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也许是沐浴着山中清新的空气,也许是天天从山的这边翻到山的那边去,也许 是和山里的景色争美,到了初三的乘风一下子出落成了一个花一样的少女,天天和 她一起上学的雷松子好像也是突然之间感觉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 的仙女:乌亮的秀发,两条长长的黑辫子变成了披在肩上一帘阳光照耀下的瀑布; 黑黑的大眼睛,不再只是调皮的眨呀眨的,还蕴藏着少女特有的矜持和羞涩,就像 龙池的水,青山绿草叠翠着,除了清澈还有深远;那娇小的身体,背在身上像云一 样轻巧,如今变得象雨季的小溪,一样轻捷,却不是一样随意想背着就可以背着的 了,散发着一股清幽的芬芳。 少男少女的心有了小溪一样跳跃的梦。 参加完中考,从县城回来,已经是下午的两三点钟,同学们就在县城的中午饭 过后,各自分手了,有家长一直陪考的,有三五结对一块儿走的,也有自个儿单行 的。“路上注意安全,暑假注意安全。”带队的老师还是一一叮嘱着。 雷松子和乘风自然是形影不离的,他俩就在乡政府的所在地的小站下的车。这 时,真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路边的梧桐树耷拉着叶子,路边的糖灰可以没到脚背 了,蝉在有一声没一声的嘶鸣着。 老习惯,下了车的乘风就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塞到雷松子的手里。他俩只要 翻过山就可以到家了。途中还要从学校的那片竹林经过,乡政府离学校还有一两里 地,是条碎石子路,走在上面,感觉有些燎人。这是,太阳的光线虽然弱下来了, 但烘烤起来的温度还是燎得人身上汗津津的,衣服贴着后背。雷松子两手长满了东 西。 “考的怎么样?”乘风一边用桃花手帕扇着风一边侧着身子向前跳着,“这天 真热。” “还好吧。感觉轻松多了,那种压力一下子没有了。你呢?感觉怎样?” “嘻嘻,还行啊。”看着满脸汗水的他,乘风又习惯性地上前给他擦了擦,拧 了拧,“瞧,都枕出水啦。我的东西还是我来拿吧。““没事。这天好像要变了, 这么闷热,赶快点吧。” “好嘞。”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何况又是到了月底,雨季已经移到了这里,一年的汛期 就在下个月,这月底的降雨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就趁他俩歇在竹林里喘口气的功夫,天就暗了下来,接着就听到竹叶零星的哗 啦声,是鸟儿归巢的声音,也有雨点滴落在竹叶上的声音。 “我们继续走吧。” “就在这里躲会儿雨吧。” “翻过山就到家了,天凉快正好赶路。” 本来可以好好歇息一会儿,无奈多变的天气坏了他俩的心情。出了竹林,沿着 山道往上爬去,偶尔看到山鸡从草丛里飞出。 “小兔子,看见吗?”乘风走在前面“没看到。” “就在这里,从左边钻到右边的。”当到达兔子经过的地方,乘风兴奋地告诉 他。 “哦。”这时,雨点开始密起来了,雷松子已经没有心思在意这山上的景致, 只盼着早点翻过山去回到家中。刚出竹林的时候,这雨点还是稀稀落落的,只是偶 然的滴落到身上,感觉还有一阵凉爽,要么滴落到头上,感觉还有一阵清醒,要么 滴落到脸上,感觉还有一丝甜味。可现在不一样了,眼看着走在前面的乘风,头发 在风中失去了飘逸的风采,吹起来的衣服又一块一块的粘在了她的后背。 “快,快爬。到山那边的松林去躲雨。” 雷松子把两只手拎着的东西,并作一只手提着,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了乘风的 前面,伸出那只腾出来的手,抓起乘风的一只手臂,奋力拽着她向山顶冲去。 “嗳嗳,弄疼我了。干什么呀?这是下雨,不是起火。” “瞧你,我的手臂都给你勒出一道印了。”好容易翻过山顶,他俩来到了仙人 湖边的松林里,乘风挣脱了雷松子手,嘴有些噘着,将手臂伸到他的眼前。 “哦,对不起。我是……” “你是你是,你是什么呀?不就是下雨吗。”乘风抢白着。 “雨要是下大了,淋着怎么办啊?” “嗯,现在是好多了。渴死我了,我要喝口水去。”说着话,乘风就朝湖边走 去。 雷松子找了一棵树冠茂密的松树,放下手中的东西,感觉有些累了,一屁股就 坐了下来。密密的雨点就像竹竿一样,不时的也能刺破松针织的伞,雨水顺着树干 斑斑驳驳的淋下来,林边上的小溪象是受了惊吓,仓皇地向龙池奔去。虽然没有刮 风,但山中自生风,微微地撩拨着他的脸面腋下,感觉一阵阵的舒畅。远处的景色 已经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了。 “好甜呀。你也渴了吧?去喝口吧。”乘风从湖边回来的时候,披肩的秀发紧 紧的贴在头上肩上,又光又亮了,显然是简单的用手拢了拢;脸上滑滑的明亮着, 就像带雨的桃花,不,应该是映山红,清瘦但异样的红晕朴质,显然也是刚刚洗过 了。 -------- 梦远书城