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此时的姚兰整个人都僵硬了,她抓蜡烛的手停在那里,烛光映照在她日思夜 想的人的脸上,那熠熠生辉脸,嘴角带着微笑,目光中饱含柔情、挑逗和嘲弄的 神态极其夸张。 “看清楚了吗?小丫头。”披头调侃地问。 姚兰的烛光在披头的脸边映照着,披头感觉那烛光就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最后姚兰的手松开,蜡烛跌落下去,在地上熄灭了。 姚兰爬在桌子上,开始痛哭起来,她被这肝胆具裂的一瞬间的变故整个打垮 了,似乎身上的血全部被抽空,灵魂破灭一样,她心中各种情绪如涌动的潮水汹 涌澎湃。她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一样,在这一刻那过去的一幕幕像影片一样在她 眼前划过,眼泪如决堤的江水冲出眼眶,霎时她成了泪人。 披头上前把她从桌子上扶起,单膝跪在地上,然后紧紧抱住她,把姚兰下颌 放在自己肩头,姚兰的泪水在披头的肩背蔓延开来,迅速浸湿了他大片的衬衣。 姚兰此时已经毫无理智,她双臂紧紧扣着爱人的头颅,生怕这让她幸福充盈的美 梦又像过去一样消失无踪。 姚兰呜咽着、抽泣着,幸福的感觉让她那么疼,那么痛,整整五年的伤心、 寂寞和渴望都在这一刻被释放出来,表达的情绪是那么强烈,她的牙齿咬在披头 的肩膀上,几乎要刺破披头的皮肤,流出血来。 在这个男人的怀中,姚兰重新回到过去,回到五年前,回到那个天真、冲动 的少女时代。一切的磨难和痛苦、煎熬和不幸都不复存在,姚兰作为一个女人积 累多年的自尊和自傲都在这一刻化为灰烬。 披头向远处的服务小姐招了招手,他一只胳膊搂着腿脚松软的姚兰,另一只 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两百元甩在桌子上,然后拥着姚兰离开了座位。在他 们下楼的时候,披头用双臂把姚兰直接托了起来,此时的姚兰像婴儿般柔顺,任 凭披头摆弄,她眼睛闭得紧紧的,泪珠轻柔地挂在脸上,她双臂依然扣着爱人的 脖子。姚兰就这样让披头托在空中,下了楼梯,在众目睽睽中穿过一楼大厅、走 廊和楼前的空地。披头把姚兰在车前放下来,打开车门,把姚兰托着放在前排坐 位上。然后绕到另一边,钻进车里,发动汽车。那一刻,他深情地看身边的女孩, 这时,姚兰泪眼蒙胧的瞳孔正定定地看着他,那瞳孔之中万物都不存在,只有身 边的爱人。 披头与姚兰对视了几秒中,他用手抚摸姚兰的头发,用手指把姚兰眼帘下的 泪珠抹去,然后紧紧地握了握拳头,猛猛吸了口气,目光锐利、骇人。他使劲踩 下油门,转动方向盘,车缓缓发动,沿着大街在灯火辉煌的都市大道上奔驰起来。 “我们回家!好吗?”披头行驶了一阵后,把车减慢下来,转头对姚兰说。 姚兰点点头,幸福的微笑在脸上荡漾,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披头。 披头重新加快车速,他内心被巨大的幸福充盈,他尽管此时依然保持冷静, 依然把自己的狂热隐藏起来,但在把姚兰抱在怀里的时刻,他就知道姚兰一切没 变,依然是过去那个女孩。依然是那个对他痴迷,爱的无怨无悔的女孩。此时, 他激情荡漾,感觉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再让他去享受爱情,除了身 边的这个女子之外。 他把车停在公寓楼下,关掉引擎,从座位上把爱人拉到自己的怀中。姚兰毫 无拒绝,像个木偶一样,她此时已经没有眼泪,只有光彩。姚兰一句话不说,任 凭披头对她做任何事。披头拉起她的手,像牵一个孩子一样,她被披头牵引着走 进房门。进入房间后,在房间的黑暗中,披头再一次把姚兰拥入怀中。 “说你爱我!”披头对姚兰说。“快说!我等不及了。” 姚兰在黑暗中的眼睛如璀璨的宝石般闪闪发光,她定定地看着披头,咬着嘴 唇,似乎在体味这一刻突然降临的幸福。 “你——,你会再离开我吗?”