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捉奸在床(1) 第二章捉奸在床 令月一哆嗦,一块寒具整个噎到了她的喉咙间。在剧烈咳嗽声中,自帷幕低 垂的内间之内,缓缓走出一散发赤足、睡眼惺忪的年轻男子!原来,这里面竟有 人在小憩!满手吃食的令月异常狼狈,当下赶紧扔了糕果,捂着嘴,使劲将干干 的寒具生吞了下去。 说来,这男人长得委实漂亮,长眉凤目,高鼻白面,却又不让人生出文弱书 生的感觉,挺拔的眉稍斜飞入鬓中,硕身丰颐,英气夺人,世间真是少见这样的 品相。他那眼神,在见到令月容貌的一瞬有一丝微启的惊艳,但在毫不客气地扫 视完周身后,鄙夷地将视线停留在她因残纱包裹不全而漏出的缠胸布条、长时间 被水浸泡而惨白无比的裸露肌肤上…… 与此同时,令月也在贪婪地打量着他——不是打量那男人英俊的容貌、挺拔 的身姿,而是那一袭简单披在他身上的华丽衣袍。 好看的男人,如同漂亮的女人一般,就像一幅没有生命的画卷,对令月来说 没什么两样。她心中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平常得很。令月知道,自己是一个与 众不同的怪人——她的周身,常年都是冰冷的。如此,连累着她的心也如是。她 完全体验不到他人所说的一切美好感觉,比如友谊,比如亲情,比如懵懂,比如 羞涩,比如心动和挚爱,比如对男人的欲念和欢喜。她就像一个发育不健全的怪 胎,或者说直白些,就是一具天生该去做暗人和杀手的麻木躯壳。 赵真说,任何美好的情感都会成为暗人致死的命门。一个顶尖的暗人,是不 可以有任何负累的。所以,她这冰山怪胎的先天条件绝好,日后再多加教习琢磨, 必成大器。入赵家大院后,她的表现也是不负厚望,在大院里豢养的男女细作中, 只有她可以毫无障碍地看着刚在比试中惨死的同伴被技师剥下手感尚温的血淋淋 人皮,还能敏锐地品评出适才剥皮用刀的深浅误差;也只有她,可以心平气和地 观赏着各式的男女交合,再一针见血地指出适才何时才是最佳的必杀机会…… 有口皆碑,她是赵家大院里最令人信任的杀手,最让人放心的细作。夸她无 情而冷静,不如羡慕她心中天生就没存过什么美好。她对谁都没有生过留恋恻隐 之意,只要赵真一声令下,她可以毫不迟疑地向任何人挥刀;她的眼睛,只盯着 命令中最终要达到的那个目的,任何过程的干扰,都像是无妄的浮云一般。 现在,她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 这身男人的衣袍,虽然尺码大了些,但却是上好的名贵料子——金丝蛟白纱。 好,好,好!令月在心里连赞了三声。真真是流年大顺,想什么来什么,刚想劫 个生辰纲,就马上有车队送货上门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况且,这英俊男子看 来醉得可以,眸中红丝密布,眼神还流露着难以掩饰的轻薄与蔑视。屋内只他一 人,虽不明底细,但设计拿下此人或许不是什么难事。 用什么方法呢?令月慢慢地扯出了一个柔美的笑容。她学着秋娘平素教习的 娇媚模样,将身子懒懒地倚在了案台之侧,素手掩住了红唇,一双横波目在那人 脸上肆无忌惮地轻拂着," 公子,您吓到奴家了……" 好久不用真声说话了,这 嗲嗲的女声一出口,令月自己听着都汗毛直立。 " 你……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那英俊男子言语间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的味道,当下谨慎地站立不前,一双眸子还闪出了丝丝寒光。 