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好再次睁开眼,眼前熟悉的灰暗天色让她的心一惊。阿辉凄厉的叫声引得她 往身后看去,只见阿辉在床上抱著她,神情俱裂的摇晃著她。 他心碎的喊声,连她听了也鼻头酸。 范叔和昨晚的许大夫想拉开他都不成,最近几个跟在她身边的丫鬟,慌成一团。 「别看了,那已经与你无关了。」 幽幽的声音从她的右手边传来,阿好转头,不正是上次她坠崖时,来拘提她魂 魄的鬼差大叔吗! 「鬼差大叔,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 张三点头。「是啊,丫头,古湘君的阳寿已经终了,你已经代她尽了责任,可 以随我回地府,踏上你自个儿的轮回了。」 「可是阿辉他……」阿好不舍的转头,看到连静香和翠莲都跑了进来,在她床 边哭泣,阿好自己也忍不住掉下眼泪。 上次坠崖,知道自己往生了,她也没这般难过呀!为什么这次,她的心疼得好 似都揪成一团了? 「鬼差大叔,我跟阿辉才和好,静香和翠莲的冬衣我都还没制好,怎么可以就 这么放下而跟你走!」 张三叹口气,像个爹亲安慰女儿般的搭著她的肩,带她上路。 「丫头,阎王要人三更死,无人可留到五更;等喝了孟婆汤,一切都会过去的。」 阿好一边哭著,一边频频回头。 会过去吗?这像烙在心上的痛,怎么会过去?她下辈子忘不掉,下下辈子也忘 不掉! 阿好擦乾眼泪,暗下决定。她决定下次投胎后,她还要去找阿辉,再跟他结成 夫妻,并且成为静香真正的娘。 决定好后,阿好反而催促张三尽快赶路,决定早点投胎,早点转世。 一刻钟后,又回到熟悉的大门前,进了地府的大门,再次走上上次走过的奈何 桥,阿好又走进森罗殿。 不同的是,上次殿中空无一「鬼」,这次阎王已经高坐堂上,鬼差罗列两旁。 阎王一拍惊堂木,「亡魂李心好!」 阿好被阎王粗大嗓音吓一跳的拍抚著胸。「我就是。阎王,您别叫那么大声, 我听得见的。」 阎王讶异的仔细瞧著阿好。「李心好,你不怕本王?」 阿好坦然的反视回去。「我哥哥告诉我说,人生在世,俯不怍于心,不惧鬼神, 既然我一直凭著本分做人,怕您做什么!」 阎王满意的点点头。好一位兄长,教出这样赤子无邪的妹妹来。 「李心好,因为本王督导不周,致使你附身于古湘君的躯体上度过这三个月。 今日古湘君阳寿已尽,你也可以投胎转世为人,凭自己在世的功德,走自己的轮回 路。不过在你进入轮回之前,为弥补本王对你的亏欠,本王会应你一个要求。看是 要富贵一生,还是终生无疾病苦难,亦或貌美如天仙,只要本王做得到的,你尽管 开口。」 阿好偏著头想了一恩。「阎王,代湘君姑娘过完她的阳寿,是阿好自己答应的, 和判官大人及鬼差大叔都没有关系,不过如果你真要应允我的要求,那……你能不 能再送给阿辉一个娘子?我怕阿辉自己一个人会太孤单,静香没有了娘疼她,我怕 她又会回去过苦日子。」 阎王定定的看著阿好。「李心好,你可知如你开口,本王甚至可以让你成为皇 后,生下九五至尊,当成皇太后,享有一辈子都享不尽的福报?」 阿好眨贬眼,莫名的瞪著阎王。「为什么我要当皇后?当了皇后,静香还是没 有娘呀!阿辉的坏毛病还是没人盯著他改呀!」 阎王锐利的眼神直直的看入阿好的眼里,似要看穿阿好的真心;阿好也坦率的 反视阎王的眼光。 片刻后,阎王长叹一口气,瘫回椅背。「三天的真情,博换一世的荣华富贵, 当真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罢了!