姚兰在披头的催促下终于说出了一句,那语 气充满对这一时刻幸福的迷惑与怀疑。 “不会了!永远不会!只要你原谅我,只要还认为我配得上你。我就会一生 一世陪在你身旁,直到死!” “不要说死!”姚兰用手捂住披头的嘴唇,“我受了这么多苦,用了这么久 才找到你,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我原以为这生都见不到你了。”说着姚兰的 眼泪又流了下来,那晶莹的泪滴让披头感动不已,如果在姚兰最初流泪的时候, 披头刚毅的个性让他没有感动的话,此时他的眼眶也湿润了,但他忍住,不让眼 泪掉落下来。 “那我们明天就结婚吧!”披头说,“这样你就会把我这颗喜欢流浪的心栓 在你的手腕上了,你就可以永远不再为我可能哪天的一时糊涂远走高飞而担心了。 只要你给我让我在你面前不再自卑的理由,我就永远离不开你,永远保护你不受 任何人的伤害。” 姚兰露出天真的微笑,她把脸颊靠在披头宽厚的胸脯上说:“结婚!做你的 女人!这是真的吗?都五年了,你的心难道没有被那个漂亮女孩子夺走吗?我知 道在你心里我一直是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在你今天见我之前我在你心里依然是过 去的样子啊。” “傻孩子,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是个漂亮女孩,包括现在。所以,如果这五年 我的心没有被漂亮女孩夺走的话,那是因为五年前你把我的心偷走藏起来了。你 说的对,我是该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像你这么普通的女孩是配不上我的,今 天我逮住你就是要从你哪里讨回你从我口袋里偷走的东西。快点,你这个小偷, 把我的心掏出来还我!” “我是坚决不给的!”姚兰从披头的怀里挣脱,脸颊绯红地说,“你以为我 会把我的命根子给你这个不守信用的人吗?如果你真想要回去的话——”姚兰嬉 笑着说,“那你除非把我的心也一块要去好了。” “好!这个主意真不错,但你得告诉我如何穿过你的躯壳,是从这儿吗?” 说着披头把手伸向姚兰的胳肢窝,立刻让姚兰跳了起来,她在房间像受惊吓的鸟 一样扑腾起翅膀。 于是两个人开始在房间里打闹,披头最终没有斗过姚兰,被姚兰仰面压在地 毯上,在这种打闹下披头是绝没有获胜的可能。姚兰在得胜后用身体压着披头气 喘吁吁地说:“服输吧!你是斗不过我的,我可不是过去那个天真的小丫头了。 从现在开始你该重新认识我了,再不要以为女人是软弱的动物。” 披头躺在地毯上说:“好了,你胜了,我是你的俘虏了,我投降了。你把灯 打开吧,我想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不行!你以为我有那么傻吗?我去开灯你会跑掉的。” “不会!我可是最信守诺言的男人。” “不信!除非你给我保证你不会乘机爬起来跑掉。” “我保证!” “那好!我就信你一次。开关在哪?” “在门口!左边的就是。” 姚兰起来,此时姚兰已经在打闹中把鞋踢飞了。她只穿袜子摸到大门边,把 灯打开,立刻,房间里充满光线,姚兰看到披头看似高档的房子其实是乱七八糟 的。 “天!你怎么住成这样?”姚兰一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左右打量,“你 和过去一样懒!” “是啊!看来我老婆将来任务繁重啊。嘿嘿!”披头躺在地上捂着嘴笑,心 里得意极了。 “难道你娶我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洗衣服、做饭、收拾房间吗?” “是啊!你以为你到我这还能做什么?这些事就已经够你干一辈子的了。” “那我是绝不会嫁给你的!这次不会再是你了,而是我抛弃你!让你等我五 年。”姚兰气呼呼地说。 “公平合理!那就这么定了。”披头表情认真地说。 “啊!你心里原来就是这么想的啊!难道我就没有勇气离开你五年吗?”姚 兰冲到披头身边,伏下身子对披头说。 “你当然有!但要是你有了这个,”披头说着把姚兰拉到自己怀里,把嘴唇 印在姚兰的嘴唇上,他在亲吻的间隙说:“要是你有了这个你就不会认为我欠你 五年了,我们之间就不存在欠债了,我把欠你的都还清了。” 姚兰有生以来头一次被男人亲吻,这一吻她整整等了五年,但作为一个女人 她应当是等了二十四年,最终她终于得胜。 天呀!我被他亲吻了,被我的爱人亲吻了。姚兰现在激动的无以言表。在那 接触的一刻,姚兰彻底陶醉、她几乎要停止呼吸。 “我爱你!王谦,我爱你——”姚兰在披头的怀里一边发抖一边说,“我爱 你——” 这一夜姚兰就躺在披头身边,在爱人的怀里絮叨着往事直到天亮。 “去上班吗?”早晨的时候披头问姚兰。 “你说呢?”姚兰从披头的臂弯里抬起头问,那神情像个毫无主见的孩子。 “我想你在我身边。” 姚兰得到自己要想的回答,于是脑袋立刻重新回到刚才感觉舒服的位置,她 喃喃地说:“我生病了!需要好好休息,我瞌睡得厉害。” “是啊!姚兰,你的确需要休息,我也受不了了,我也要睡觉了。”说完, 两个人同时进入了梦想。 到中午的时候,姚兰醒了,她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身边人的 身上,他开始回忆从昨天晚上开始直到现在的一切,感觉幸福无比。这一夜他们 除了亲吻抚摸以外并没有发生其他,两个人都是和衣而睡。 此时,她看了爱人片刻后慢慢抚摸起爱人的臂膀和脸颊,还有其他裸露的皮 肤。她亲吻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脸颊烫了起来,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是头一回和 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天!我真堕落了,是个坏女人了,她想,然后她摸摸自 己绯红的脸,感觉非常害羞。“即便这样我也愿意!”她对自己说,“他是我的 男人,我是他的女人啊!” 姚兰轻手轻脚爬起来,到洗手间整理自己。她洗了个澡,把自己的头发梳理 整齐,她穿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后,披头依然在呼呼大睡。姚兰打开冰箱,看到 牛奶、鸡蛋、火腿和超市买的小馒头,她猜想披头一个人的时候基本就是这样凑 活的,她在厨房煎了鸡蛋,把火腿切成薄片烤成焦黄,然后夹在小馒头里,她做 了三份,给披头留了两份,自己吃了一份。她吃完后披头依然没醒,于是姚兰在 床头给他留了个纸条,告诉他她去上班了,告诉披头起来后觉得饿的话就把桌子 上的留给他的便餐随便吃点,晚上她会再来,会给他做丰盛的晚餐。之后姚兰就 出门上班去了。 姚兰出门后打的到自己的住处,换了身衣服,然后就赶到单位。她像头解释 说自己早晨头很疼,手机也出了问题,所以就没及时请假。姚兰的头对她很是信 任,听到姚兰生病让姚兰去医院看看。姚兰推说去过了,于是这起撒谎就轻易过 去了。 姚兰上班从不迟到,这是她头一回做出违反原则的事。但此时她似乎有充足 的理由违反规定。她像是完全变了过去那个样子,在她心中,一切都似乎变得美 好。 然而毕竟还是与五年前是有所不同的,当姚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阅卷宗时, 那些血淋淋的犯罪情节又重新把她拉回到现实中来。她在翻阅卷宗一个小时后,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的幸福感觉逐渐消退了,那些原则、正义和公理的概念重 新又占据了她的头脑。到她下午下班的时候,她痛苦地扶住了自己的脑袋。“天!” 她内心呼喊,“我爱上的是个杀人犯——” 该怎么办?姚兰痛苦地问自己,她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如果见到王谦就会告发 他,会维护法律的尊严,但当她真的遇到爱人后一切却又都改变了。