刊报道, 就在这溯江而下的下游百里之间 的彭山江口镇河道中, 采沙工人又掏到了藏于乌木孔穴中的大明银元翘宝数十枚 ; 文物专家据文献记载考证断言: 这即便不是张献忠藏宝之地, 但也是张献忠运 宝船队曾翻船遇难之处! 于是乎, 寻宝之热又沸沸腾腾地把人们的视线, 聚焦到了岷江之畔的这座小 县城。 那发生在甲申年的往事, 引不起你多大兴趣, 那造反起义的农民英雄, 不管 他是革命英雄也好, 是流寇贼匪也吧, 他屠城留下的白骨成山, 却是铁铮铮的史 实! 何况就算挖到了石牛、石鼓, 那藏宝之秘也未必能对应找出宝藏的具体位置。 你去这小县城的缘故, 并非是张献忠藏宝的新闻, 而纯属在网络QQ聊天中的 一次奇异怪事。 一个网名为独孤恨影的网友, 她用了个很时髦的少女头像同你聊天, 可没有 聊多久, 她却发来视频, 你一开视频, 只见她从胸部以下, 全身赤裸, 一丝不挂 , 从细腰身材, 到女人的阴阜, 应属女性无疑, 她一边用手自摸, 一边发出呻吟 来挑逗你! 如此大胆直接的怪异姿态, 你认为实属罕见, 于是问起她为何有如此爱好, 但她却概而不答, 只用文字发来了她的电话和住址。 你便来到这临江的古镇, 一问地址, 还果然找到了她说的门牌, 可开门迎接 你的却并非是什么少女, 而是一个叼着烟, 身材文弱的老小伙子; 你问了他好半 天独孤恨影是谁? 他都笑而不答, 最后才怪异地笑说他就是! 你很生气, 说为什 么要整冤枉! 要开这样无聊玩笑!?他却一边请你进他木板门面的屋中再说, 你见 他笑容可掬, 也还温和, 就无奈地跨进了门槛。 他说他会弥补开这恶作剧玩笑给你的不快; 说待会请你去彭祖山开开眼界。 随着气氛缓和与他态度和蔼, 你这才问起他在视频中的女人身体是怎么回事 ? 并说难道是放的影像? 他说声音是录音, 人是真的, 还嘲谑说他身材可以和标准美女媲美! 你说难道他是人妖不成? 你分明看他下面没长那个东西? 他说他是用手把那疲软鸡巴朝后扯来藏夹于跨下! 还说要不要再演示给你看 一下? 你即刻作出回应说: 别当真……说你不是同性恋, 反感男人当你面做难堪事 ! 他说他也不是变态, 而是网上女人把他骗惨了, 说这玩世不恭的荒唐之举实 属渲泄报复被欺骗的心灵! 你说不谈这事了! 让他引你去彭祖山参观。他倒也爽快, 立马带你去了这传 言活了八百岁而谙熟养生法、房中术的道家仙人彭祖的故里。 这彭祖山麓, 郁郁葱葱, 如今已开辟成旅游景观, 沿漫长石级而上, 亭台楼 阁都成了卖旅游工艺纪念品和小食品的绝佳门市。 门票才五元, 也不算贵, 他却说贵的还在里面, 并说他同这里管理处人很熟 , 曾帮他们写过对联, 所以可以免票。 爬行到山坡顶一天台前, 但见蜿蜒院墙, 围住的殿宇前有八卦图案修葺一新 的" 彭祖仙墓",而院门前书有:"欲望素女真经传; 步入后院心意猿" 的匾额, 门 票却是刚才入山门票的十倍; 可此处, 时尚打扮的红男绿女, 却趋之若鹜地汹涌 在狭窄的寺院洞口, 进进出出。 几个年轻的男女售票员, 老远就冲着他嘻哈打笑说: 高秀才今天是不是又要 取什么真经同玉女共度良霄哦! 另外—个女的则较含蓄说: 又在戏弄秀才嗦, 别 个可是我们县上的大文人哈! 不知是嘲谑, 还是恭维, 反正你们就这样免费若无其事地跨入了这" 别有洞 天" 的大殿后院。 步入厢房装饰成的展示大厅, 除了看到有书写:"探索中华养生奥秘, 揭示性 爱现代文明" 的文字介绍外, 各种千姿百态的雕刻、塑像和绘画无一不是性交场 面; 而且姿态、体位怪异多端, 象征彭祖老翁的仙人塑像, 不是搂着纤纤玉女, 就是手掰少女双腿……欲进欲出的神情; 并配有对《素女经》、《房中秘诀》详 细介绍的文字。 你恍然若悟, 原来文化传统中的隐密, 已变成了所谓科教与市场结合的最热 卖点。 你想中国历史上长寿之星的的彭祖, 原来也被塑造成了淫夫之祖! 这网友说你如果不是看了" 她身体" 的诱惑, 会跑来见他这个男人吗? 