李心好,本王就应你所求。」 「禀阎王,下官有一计。」文判官闪出来,举笏呈奏。 阎王斜睨他,语气是压抑的漫不经心,「当初如果不是你的自作聪明,现在本 王又何需你这一『计』!」 文判官尴尬的干笑著,眼光瞪向缩在一旁的李四。 「说吧!」阎王终于戏弄够了文判官,下旨开罪。 「禀阎王,李心好刚才所求,可见对宫仲辉心有所衷,而宫仲辉对李心好,似 乎也真情难舍,既然阎王您已答应了李心好所求,君子有成人之美,何不将李心好 再送回阳间,成就一段佳话姻缘?」 「哇,判官大人,你好厉害喔!我刚才有想到这个法子耶,可惜我怕太难了, 阎王他办不到。」阿好一听文判官的计策,兴奋的跳起来。 阎王睇睨阿好的兴奋和文判官的得意,泼冷水的冷哼两声:「哼哼!你们两位 不是忘了吧?阳寿劲身冰冷,如何回阳?」 文判官躬身,得意的态度却益务勃发。「禀阎王,刚才拘提李心好的魂魄时, 下官斗胆,要鬼差在古湘君的躯体内,留下一丝热气护住她的心脉。」 文判官自傲的两眉抖动,就差没有像公鸡一样跷著鸡尾巴,咯咯叫的傲视全常 不过他忘了,孙悟空总是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 只见阎王不过哼了一声,就镇住他的气势。「想来你早有打算!不过就不知道 你现在这个自作聪明,往后又得用哪一计,才弥补得过来!」 眼见阎王有意跟他翻旧帐,文判官的笑容顿时垮下,悄悄的又遁回鬼群里。 阎王的眼光移回阿好身上。「李心好,刚才文判官所提,你可愿意?」 阿好千百个愿意的直点头。「愿意!愿意!阿好愿意!阿好不想当什么皇后, 也不要荣华富贵,只要和阿辉和静香在一起就很满意了。」 阎王点头。「好吧!既然你亲口应允,那本王就如你所求。鬼役张三听令!」 「张三听令!」张三站出鬼群,躬身听令。 「张三,你速速听令,将亡魂李心好的魂魄,再送回古湘君的躯壳内,不得有 误! 」 「是!」 张三带著阿好出了森罗殿,几眨眼,他又转回大殿。 「张三,你为何去而复返?」 张三跪下,「阎王明查,李心好一心纯善,所秉所行,皆为善行善念,此番回 阳接续阳寿,势必终身无子嗣、无人送终;张三斗胆,以李心好此番心肠,却落得 如此下场,不免教人欷吁!」 阎王摸著八字须想了一下,挥挥手,「此事本王自有计较,你快带李心好回魂, 否则误了时辰,反而不美!」 「是!」张三磕了头,转身出了森罗殿。 阎王沉吟无语的望著大殿门口,文判官沉不住气的站出来,「阎王,此事万万 不可!一般亡魂,因果轮回早已三生注定,生入何家、为何人之子,生死薄上早有 注明,地府已为李心好破了几条天律,若再赐她子嗣,乱了轮回,惊动了玉皇大帝, 我们难逃罪责啊! 阎王神色有异的盯著文判官,「一般亡魂如此,但地府中的鬼差呢?」 「阎王,您的意思是……」 「文判官,此事追究起来,起因应归咎于你及张三和李四的错失,既然如此, 那本王就判定由你们三人入轮回道,投胎为李心好之子,以抵偿你们此次错失的罪 责。退堂!」阎王一怕惊堂木,赶在文判官有异议前,收驾走人! ☆☆☆ 「老爷,夫人已经往生了,您就放下她,让夫人安心的走吧!」 「你骗人!君姨明明还有热气,她怎会往生了!你骗人!呜……」静香跪在床 前,握著阿好的手,痛哭得声哑泪干,仍不让翠莲劝离。 而宫仲辉则是抱著阿好,痴傻的不言不语。 范叔期待的看向许大夫,许大夫只是连连摇头叹息。 出事到现在,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了,除非神降奇迹,否则是大罗金丹也难救。 