爱又成为主 导一切的主宰。那个正直的检察官此时却在自己的爱人身上失去一切立场,她失 去了方向感,没有了信仰。到下班的时间后,她想到自己的爱人在家里等她,她 就毫不犹豫地赶去见他了。 披头下午才醒来,给公司和分店挂了几个电话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头绪。 “姚兰一如以前那样爱我,”他幸福地想,“看来我真是赌对了。我要和姚 兰结婚,然后离开这里,到遥远的国度去,从此不再参与这里时俗的纷争,去国 外重新开始,和心爱的女人一起打出一个新的世界。”他在看了姚兰的纸条后就 在家里急切地盼望自己爱人的归来。 姚兰来的时候拎了很多东西,王谦几乎是在见面的那一刻就把自己的爱人抱 在怀里,然后放在肩头上。 “让我下来!让我下来!”姚兰手里拎着超市的购物袋在披头的肩膀上喊, 她在得意忘形的大男孩的刺激下最后还是把手中的袋子扔在地上,然后和爱人亲 吻起来,这次,她没了害羞,吻得既忘情又投入。 在吃晚饭的时候披头问:“想好了吗?我可等不及了。” “什么想好了?你说什么?”姚兰停住筷子问。 “昨天我要你嫁给我,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需要考虑考虑。”姚兰嬉笑着说。 “还需要考虑?你都已经考虑了五年了。” “你五年前并没有向我求婚。” “哦!你在和我玩文字游戏——”披头跳了起来,欲要胳肢姚兰。 “服了你了!”姚兰见披头要动她,立刻改口。 “服了就快说答应嫁给我。” “嫁给你可以。但我要知道你是不是值得我嫁。” “看来你的苦头还是没吃够!”披头又跳了起来。 “够了!够了!我吃够苦头了。”姚兰缩着脖子躲开披头伸来的手说。 “好吧!我就在这,跪在你面前,”披头单膝跪地,“乞求你嫁给我这个坏 蛋!答应我吧!” 姚兰诚挚地点点头,表情异常神圣。她犹如五年前一样抚摸着爱人的脸颊, 用坚定的语气说:“好!我嫁给你。” 披头微笑着,他持续看着姚兰,最后他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坐会座位,继 续吃饭,不再看姚兰了。 “你怎么了?”姚兰看到披头怪异的深情异常好奇,她以为披头在得到她的 许诺所没出现的兴奋感到一丝丝失落。“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没有!”披头停住了咀嚼,片刻,他把头抬起来,姚兰看到两行热泪在披 头的脸颊流下来,他眼睛红红的,是激动是难过让姚兰无法辨别。 “你哭了!”姚兰上前亲吻着自己爱人,“为什么哭?娶我做妻子你不高兴 吗?” “我高兴!就因为我高兴所以才哭。你还没见过我这样吧?在你面前我从来 就是个男人,可我今天却像你这个爱掉眼泪的小女人一样了难看了。” 饭后,披头建议要带姚兰出去兜风。他们驱车到披头经常去的郊外,相拥坐 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姚兰,从昨天到今天你一直都在谈过去,你从来不曾问过我这五年是怎么 过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情况吗?”披头在聊天的时候突然问。 姚兰像是没听到披头的话似的指着北方天空的星星说:“你看,那是北斗星, 向那个方向走,就会回到我们的家乡。我在那里认识了你,然后与你分别,最后 我们却奇迹般地到了同一个城市,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真是奇妙!” “姚兰,你真不想了解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披头又加重语气问。 “王谦,你说要是我们回到家乡,重新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会是 怎样?”姚兰依旧不理会披头的追问。 “姚兰,不要欺骗自己了。