这是个不容易上钩的主儿,很有警惕性呢……令月在心里暗暗嘀咕。如今还 不知这人有无功力,距离尚远,断不能贸然出手。都怪赵真,她愤愤地抱怨着, 从来就没给过她这种场合实战历练的机会,害得她一时间束手无策,怎么办…… " 奴家罪过,扰了公子好梦。" 她只得硬着头皮强笑移步向前,延续着那嗲得死 人的娇柔声线," 这厢,任凭公子责罚……" 她媚眼流波,弱柳娇躯软软地就要 向人倒去。 " 任凭责罚?" 那英俊男子倒也不躲,冷笑着慢慢贴近身来," 小娘子,你 是饿了很久了?" 他用手指轻轻地抚去了令月嘴边的残渣," 还是,慌不择路了? " 他轻蔑地自上俯视着她,棱角分明的嘴唇在她耳边轻轻开合着,口中温热的浮 风随之流转,令月马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夜息香清酒!她马上判断出了 酒名。居然喝这种淡酒都能醉,看来这男人的酒量真不怎么样…… " 公子说的是,奴家是饿得有些发晕,失态了。" 令月甜腻地笑着,靠近了 就好,当下飞快出手,狠狠地劈向了他脖颈之后。 那英俊男子的眼神终于从蔑视转成了惊愕,扑通,闷闷地跌倒在地。 " 蠢货!" 令月收了媚态,向下不屑地嘲讽着," 就这样的身手,还敢挑衅 来历不明的女人,真是酒壮庸人胆!" 眼下一切尽在掌控,她终于放心了,径直 去了内间,先将那人的鞋子取来,好大……不过没关系,她熟练地向内塞了两块 绸巾。 再就是地上这一身齐备的男人衣袍了。" 料子不错啊," 令月麻利地伸手解 开男子的衣带。这三年她都是男装打扮,对男人的衣饰再熟悉不过了,抽完上衣 还有下裳,既然抢了就抢全些,一件都不能少,她低头就去抽他的下裳裤带。 可是,手刚一碰触到那男子的下身,令月突觉头顶一阵风过。她虽身形灵敏 闪过一袭,但第二下就没那么幸运了!那男子不知何时坐起了身子,手如利刃, 两招之内,就利落地封住了她的咽喉要道。令月干干地张着嘴,知趣地停止了打 斗。她能感觉出,此人内力竟如赵真一般雄厚充沛深不可测,若是他愿意,半招 之内让她闭眼归西,完全不在话下…… " 说得对,没有一点点身手,哪里敢招惹来历不明的女人?" 那英俊男子嘴 角挂回了淡淡的讥笑," 不知小娘子还有什么招数?千万别学那黔地之驴,仅此 一招而已。" 今儿出门没看皇历吗?!令月在心底恨恨咒骂着……怎么倒霉事儿都集在今 天了,什么样稀奇古怪的高人都让她给遇上了? " 呵,连个玩笑也开不得,公子您也太不解风情了……" 她娇叹着挑动秀眉, 在脑海中快速搜罗着对策。这样陌生不知底细的男人,长相英俊,衣饰奢华,定 是出身大家,用普通银钱和诳语相诈是哄骗不得了;要命的是他还有卓越的武功 傍身,让她到哪里去找软肋克敌? " 何必剑拔弩张的呢?" 令月轻笑着抬起了纤纤柔荑,推开了他刺在咽喉上 的手指," 公子一身绝学,难道还没有信心掌控奴家这一介女流吗?" 她做了三 年男人,明白得很。男人,越是优秀的男人,内心对女人越是鄙视,这种骨子里 与生俱来的骄傲和歧视就是她目前最大的可利用之处。她用话激他退兵,还是比 较有胜算的。 果然,闻听此言,那英俊男子眼中的轻慢之意更浓了,他孤傲地轻声哼着, 缓缓将手放下。令月仿佛能读懂他此时的心言——只要他保持警惕,一个内功稀 松的女人绝对翻不过天去。 感谢赵真。 她生平第一次真心地理解赵真给她的安排了。扮这三年男人果然是有用处的! 赵真当初说:只有男人,才能真正体会到男人的想法,才会用男人的头脑和思维 去思考问题。她现在切身体会到了,这话真是很有道理,很有道理——用男人的 思维直接去思考,远胜于作为女人在一旁揣摩、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