你也许被说到了要穴, 但又既不想虚伪; 也不想承认隐衷和难堪, 就顺势指 着一幅古代性常识的介绍说: 性和命相连, 没有性, 哪来" 性命" 一辞! 他也附和你说: 性用好了, 可以保命! 用得不好, 只会早早丢命! 你说也许只有那墓中的彭祖, 最清楚这" 性和命" 的关系, 还说要常人同美 女交媾而不射精, 那岂不是要命的事吗? 你讲所以别说八百岁, 你能活到八十岁就不奢望了, 不想当仙人, 就活在欲 望中! 他叫你同他下山去寻找快活……你问他这长寿之乡哪来快活? 他说你有所不知, 这彭祖山当阳为长寿故里, 山阴则为" 仙女山",所以外人 常将两个地名指为一处, 那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阴阳互补, 天地才和谐, 天人才 合一。 不知是历史偶然, 还是冥冥之中上天会开玩笑, 走下后山仙女山, 在小街的 一个十字型新街傍, 他领你参观了让你目噔口呆, 邻次栉比的歌厅、休闲庄; 你 不是没见过这种烟花之处, 但这种规模, 这样不加掩藏的场面还的确令你开了眼 界。 那像超市或体操厅样的房间内, 坐着和扭腰媚舞的小姐, 多则上百; 少也是 三四十人, 而且老少美丑混杂。 腰大膀粗, 剪平头的老板见你们走弄, 一边笑脸相迎, 一边说: 兄弟, 这里 胖瘦都有, 是" 快餐点杀美人鱼";还是过夜小火煨鲍鱼? 并双手拍掌! 妓女一听 掌声, 兴奋的更加扭挎献媚; 敖了夜面带倦意的则被老板鼓着的大眼所畏缩地强 装笑脸来同客人调情。 最让你感到稀奇的是, 在大厅内一侧的小房间却挂了个" 试衣间" 的牌子。 你问好友何故? 他诡异地笑道: 这中间的卯穹, 还妙得很! 他说这所谓" 试 衣间" 原来是提供给嫖客试小姐性格脾气的私秘空间, 譬如在里面可以搂抱、摸 捏小姐乳房或屁股, 看这小姐是否耍别扭或不温顺; 还说有的小姐什么都愿做, 就是不肯亲嘴, 所以有这特殊需求的客人经过这" 试衣间" 一试, 就可以叫老板 换人。 你果然看见有开着高档轿车, 还用白纸蒙了牌照的男人指着长相好的小姐进 去" 试衣",出来后欣喜若狂, 笑咧咧递上钞票说: 老板, 这个小姐预订了, 晚上 十二点前不准接客! 你问网友说那人为何要说十二点前不准接客? 而不干脆包断? 他说那是规矩 , 特别好看的女人, 堂子上是不愿放出去的, 十二点前她就能挣好多" 冲包" 的 钱也就是吃" 快餐" 的钱; 所以要包夜就有这么个限定, 何况, 谁又能保证她不 吃额外" 夜草",除非能霸道地给几倍价钱把她带出堂。 你说这些窑子的老板还懂政治经济学, 能最大限度的利用剩余价值! 他也笑了说: 现在的妓女, 也懂提高附加价值, 除了向客人要吃夜霄外, 耍 嗲索缠小费的也不少, 过去一味宣传解放前是老鸨压榨剥削妓女的历史, 如今应 改为老板与妓女是共同" 分赃" 要中肯一些。 他问你也挑不挑一个美女? 还说他给你买单! 你环视一周沙发上坐满的小姐, 说什么你都可以请, 请客做这种事是有晦气 不说还会倒霉的! 你为了不显得寒碜, 又说好看的美女全被有钱有势的人抢走了 , 所以你没有兴趣。 他说他来都来了, 还是得去过过瘾, 说他去请一个熟人跟小姐做爱他只在傍 边观看。 你笑着问他说别人愿意吗? 他说他买单请男人享受, 有这等好事, 不干的岂不是傻瓜? 你说那你就在大厅一角喝茶等他。 他从里面出来, 拍着个打工样憨厚的老男人肩膀, 又说又笑地挑了个中意女 人朝包间走去。 老板一只手捏着钱, 一只手用手抓抠后脑, 一幅不可思议的神情自语说: 那 娃不是变态, 就是老壳有包! 还从未见过呢! 你也不是正人君子, 之所以不愿去玩, 一是嫌脏; 二来认为这无情无义的交 易不能满足你心理需要; 也还有你品位很高, 也的确没看到你动心之人。 这时有个二十岁左右, 一脸泛着红霞似的山乡女人本色的姑娘走到你一傍坐 下, 并和你答讪。 你见她面容也还端庄且神色还有几分羞涩, 就同她从容攀谈。 她说她初来乍到; 是因为妹妹没钱上学, 说家中苦寒; 父亲早逝, 母亲又卧 床不起, 才被迫选择了这烟花之路。 