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沈小林叹了口气:“要是你今年再送我一件生日礼物我就再也不会丢了。” 这一次沉默的是徐莉。 “徐莉,我希望你今天过得愉快,我本想早晨到机场去接你,有许多事情要跟 你说,可我觉得,能叫你体验一个童话世界的感觉……比我要跟你说的所有事情都 重要。” 徐莉应该承认,沈小林为她想得很周到:“所以你一天都把手机关了,让我找 不到你。” “是的。” “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现在太晚了,明天上午你睡醒了给我打电话,见面再说。好了,不打搅你了, 好好地睡吧。” 放下沈小林的电话,徐莉脱了衣服重新躺下,却睁着眼睛过了半宿,睡意再来 时天已经要亮了,本想迷糊一会就起床的,却一下子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上午 十点,沈小林打电话过来约她去城南的海林谊特楼上喝茶。然后到楼下吃海鲜自助。 沈小林喜欢自助餐,他说这样能让人有一种世界大同的感觉。徐莉回答说怎么这样 巧,沈小林问她巧什么?徐莉没有往下说,她第一次认识沈小林时就是在自助餐上, 被沈小林这样一问她才发现自己心底里已经做好了与他分手的准备。 前面的路一旦明确,徐莉反而悲哀起来。沈小林是她认识的所有男人中最优秀 的一个,这一个也要分手的话,她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老在闺中了。 一辆漂亮的车子经过门口很显眼,传达室的老刘眼尖,一眼认出驾车的竟是徐 莉,赶紧从窗内探出身子,递出来一封信,徐莉停下车,从车上下来,把信接到手 里,薄薄的,大约又是一个会议通知一类的信函。落款是国家经济发展研究中心, 她时常会接到这样的会议邀请通知,要是所有的会她都参加的话,一年到头就忙不 过来了,她没有拆开就把她扔在车子的副坐上。 徐莉在恋爱上的挑剔是所里出了名的,复旦大学她那一届的毕业生只有她一个 人来了北京,没有人知道,一个上海女孩为什么愿意到北方来,只有她自己心里明 白,她是为了躲避一个性情古怪情绪忧郁的女人,这个女人早早地离了婚,对男人 充满仇恨,她就是徐莉的母亲,她把徐莉抚养大,要是再生活在她的身边,徐莉会 被窒息。逃离母亲,建立属于自己的生活是徐莉的理想,为此徐莉学习十分努力, 她实现了自己的目的,但是,母亲身上的许多东西已经融化在她的血液里。挑剔、 不合群、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凡是母亲有的她都有,她发现自己生活的世界与大 家原来不是一个世界。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只是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小伙子从他身边离开,徐 莉几乎能够看得出来人们藏在眼神下面的问号。 徐莉,你想要什么? 徐莉自己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岁月蹉跎,一晃十年,徐莉依旧孑然一身。就在她绝望之际,沈小林出现了, 他像一道闪电,划开了她眼前的黑夜。尽管闪电过去依然没有光明,但她毕竟让她 的眼前亮了一回。 那是一个科学界和企业界的内部恳谈会,议题十分广泛,气氛也很随意,就连 吃饭也是自助式的。徐莉一般不参加这类会议,那一次正好是刚刚与一个男朋友分 手,心里正不痛快,去开这个会多半有点散心的意思。沈小林在自助餐厅里出现在 徐莉面前。 长长的餐厅之间有一排长长的桌子,桌子上面摆着数不清的大玻璃盒子,盒子 里盛着各式各样的食物供人们自选,每个人都拿着一个盘子在各类食物面前挑选着 适合自己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