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日光集团总部大楼中,九楼的玻璃墙边倚着一位美丽女子,此时她正对着窗 外发呆。 当那个身影不知不觉又浮现在她脑海的时候,纪恒光心中亮起了警戒—— 这实在不寻常?她未免太在意他了点,他们才见过一次面啊! 虽说两人已经是朋友,但是后来她才发现,她甚至连跟他联络的方法也没有。 之后她已经再去了“70s ”两次,都没有见到他。不知为什么,她也没有向 老板问起他。若他真的有心,应该会自己跟她联络的吧。怎么搞的?他们只是普 通朋友,她却好像一直在等着他一样。 呆望着地面上快速流动的车与入,从这个高度往下望,所有的东西都显得那 洋渺小…… 此刻她才发觉自己一直看着窗外发呆:思,办公室的视野太好也有这个坏处。 窗外那些自由的人们——至少现在的地是那样觉得——实在令她按捺不住一 颗想飞出去的心,没办法,今天的她是坐不住的。 抓起一份文件,纪恒光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说“日光饭店”是本地饭店业的代名词也不为过,日光集团在全台湾各地拥 有六家五星级饭店、八家国际观光饭店、五家大型旅行社,十数处度假休闲中心。 六十年代政府为了推动观光事业,提出了观光事业奖励办法,其中之一包括 鼓励国人投资兴建国际大饭店。在那个物资缺乏的年代,纪家第一代纪中廉建立 了第一家日光饭店,然后随着台湾经济的成长日渐发展,他以惊人的商业才能在 台湾建立起自己的饭店王国,去世前就奠定了日光集团今日的规模。 自第一家日光饭店创立以来,始终秉持着扎根乡土的理念,专心经营台湾饭 店旅游业市场,稳扎稳打,独坐台湾饭店界龙头的位置。虽并未积极向外扩张, 只向亚洲其它与台湾往来较密切的国家发展,但由于时势所趋,在社会生活水准 与需求的提高之下,日光集团依然处于稳定成长的状态。 搭电梯上到了十二楼,对抬头看她的秘书使了个眼色,纪恒光不经通报,突 然打开董事长室的门,喊道—— “报告董事长!公文送到——” 办公室内正在喝咖啡的人因突来的惊吓,把嘴里的咖啡全吐回了杯子。 这位受害者,也就是坐在办公桌后大椅上的中年男子,正是日光集团现任董 事长纪为仁。第二代的纪为仁,比起父亲创业的雄才大略,在商界中的评语是温 和中庸,擅守成不擅开拓。但是凭借稳固的基业,纪为仁依然是台湾众所周知的 饭店大王。而他的独生女纪恒光,亦是上流社会中人人注目的焦点。纪恒光的名 字是祖父纪中廉亲自取的,其意自是不言而喻。 “你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皮,就不怕把你老爸吓出心脏病!”见 女儿又抢了小妹的工作,前来给他“惊喜”,纪为仁无奈地说道。 “才不会呢!爸你身体明明还这么好。”纪恒光像哥儿们似的一手圈上父亲 的脖子。 “所以就得让你这样折腾!”数落的话语口气却是宠溺的。 “什么嘛?人家是怕你上班枯燥无聊,才来帮你放松一下耶!”她大摇大摆 坐上办公桌前客人坐的旋转椅转了一圈。 这个女儿从小就贴心,他知道她的心意不假,但是有谁会像她这样讲出来邀 功的?真是拿她没办法。 “都可以嫁人了,还这么爱撒娇。” “我不跟你撒娇,淮跟你撒娇啊!” 纪为仁明白女儿是很有分寸的,私下相处她是爱撒娇,在正式场合上她的应 对进退大方得体,令他深感骄傲。 自纪恒光以企管与建筑双学位毕业后就进入公司,至今不过两年,已由基层 升至主管,同时与几个同学合组的建筑设计工作室也步入轨道,完成了数件大案 子。日光旗下的员工无不折服于她的美丽与才智,将她视为心目中的偶像,这位 大小姐有如日光的精神象征,所受爱戴更甚于纪为仁这个董事长。 “我要先走了喔!”闲话说完,纪恒光道出了目的。 “去吧,去吧。”纪为仁朝她摆摆手。他知道女儿就是这样,受不住拘束, 住轻人多玩玩也是应该的,何况纪恒光也不曾耽误过正事。 