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2) Paper 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她。从幼时起我就不喜欢那种故人远走的场面, 多的是虚情假意的寒喧抑或人去楼空的萧瑟,我们不兴这套,Paper 那天在电话里 大叫,谁若是来送我,我就跟谁急。 得,正着了我的道,电话里乱糗她一番之后也算是替她送了行,鼻子还是有点 酸的。想到以后没有人再被我的午夜电话吵醒后陪我宵夜我就特不爽,要知道一个 人在寒风里孤零零地啃炒面是件非常难熬的事。而我宵夜的习惯也在Paper 离开China 的两个星期里被彻底改变。 在上海的大多数日子,我会叫上Paper 、小皮和链去酒吧混通宵,从华山路一 直到茂名南路、雁荡路,几乎都留下了我们四个人的足迹。大大小小的酒吧没有放 过一个,七、八度的天里,我们总是拿着一瓶Jazz摇摇晃晃地从街这头走到那头, 和每一个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打招呼,我和Paper 总是特别大胆的上前去邀舞。老外 都喜欢我们这种风骚味底下的学生气息,经常拉我们下舞池,可我总受不了他们身 上那股子洋骚味,要我和他们脸贴脸地扭动身体,还不如直接把我三振出局得了, 所以通常是我扭到一半,便找借口到链他们那桌,陪他们抽烟喝酒,一起看舞池里 疯狂的Paper 。 Paper 的身材很好,扭来扭去像一条池塘里的活鱼,一边跳还一边不忘和那些 老外媚眼相向,我真不明白怎么她就受得了洋人身上的那种味道呢?我不止一次地 问小皮和链的意见,最终发觉归根到底还是我的嗅觉太过灵敏所造成的。小皮说Paper 那样挺好的,开心就可以了。我吱呜了半天终于放弃,继续转过头看Paper 跳舞。 不可否认,那家伙的确厉害,几年的芭蕾真不是练假的,骨头软到不行,我真纳闷 她的脊椎怎么就跟那变形金刚似的呢?小皮说我是在嫉妒,我拿开心果丢他,二十 五元一碟的小食一眨眼功夫都跑到地上了,真正幸免于难进我们消化系统的实在寥 寥无几。但是我们依旧开口大笑,虽然开心果未入肚,但是却达到了最终的目的。 在Paper 最疯狂的时候只有链是沉默的,而且他的沉默接近于无奈。我曾经以 为链对Paper 是有感情的,甚至可以说是那种超出友情很多很多的感情,但那是不 是爱情,我却得不出结果。链的喜怒不形于色,Paper 的装傻练憨大功全是我至今 未曾攻克的难题。就连现在我还是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似的迷茫。不知道Paper 有 没有把她要出国的事告诉链,我们都已经两个月没有联系过了,以前那种无忧无虑 混吃混喝的日子像血液一般被时间这个大针筒抽走,我们甚至来不及挣扎就只能跟 着众人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