宫夫人此次中的毒,毒性剧烈,老妇只啜一小许,便五脏六腑俱腐,更何况宫夫人 喝下了整整一杯! 「宫老爷,依老夫行医二十余载,宫夫人确已往生,她胸口余热,乃是回光返 照、寻常死后之象。宫老爷,死者为大,还请宫老爷节哀,为夫人大敛,莫让夫人 九泉之下,亦难安心。」 抚著阿好青丝的手不曾间断,宫仲辉仿若未闻。「湘儿已死,却是被我害死的! 成亲前,被奶娘悬绫上吊;成亲后,又遭奶娘下毒!生死关前,为的都是我!只是 她可知,我的情意亦不输天地明月啊!三天的恩爱,怎堪抵我往后无际岁月的孤寂! 老天爷,你也未免太残忍了!恩未劲情未断,你怎么能就这样收回她!没了湘儿的 笑靥耳语、嗔斥柔意,你教我活下去何用! 「老天爷,你是怨我未能好好珍惜你赐给我的珍宝,所以才又将湘儿收回去吗? 我已经在后悔这三个月的莽撞误会了,既然知晓了她的好,今后我一定会珍惜爱怜 的守著她,老天爷,你将湘儿还给我吧!」 宫仲辉将阿好的螓首压在自己胸口,眼眶盈出男儿泪,痛辙心肺的苦楚,化作 真情的言语,诉诸天地。 一旁的丫鬟听到他的告白,全都感伤的掩面哭泣;翠莲悲痛的看著老爷晶莹的 泪珠滑落男性刚毅的脸庞,滴落在夫人秀气的眼睑上。 一滴、二滴、三滴后,她忽然尖叫起来,「夫人……夫人……哭了!」 那泪珠是夫人的!夫人被老爷的真情感动得哭了! 「什么?!」宫仲辉讶然的低下头。 可不是!湘儿眼角的成串泪珠,像是上天最美丽的天泉,应和著人间痴男的乞 求。 「许大夫!许大夫,您快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范叔也急著拉许大夫移过来。 许大夫惊疑的握著古湘君的手腕把脉,不敢置信的脸上,充满了震惊和错愕。 「快、快端碗浓粥过来,或许夫人还有救!」指下缓慢却有力的脉象,显示病 人虽病重,却仍有救!阜蹲芄埽锌捎谐尚稳瞬位虬倌旰问孜谥嗟牧橐肯然 ぷ》蛉说囊凰科鲈偎担 ? 「范叔,我娘那,五日前我才送进一只成形的雪参,娘应该还没有用,你先到 省思院跟我娘拿!」 「是!是!我立刻就去!立刻就去!」 「小小姐,你先让开,让老夫仔细的看看夫人。」 「不要不要,我不要离开君姨!」 阿好醒来,便是这样一个混乱的情景。「……好……吵……」 乍听到怀中人的声音,宫仲辉激动的紧抱住阿好。「湘儿!湘儿……」 虽然声哑如乌鸦啼,却是他听过最美妙的天籁了!改阈蚜耍阒沼谛牙戳耍∧ 忝欢挛蚁茸撸曳⑹模乙院笠欢ê煤玫拇悖换嵩俳棠闶芪 ? 「阿辉……」阿好瘫在宫仲辉的怀里,依然闭著眼睛,灰白了脸色。只有唇边 低喘的声音,证明她依然一息尚存。「阿辉,我胸口好疼!」 为什么她每次回阳,都浑身痛得她恨不得乾脆死去呢? 宫仲辉一愣,连忙小心翼翼的放下她。「许大夫!许大夫!」 许大夫早已挨在床边,等著他松手放人。 许大夫坐上丫鬟移近的八仙椅,轻按阿好的咽喉,指下热烫的温度,让他忧心 的蹙拢一对白眉。 「许大夫,粥来了。不过已经凉了,走味了。」巧儿端粥进来,以为是许大夫 饿了,自个儿想吃。 「凉了才好!凉了才好!」许大夫舒眉的接过来,从医箧里拿出两粒朱红丹丸, 放到粥上里搅和两下,便和浓粥和在一起。 许大夫将浓粥又推回给巧儿。「你快将粥喂给你们夫人吃。」 巧儿接续许大夫的位置在床边坐下,众目睽睽之下,喂食阿好浓粥。 只是喂了几匙后,她便沮丧的道:「喂不进去!夫人牙关不开,粥都溢出来了, 就是喂不进夫人的嘴里!」 