只见她像来的时候一样,又一阵风似的出了他的办公室。 电梯下到一楼,纪恒光从里面走出,穿过大厅,此起彼落的问候声不断响起。 “小姐。” “小姐好。” “小姐,再见。” 所有的员工都知道他们的小姐从不摆架子,不需要恭敬地跟她问好或是蓄意 巴结,但是人人见到她一定会主动跟她打招呼,他们是发自内心的。 “Bye —bye !”纪恒光一如平常和善地回应。 其实她一直没有忽略掉公司员工们对她的称呼,除了同部门相熟的同事外, 人人这样称呼她。乍听之下没什么不对,从她小时候在这里进进出出开始,人人 就这样喊她,直到现在她正式成为员工已经两年了,他们还是这样喊她,她好歹 也是个经理,可是几乎没有入喊她的职称。 她想,在员工们心中她永远是那个小姐——老板的女儿,无沦她在工作上表 现如何都一样,更别期望外面的人会以公平的眼光看她了,因为她姓纪,所以不 管她在公司坐的足多高的职位,部是应该的。有谁会相信这一切是她凭自己的努 力得来的呢? 对于自己的处境,她并没有什么怨言。她明白,而且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 的。她知道别人永远不会了解,像她一样要什么有什么的干金小姐,还有什么不 满足的。 但是她向自己说:有一天,她会得到公平的评价一一只因为纪恒光是一个纪 恒光。 他默默欣赏着她。她走路的样子,她的衣着品味,她不经意的笑容,无沦身 处何地都是那样自得,看她——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见到了她平日的模样,不同于日前的特别装扮,他发现她喜好样式简洁而具 质感的服装。在她走路的时候,裙下形成优美的流动线条,款摆生姿。 心不在焉的纪恒光,直到走到了马路上,才发现路旁停靠着一辆引入注目的 黑色跑车。靠在跑车边默默注视着她的人,不正是——与Jasun 视线一相对,她 不由得笑逐颜开。 见到他出现时心中那种惊喜的感觉,连她自己都感到讶异。看来她是真的期 盼再和他见面。 “你知道吗?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走!陪我去庆祝。”没有任何聱言地, 他直接对她说道,仿佛他们一直是这样。 Jason 扬了扬手里握的一样东西,她认出那是装在盒子里的小提琴,明白他 并没有忘记他们的约定。 今天的他看起来休闲多了,衬衫下摆随意地垂在外面,浓密的黑发迎风飞扬, 有些凌乱却增添了不羁的魅力。她注意到他平时都戴着一副黑色软皮手套,因为 小提琴家的手要好好保护吧。 纪恒光走近,侧脸让他吻了脸颊一下,Jason 打开车门让她坐上去,姿态自 然得像一对多年的情侣。 “是什么日子?你生日?”她感染了兴奋,没想到他这么重视和她的约定。 Jason 摇摇头,神秘地微笑。 “你找到合适的乐团了?” Jason 还是摇头。 她重复猜着,一点也不厌倦。就在Jason 不肯透露之间,车子到了目的地。 “下车吧。” 纪恒光望了眼前华美的建筑,这是一家国外系统的五星级饭店,在台湾开幕 不久却颇受好评。她对同业一向没有成见,常把这种场合当做观摩的机会。 “现在可以说了吧。” Jason 一手握小提琴,一手拉起她,快步地走人饭店。 “庆祝我们认识第九天。” 纪恒光先是一楞,然后笑了起来。“第九天?这是美式的习俗吗?”心里知 道根本没有这种习俗。 “不,是我们两人的习俗。”他转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他们走进饭店, 没有经过任何确认程序,就直接坐电梯上楼,到了一个她没来过的厅。这是一个 可供许多人跳舞的宴会厅,宽敞华丽,桌上摆满美食点心,但是里面除了他们两 人以外空无—人。 正当她注意着周围的布置时,耳边轻轻响起了乐声。 只见Jason 昂然立在舞池边,手中的弓迅速而巧妙地来回滑动,音符就这样 一个接一个地跳了出来。 