我们之间还有问题没有解决,在你嫁给我之前你 必须直面我的过去。”披头把姚兰的肩头扳过来用锐利的目光看着姚兰说,但姚 兰依然抬头不看他,依然在凝望星辰。 “我的女人,你必须面对现实,你是检察官,而你的爱人是罪犯你知道吗?” 披头对着姚兰轻声却语气坚定地说。 “我知道——,”姚兰应了一句,表情却依然如故,依旧看星星。 “那你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批头问。 “没办法解决——”姚兰回答时还是刚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什么叫没办法解决?” “你是罪犯,我是检察官。我们是冰与火。” “姚兰!正经回答我问题好吗?严肃认真地和我说话。” “怎么认真?你还让我怎么认真?”姚兰仰望星辰的眼睛突然涌出泪水,她 用手背擦着眼泪,看着远方说。“为什么会是你呢?为什么命运要让我来追杀你 呢?如果老天有一点慈悲的话就不该是我来做这件事,可我却做了。我知道了我 不该知道的一切,我变成了我不该变成的人。好像老天让我变成检察官就是为了 做你的敌人一样。我千里迢迢来到南方,好像并不是寻找你,而是来惩罚你,来 杀你,来消灭我的男人啊!”姚兰突然开始嚎啕大哭,她捂住双眼,使劲撕扯自 己的头发,发疯发狂吼叫,那剧烈的情绪变化几近歇斯底里。 披头把疯狂的姚兰紧紧抱在怀中,阻止她继续虐待自己。他轻轻拍击姚兰的 后背,那一刻,他突然看到了事物的另一面,他几乎明白了一切。 “姚兰!亲爱的,不要哭了。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坏。”披头亲吻着姚兰 流泪的眼睛说,“和我走!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法律追讨不到的地方,在那里, 你将不再是检察官,我也不再是罪犯。让我们重新开始生活,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过没有贫穷、饥饿、心酸和眼泪的生活,你给我生一大堆孩子,然后养育他们长 大,让我们共同度过未来的每一个季节、每一个时刻,让我们去过没有暴力、血 腥和欺诈的生活,去一个美丽新世界。答应我吧!和我走。” “王谦——,”姚兰哽咽着说:“在你做了那些事后,这个世界对你我来说 就已经不存在什么美丽新世界了。即便到了天涯海角你也将永远是罪犯。而我, 即便我不做检察官也改变不了你的行为。” “只要你爱我,一切都可以改变!爱会让我们的一切都改变!”披头也开始 呜咽。 “爱只能改变我们,却不能改变你的罪和你给别人造成的伤害。上天是有眼 的,你即便走到哪里你都逃不脱上天的惩罚。” “难道我做了那么多好事都不能赎我所犯的罪过吗?”披头把姚兰推到自己 面前,他咆哮着问。 “抵偿不了!如果你不是做了那件最不能原谅的的事,我认为我们的一切都 可以挽救。但古往今来杀了人就该偿命啊!”姚兰痛苦地说,她感觉自己不能支 撑身体,她瘫在地上。 “明白了!”披头把姚兰松开,“我明白上天给我安排的是什么了。毫无办 法,认命了!”他把自己的衬衣撕开,裸露胸膛,然后走到车边,他钻进车里, 发动引擎,掉转车头急速地开走了。在车里,他给110 拨了电话,告诉对方市检 察院的姚兰检察官在某某国道溪弯处的旁边遇到意外,需要救援,同时他把姚兰 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对方。他不断打电话问询情况,直到证实姚兰被110 救助人员 找到他才关掉了手机。 半个小时后,一辆越野车冲进市公安局大院,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他神 态镇定地走进值班室,对值班警察说:“我是内蒙铜窑煤矿杀人案的凶手,我来 自首。”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