可不是,只见米浆顺著阿好嘴角流出,沾了她一脸一枕。 评大夫的脸色也很慌急,「不行!宫夫人喉中有虚火,若是再不喂食浓稠的食 物,怕她咽喉都给烧坏了,以后就难以进食了。」 巧儿再试一次。「可是夫人就是吞不进去呀!」 宫仲辉心急的抢过巧儿手中的玉碗,「走开!」 他一仰首,吞了几口浓粥后,直接低头用嘴盖在阿好的唇上,用唇头撬她的牙 关,将口中的汁液慢慢的喂入阿好的口中。 屋内十数双眼睛,没人瞠视宫仲辉的惊世之举,他们关心的是:此举成或不成? 首先叫出来的是静香。「君姨吞下去了,我看到君姨的喉头在动,她咽下去了!」 静香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震得所有人都面露喜色。 许大夫欣慰的直摸著他的白须。「咽下去就好,咽下去就好。吩咐膳房多准备 些这种浓粥,愈稠愈好,多喂你们家夫人,减低她体内的虚火。」 「是!」几个丫鬟喜滋滋的退下去,准备材料熬粥去。 宫仲辉双手颤抖的轻触阿好青白的脸颊,她颊上温热的肌肤,赛过世上最好的 温玉。因为那是老天爷听到他的乞求,又送还给他的宝贝。 又折腾了三天,阿好才再次睁开那对紧闭的瞳眸。「嗯……」 「醒了!醒了!去请许大夫来!」 吵杂的声音由小到大,持续的传入阿好黑暗的世界。阿好缓缓的睁开沉重的眼 睑,刺眼的光线让她不舒服的低叫起来。「噢……」 「怎么了?湘儿,你哪里不舒服?许大夫呢?」 「范叔去请了!」 阿好又眨眨干涩的眼皮,才顺利的睁开眼。 一开眼,阿辉落拓的面貌印入了她的眼中,围在她床边黑鸦鸦的人头,每个都 睁大了眼,直瞧著她。 「湘儿,你现在觉得怎样?有哪里不舒服?」 阿好勉强的伸出手,搭上宫仲辉青髭的脸庞。「你……你看起来……比我还… …糟糕呢……」 阿好不满的瘪瘪嘴,觉得自己的声音有如乌鸦叫。 宫仲辉握住阿好的手,心中一阵翻腾。「若不是你呆的喝下那杯毒茶,怎会搞 得所有人都陪你一起难过。」 「人家……怎么知道……奶娘她……也有喝呀……」阿好喘著气,觉得喉口火 热灼烫。 「君姨,奶娘疯了。」静香挨在宫仲辉旁边,费力的挤出一个头。 阿好垂下眼看她,又飞快的抬眼。「奶娘……她……还好吗?」 宫仲辉第一次气恼她的善良。「她怎会不好!活了七、八十岁,连上了黄泉都 有她的呆小姐作伴,怎会不好!」 听到奶娘出了事,阿好激动的撑起身子。「你说奶娘……她……咳咳……」 阿好的举动,又激起床边人群的慌乱。又是端药、又是堆枕头扯棉被的,一阵 混乱后,宫仲辉上床搂住阿好,而静香因为她的君姨一直紧握著她的手,所以勉勉 强强接受宫仲辉霸占住她最想要的位子。 而其他人则识相的退出房间,将这个私密地方让给他们一家人。 经过刚才的移动,阿好有些昏沉的倚著宫仲辉的肩头。「你说奶娘她……」 「她很好,现在在客房休息。」宫仲辉眨眼向静香示意,别拆穿他的谎言。 先瞒过这阵子再说,否则以湘儿刚才激动的程度,让她知道奶娘已经无法医治, 那还得了! 根本不需要他的眨眼,静香早已对奶娘的态度大为不满了。「奶娘把您伤成这 样,您还担心她!」 阿好拍拍静香的手背,哑著声音解释,「可是我没事呀!所以奶娘对我做的, 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事?你的命是我向老天爷求回来的,以后不准你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现在想到她那时死寂的模样,他的心依然痛楚的一窒。 