她喜欢这样看他,看他站立的姿态,看他垂着眼,熟练而专注的表情。 这是一首轻快悦耳的圆舞曲,令一向喜爱舞蹈的她蠢蠢欲动。 “跳舞吧。” “跳舞?”可是他的手不是—— Jason 已进入舞池中,迳白踩起了舞步,一双长腿舞起来是那么地优雅俐落, 合乎节拍。 是啊!有何不可呢?刚好她今天穿的是宽裙,适合跳华尔滋。 她立刻跟上去,配合着Jason 的脚步,提着裙子,与他面对面共舞。 两人在不握手的情况下配合着彼此的脚步,却搭配得意料之外地好。跟着旋 律,,脚步一致,相对不停旋转,浑然忘我。 忽然间,她的手悄悄被掌握。 原来Jgson 不知何时放下了小提琴,一手与她交握,一手扶着她的腰,但是 舞曲却没有中断,一个四人小乐团走进宴会厅,不着痕迹地把音乐衔接了起来, 此时他们终于可以真正共舞。 美妙的离心力在他们之间作用,两个人绕着整场不断地旋转,旋转,再旋转。 她觉得自己好像飞舞在空中,若没有他抓住,她恐怕真的要飞起来了。 两人滑出一个又一个的圆,在转到极快的时候,她不禁叫了出来。 放肆地叫,畅快地笑,双脚一步接着一步不用思考地踩着舞步。此时此刻, 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们,两个人只能看着彼此,所能做的只有跳舞、跳舞、跳舞 …… 直到音乐结束,舞步停止,双方,却仍只能彼此对望,喘息不停,无法说出 一言半语。 维也纳华尔滋虽然是很单纯的一种舞,却也是最有魔力的一种,每每让人在 不断旋转中,舞得浑然忘我,无法自拔。即使如此,她也从未跳得像今天这样尽 兴。 Jason 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抚着胸口,气喘吁吁,她不知道自己这样面泛红 晕,开怀畅笑的样子有多么迷人。 相对的视线似乎凝结住了,慢慢将两人拉近,再拉近,终于——忘情拥吻。 这个吻是猛烈的、激情的,因为无法遏抑,所以没有人有余力去温柔,去羞 怯,或去缓和,他们只能去做,不顾一切,让内心汹涌的情绪释放出来。 两人之间的种种,好像不是他们自己能控制的,他们所能做的只有顺其自然。 天啊!Jason 回过神来,再次审视纪恒光。这个女人——竟能让他这样失控, 让他像个傻子一样,除了她的吻,什么也不想。 “我好快乐。”她仰着头,像个小女孩一样,对他吐出这几个字。接着大力 抱了他一下,满足地叹了口气。 就是如此单纯的一句话,却震住了他。从没有女人这么直接地对他表达情感, 如此纯粹的情感——单纯的快乐,令他感动莫名。 由她的表情、她的举动,以致于此刻她所散发出的光采,他明白她没有半点 虚假,此刻的她,甚至更迷人,没有任何男人抗拒得了。 他再次吻上她,用另—种方式,仿佛要烙下属于他的印记一般一一温柔、细 腻、绵长不绝…… 乐队在演奏完后就退了出去,偌大的宴会厅又只剩下两个人。 激烈的活动过后又突然放松的两人坐在沙发上,安静舒适地相倚休息,一连 取用桌上的点心。 “这里的经理是我朋友。”Jason 主动解释。他头倚在扶手上,整个人陷进 沙发里,仰视着她。 所以他可以安排一个这样让人惊喜的两人宴会? 纪恒光发现Jason 的头发很不听话,她伸手将他垂落到额前的头发拨回原位, 又忍不住拉起那一络发丝有趣地把玩着。而Jason 也由她去。 近距离感受着她的馨香,注视着那微笑的娇艳红唇,仿佛灵感乍现,Jason 再度拿起琴,说道:“请接受我为你献上一首曲子。” “什么曲子?”她收过各种礼物,但是一首曲子?这感觉好特别。 在架好琴、弓触及弦之前,他轻轻说出曲名—— “TheLastRoseOfSummer ” 动人如诗般的琴音悠然响起。 纪恒光闭起眼,旋律带着她的思绪远扬,直到遥远的土地上。她仿佛见到了 一片碧绿的草原,在夏末之际,草原上最后一朵玫瑰仍骄傲地绽放。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从没有听过这么美的音乐,心中漾满感动,或许——只 是因为从没有人这样为她,只为她一个人而演奏。 “你就宛如夏日里红艳的玫瑰,而且是坚持到最后、最灿烂、无与伦比的那 一朵。” 再夸张的赞美由他口中说出都显得如此自然。他告诉她这是一首爱尔尔民谣 改编成的小提琴曲。 “谢谢你。”纪恒光看着Jason ,郑重地说道。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 跟他在一起,她的心情似乎每一刻都是兴奋高昂的,每一刻都可能有新的惊 喜与感动。 一再发现,不管是衣着、饮食,与各方面的品味,他都与她如此相合,她几 乎忘了他们认识才不过九天。 她知道自己是期待恋爱的,虽然她早已过了怀春少女的年纪,也并非完全不 识情滋味,但是她还没有尝过真正为一个人心动的感觉。数不清在身边来来去去 的人,其中也不乏令人欣赏者,但她总能明白他们不是她想要的。她相信,有一 天她可以遇见不被她的家世,和种种外在条件影响的人,两个人能以对等的地位 相处。这样看着他,只是看着他,她便明白了那种感觉。 “有人上班混到你这种程度的吗?三天两头溜出来喝下午茶。”纪恒光总爱 溜班喝下午茶,不过郭晓明说归说,还是每次都奉陪。 “谁溜了?这是我们公司弹性上班的政策,该做的事我可都做完了。”优雅 地端起杯子就口,一脸闲适惬意。“呵,茶真香。” 企划部是动脑筋的工作,有时她忙得几天几夜不能睡,没事时又闲得很。虽 然日光的上班制度较有弹性,常常可以偷闲外出,或提早下班,但是没看过一个 员工弹性到她这个地步的。可能因为她的另一份正职,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 眼。 最近纪恒光的心情好极了,不是表现在脸上,而是发自内心,从整个人身上 散发出来,好像连脚步都轻快了。 “嗯?”她发现郭晓明一直盯着自己。 “你和那个Jason 怎么样了啊?” “啊?”对郭晓明突然丢出的话她没有心理准备。 “少来了!我都被你们外泄的电流电到了,你还装糊涂啊!” 郭晓明的话让纪恒光思考起来,想厘清心里对Jason 的感觉。这些日子,她 的心情常是兴奋高昂,她真的恋爱了吗?甜蜜愉悦的感觉蔓延在心里,令她无法 不快乐,恋爱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她还清楚记得那天与他接吻的感觉,和以前跟学长的吻完全不一样,以前好 像只是嘴巴相碰,不曾真正接近。这次她确实感受到他胸膛的宽阔,他的手臂圈 住她形成坚固无比的屏障,本来还觉得他身材高瘦,但那时她才发现他的肩膀那 么宽、手臂那么有力,让她可以完全不花力气只倚靠着他。被他拥在怀里那种感 觉好好,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变得好重,强烈的男性气息一直震荡着她。 第一次约会就和人家吻得昏天暗地,想起来真该觉得难为情,她何时变成这 种人了?不过她却一点也不后悔,对那样美好的体验,怎么可能呢?无论是激烈 的、温柔的都令她难忘。 虽然以前她对学长也是真心喜欢,她真的很欣赏那种斯文正派的男人,但是 会不会就是因为太正派了,所以他们之间会那样无疾而终?然而现在对Jason 的 感觉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她想,他是特别的。 “嗯……如果你想知道我们在一起时做了些什么,我也是可以告诉你啦。” 纪恒光故意语气暧昧。“就是啊……” “停,停,停——”郭晓明捂住耳朵大叫。“谁要听你们做了什么恶心事!” 呵呵,她就知道郭晓明会是这种反应。收起嬉闹,纪恒光认真地说:“他对 我很体贴,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就是这样喽。” “这样够吗?”看着纪恒光乐观的脸,她就忍不住为她担心。“你对他的了 解有多少?” “他那天不是都说了?”