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严冬(2)
第二天一大早,顺车奉叶副参谋长之命,专程来医院接央金。钱国庆把一条
“红塔山”香烟偷偷地塞给开车的志愿兵,算是表示感谢。
央金走后的当天夜里,钱萨萨和钱国庆进行了一次彻夜长谈。钱萨萨对自己的
未来陷入了一片茫然的未知。她后悔当初自己放弃了一个女人的独立,把自己的命
运毫无保留地寄托给了丈夫。眼下夫妻患难与共成了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她很
想让钱国庆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上,替自己深刻地剖析胡安川的真实情感。她深深
地爱着自己的丈夫,但这种爱如今成了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正在渐渐地离她而去。
钱国庆想起了在成都时,胡安川曾对他说过的那段话:“我跟萨萨婚姻就好比
是一座建在岩石上的望江亭,这亭子可以抗击任何风雨,但要是岩石一旦塌了,这
望江亭也就毁了。”胡安川所谓的“岩石”其实就是他的事业和金钱,没有了这两
样,也就没有了他和钱萨萨的爱情和家庭。对胡安川的这种心态,钱国庆虽然理解
但却无法认同。当然,他也无权断定这里面的是是非非,因为自己和胡安川属于完
全不同类型的男人。他无法排解钱萨萨内心的痛苦和焦虑,无论他找出什么样的说
辞,现实是客观存在的。他甚至把最坏和最好的结局都想过了,但那也毕竟只是毫
无意义的设想而已。
他说:“我建议你回内地以后还是应该设法和安川在一起。你们俩现在这样天
各一方,无法交流,再是恩爱夫妻也难免会产生一些误会。我说不好安川现在究竟
是怎么想的,但你作为他的妻子,最好的选择就是守在他的身边,与他风雨同舟。
无论他怎么对待你,你都应该用最大的耐心和宽容去理解他、安慰他。想起小时候
我跟安川的那些经历,我觉得他怎么变也不会离了本质。也许你应该花更多的精力
去主动向他证明你对他的爱是没有条件的。这样做对你来说可能有些不太公平,但
感情上的绝对公平是没有的。你说呢?”
钱萨萨点点头,说道:“我当然想跟他在一起,但他说过,他现在不希望任何
人天天守在他的身边,包括我和他母亲。他说我们能给他最大的帮助和安慰就是不
要打扰他。有时候我觉得我们之间很陌生,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我简直是无所适从。”
……
这是一次没有任何结果的谈话。天快要亮了,钱国庆回到了孙力的宿舍,睡意
朦胧的孙力迷迷糊糊地问了句怎么才回来呀,又接着打开了呼噜。刚刚入睡的钱国
庆被孙力的一阵梦呓吵醒了,梦中的孙力叽里咕噜的用陕西腔调说着什么,当钱国
庆听清了一些内容后,顿时大惊失色,他一溜身坐了起来,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晨
光,注视着也已被他惊醒的孙力……
“你怎么啦?”孙力睡意全无地望着他。
“你刚才做梦了?”钱国庆怔怔地问。
“做梦?做什么梦?”孙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地问。
钱国庆忧心重重地看着孙力,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钱哥,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孙力关切地问。
钱国庆咽了一口吐沫,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孙力刚才在梦里念叨的是钱
萨萨,内容令人无法启齿。钱国庆的头皮一阵阵发凉,他对孙力把钱萨萨当成了自
己的梦中情人感到十分震惊和恼怒,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看着孙力一脸无辜的
疑惑,他也只好三缄其口,重新躺进了被窝。
“钱哥,时间还早,再睡儿吧,”孙力懒洋洋地说,“没关系,梦是反的。”
妈的,但愿如此,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钱国庆心想。至于孙力在梦里究竟对
钱萨萨都干了些什么,钱国庆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他敢肯定,孙力梦见了钱萨萨,
且肯定有了不轨的行为。
转过身假装坦然入睡的孙力懊丧地暗暗叫苦,他知道自己又说梦话了。他在妻
子江小玲面前也犯过同样的错误,好在江小玲并没有认真深究,只是事后不痛不痒
地挖苦过他几句。对于自己有在梦里胡言乱语的习性,他并不是太在意,但像今天
这么狼狈的被外人候个正着还是第一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傻,一装到底,死不
认账。
钱萨萨发现孙力对待自己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讲话到眼神都有一种说
不清楚的掩饰和慌乱,似乎总在回避着什么。她偷偷地问过钱国庆,孙力这两天怎
么了?钱国庆不以为然地敷衍说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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