阿好的眼睛已经闭上,低低的声音只有宫仲辉勉强听见,「才不是呢!是我跟 阎王说放心不下你跟静香,阎王才放……」再接下来的声音,则低的连宫仲辉都听 不清楚了。 宫倩蕴教剿谋窍ⅲ廖榷某ぃ獠欧畔乱豢判摹K诺拱⒑檬保⑾职⒑ 媒?握著静香的手不放。 「你要躺上来吗?」 静香考虑了一下,无言的脱鞋上床。两人心里都明白,是为了两人中间的这个 女人,才容忍彼此。 ☆☆☆ 宫家大厅上,风闻女儿中毒的古氏夫妇忧心忡忡的过府探望女儿。 幸好在宫仲辉以各式灵药的强力调养下,阿好已经好了七、八分,可以坐到大 厅来。除了脸色仍是稍嫌青白些,大致上已是无恙。 大厅上,男人是天,宫仲辉和古老爷自然坐上座,阿好被古夫人拉坐在下首的 太师椅。古夫人一双水眸,一瞬不瞬的盯著阿好瞧。 「奶娘疯了,误把君儿当成她的女儿绫儿。她的女儿不顾她的反对,和村子里 的男人跑了,她才会把君儿误以为是绫儿,以为君儿也要离开她,才想下毒将君儿 毒死,让君儿永远留在她身边。」古夫人抚著爱女的手,想到女儿两次都走到鬼门 关前,她是余悸犹存。 宫仲辉特意清清喉咙,扯开话题,「好了,既然奶娘已经回乡养老,不会再伤 人了,我们就别再提她了。」 奶娘回乡是真,不过时日是屈指可数。奶娘那一小口毒茶,毒毁了她整个咽喉, 让她无法进食任何的食物和水,只能活活的等著饿死。 这大概就是她的报应吧! 不过宫仲辉可不敢让他的娘子知道。 「既然仲辉说别提了,你们母女俩就别再说了。」 古长斌搁下茶杯,端详女儿。不知道是他眼花,还是女儿真的变了,总觉得女 儿出嫁后,性子似乎活泼了些。 「君儿,仲辉事情忙,没法子陪你回门,你一个人也可以回来呀!反正城南城 东,往来也近得很。你出阁后,家里冷清多了,你娘想你可想得紧!」 「娘想我呀!那我以后天天回去陪娘!」阿好愣直的回道。 宫仲辉为她的回话著得直清喉咙,而古氏夫妇则是乾脆笑了出来。「君儿,你 这一说,不就让仲辉找我们两个老的拚命吗?」 看得出来仲辉的眼根本离不开君儿。当初他真没看走眼!古长斌满意的想著。 古夫人也接腔:「啧!瞧你爹说的,整天直把你挂在嘴上的人才是他!想当初, 千逼万逼的,就是想把你嫁过来,现在你一不在家,他又叨念著太早让你出阁!」 古夫人瞅著自己的老爷,猛揭他的底。 古老爷抚须,哈哈大笑。「夫人,在女婿面前,你可别再揭我的底,那多难堪! 况且,以仲辉这样的人品,你教我怎么能不心急?!」 「你呀!你心急,就全不顾女儿的感受了!」提到古老爷从前的「逼婚」,古 夫人有些丝埋怨。 「我逼君儿也是为了她好啊!你瞧她嫁过来,过的多好!君儿,你还满意爹替 你找的夫婿吗?」 「满意呀!阿辉算还不错了,可惜就是毛病太多,让我得随时盯著他改!」 阿好直爽的说道。 古氏夫妇为著女儿坦白的言词给羞红了脸。哪有女人家将夫妻私下的相处之道 拿出来夸口的! 不过宫仲辉可觉得没什么。他娘子的惊世骇俗,可也是她可爱的一面。「那不 正好,为夫的这辈子就任娘子调教了!」 阿好却不满的朝他皱皱眉。「你的毛病特多,这辈子哪改得完哪!」 宫仲辉一愣,乐得大笑。「看来连下辈子的姻缘,月老都替我牵好了。」 既然女婿似乎不介意女儿粗鄙的言谈,古氏夫妇也睁只眼,闭只眼略过女儿的 失态。 结果阿好的「惊世之举」还没完。 「君儿,宫家人丁单薄,仲辉膝下尚无男丁,不孝有三,无后可是为大。」 阿好眼睛眨巴眨巴,也陪著古老爷苦恼的皱紧双眉。「爹,您是说小宝宝啊! 我有问过阿辉了,是他说现在不好,等我身体好了,他才要碰我。」 阿辉不碰她,她也很难过啊!