纪恒光轻松地反问。 郭晓明抚额叫道:“天啊!那哪算了解?”原来纪恒光知道的不比她多。 “我觉得够了。”她不要事事探问,要他自己愿意告诉她。 “难道你还不明白别人都是怎么看待你的?”她怀疑这世上有谁能只看她, 而不把她和她的家世连在一起? “我当然明白,可是他不一样。” 那些人总是把结婚放在嘴上,但他很明显是不想被束缚的那种人;那些人都 是恨不得把自己的丰功伟业一次呈现在她眼前,拼命要让她了解自己,但他从来 没有。 “就算他和那些人不一样,可是我怎么看他都像个花心大萝卜,在你之前不 知道交过几千、几百个女朋友!” “过去的事就算了,只要他现在对我认真就好了。” “你实在——”她轻松的语气令郭晓明为之气结,她可没她这么宽宏大量。 “那如果他是在美国坏事做尽才跑来台湾,是一个前科累累的大坏蛋呢?” “那样的话……只要他以后不再做坏事就好了嘛。”纪恒光看见好友这么气 愤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要是Jason 知道郭晓明这么说他…… “小姐,你包容的范围是无限大吗?”她当然知道说得太夸张,他是老板的 朋友,至少应该有一点可信度,应该吧……可是纪恒光那个样子,实在令她无法 不有一种“羊人虎口”的感觉。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圣人。” 郭晓明斜眼瞥她。她看起来明明就是——不管他做过什么她都不在乎。 “难道了解透彻就能保证一定有好结果吗?”纪恒光看着好友正经说道。 唉!她说的没错。郭晓明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纪恒光与学长的恋情她是从头 看到尾的。毕竟像纪恒光这样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没有男朋友,说出去没人相信。 真是众人的公主,所有人都只围绕着她而不敢碰触她,追求她的人却出奇地 少,唯一一个真正交往的男友还是她自己去追来的,但最后也是无疾而终。 所谓恋爱,还是很现实的。男人都会先衡量情势再下手,一看就没有希望的 一定不去碰,免得丢了面子又伤心。显赫的家世、过人的外貌,反而令人却步, 何况还加上男人最忌语的聪明才智。学长已经算是出色的男人了,但是出色的男 人,很少会要一个出色的女人跟他在一起,他们只要一个默默站在背后的女人。 对一般男人而言,纪恒光太炫目,也太灼热了,很少有人站在她身边不自卑, 不被她的光芒刺伤的。毕竟花五年就念完课业繁重的企管、建筑双学位不是常人 能办到的,社团还参加好几个,她光是陪她就累得半死了。上天原本就是不公平 的。连她这个最亲近的朋友都只见过她阳光的一面。她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心, 一个人太过完美也是不正常的。 女人与这样的同性不易交心,男性对她也只敢远观,再来就是一些野心勃勃、 企图明显的。人人在介绍她时总是理所当然地以饭店大王的独生女——纪恒光小 姐来开头。也难怪她总爱找她一起出国旅行,还是在国外没有负担,人家不会知 道纪恒光是谁、她爸爸是谁,她知道纪恒光喜欢的就是那种对等的感觉。 而纪恒光在爱情上出奇地天真而缺乏经验,就是那种“相信真爱”的稀少人 种,所以她不能不替她多担心一些。 稍后,喝完下午茶,两人一起逛街购物。纪恒光也继续她奇怪的逛街方式, 常常站在店外看了半天还不进去,或是往人家店里没有商品的地方直瞧,搞得店 员一头雾水,只有郭晓明知道她是职业病,边逛街还要边观摩考察。 然后两人走进唱片行,纪恒光挑了十几张CD,全部——都是小提琴。 她说,之前一直没发现小提琴的声音是这么美。 看着她陶醉的神情,郭晓明判断——她已经病得很重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