不知出于何种感情, 你居然同情怜悯起这小女子起来。 你递给她一百元钱说就算她陪你聊天的代价, 她用半信半疑神色接过钱, 说 你真是个难遇的好人! 还说, 冬至后她家要杀猪做腊肉卖, 到时一定送你几块。 她还说她家乡山高气候低, 种不出水稻和麦子, 只产包谷和果树, 她又会认 会挖天麻、贝母等野生药材, 到时也会送你一点。 你说送你不要, 你托她买还差不多, 并说在外面怕买到假货! 她忽然挨你更近, 用很纯情的语调说她还没真喜欢过谁, 说想同你合个影算 一生最满足的纪念! 你其实包中就带有数码相机, 也不是不想满足她那心中淳朴愿望; 是因为你 身处这烟花风尘场所, 难免不内心有所设防; 你不怕敲诈; 但也不想找麻烦, 所 以只说下次有缘相会时你带个相机来和她拍照。 你本想亲一亲她, 可她身上总散发一种山膻味, 让你不愿亲蜜接触。 你这网友这时从包间出来, 他说他看做爱, 听呻吟观神情比亲自做要刺激得 多, 也消魂得多! 你也就同这山野女子告别, 临走时又摸了两百元钱说是一百元买她腊肉, 另 一百买点天麻和贝母; 并约好三个月的冬至在这里再见! 你们走出这家休闲乐后, 你这网友说你痴笑你傻。 你说她不是说她是刚上这道吗? 他说一百个搞这个的, 有两百个都会说这种 话! 他说你难道没听过: 婊子无情, 戏子无义的成语! 你说你不想破坏此时心境; 你凭直觉和良心行事, 虔诚的是只要有这瞬间纯 净的情感也好, 即使是上当受骗也是甘心自愿! 三个月后, 你如约而至, 也未抱多大希望兑现可否能得到腊肉和山药; 而是 惦念着一份真挚的心和想验证直觉的结果。 她没有骗你, 她的确在等你到来。但此时见到的她, 人化妆艳丽了许多, 但 也老炼媚俗了许多。更令你哭笑不得的是, 她说腊肉和山药她都卖成了钱。 她从一个塑料袋中拿出两根鹿鞭和两个野牛卵子, 说是送你补肾壮阳; 还说 今晚的过夜费也给你免单, 给老板的台费也她出。 你说你体虚有病, 受不了这壮阳之物, 吃了要流鼻血, 说不定还会把命给收 了! 此时, 她的一个相好, 看她对你情浓意深, 就一脸妒气地去街对面给她买了 个烤鸭, 说请她吃; 她也马上冲着媚眼倚偎着他打情骂俏。 你借故匆匆离去, 不想毁掉过去那回忆中的纯朴情素, 也不想人格自尊被自 作多情而带来的猥亵场面羞辱! 回到都市, 你把这故事通过网络摆给已回到美国的你唯一的精神情人__陪你 走了一程探索灵山秀水的她听。 她在网上同你交流说: 东方女性, 普遍是认为性由情生! 无论对情和性都较 含蓄; 而且当要付诸实施时, 想得都比较多……在观念上就有" 值不值, 凭什么 ? 之虑, 所以, 女网友一般不会如约见面; 要不则抱虚无的消遣游戏心态; 而风 尘女人则除了交易, 也很少能把情感心义体现到现实。 西方女性, 则性情率真豪放许多, 爱恨直接, 对性出于享乐多些; 对情也很 浪漫! 她们能把情和性分离开, 多元化地享受情和性! 反而把利益、名份和道德 上的观念让位于个人欲望的满足和解放。 你在回复她电子邮件中说: 她上述之话, 让你又联想到了《圣经》所载, 上 帝创造人类伊始, 并未给人类注入精神生活。 上帝告诫人类: 希望永生, 唯禁欲智慧与色情和淫欲。 所以, 伊甸园中智慧树之果和色性情之事是不能贪婪的! 可是传说象征美女 的蛇却挑逗诱惑亚当、夏娃偷食了禁果; 于是, 人类从此在享有精神愉悦和肉体 快乐的同时, 也被贪欲难填; 情爰离合; 巧智奸用和生老病死所折磨! 君不见, 许多文明和帝国的衰败, 都同骄侈淫逸; 滥无节制的开发有关联; 在科技进步的同时; 环境资源的污染与衰竭, 核诈讹与核冲突也威胁并造成过人 类共同家园的灾难! 而智慧情感的极端自私, 也让精神道德, 诚信体系面临畸形 发展。 你最后说: 当然, 智慧与情欲的确是把双刃剑! 西方的传统道德观念也有缺陷; 而东方封闭的传统道德难道就真的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