可是阿辉说她的身体现在不好,连她碰他,阿辉 都不肯! 这次不仅古氏夫妇脸红,连宫仲辉都克制不住尴尬的涨红了脸。 这妮子,连这事也说出来! 「爹、娘、阿辉,你们都很热吗?怎么脸都红红呢?要不要我让灶房准备一些 ……」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不热。阿辉,亲家母的情况最近可好?」古长斌飞快 的岔开话题,否则依女儿的言辞,他和他夫人可能会无地自容。 「托泰山大人的福,一切安好。只不过家母依然不愿见生人,所以无法亲自招 待泰山和泰水,这点还望岳父大人见谅。」 「仲辉,你这孩子!亲家母的情形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 你还跟我们客气什么!」古夫人温温柔柔的轻责道。 阿好的眼波在他们三人之间流转著,而后又回到宫仲辉的身上。「阿辉,你们 在说谁呀?」 「我娘,你婆婆呀!」 「什么?!你还有娘!」阿好惊愕的在太师椅上挺身子。 「君儿,你说那是什么诨话!」古老爷拍著扶手怒斥道。 这丫头嫁到宫府后真是太放肆了!前两次她的逾矩,看在女婿没说话的份上, 他可以假装没听懂;现在她却犯到长辈头上,他若再不吭声,仲辉还道他偏私!妇 宫仲辉忙不迭的揽下罪过。「爹,您别怪湘儿,是我不好,没跟湘儿说清楚, 没带她拜见我娘,她才会误会我娘已经过身。要磕头,也是我去磕。」 祠堂的地板又硬又冰、里面阴森,他可舍不得大病初愈的湘儿去罚跪磕头。 眼见气氛凝了下来,古夫人连忙开口,冲淡僵硬的气氛。「唉呀!老爷,女儿 嫁到宫家便是宫家的媳妇,是非对错,都由仲辉来说就行了,瞧你气呼呼的,人家 仲辉可是心疼咱们女儿心疼的不得了。」 古夫人一番话,说得古老爷破怒而笑。「好好!既然女婿都不跟君儿计较了, 我这个做爹的,又何必枉做坏人呢!」 宫仲辉不计较,阿好可计较得很!副纠淳褪撬拇砺铮〕汕兹鲈拢永匆 裁淮野菁铮以趸嶂浪锘够钪比徊荒芨壹平相叮 ? 阿好委屈的控诉著,却换来古夫人没辙的轻扯袖摆。 女儿在家不一直都是温柔娴静的吗?怎么嫁到宫府来,却钝得看不懂脸色! 宫仲辉仍没生气,宠溺的眼神,一样柔得溺死人。「为夫没告诉娘子我娘早在 十五年前,即因犯了天花,就此隐居在最后头的省思院,遭你误会,碓是为夫的错。」 阿好忽略古夫人的暗示,冲著宫仲辉嗔叫道:「本来就是你的错!还害我挨了 我爹的骂!」 宫仲辉放下身段,打躬作揖的做戏道:「娘子,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待会 进了房里,看是要打要骂、要杀要剐,一切但凭娘子高兴。」 「真的?」阿好眼睛一亮,「你是说,我可以碰你了?!」 宫仲辉不答话,只是挑眼挤眉,一切尽在不言中。 瞧他们小夫妻俩眉目传情的,古老爷和古夫人看得匆匆告辞,免得自己处在他 们之间尴尬了。 教出一个不掩色心的女儿,往后他们哪还有脸来探望女儿! 在大门口送走了古氏夫妇,阿好兴冲冲的拉著宫仲辉转身。「走!快点!」 宫仲辉可没那么轻易让她拉动。「走?上哪去?你这个病人不好好躺在床上养 病,还想胡来什么!」 「探望你娘呀!入你家门三个月,都没去向婆婆请安奉茶,搞不好你娘正在她 的房里数落我这个做媳妇的,说我不知道尊敬长上呢!」 宫仲辉嘻笑的一把抱起她。「改天吧!娘此时应在佛堂念经。况且她已经十余 年不愿见外人了,连我们成亲拜堂她都没出院,就算此刻你去见她,娘也不大可能 会见你;而你大病初愈,才需要回房,好好休息!」 宫仲辉口里说著,脚下也没停的往东厢房走去。 阿好揪著宫仲辉的衣襟,可怜兮兮的瞅著他。「阿辉,别啦。我躺在床上躺的 骨头都酸了,我不想回房里啦!」 瞧他的娘子眼中都含泪了,宫仲辉可舍不得再逗她。将她略为抱高,趋前在她 的耳边低语:「回房躺著,可不一定是休息啊!」 阿好不懂。「躺著不休息干嘛?」 盯著他娘子疑惑的神情,宫仲辉垮下脸地仰天长叹一口气。 亏他都讲得这么白了,为什么她还不明白!亏她还「想」得紧,给她机会,她 却不懂得把握! 「你没忘了吧?刚才在你爹娘面前,你亲口允诺回房要『碰』我的!」这几天 他忍得都可以当圣人了! 回到厢房,将房内应侍的丫鬟喊出去,宫仲辉将阿好放到床上,自个儿也爬上 床,两人就此眼对眼,鼻头对鼻头的互看著。 被盯了一会,又不见阿辉其他的举动,阿好心急的催促他道:「你怎么不碰我?」 宫仲辉眼中的炽热足以烧燃棉帛,但他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只用眼睛吞噬她。 「不!刚才在大厅,说的可是你要碰我!」 以他现在的状况,恐怕他一伸手,就会猴急的将她压倒,草率的结束这一切。 若是由她开始,或许事情可以进行得较缓慢,她才能从中得到喜悦。 这是他对于娘子对他完全信任的一种赞赏。 「我?」阿好惊讶的指著自己,任意碰触阿辉的兴奋感立刻赶走她一丝丝的羞 窘。 阿好先偏头打量阿辉,然后伸手捧住他青髭扎手的下巴,用自己的双唇叠上她 每次都嫌不够的唇瓣。 如花瓣般的双唇碰到自己时,宫仲辉听到自己脑中「轰」地一声巨响,男性霸 气的天性便接管整个情况。他不太克制的让自己的手掌握住阿好的柳腰,舌尖自有 意识的滑入甜蜜的密穴中,吮吻其中的蜜汁。一双大手犹嫌不足的上下摩挲,而阿 好则是自动的将宫仲辉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胸上。 麓南村的林二嫂子曾偷偷告诉她,夫妻就是晚上脱光了衣服,躲在帷帐里睡觉。 她和阿辉已经是夫妻了,都要脱光著身子给他看,教他摸几下又怎样? 况且她又好喜欢阿辉摸她那里时的感觉,好像……好像身体里面有把火在烧似 的,不觉得痛,只是全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同时又让她胀得好难受,非得捉住什么。 而既然阿辉就在眼前,她身体里的火又是他放的,她紧捉的当然也是他。 宫仲辉没有喊痛,阿好当然也就不知道她的紧扣,在宫仲辉的肩上,留下十个 半月形的瘀青指甲樱宫仲辉顺从阿好心意的在她的胸房揉掐著,嘴巴在啃咬了一阵 子的耳垂后,转移阵地的顺著纤颈,滑上了咽喉,同上一次般的受阻于盘扣前。 这次宫仲辉双手毫不犹豫的一使力,就将阿好的衣裳撕破,双唇隔著白色抹胸, 含住花间蓓蕾。刚才还想慢慢来的好意,此刻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 阿好倏然升高的娇哦吟喘是他最好的春药,只见他嘴里更加用力的吮吸,双手 飞快的扯开自己的衣裳。 在情欲的烈火中,他仅存的一丝防卫听到外堂房门打开的声音,静香软嫩的声 音不确定的传来:「君姨,你在房里吗?」 宫仲辉心一凛的伸手扯床幔「翠莲!」 跟在静香后头的翠莲呆了一愣,方了解的羞红了脸,尴尬的将静香哄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